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次見面
初次見面
謝傾州虛拂了一把不存在的額上虛汗,真誠的建議:
“秦樓主,眼神不好還是盡早醫治為妙,若哪一日病入膏肓成了睜眼瞎,那就不太好了。”
秦初绮也很是謙虛的講:
“好說好說,天下所有神醫的命門皆在我手,想死也難啊。”
“樓主的意思,是天下神醫的弱點,你都知曉?”
一道如珠落玉碎的清冽聲音響起,叫秦初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謝傾州那位傳說中的師弟開口說話。
哎?這位師弟看起來很是高冷勿近的樣子,結果竟然也是喜歡搭話的人麽。
這實在是叫秦初绮感到好奇,連連點頭,看向玉挽雲笑道:
“正是如此,怎麽,仙君是想要對付哪位神醫麽?看在你是謝傾州師弟,也很合我眼緣的份上,價錢可以為你打對折啊。”
玉挽雲便撫了撫拂塵,神情淡淡的說:
“既是如此,樓主不怕他們對你心生怨恨,趁你有病,要你性命麽。”
這——!
秦初绮愣在當場,一時間拿捏不準這句話是在威脅自己,還是在提醒自己。
但總感覺不會是後者這麽好心……啊這,是真沒想到這位仙君看起來不好相與,說起話也是真犀利至極。
秦初绮沉默的時候,謝傾州卻是哈哈大笑,仿佛大仇得報一樣,開懷地看着秦初绮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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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告訴你,不要得罪我師弟,得罪我不要緊,得罪我師弟,那是有你好受。”
這是謝傾州許多年的人生經驗,他要逗弄師弟的時候,總是會被師弟想辦法報複回來,不過嘛,這種自己被“報複”的事情,就沒有必要拿出來和旁人講了,尤其是在這種看別人被師弟怼到無言的時候。
秦初绮卻覺得冤枉至極:
“我什麽時候得罪你師弟?”
謝傾州便得意的講:
“怎麽沒有,你得罪我,就等于得罪我師弟啊。”
謝傾州一邊說一邊看向玉挽雲,然而後者對上他的目光,卻是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擡眸望向庭院。
玉挽雲确實是因為秦初绮的話而感覺不悅,所以才開口,但他一開口就後悔,因為他反應過來,這不過是謝傾州他們朋友之間的調侃……
而且,他雖然沒這麽想,但在旁人看來,他分明是為謝傾州出言……就算別人不這麽認為,顯然謝傾州也是一定會讓別人這樣認為。
玉挽雲不想讓他得意,但也不好反駁,于是全當沒聽到。
秦初绮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流轉,欲言又止,忽然生出一種插不進去話的悲傷。
好好好,是他不懂人家師兄弟間的羁絆了。
想到這裏,秦初绮悲哀的目光又向後落在公冶聆徽的身上,不無感慨的說:
“同樣都是師兄弟,怎麽有的師兄弟親切無間,就能夠如此互相為對方着想,有的人卻遇人不淑,就算是倒貼金銀,還要被人嫌棄金銀晃眼呢。”
玉挽雲:……
這所謂“有的師兄弟親切無間”,不會說的是他和謝傾州吧,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玉挽雲以為樓主這是無稽之談,但他又下意識朝謝傾州看了一眼,恰好也對上謝傾州望過來的含笑雙眼,又或者他一直都在注視着自己,所以眼眸中如水溫柔的目光才會如此沉靜,毫無突兀的漣漪乍起,仿佛靜湖一片,千年萬年都是如此。
