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帶人出谷
帶人出谷
闖入別人的地盤找尋東西,又被主人當場逮到,怎麽想都覺得不是很美妙的事情。
玉挽雲二人感覺不妙,黃泉道人卻是一臉識破他們陰謀的得意,自然,也少不得被欺騙的憤怒:
“我說紅塵那老道怎會突然間改變主意,想要告知我兒的下落,原來是想要為你們兩個小崽子延緩時機,大名鼎鼎光明磊落的謝仙君,原來也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
言語之中頗有鄙夷嘲諷之意,但謝傾州卻全無任何愧疚心虛的模樣,坦然道:
“前輩此言非也,人命關天,特殊情況,自然是需要一些不尋常的法子以做應對。”
黃泉道人冷笑道:
“你倒是伶牙俐齒,慣會狡辯!”
又收斂笑容,露出狠厲的表情:
“你們兩個,聯合紅塵欺騙我在先,又傷我弟子在後,這賬可是要好好算算,正好,吾可還沒嘗試過,用仙人之軀殼來做丹藥,會是怎樣的效果啊。”
這句話說的卻不太對,謝傾州糾正說道:
“我二人無意傷害前輩弟子的性命,他們只是因為吸入迷失之蝶的磷粉而暫時昏迷,除此之外,對人體并沒任何損傷啊。”
但顯然黃泉道人是已經沒心情聽他們狡辯的言語。
随着一陣怪異的笑聲,黃泉道人的身影卻是急速的退去,玉挽雲與謝傾州不假思索,也立刻想要退出這件暗室,然而在他們離開之前,屋子卻嘭地一聲完全關閉,眼前立刻漆黑一片,甚至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彼此間的氣息,以及周圍也有沙沙聲響,好似什麽東西在游動的聲音。
謝傾州思索了一遍記憶裏屋子的構造,而後朝着某個方位抛出一顆夜明珠,頓時眼前一亮,那可夜明珠滾了幾滾,正好落在一處燈臺上,霎時照亮一方區域。
而後又借着光亮,另外抛出幾個夜明珠分別落在其他的燈臺上,徹底将整個屋子照亮,便見屋內有細小的藤蔓蔓延,從窗戶看去,屋外似乎也有藤蔓将整個屋子慢慢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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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子內又若有似無的飄蕩着淡綠色的氣霧。
玉挽雲皺了皺眉,不用過多思索,便知曉這霧氣必有古怪,但不等他有所動作,謝傾州的聲音就在腦海之中傳出:
“師弟,這霧氣恐怕來者不善,屏氣凝神吧。”
玉挽雲挑了挑眉,這種事情,還用得着他來提醒麽。
玉挽雲沒說話,徑直朝前走去,又被謝傾州拉住了手腕。
隔着一層衣袖仍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手心,玉挽雲分明也沒有什麽緊張惶恐的情緒,此刻感受那熱氣順着靈脈綿延,竟然奇異的也感覺更為安定與溫暖。
一定是這屋子暗無天日,太過陰冷潮濕了。
玉挽雲擡了擡手,那是要踏步走出的前兆,謝傾州又握了握手腕,随後話便傳了過來:
“師弟莫急,這藤蔓似乎有些古怪,是某種困局的陣法,若是擅闖,恐怕反倒落入陷阱。”
玉挽雲卻不以為意,傳音回去:
“所以呢?這種小把戲也想困住我麽。”
玉挽雲可沒什麽心情來玩什麽慢慢尋找出口的游戲,眼光一淩,随後一劍飛出,便是有萬千光芒散開,整座屋子轉瞬間七零八碎的破開,原地成為一片廢墟。
任憑你什麽迷煙毒霧,或長藤陣法,也全都轉瞬間灰飛煙滅。
門外那些昏睡中的弟子,有不少被這聲巨響驚醒,迷茫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這這……還來不及心虛自己竟然睡着的事情,便先為眼前的争鬥吸引了注意力。
怎麽師父和人打了起來,還有,旁邊這個面帶笑容的俊美男子又是誰?
在這些弟子一頭霧水的茫然中,玉挽雲已經與黃泉道人打了起來。
招式往來術法盡出,一個陰險詭異,一個鋒芒畢露,一招未老一招又起,那些弟子們仰頭看着天上兩道人影你來我往,實在看不出來都是用什麽招式,只能感覺到那殺氣越來越盛,讓他們心驚膽戰,瑟瑟發抖的圍在一團,仿佛這樣就能安全一些。
不過半個時辰,安樂鄉的草木已經被毀掉了大半,玉挽雲眉間那道痕跡也顯得越發殷紅,像是要滲出血一般,他再次落在謝傾州身側,準備再踏步而起的時候,又被謝傾州握緊了手腕。
這次除卻有溫熱的手心貼上來之外,還讓玉挽雲感覺有些疼痛,因為謝傾州握的太緊,是要強行阻止他行動的意思。
“謝傾州?”
