明日忏惡[第五人格]

第15章 終章

重塑終章

也許是影像中無法觸碰的隔離感印在了諾頓的腦海中，讓他做了一個夢。

千萬人在竊竊私語，他以為是在咒罵他。

他們舉起火把，他以為是要灼燒他。

直到他們擁護他，祝福他，在共同的火焰中重塑新的世界。

太假了。他很快就醒了。

“我記起來，你是怎麽誕生的了。”諾頓神情平靜，有條不紊的收拾好書籍。

“在錯誤，或者說迷霧意外被主世界抛棄之後，我困在那裏不知道多少年。”

“你記得後面的人叫我……叫你什麽來着？”諾頓走向愚人金。

“理智的怪物。”

“是啊。你從我的理智中剝離出來執念，卻仍然保有理智……”

“這就是怪物。”

怪物帶着他贏得新生。

【如果你要掙紮出來，你就只能想一些出格的辦法。】

因為人類撐不過漫長的時光。“諾頓”早會死在資本裏。

錢與棉花原本無罪，卻有無數虎視眈眈的雙手用它們制作成地獄。

他恨那些愚昧的礦工嗎？

他恨不見天日的礦井嗎？

“我們處于不散的陰霾下 ，他們的壓迫是那麽輕易。我們拼盡全力取得的，那些傲慢的富人伸手就能擁有或攫取。”

“他們又唯恐失去了這唯一的優勢，于是把下面的人都緊緊地禁锢在原地，最好保持愚昧，困死一生。”

這有一場大火。

他看清了戰争的硝煙。

『只有一點零星的燈火，這裏太暗了。』

“于是我們走上湖面，點燃所有煙火。”

他們有什麽呢？

有嫉恨。

這是根本的動機。

有煙花。

這是他們的遠方的燈火。

有忏悔者，有罪與罰，有“生路在未來”。

這是他們的思想。

有“我”，有玫瑰花茶。

這是他們的火種。

有“可能性”，有命運，有高塔。

這是他們不顧一切的勇氣。

有安眠，有春天。

這是他們要建立的未來。

“戰争不會因為單一的因素就誕生。”

他們經歷了一次死亡，才贏得了足以推翻高塔的能力。

請高塔傾塌。

空氣中彌漫着藥水味道。

“你的最後需要的藥引是什麽？”諾頓問餘燼。

“不是我的藥引。是獻祭啊——一號管理者。”餘燼微笑的看着他，“我所有藥水的原理，不過是對精神的一種幹擾。”

“你應該能看出來，這片霧氣的精神維系已經不太穩定了，所以我們才能鑽它的控制。但最好的方法……還是修複它。”

“你已經等了這麽久……成為了最後一個，最合适的犧牲者。”

“修複之後，這個世界就會穩定嗎？”諾頓凝視着他。

“是，你們都會迎來春天……你們的力量會得到更好的自我控制，迷霧也會更穩定。當然最重要的問題是，假如不對迷霧進行修複，所有人都會跟着一起崩塌。”

“如果迷霧修複之後……”

“火種就會成為大火嗎？”

他最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但是……但是他記得什麽呢？

【千萬人在竊竊私語，他以為是在咒罵他。

他們舉起火把，他以為是要灼燒他。

直到他們擁護他，祝福他，在共同的火焰中重塑新的世界。】

他看見他的夢境嗎？

從大火中的怪物，将回到大火中去嗎？

他陷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睡。

一場安眠。

他讓走投無路的人走上人間的道路上，地獄間的惡鬼受到審判。

“咔嚓。”攝影師結束他的攝影。

【“特殊獎勵：你獲得了一次死亡重生的機會。”】

“還記得嗎？”

“這是可能性之後的‘火種’。”

諾頓緩緩睜開眼。他看見愚人金仍然在這裏。

他們走過白橋。在橋上等着他一起。

飛鳥将環繞在他的周圍。

——“重塑”。

諾頓記得這個“特殊獎勵”，但是他不确定獻祭也可以再重生。

但是這種可能性——無論如何，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任何結局都根本無法讓他絕望。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結局。

“柔韌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們先要犧牲一個溫和而堅定的血液。”

【一則好人好事：一位叫諾頓的礦工，總是前往救濟院參與對無家可歸老礦工的臨終關懷。】

他們要諷刺他——“善良”。

“這種血液塗抹在上面，它将變得堅固。”

“它的刺很尖銳。因為防護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們也需要一種頑強的、桀骜的血液。”

【一篇地質報告：該礦洞此前因不明物體墜擊造成部分礦道堵塞，貿然疏通會造成礦洞內部結構坍塌。】

“它中心的花蕊很含蓄，但需要一種不畏死亡的核心支撐它。所以我們需要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清醒澆灌它。”

【一頁病歷：臉部中度灼傷，疑因過分靠近高溫熱源所致。】

“它的葉子需要堅強、熱情組成的血液。因為它要執着地大膽地生存，要換取自己生存的資源。”

【出工記錄：諾頓坎貝爾總是第一個下礦，然後最後一個離開。】

他們說，“過度的勤勞”。

“它的花瓣需要精細的、無畏綻放的血液。它要穩定地處理外界的紛擾，凋零後作為果實的鋪墊者。”

【一疊推薦信：看得出諾頓的每一任雇主都對他的勤勞好學贊賞有加。同時對不能長期雇傭他深表遺憾。】

從好人的天堂，從惡人的地獄。

“經過他的努力，你起碼明确了他的死因。

【完成結局6 執着】”

迷霧重置了時間，諾頓看見了年輕的賣玫瑰花茶的少年。

他走上前，這次是他自己在說話。他們在向自己說話。而不是割離在影像中。

少年仍然笑着開口招呼他們。

諾頓這次嘗試了其他好吃的。他并不想只能吃面包。

迷霧修複之後，他們可以正常的進出副本了。

【“生存是重要的，但是，無病無災的人未必就能活下去。”

“我們得到了這個機會，這是我們看見的希望。在這之前，請保證真正的自己仍然存在。”】

海倫娜曾經這麽說。

“不要忘記自己的名字。

不要忘記自己的生命。”

諾頓終于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

“生命”是真正的“生命”，而非單薄的“存在”。

【靈魂的消亡不比身體更直觀，影響卻更深遠。就像喪屍一般，它可以讓你持續一段半死不活的樣子，而去擾亂其他東西。】

【最後你總要明白，愛，尊重，生命，哪一個都是人生存必備的東西。如果其中一個缺少了，就需要其他來補足，因而産生不平衡的暴虐。】

諾頓·坎貝爾，你在這裏。

【完成結局8 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