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師兄入魔前

第19章 紅塵道人

紅塵道人

瓊花小報在人間九州頗受民衆追捧，說是最火熱，最主流了解天下大小事情的途徑也不為過，謝傾州還給玉挽雲帶回去一兩份過個眼瘾。

如果玉挽雲記得沒錯，謝傾州曾經告訴過他，所謂瓊花小報，表面上是标榜着揭露不為人知的秘聞趣事，還人間界一個清明九州，但實際上嘛……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瓊花小報上的內容繁多，但其實一句話也能完全概括，那就上到名門世家的掌門尊着，下到鄉野之間的無名之輩，全都有一份刻骨銘心，不能名說的愛戀。

各種感情糾葛，真是貴圈真亂，讓玉挽雲為之驚嘆不已，更加堅定此生不入紅塵的想法。

當時玉挽雲還以為上面寫的全都是實情，就算是謝傾州說瓊花小報寫的都是誇大其詞的東西，他也以為不可能空穴來風。

如今親耳聽見瓊花小報的主人未經探索證實，随口一說，竟然就要寫到瓊花小報上面，還真是讓玉挽雲大開眼界。

等等——

除了瓊花小報，你們玉樹瓊花樓收集情報，不會全都是靠這個來買賣消息的吧。

玉挽雲感到匪夷所思，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地碎掉了。

聽到秦初绮充滿主觀的分析，玉挽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繼續保持沉默，謝傾州卻是很不留情面的将他心中所想講了出來：

“你們玉樹瓊花樓，一定要為每個人都填補上一段風花雪月的故事嗎？”

秦初绮啧了一聲，晃了晃手指，糾正他的錯誤認知：

“你懂什麽，這樣才能讓普羅大衆來買我們的各種情報，大家都是俗人一個，嘴上說什麽大義凜然，實際上還不都是喜歡看一些愛恨情仇的糾纏。”

秦初绮說着，又不可置信的看向謝傾州：

“你不會真以為只靠幫買賣雙方拉線，賺點中間人的辛苦錢，就能夠支撐起來玉樹瓊花樓的開銷吧，尤其是你這種時不時還替買家省錢，讓他們不必付款的人，都和你一樣，我早喝西北風去了。”

說到這裏，倒是又讓秦初绮憤恨起來，忍不住對謝傾州怒目而視，買家稍微扮扮可憐，謝傾州便能直接免了對方後續要補齊的費用，甚至還要倒貼錢財。

雖然謝傾州也會主動自掏腰包來補足尾款，但說笑歸說笑，難道秦初绮還會真的要嗎？

他就算是真要——且不說和謝傾州是沒什麽好友可談，重要的是公冶聆徽也會看他不起，與他疏遠。

諸多原因加起來，最後還是他吃虧。

若讓他虧本的買賣細數一邊，然後為這些人拉個排名，無疑謝傾州是斷層第一。

謝傾州卻全然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笑吟吟的說：

“所謂有得必有失，玉樹瓊花樓不也因此才聞名天下麽，樓主大人更是人盡皆知的慈悲大善人啊。”

秦初绮：……呵呵，他是被迫的，好麽。

謝傾州看着秦初绮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又接着貼心的詢問

“秦樓主怎麽臉色不太好的樣子，難道樓主真是對此有什麽不滿？”

……

秦初绮面色一陣僵硬，飛快朝着公冶聆徽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對謝傾州再怎樣不滿都無所謂，卻不能讓公冶聆徽誤以為自己是什麽斤斤計較，冷血無情的人。

見公冶聆徽并沒什麽冷臉的跡象，秦初绮這才放心下來，然後又朝着謝傾州扯出一個假笑的表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怎麽會，我當然是——甘，之，如，饴——啊。”

心中卻道，我真是被你坑的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你最好不要讓我抓住你的破綻，不然，我一定狠狠報複回來。

想到這裏，秦初绮的目光又落在玉挽雲的身上，嗯——若說謝傾州真有什麽破綻，那或許還得從他這位師弟找起。

至于要怎麽報複嘛，秦初绮還真得好好想想，現在不急，還是先解決眼前之事吧。

秦初绮咳了一聲，正經神色，道：

“說回原題吧，無論原歲榮與紅塵道人的侍從是否有私，他與紅塵道人是好友這是确定之事，這也是太平學宮記錄在冊的事情，所以若真要找尋他的各種生前來往細節，那早晚也是要找紅塵道人一趟的，況且——你們不要忘了，紅塵道人擅長的道法是什麽，樸朔也能看透人之前緣，或許他們之間，真有什麽牽連也說不準啊。”

