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阿鳶急了,見他一絲要帶她走的意思都沒有,什麽計謀都再也想不到,抓住他推門的手,攔在門前:“帶上我吧!”
女子柔軟的骨骼和肌膚觸在手背上,容州被燙到似的縮回手,連她說的話都沒聽清:“什麽?”
“我說,帶上我一起走吧,我有解藥的配方,還能洗衣做飯……”又想了想,實在想不出其他能做的事情,攔着門的手往上擡了擡。
“容将軍,該走了。”門外是阿武提醒的聲音。
阿鳶更急了,搖着頭:“我真的會做很多事情,帶上我吧。”
“阿鳶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情,害怕都城也同鎮上一樣會發生戰亂,可我去的地方是軍營,不可帶女眷。”容州為難道:“你放心,都城不會失守,留在這裏是安全的。”
阿鳶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我不是那個意思……若是你離開,還會再回來嗎?”
容州更不解了:“阿鳶姑娘,我得聽從軍令,大将軍讓我去哪裏我就會去哪裏。”
大概率是不會再來。
阿鳶胸口像是風箱,喘着氣眼睛也左右瞟,咬緊下唇,在阿武再次催促的時候,脫口而出:“我喜歡你!想要跟着你!”
滿室寂靜。
屋外阿武的催促聲也消失了。
容州震驚又不解的愣在原地:“阿……阿鳶姑娘,你在說什麽?”
話已說出口,阿鳶閉了閉眼,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是,我喜歡你,當初在趙家村的時候就覺得你不錯,但那時沒想那麽多,如今重逢令我很意外也驚喜,不想就這麽錯過,你考慮一下吧,我也不錯的,帶着我培養一下感情。”
“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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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鳶側臉上升起細密的雞皮疙瘩,這些話索性一次說出來,惡心也只惡心這一回。
“容州,我知道你沒有婚約……”
容州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在慶林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麽,在門外喊道:“容将軍……”
“軍營裏都是男子,不适合你跟着。”容州已經盡量用最溫和的語氣拒絕。
阿鳶裝作沒聽懂:“我會幫忙做飯,幫忙洗衣,幫忙包紮……”
“想跟就跟着吧,即刻出發。”容州不願繼續深思下去,草草應付下來。
推門出去的時候,看見院子裏的幾人下意識撇開視線。
阿武抿了下唇:“都已經準備好,可以出發了……嗎……”控制不住看向他身後一臉笑意的女子。
慶林也看過去:“阿鳶姑娘是要去哪?”
“我與你們一同走。”
慶林摸摸鼻尖,轉頭看向阿武:“将軍和阿鳶姑娘好上了?”
他這話即使再刻意放低聲調,還是被在場衆人聽個一清二楚。
除了阿鳶,皆轉頭不答。
孫卓拿着一個小包袱遞給阿鳶:“這是師傅替阿鳶準備的,要你離開都後再看。”
阿鳶輕點他的額頭:“沒大沒小……”拎着小包袱掂量一下,估計是幹糧。
朝着正前方的屋子喊道:“孫老頭,我會回來看你的!”
走出都城,一路看見曾經替孫老頭抓藥的藥鋪和燒雞鋪子還有糕點鋪子,這一年來的時光匆匆而逝,有了孫卓的陪伴,她離開後孫老頭也不會太孤單,還能打起精神把藥理知識傳授下去。
阿鳶跟在容州身邊,對出城後的一切都好奇,東瞅瞅西看看,無視容州的欲言又止。
別想再甩開她,剩下的事情都好說。
“咱們就這麽走着嗎?”幾個時辰過去,阿鳶小腿酸脹,有點走不動了。
容州停下步子:“原地休息一下。”向跟在後面不遠的幾人說道。
随後掃清路邊石頭上的雪,把自己的包袱墊在上面:“坐下休息吧,得一路走到城外驿站,我們的馬拴在那裏。”
阿鳶松口氣,還以為要一路走去軍營呢。
這個時候能打開孫老頭給她的包袱了,激動又期待的解開扣,沒想到包裹的還挺嚴實,裏面還是一層布包,又解開一層又一層,在她即将耐心告吹的時候,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鄭重打開,居然是十兩銀子。
還有一張紙條:出門在外少不得有需要用銀子的地方,真的困難了就用,不準随便亂花!
阿鳶又好氣又感動,心中五味雜陳,她悄悄紅了鼻尖,眼眶微酸:“這個孫老頭,總是嘴硬心軟,分明不放心我,還要把話說的難聽一點。”
容州看見銀子也猜到了:“他對你不錯。”
阿鳶從未把這裏當成過書中的世界,所以格外惜命,也把亂世之中百姓的不易看在眼裏,對書中男主和女主的所作所為倍感欽佩。
就連容州也是她心裏的英雄。
“吃吧。”一張薄餅遞過來,阿鳶看向同樣面冷心熱的容州。
“多謝。”
幾個時辰之前還在大言不慚的說喜歡他,如今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她可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咱們是直接去軍營嗎?”