玉挽雲朝他撇去一眼,蹙了蹙眉,是有些不滿的意思。
興頭正盛的時候被強行打斷,總是會讓人感覺不耐煩,無論是做什麽事情。
然而謝傾州卻好像沒看到他眼中的不滿一樣,朝他一笑,說:
“師弟歇息片刻,接下來交給我便是。”
不待解釋更多,也不等玉挽雲開口講話,謝傾州便抽出自己的長劍,迎面上去。
玉挽雲看着他從身側掠過,啧了一聲,只想這人可真是會撿便宜,黃泉道人被自己耗了大半的修為,他才想着上去收尾,若将來說起此事,外人眼中,卻是他謝傾州以一己之力勝過黃泉道人了。
但這想法便如飛鳥掠水,一瞬漣漪後再無蹤跡,況且玉挽雲也并不在意旁人眼光,且以他與黃泉道人對招的經驗去看,謝傾州一個人也能夠應付的來。
是以玉挽雲也沒有繼續出手,而是抱着長劍旁觀。
謝傾州的招式,分明與玉挽雲的術法相去不遠,甚至極為相似,但展現出來的氣态卻完全不同了,更為寬和磅礴,而不是玉挽雲那般如冰雪一樣淩冽無情,仿佛視萬物為刍狗。
然而,溫和卻不代表容易應對,若說與玉挽雲的對招像是應對簌簌下落密不透風的冰雪,那與謝傾州對招便如落入汪洋之中,尤其此刻黃泉道人已經被玉挽雲耗費大半修為,再對上全無損耗的謝傾州,便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之中,無論朝什麽方向使力,都被謝傾州游刃有餘的逼退。
而這張網越來越小,最後束縛的黃泉道人毫無招架之力,不過一個恍惚,就被謝傾州一劍打落,血流不止。
謝傾州一個轉身,翻落在玉挽雲身側,又很是誠懇的朝着黃泉道人拱手,說道:
“前輩,我等只為找羅樂天而來,無意和前輩鬥個你死我活——還望前輩通融!”
無意鬥個你死我活?
看着遍地狼藉,再看他師弟玉挽雲那寂滅冷覺的目光,以及随時準備動手的姿态,這句話說出來甚至是有些可笑了。
所以黃泉道人搖搖晃晃的起身之後,冷哼道: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謝傾州,外面那些愛奉承的東西願意在你面前當小醜恭維,怎麽,你以為吾也是如此阿谀奉承之徒嗎?”
謝傾州苦笑一聲,說道:
“豈敢——只是晚輩希望世間少些恩怨殺戮,能夠早日天下太平,萬人無憂。”
“天下太平,萬人無憂,哈——”
黃泉道人重複說了一遍這幾個字,而後好像是聽到很好笑的話一樣,大聲笑了起來:
“謝仙君當真是聖人轉世,原來還有這樣宏大的願望,真是叫我等卑劣之人自殘形愧啊。”
這樣說起來好像是愧疚的話,實則卻是嘲諷謝傾州的不切實際,沽名釣譽。
然而謝傾州卻仿佛沒意識到自己說了怎樣荒謬可笑的話,又好像沒聽懂黃泉道人言語間的冷嘲熱諷,直接順着他的話說道:
“既是如此,黃泉道人若是想少些愧疚,不若就先從放過羅樂天開始——前輩之前的恩怨,何苦牽連後輩身上?”
他倒是很會打蛇随棍上。
黃泉道人卻絲毫不打算和解,冷笑道:
“哼,你要和我講道義嗎?你什麽時候聽說過,我黃泉在意你們正道的那些仁義道德!”
又道:
“父債子償,不是更天經地義!”
見他如此執迷不悟,謝傾州長嘆一聲,也只好繼續動手下去,黃泉道人再有怎樣高深修為,被他師兄弟二人輪番迎戰,也氣力不支,最後被謝傾州找準時機用了束靈鏈封在地上,而後謝傾州才收回武器,緩緩說道:
“既然前輩,那謝某也只能得罪,強行帶走羅樂天了。”
任憑黃泉道人再怎樣言語擾亂,謝傾州也是充耳不聞。
黃泉道人不敵他們,那些修為薄弱的弟子當然也不敢,更沒有辦法進行阻攔。
而玉挽雲是早已經将被白練裹成一個長條的羅樂天帶了出來,不再多說什麽廢話,便在黃泉道人怒目而視之中,帶着羅樂天離開了安樂鄉。
沿着原路返回,本是打算直接帶羅樂天回去誠義道,結果才出了安樂鄉外圍的那些迷霧幻境,便看到不遠處,羅氏夫婦帶着一群人就等在不遠處的地方。
因為等待的時間有些長,難免露出焦躁的言行。
而看到他們的身影,也叫玉挽雲感到意外,竟然是在這裏等着迎接?事前可沒說過這件事情。
想想看是親生兒子落入仇人之手,因為太過憂慮,所以特地來此迎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不知為何,玉挽雲總有不好的預感。
只是他表情仍然淡淡,并未顯露任何不妥之處。
看到他們的身影,羅氏夫婦便立刻迎了過來,謝傾州也同樣快走了兩步,笑着來和他們彙合。
玉挽雲一言不發,只是在對方談及羅樂天的下落時,才伸手将包裹着羅樂天的白練甩了過去,羅昊英連忙飛身接過,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