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養胎生活1
第099章 養胎生活1
港灣的天氣, 實在挑戰鄭爺作為一個孕夫的耐受力。
九月底十月份的燕城基本上已經完全褪去了濕熱的暑氣,稍有陰涼的地方迎面吹拂的風都是清爽幹燥的,已經正式邁入了鄭蝴蝶宜居的生态環境, 不冷不熱, 正正好。
眼下鄭爺抱着一邊休息一邊旅游生子的輕松心态飛到港灣潇灑,卻發現這地方實在是又濕又熱, 下飛機走了不過兩步路就一身汗, 渾身有種黏膩感,
他當即懷念起和港灣一比就像是個小縣城的燕城來。
反觀霍峋, 這小子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熱,耐受力很強,臉上一滴汗也沒有。
他在給鄭蝴蝶套上短褲後,手掌輕輕摸了摸鄭秋白白花花的大腿,心疼道:“該給你買點防曬霜。”
港灣進入十月份後多雨多陰天, 但晴天時, 那太陽的威力也相當了不得。
被熱蔫的鄭爺不是防曬霜能拯救的, 不過想起霍峋上飛機前那滿心期待的模樣, 他也不忍心現場買機票飛回燕城去。
還好港灣是個發達至極的城市,基本上公共場合都有開到凍人程度的中央制冷,連公廁都不例外,只有正午到下午太陽落山前的室外氣溫比較磨人。
鄭秋白避開大太陽的時間出門就好, 或者, 出門也不要去室外,坐計程車去購物中心潇灑更合适。
葉聿風知道鄭秋白今天到港灣的航班,專門來接人。
趙淑梅為了讓孫子在港灣上學方便, 除了聘請當地司機外,還做主給葉聿風買了輛高端保姆車, 體積龐大而敦實。
這種車型在流行四座扁長轎車的內陸尚且不常見,在港灣,卻是電視劇裏的豪門闊太帶娃标配,滑動門,按摩椅,小冰箱,隐私空間隔檔,一應俱全。
不過葉聿風壓根不去上學,就算上學他也要開拉風的敞篷,或者騎機車。
于是這輛保姆車對他而言就是放在一小時五港元的停車位上消耗餘生,等放到零件老化,直接押進廢車場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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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給你吧,反正我也用不到。你這身子,坐這樣的車出門去哪方便些,司機也一起配給你,他是內陸人,到這裏打工的,會說普通話。”葉少爺非常有即将成為‘舅舅’的責任心。
要說這小子除了不愛學習,不愛做正事,心眼和德行放在豪門子弟中,實屬是好的不得了的了。
“那就謝謝你了。”鄭秋白原本想着租一輛車,他最多在港灣待半年,租車比買車方便。
殊不知已經盤算着在港灣過日子的霍少爺都開始挑選臨安灣的獨棟別墅了,這次有鄭秋白,還有寶寶,房子的風景和風水都必須要比他上輩子的那棟好。
霍峋上輩子二十六歲成為了尊貴的臨安灣業主,臨安灣的地産要驗資,擺出來的個人資産在要在房産總價的二十倍以上,才有入場資格。
當下的霍少爺雖然買得起房子,總資産卻不夠驗資線。
于是這段時間,霍少爺正悶頭趕在華國正式加入貿易組織前,和元麒龍一起把賺錢的方向釘放在了國際期貨和對外出口上,這兩項業務統稱國際倒爺。
元麒龍也是跟着發財了,提了輛跑車,港灣的購車稅低,全款買下來價格比在內陸低了二十來萬。
這一手直接給人在京市的李晌瞧得眼都紅了,撒潑打滾也要投資,恨自己沒在港灣念書,可他那幾十萬,也實在不夠看的。
霍少爺讓他別急,以後還有別的機會。
霍峋清楚,倒爺幹不長久,當下大概就是未來十幾年間,這個行當最掙錢的一段日子了。
等未來海外出口的規則愈來愈嚴,稅款征收越來越高,連帶海外标準制裁國內出口産品時,錢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自己長腳跑進他的口袋了。
這件事霍峋也和鄭秋白提過,他事事都要和鄭蝴蝶開誠布公,從不自己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奈何鄭爺實在不了解霍峋說的那些玩意,他兩輩子都是搞實業的,隔行如隔山。
但他能聽出來,霍峋這賺錢的腦瓜子和正常人真不一樣,高低得是個外星人。
鄭爺也問過,霍富豪在期市股市裏指哪打哪的底氣是從哪來的?
