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忏惡[第五人格]

第6章 可能性

可能性

從白橋出來，仍然是白天。

回到愚人金的房間，他發現愚的目光閃爍着異樣的神情。

『你相信可能性嗎？』

“你想說什麽？”諾頓敏銳地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發生嗎？”

『……』

『沒事的。我會和你一起。』愚人金答非所問。

迷霧發布了“中午十二點将被強制陷入睡眠的命令”。

諾頓剛想到什麽，就感覺自己似乎在下墜。

“……”

1.

愚人金看見諾頓沉默地站在墓碑前。

這是他父親的墓碑。

也是他一生的墓碑。

【節點1已解鎖】

【錯誤：無法更改】

2.

在那之後，諾頓繼承了父親的工作。作為一名礦工。

薪水只勉強夠溫飽，剩餘得到的是塵肺病，是礦下不見天日的黑暗，和随時有爆炸可能的瓦斯氣體。

他繼承了父親樸實的品格，總是前往救濟院參與對無家可歸老礦工的臨終關懷。

他懷着年輕的熱忱，總是第一個下礦，然後最後一個離開。

【節點2已解鎖】

【必然節點，無法更改】

3.他不知道到底是誰挑起的第一場欺淩。

也許是因為偷懶，一位礦工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順便和諾頓的努力做了對比。

又也許因為只有他獨自一人。

又也許遇見他們就是本來的不幸。

他過于的生機灼燒了環境的腐爛。格格不入的勤勞很快成為了他應當被反噬的導火索。

年輕的諾頓蜷縮在高大的人影間，顯得過度瘦小。

愚人金又一次抱住他。

然而拳頭和鞋子都穿過了他。

他聽見諾頓痛苦的咳嗽聲。身上的灰塵。珍惜的物品被掠奪，錢財被搶走。

他呼喊他，這次他沒有聽見。

陽光在他們上面，生機的風與草在黑暗上面。界限比白橋更鮮明。

本應去點燃煙花的手，被踐踏在污泥下面。

諾頓仍然沉默着，讓人聯想起小動物。

有人并不是帶着真正的興趣去欣賞他無助的樣子，也有人帶着恐懼與防禦，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沒有人敢出頭。

欺淩是森林裏的一場大火。沒有人不在地獄裏。

惡人本只是一小部分，但在毫無遏止的環境下，只能選擇參與或受害，即使只是選擇沉默。沒有幸存者。

在他們離開後，他抓住的是泥土和石頭，而仍然緩慢的前進。他不知道怎樣站起來。

愚人金也慢慢跪下來，虛空的扶着他。他看見他的眼睛。

他們沒有讓他殘疾或者重傷，畢竟明天他還得工作啊。

他也沒有死去，因為他的眼睛裏的執着誕生于他的骨子裏。

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聽見。

『你知道嗎？以後你會有一場盛大的煙火。』

『你會看見很多人。我說不清楚他們的善惡，但是他們領東西會排隊 ，會禮貌的讓盲人走在安全的地方。』

『他們會為了游戲的輸贏争的你死我活，但是總有人會心疼地幫助瀕危的人。』

『你會有一個幹淨、溫暖而安全的家。你可以在那裏擁有安心的睡眠。』

『有一個風景很好的地方，那裏有盤旋的飛鳥，有成片的草，有溫和的風，有盛放的鮮花。』

“……”

“仔細看吧，你想得到的生活也許就在那裏。”

“他們在心裏早有一片安全之所，而我，只有拼盡全力才能欺騙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人物未死亡，節點3已解鎖】

【更改成功，解鎖可能一。】

4.可能1

如果有人勒索他的錢財，他會佯裝妥協着，然後掙紮着求生。

如果有人扼住他的咽喉，他将向死而生。

所以你只能在身體上摧毀他，而他的靈魂永生。

【如果要達成最終的結局，你要摧毀他。】

【你選擇限制了他的行為。】

你要他跟随着那些絕望者一樣。安穩地，得過且過的完成每天的任務。

你要掌控他的行為。

你要讓他賴在充滿虛榮心的人面前。

你扯出他的微笑。

他成為了廢棄的棋子。

只有短暫的憐憫，根本沒有人給予他真正的目光。

你們在明天會更好，屍體在無解的垃圾桶裏永生。

【完成結局1 腐爛】

『你說他像無數時代的下層的悲哀者一樣。你說他是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可是他從來沒有失去過生的希望。』

『他将夢見獅子。』

——

『就像天生的，我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允許自己涉過血泊。』

『我并不瘋狂地做出瞬間決策，而是早有預料地，缜密地，反複允許自己去争奪。』

『“就算我們連醜陋，連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們所不喜歡的事物和行為，也都可以統統消滅掉，所有的人都一樣健康漂亮、聰慧、高尚……”』

『“設若智慧或悟性可以引領我們去找到救贖之路，難道所有的人都能夠獲得這樣的智慧和悟性嗎？”』

5.

