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從解釋
無從解釋
看着樸朔在宴會上大快朵頤的表現,玉挽雲忽然詭異的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上一世自己并沒有跟着下山,當然也不會跟着來太平學宮,那上一世是否秦初绮這場宴會也同樣請了這一場宴席,只不過由頭是為樸朔接風洗塵呢。
而且……看着樸朔的樣子,似乎才算是很給面子的做法了,相比起來,自己沉默不語且只吃邊角料的行為,似乎是有些嫌棄的意味。
以謝傾州這般在人間界混跡的如魚得水的人,想來也會很喜歡樸朔這樣乖巧嘴甜,而且很讨歡心的存在。
而不是自己這般有太多忌口,顯得過分自矜之人。
難道謝傾州就是将自己和樸朔對比起來,覺得自己不夠融入其中,所以才勸自己多體驗人間之事麽。
若真是如此……若謝傾州真敢拿自己和別人相比,而且還要讓自己去跟着別人的言行照做,那他是真忘了被追着打的滋味了!
玉挽雲閉了閉眼,心中怒意翻滾,他雖然是為謝傾州而來,卻不代表他要去學做別人的樣子來讨謝傾州的歡心。
若謝傾州真敢這樣想,他不介意讓謝傾州回溫一下被【落木無邊】砸下去的滋味——哦,差點忘了,這個時候謝傾州還沒領悟與這招相對應的【飛潮不盡】,但那不是更好麽。
那樣自己就能更暢快的給謝傾州一個深刻記憶了。
而一想到謝傾州真的會将自己和別人對比起來,又叫玉挽雲的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郁郁之氣,叫他的聲音也帶上不悅的語調:
“有的是人願意聽你的規勸,倒也不必拿這種話用我身上。”
謝傾州聽到他帶有怒氣的回應,俨然是有些迷茫。
“……師弟?”
在謝傾州看來,玉挽雲的怒氣來的莫名其妙,讓他連帶目光都疑惑起來,反應過來怕是師弟誤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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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又該怎麽解釋呢,他是真心覺得師弟清修太苦,應該多善待自己啊。
可謝傾州又怕自己真解釋了,師弟又會誤以為自己是覺得他誤會什麽,屆時更加不悅。
唉,解不解釋,好像都有些不妥。
他看向玉挽雲那冷落清霜的側臉,距離這樣近,卻好像遙不可及一樣冷漠。
謝傾州一時唯有苦笑:
“師弟,我是真心……但你卻從來都了解我的心思,唉,或許是我癡心妄想。”
玉挽雲:……
這是在說什麽,他聽不明白。
無緣無故的,為何說這樣讓人費解的話呢,因為無法解釋,所以才胡言亂語起來了麽。
玉挽雲朝他看過去,便正正對上謝傾州無可奈何的神色,那無奈的目光之中,似乎還有什麽他看不懂的情緒,叫玉挽雲也為之愣神,跟着心情複雜起來,抿了抿唇,卻再難說出什麽重話出來。
他們互相對視的時候,當然也引起旁人的關注。
這本來就是為玉挽雲設的接風洗塵宴,當然叫人特別在意他的存在,而方才玉挽雲與謝傾州兩個人是用傳音之術進行交流,在旁人看來,便是他們兩個長時間的對視……想不引人注意也難。
秦初绮的神色在他們兩個臉上飄來飄去,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說話:
“你們師兄弟兩個是在眉來眼去什麽,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出來,一定要眼神示意麽,還是說,什麽話是我們這些外人聽不得的?”
玉挽雲被秦初绮的話驚醒回神,立刻收回視線,又在心裏懊悔自己是在多想什麽,謝傾州有什麽心思是自己不了解的麽,有也是他故意背着自己要使壞,怎麽還能真被他騙過去了。
謝傾州擡眼看向秦初绮,越看越覺得他真是礙眼:
“你也知曉你是外人,我們師兄弟之間有什麽話要說,為何告訴你,而且告訴你,誰知道你又會傳出去什麽謠言。”
秦初绮:……這是什麽人啊。
秦初绮簡直是不可置信了,不得不提醒他說:
“謝傾州,你還記得這宴會是誰請的麽?”