對方答:“事先做好公司背調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
“直覺。”霍峋炒股沒有固定的公式和經驗,更多靠直覺和自信。
這種天生的金手指可能在上輩子更鮮明些,他看上的股票,後來做主投資的公司和項目,基本上就沒有虧本的,就算要跌,也能有所預感,及時止損。
鄭爺聽明白了,這就是命,霍峋天生財神爺轉世的命。
他上輩子可沒有這樣的直覺,工作上的能力都是自己摸爬滾打出來的。
人比人,真要氣死人。
到了港灣,‘寄人籬下’的成了鄭秋白。
霍峋這在港灣的公寓,說公寓不嚴謹,因為鄭爺沒見過還要在大堂配備微笑服務的迎賓和車童、裝修富麗堂皇、電梯入戶帶開闊陽臺近一百五十平方的公寓。
這房子還在足夠靠近中心娛樂區的位置,站在陽臺上,就能夠眺望到港灣地标性的娛.樂城建築。
港灣蝦米大一點,霍峋這房子,實屬算氣派了。
“房子是你租的嗎?”
“不是。”霍峋把門口密碼鎖的鑰匙和密碼都交給了鄭秋白,“是咱媽買的。”
聽到這個‘咱媽’,鄭爺還反應了一瞬。
這房子的購房經歷說起來歷史就有些久遠了,霍夫人那樣的身份,一般情況下不會到港灣和海外這一帶來。
不過有幾年很例外,就是港灣剛剛回歸,和內陸開放交互的時候。
霍峋小小年紀就被父母領着、被大哥大嫂領着,來這旅游增長見識。
那時候港灣的房價也才三千一平,霍夫人除了種田,還好投資房産,當時這處市中心的住宅區還沒建立起來,她就簽了合同,買了一戶等升值,不升值,也能自家人度假的時候來住。
公寓入戶是三室兩廳的格局,一間主卧,兩間客卧,一間保姆間,都帶獨立的幹濕分離浴室,主卧還帶一個衣帽間一個小書房。
港灣的房産,沒有公攤面積,一百五十平物盡其用。
家太大,霍峋雇傭了一位外籍傭人叫Asha,是個年近五十,有着褐色皮膚和一頭蓬松卷發的少數族裔。
她在上一任主顧家帶了七年的小孩,照顧主顧的妻子生下過兩個孩子,帶孩子和産後護理的經驗很豐富,燒菜做飯與打掃家務也很拿手,比霍峋做飯水準高。
在港灣,這樣的外籍家庭傭工很常見,因為雇主會提供食宿,所以一月只需付薪三四千港元,價格相當實惠了。
有錢人都十足精明,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工作,該拿多少的薪資,一向是固定的,他們不會随意給高價擾亂市場,以免對自己不利。
哪怕到十年後,港灣外籍傭人的價格不過也就是五六千,比起內地的住家保姆而言,實在物美價廉。
Asha不會講普通話,也不會港灣話,只會帶着些西洋口音的洋文,鄭秋白和她溝通沒什麽障礙。
而Asha在見到鄭秋白後,對雇主說的第一句話,是‘Your wife is so beautiful!’
霍少爺攬着鄭蝴蝶的腰美滋滋道謝,鄭爺扶額,“Asha,I’m not his wife,but his husband.”
鄭秋白就算當倒插門,那也是霍峋的husband。
不過接受了雇主‘産後及育嬰委托’的Asha,還是用了很長時間,才驚覺她漂亮的‘雇主婆’其實是個紳士。
在那之前,她都以為,鄭爺的自我介紹是這對雇主夫妻間獨特的小情趣。
到港灣,鄭爺沒有急着去當游客,他的首要任務是去私立醫院,和他未來幾個月的産科醫生碰面。
港灣的私立醫院和京市私立醫院的花園洋樓是相似的建築和裝修風格,不過從滿牆的爬山虎可以窺見此地歷經的歲月痕跡。
帶着鄭秋白和霍峋往接待室走的小護士介紹起這處的淵源,“我哋醫院舊址系供奉修士聖安多尼嘅教堂,教堂焚毀後,地皮俾老細家買落,後尾先建成佐捏家醫院,到左今年,都有七八十年嘅歷史了。”
“原嚟係咁。”霍峋聽懂了,充當起人肉翻譯,轉頭講給聽不懂港灣話的鄭蝴蝶。
似乎是察覺兩位患者是內陸來的,護士端着茶水再進來時,已經切換成了不太标準的普通話,“髒醫森一會就來喔。”
‘髒醫森’姓張,大名張達,醫院的患者同事都叫他Ethan,一個一米八三的羊毛卷,是趙澤霖在京市帶過的徒弟。
當年在雇主家他也給溫少抽過血,現如今人在港灣成了獨當一面的王牌醫師,負責鄭秋白的後續産檢,綽綽有餘。
不過按照趙澤霖想發論文的渴望,鄭秋白未來上産床,他也只有觀摩的份兒。
“寶寶現在指标一切正常啦,老師和我講,它似乎不太愛動,最近有沒有感到胎動吶?”