他父親的老朋友鐵鑿本尼還活着。

“好孩子，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本尼曾懇求。

他去照顧他，到底為了什麽呢？

從那張藏寶圖出現後，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諾頓，該死的，你這塊愚人金！”

他們聽見咒罵。

曾經他照顧那些人的行為是否還算真誠，這也不重要了。

他們不明白，這是一場正劇。

階級固化誕生的犧牲品，不過各有各的犧牲法。

【節點4已解鎖】

【更改成功，解鎖可能二】

6.可能二

文明的野蠻最為野蠻。

你選擇讓諾頓忽略藏寶圖，安穩的照顧鐵鑿本尼。

塌陷區意外崩塌。年老的鐵鑿本尼死去了。

諾頓重複黑暗的生活，死于疾病還是欺淩，你并不知道。因為對其他人來說，這都一樣。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祝願他活着。

像剛開始一樣。像普通的結局一樣。

【完成結局2 疾病】

7 .

你有些不甘心。人類折中的本性讓你想出一個方案。

你讓諾頓一邊去摸索十三個藏寶地，一邊照顧本尼。

而他根本沒有這麽多精力去這麽做。他知道鐵鑿本尼應該又恨死了他。他懶得再虛僞地去争一個好人的名頭。

這麽久了，他已經不再容得下他的天真。

或者再無聲無息的死去。

——他看向了你。

你收起了藥瓶。

你似乎看見了愚人金的影子。

『你眼裏的一瞬間，對我來說一分一秒也不會少。』

『奧爾菲斯，你也是棋子。』

【完成結局3 憐憫】

8.

他已經排查到了第十三個寶藏點。最後一個。

——塌陷區。

運氣不會總是差下去，不是嗎？

他的勤勞老實仿佛出了名，又或者金子的吸引力，他只要遞出那張藏寶圖，他們就争先恐後的答應，一起去探索這片區域。

想起他們居高臨下的藐視他的樣子，現在又裝的表面上的平等，諾頓就感到一陣厭惡。

但是沒關系。

他知道怎麽抓到一個好的機會。

在他們的不遠處，在塌陷區，他帶着恐懼與興奮點燃了隐患已久的礦洞。他的動作冷靜到可怕。

他露出微笑。

如果結局是必然死亡，那麽為了做出任何改變，即使面臨生命危險，你也不會退縮了。

愚人金的樣子越來越鮮明。

爆炸吞噬到這裏。

【節點5已解鎖】

【更改成功，解鎖可能四】

【……解鎖……可能……四】

9.

放火是不好的行為，你讓諾頓拒絕了這一點。

得知諾頓也并沒有消息可以壓榨，這次“意外死亡”的是諾頓。

他的确是意外死亡，礦友們說，我們人多，可以作證。

你幾乎要稱贊他們的團結。

他最終死在了規則手裏。

【完成結局4 “意外死亡”】

10.

你短暫地惋惜了諾頓不好的運氣。

這次你阻止諾頓将消息透露出去。

很遺憾，諾頓并不足夠透明。

礦友們敏銳的發現本就顯眼的諾頓的異常，加上獨自探索更耗費時間。

他們本就埋藏許久的恐慌終于有了發洩口。

最後經過幾個結局，經驗終于足夠的你釋懷，即使剛開始沒有被發現，後面消息遲早也會透露出來。

心裏的不平衡，很容易指向處境本質相同的人。

你很高興自己發現的規律。

愚人金溫柔地撫摸着自己的屍體。

你覺得有些荒謬。

他明明是集滿惡意的怪物。

你很快清醒地明白，自己也同樣。

【完成結局5 運氣】

11.

他沒有死。臉部中度燒傷。最後他仍然沒有找到金子。

愚人金。仿佛一種諷刺。

可是他的生命實在強的讓人感覺到可怕。他找到一種特殊的磁鐵，專職為勘探員。

這是他拼盡全力争取的一點希望。

而只是【疾病】的結局。

他的肺病仍然是不治之症，從一開始就是死局。

他不明白，明明有這麽多可能性 ，為什麽沒有一條生路。

你憐憫地向他遞出信封。

【節點6已解鎖……嘻嘻】

你不是很喜歡它笑着。

12.

你失去了一點興味。

其他可能性，無非是拒絕你的信封，然後死掉而已。

但是為了結局，你只好這麽做。

諾頓拒絕了你的信封，但是遠離了礦洞的黑暗，他又懷着熱忱仔細地完成他的勘探工作。

你難以置信他的執着。

因為在你混亂的記憶裏，你以為他應當貪財、不勞而獲，而厭惡這些啊。

你用邏輯修正了自己的記憶，賦予了他一絲尊重。

沒關系，反正自己本來就瘋了。

你很快等到勘探員塵肺病死亡。

經過他的努力，你起碼明确了他的死因。

【完成結局6 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