紅塵道人是人間界有名的“天演神算”，是說他演算天機，從未有錯，不過他也不會輕易幫人算命就是了。

這個人，謝傾州當然也和玉挽雲說起過，但謝傾州也只是道聽途說，還真沒和他碰過面，只知曉此人雖然也愛湊熱鬧，但卻比謝傾州還要行蹤不定，叫人難以琢磨。

不過秦初绮這樣一說，還真是讓人都打起來精神，覺得或許真有可能從紅塵道人這裏挖出什麽線索，謝傾州看向樸朔，倒是先問了他一句：

“你對紅塵道人這個名號有什麽印象嗎？”

紅塵道人麽……

樸朔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挫敗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謝傾州卻也并不氣餒，說道：

“那看來只有親自見過紅塵道人，才知分曉，但據說紅塵道人是已經閉關許久，也不知道他是在何處閉關，要找起來怕也十分艱難。”

聽到謝傾州的自言自語，秦初绮便笑道：

“他出關了，你不知道？”

謝傾州一臉茫然。

……他有什麽知道的必要嗎？

秦初绮說完之後才想起來謝傾州來到人間界的時候，紅塵道人就已經閉關，他們就沒見面的機會，當然也談不上知曉紅塵道人出關的時間。

秦初绮哦了一聲，自問自答道：

“忘記了，你和他素未謀面，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實屬正常，十多日前紅塵道人才出關，我正好與他碰上，便請他參加我玉樹瓊花樓的玉樹瓊花宴，你們若想找他問個清楚，不如也來捧場，也沒剩幾日了，不過——”

秦初绮頓了一頓，朝玉挽雲看了一眼，笑道：

“不過，玉樹瓊花樓每次開宴，從來都是熱鬧非凡，可比太平城的街道更加擁擠，怕仙君不能适應。”

這幾日間的接觸，當然也叫人知曉玉挽雲并不适宜人聲喧鬧之地。

這個問題，謝傾州徑直便替玉挽雲回答：

“無妨，找個安靜的雅間待着就是，倒也不必去和人争搶位置，而且師弟多年未曾踏足人間界，這番前去，也算是增漲見聞了。”

玉挽雲朝他眼前，眼中未盡之意，是說他有答應要去嗎？但謝傾州對上他的視線，便笑着朝他眨了眨眼，仿佛也是在和她說：

“好師弟，我說都說了，就不要再出口反駁，讓師兄我鬧個笑話出來，那多不好，豈不是也讓師弟你跟着丢人。”

唉，所以說或許真正是他心軟，玉挽雲也還是答應跟着前去走一趟。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在他們離開之前，卻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是說又有妖邪出現在太平城內搗亂，而且搶奪了一位城內的少女，是說要帶回去和妖王成親。

甚至，妖物還留下婚貼，是說它們的大王一眼相中那少女的儀容，所以要拖去和大王成親，又說讓此女子的親友也前去觀禮，是真正要學着人族一樣拜天地，叩父母。

這少女的父母看到信件幾乎昏厥過去，更不可能去參加什麽典禮，連忙便跑到太平學宮尋求幫助，自報家門說是林氏夫婦，女兒名叫林雙喜，不過是因為在街上賣個釵環之類的玩意兒補貼家用，竟然就被那些妖邪相看上，搶了去成親。

他們是來找太平學宮求助，玉挽雲也只是太平學宮的客人，因此一開始也只是旁聽而已，沒想插手進去的打算，但聽着這對林氏夫妻對他們女兒的描述，卻讓他感覺有些耳熟，不由出口問道：

“你說你家的姑娘是賣釵環為生？”

被他這樣冷不丁的一問，讓林氏夫婦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便連忙朝着玉挽雲點頭，說道：

“正是，就是常在鄭半仙兒斜對面的位置。”

玉挽雲想了想當日遇到的那位送他手環的少女模樣，又不甚确定的問：

“這位姑娘可是左眼下有一顆小痣，帶一對羽毛樣式的耳環？”

“正是，正是！”

女孩的父母連忙點頭，又說：

“那耳環還是特意為她打的生辰禮呢！”

看來就是那名少女了。

這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道麽，讓他欠了人情，需得盡快還回去。

玉挽雲沉默片刻，便看向公冶聆徽，和他說道：

“此事不若交由我來處理。”

他不明不白的突然說這麽一句話，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謝傾州卻已經完全了然玉挽雲的想法。

他師弟這是要還當日那位姑娘贈送手環的人情。

雖然這在旁人看來，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談不上人情，但對于修仙道之人而言，一縷微薄塵緣，都重若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