玉挽雲卻心中一跳,不知為何感覺一陣心慌意亂,于是又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又覺得這位秦樓主當真是要去看一看他的眼睛……他和謝傾州,分明不該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關系麽,什麽時候親切無間了呢。
公冶聆徽也有同感,但他不僅僅是覺得秦初绮需要看眼睛,還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我可沒半道退學的師弟,更沒退學時候把半個太平學宮都打砸成廢墟的師弟,秦初绮,你提起來金銀之事,是要讓我和你清算一番你還有多少賬沒還完嗎。”
秦初绮:……
秦初绮嘿嘿一笑,全當沒有聽到。
但公冶聆徽也是早就習慣他這樣一說就裝傻的樣子了,懶得理他,便也走了過來,倒是正正經經的朝着玉挽雲行了一道禮節,又來自我介紹,玉挽雲自然是禮尚往來,同樣态度誠懇地自報來處。
這又是正經互通姓名的時候,雖然秦初绮覺得沒有這種必要,他們之間雖然未曾見面,但玉挽雲的名姓,他們早已經從謝傾州這裏聽過無數遍了。
而他們這些人的名姓,他也不相信謝傾州沒和玉挽雲說過,這從玉挽雲對自己毫不陌生的态度上,就足以看得出來了。
不過,既然公冶聆徽都已經這麽做,秦初绮也跟着說:
“在下玉樹瓊花樓秦初绮,仙君若是想知曉些什麽事情,盡可以來找我詢問,比如謝傾州在人間界沾了什麽花,惹了什麽草,我可是知無不盡——”
“咳——!”
秦初绮一句話還沒講完,謝傾州便重重咳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說:
“這些事情,我自然會與師弟講說清楚,就不勞煩秦樓主加油添醋了。”
說着,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玉挽雲一眼,然而後者卻只是目光出神的看向庭院,仿佛是在欣賞那些奇花異草,并沒有聽到秦初绮後面的話。
……應該沒聽到吧,謝傾州心中忐忑不定,又警告的看了秦初绮一眼,倘若師弟因為他的胡言亂語來和自己生氣,那就不要怪他無情……在公冶聆徽面前挑撥離間了。
別的不說,說動公冶聆徽讓秦初绮一年半載不得進入太平學宮,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秦初绮收到了他的視線威脅,也是見好就收,不過,他轉身之際卻又是朝玉挽雲抛了一個媚眼,俨然是要和他私通曲款的意思……不是,俨然是賊心不死,仍然是很想和玉挽雲八卦謝傾州在人間界的各種風流韻事。
有關于此人如此熱愛分享有關謝傾州的事宜……玉挽雲也不意外。
畢竟上一世玉挽雲下山之後,有關于謝傾州的許多事情,也大多數是由這位樓主大人來找他講述的,秦初绮大部分時候倒是也正經說事,但奈何不了他天生八卦和愛搞事的心情,講一些事情,總是會添上一些自己的言語修飾……你不能說他講的有錯,只能說他講出來的事情,和真正的完整內容有着天壤之別,不讓人誤會是不可能的。
比如他和自己說起來謝傾州的事宜,說着說着,總是會忽然來一句感慨的說:
“仙君啊,如你這般仙骨神體,本該是做潇灑無雙的天外飛仙才對,卻為了謝傾州孤身一人住在蓬丘仙山守身如玉,卻不知道他在外面鮮花簇簇,實在是不值得啊。”
而這種時候,玉挽雲就很是無言以對,又覺得是不是有什麽誤解,他孤身一人待在蓬丘仙山,是因為他要靜心修行,和謝傾州有什麽關系。
可是又要怎麽解釋呢,說他和謝傾州其實沒什麽關系麽,若沒什麽關系,他又何必渡海入凡,親自找尋謝傾州入魔之後的蹤跡呢。
所以玉挽雲幾經掙紮,最終放棄了解釋,況且他本來也不是喜歡解釋太多的。
只不過說起來這個,倒是又讓玉挽雲連帶着想起來另外的事情,那是說他上一世進入人間界之後,除卻秦初绮是天生話痨兼具八卦命,會主動來找他聊些有的沒的之外,其他人似乎都不怎麽敢和他講話,而且開口打招呼,态度也是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