“嗯,位置很偏僻,所以,下一個城鎮如果想買什麽東西可以提出來,一旦入營輕易不得外出。”容州以為她要反悔:“送你回去還來得及。”
給她反悔的機會,也是這一路行進速度緩慢的原因。
阿鳶堅定搖搖頭,她才不會反悔,如今哪裏都是戰亂,還是跟着他最安全。
休息了一炷香之後繼續趕路,到達城鎮的時候阿鳶好歹看見一絲煙火氣。
容州與阿武交代道:“你們先去牽馬過來吧,再租一輛車廂。”
阿武看向四顧張望的阿鳶,點點頭:“好。”
只剩下阿鳶和容州。
“你看看有什麽需要的。”容州怕她會不好意思開口,才故意把其餘人支出去。
阿鳶在趙家一直過的很節儉,在孫老頭那裏雖然吃喝不愁,一些用品還是緊缺的。
走到一間胭脂鋪門口,阿鳶扭頭看向容州:“麻煩你稍微等一會兒,我馬上出來。”
“不急。”容州轉過身去。
“姑娘是想要胭脂水粉還是珠釵首飾?”掌櫃是一位面容豔麗的女子,見她進屋後就主動攀談起來。
“外面那位是姑娘的夫君吧,真是疼人,能陪着來挑選……”
阿鳶面頰一紅:“我不是來買胭脂水粉的……”左右盼顧貼近掌櫃耳側小聲說了幾句。
掌櫃捂唇笑道:“明白了,姑娘随我來。”
阿武和慶林牽着馬和馬車從街頭走來,看見站在胭脂鋪門口的容州,面色沉了一下:“容将軍,咱們要去的地方,帶着阿鳶姑娘,多有不便吧。”
何況還是個愛美的。
容州抿了一下唇:“她無處可去,在營中安頓下來後,若是她不适應,再替她找別處安置。”
阿武還想再說幾句:“就算是她曾救過将軍性命……如此也不妥……”
慶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別說了。”
“阿鳶姑娘對我有恩,你們無需再多說,她的事情我會親自操辦。” 容州轉過身,看見阿鳶面紅耳赤的從胭脂鋪走出來。
“還有需要置辦的嗎?”
阿鳶搖搖頭。
“上車吧,糧食和水都在車廂裏,困了就睡一會兒,估計得半夜能到。”
這不比春運趕火車要強多了,她自己坐在馬車裏,容州和阿武騎在馬上,趕馬車的是慶林,馬蹄滴滴答答時快時慢,厚重的棉被鋪在身下的凳子上,透過一般厚實的簾子能看見白雪皚皚的青山和挂着霜的樹枝。
身邊的包袱已經被打開,裏面是幾張還熱乎的餅子,水壺也鼓鼓囊囊,心中安定許多,對前路的未知似乎也在容州周到的照顧中得到緩解。
她能看出來阿武對她的不友善,慶林或許無所謂,其餘人多少都帶着些意見,她能理解,帶着她就相當于帶着一個累贅,走到哪裏都有顧慮,他們行事向來不拖沓,容州為了照顧她,這一路已經再三破例。
想要融入到他們當中,勢必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能令他們另眼相看。
她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既然做決定以後跟着容州,就會想辦法立足。
天寒地凍,幾人騎在馬上面容裹着一層霜,哈氣凝聚在眉睫。
行至一處樹林密布的地方,容州:“原地休息。”
阿武仍然頗有微詞,忍了一路終于脫口而出:“容将軍,原本幾個時辰的路快馬加鞭天黑之前就能趕到,為何要休息?往日也不是沒趕過路。”
慶林看出幾人之間氣氛不對,識時務的閉上嘴只盯着一旁看。
容州垂眸:“是我拖慢了行程進度,若是大家都不想休息,就繼續趕路。”
沒有解釋和辯解,一句鄭重的歉意把責任都攬過去,阿鳶坐在馬車內聽得真切,卻沒有任何理由出言解釋。
慶林不得不站出來:“阿武,容将軍只是擔心咱們挨餓受凍,又沒有什麽急事,慢一點就慢一點,大家都冷了,吃點熱乎的填飽肚子。”說完,拉着阿武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并主動替他清掃開上面的飄雪。
阿武握緊拳頭心底懊惱,他剛才沖動了,坐下後垂頭一言不發。
一塊熱乎的餅伸到眼前。
“吃吧,是我沒考慮到大家的情緒,過後我會與兄弟們解釋。”容州與阿武認識最久,清楚他的脾性,不願他心底生出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