有這樣編排宴席主人的麽。
但誰讓他們是損友呢,損友嘛,不互相坑害,那就對不起這一個“損”字了。
因此,聽到秦初绮的質問,謝傾州“噫”了一聲,還只是思索了一番,然後故作疑惑地說:
“難道是我記錯了?這是在太平學宮的地盤,我們此行前來找尋的也是太平學宮,不應該是好客的公冶宮主宴請?不會有人越俎代庖,要替宮主做這種事情吧。”
秦初绮:……
謝傾州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是随口就來,毫不心虛啊。
可是他又不能反駁什麽,若公冶聆徽真就認下,其實秦初绮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開心,這也是說明他和公冶聆徽不分你我嘛。
但是衆人的目光朝公冶聆徽看去,後者卻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很是感慨兼惋惜的說:
“所謂食不言寝不語,唉,你們這些人,要麽是從未受過訓導,要麽是半途而廢,我看你們都應該來我太平學宮回爐重造,才知曉什麽叫做為人之道,禮儀之交。”
衆人:……
突然勸學?!
重新回去太平學宮起早貪黑的去背誦那些比人還高的典籍,參加那些沒人性的考核嗎……那還是不必了。
秦初绮忽然很是熱烈的看向謝傾州,說:
“這頓宴席若是有讓謝仙君不滿之處,謝仙君可是千萬要說出來……”
謝傾州也是十分熱情的回應:
“哪裏哪裏,這頓宴席簡直是完美無缺,秦樓主的心意,實在是無以為報……”
玉挽雲:……你們還能演的更加浮誇一些嗎?
玉挽雲見他們突然間就轉變的态度,不由挑了挑眉,是覺得有些不解,有這麽可怕嗎?
這位宮主的面相,也是周正平和,并非是苛責易怒之人啊。
但顯然當着太平學宮宮主的面,這句話不好問出了,旁人也是不好回答,于是只能将這個疑問壓下,日後有機會再行探尋了。
而先前的話題當然也沒人再敘說,又有人起了另外的話題,于是又再行談論起來,公冶聆徽也是參與進去說起自己的見解,可見他自己也是不遵守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剛才的話,不過是不想參與這兩個人幼稚的鬥嘴罷了。
只是在宴會将要結束的時候,卻有太平學宮的弟子通報進來,是說太平學宮內出事了,本來是想單獨和公冶聆徽講的,但奈何秦初绮強烈要求旁聽,于是對方也只好當着衆人的說出來:
“又有妖邪擅闖太平學宮了。”
有妖邪擅闖?!
固然不是所有的妖物都是壞的,但聽聞有妖物出現,而且是說的妖邪,那顯然并不是好的妖物。
玉挽雲一聽,便立刻警覺起來,可是他目光朝衆人看去一眼,在場之人卻都一派平靜,最多是有人露出無聊的表情,說:
“唉,真是掃興,就這種事情,等宴會結束再說也行啊。”
那弟子只能歉意一笑,連連道歉。
公冶聆徽似乎也很是習慣了,聽完了這句話,半點沒有緊張的情緒,平淡就站了起來,說要先行回去處理事務,諸位請便。
這是……
玉挽雲是真不明白了,但他也沒多問,只是和別人一樣和他道別而已。
在公冶聆徽要離開之前,又見那名弟子朝着秦初绮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小聲說:
“還,還有……這次是秦家的少爺秦霜林被抓走了。”
秦初绮卻是冷哼一聲,很無所謂的講:
“秦家的人,管他去死。”
又看向公冶聆徽,說道:
“真是秦家的人被抓走,那你也不必回去了,接着吃吧,還有幾道珍品佳肴沒上呢,你這窮酸——咳,日常簡樸的樣子,怕也是沒舍得吃過。”
公冶聆徽還真是轉過身來看向他,涼涼的說:
“秦樓主,你的意思是我是小氣之人咯,既然知曉我小氣至極,你怎麽還敢來我太平學宮炫耀?不怕我小氣嫉恨你,從而暗算你嗎?又或者,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是故意羞辱?”
“我怎麽會有這種意思!”
秦初绮連忙否認,又連忙站了起來,走過去低聲下氣的解釋,是真怕公冶聆徽當真這樣想,然後讓自己三個月不準進入太平城,那自己是真正是因言得禍了。
其他人呢,全都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只有那弟子站在一旁,是真正愁眉苦臉,焦躁不安,他還尚且年輕,遇到妖邪來犯之事,只想趕緊叫人回去鎮場子,卻不能和這些前輩們一樣淡然處之。
而且秦樓主和秦氏有什麽矛盾,是不在乎這位秦公子的生死,宮主可能也不在意秦氏的追責,但如果秦公子果真出了什麽意外,他們這些底下的人可承受不起秦氏的怒火啊。
最後還是謝傾州看夠了熱鬧,主動站了起來,說道:
“承了樓主這一次宴請,我去找秦公子回來就是。”
秦初绮卻不打算領情,聞言說道:
“哎哎,你濫好人想做就做,別打我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