“有了。”鄭秋白後來才知道,原來感覺肚子裏有小魚在游,就是最輕微的一種胎動,寶寶在燕城時不太愛動,頻率太輕的,都被鄭爺忽視過去了。
這來到港灣後,天實在是熱,鄭秋白貪嘴愛吃涼的。
尤其霍峋拉着他晚飯後出門遛彎,街巷裏還總是冒出一遍響鈴铛一邊駛過的幸運冰激淩車,鄭爺每次都要霍峋去攔車,買牛乳味的冰激淩。
一支冰激淩吃下肚,他肚子裏的小崽會持續動手動腳好一陣,像是冰着肚子裏的孩子了,要動起來暖暖身子。
這胎動很鮮明,不再是慢悠悠輕飄飄的了。
Ethan又抽過鄭秋白的體檢表,用鋼筆在上面圈出兩個數據。
“看起來鄭先生體重還是偏低呢,家屬要注意呀。還有現在寶寶五個月了,要注意補鈣啦,另外平時有做運動,外出活動嘛?看您都沒有什麽肌肉哎。”
在Ethan醫生看來,孕夫很需要适當的運動和外出活動,遇到晴天就該出門曬曬太陽,這是最簡單強身健體又補鈣的法子。
而鄭秋白,明擺着就是那種缺乏鍛煉,體虛又容易疲憊,熱了怕熱,冷了怕冷的亞健康人群。
如果是順産的話,都不一定有力氣堅持下去。
“您不知道怎麽運動的話,我們醫院有專業的瑜伽師和孕期健身教練,可以預約上門,手把手教您從輕松不傷身的動作做起,可以看看需要嘛?”
天生不好動的鄭秋白猶豫,“我考慮下——”
“需要。”霍峋掏出他充了不少錢的就診卡,現在就刷卡。
Ethan繼續道:“我們還有專業的營養師呢,可以根據鄭先生的體重,規劃每一日的正餐和加餐以及相應的營養補充劑,需要嘛?”
“也幫我們預約一下。”
“好的呢,霍先生。”
霍峋是鄭爺在這世上見到的第一個沒病沒災,卻在醫院被推銷上頭,一口氣花出去十萬八的冤大頭。
霍少爺堅持這筆錢花的值,不然每次他拉鄭蝴蝶傍晚出門遛彎,走出去不過兩條街,鄭秋白就要喊腿酸肚子沉、天熱胸悶喘不過氣、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回家。
不回家就得吃冰激淩,一支還不夠吃,走到第二條街就要吃第二支,以此類推。
霍峋沒辦法,為了不讓鄭秋白一陣陣給肚子裏的娃下冰激淩雨,第二天再拉肚子,只能立刻返程,把鄭蝴蝶一路打橫抱回家。
港灣狹窄的人行道上,他倆其實相當拉風。
鄭爺這時候也不好面了,在港灣,一個遠離燕城,混雜了諸多語言和人種的新城市,他壓根不在乎陌生人的視線。
反正不會有人認識他,凡事都沒有他舒坦開心重要。
吃牛乳冰激淩同理。
上門來的健身教練和瑜伽老師都是為富太太服務慣的,上來喚鄭秋白‘鄭先生’與提起他肚子裏五個月‘寶寶’時的模樣,沒有半點叫人不适的感覺。
就好像,男人能生孩子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鄭先生身體太硬了喔,一看就很少運動,放心啦,我們單次運動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小時,也會根據您的身體情況量力而行。”
鄭秋白也是一把年紀了,做運動還要被人哄着,實在尴尬。
面對老師,他不好意像面對霍峋一般,放棄地理直氣壯。
慢悠悠的,這游泳和瑜伽也就堅持下來了。
營養師則是上門一周,對方詳細觀察鄭秋白的生活狀态、飲食偏好甚至是各種分泌物,鄭爺懷孕五個月,稍微有點小便秘的個人隐私都被對方發現了。
後續營養師為鄭秋白的各色營養品重新規劃了食用劑量和時間,轉頭交給Asha一份月度食譜安排。
在保證飲食均衡,色香味俱全的情況下,它的規劃細致程度達到了鄭秋白如果當天想吃零食和水果,應該吃什麽,可以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又該吃多少分量。
這份食譜神奇之處就在于,大魚大肉胡吃海塞喂着都長胖艱難的鄭爺,真的不到半個月,漲了四斤。
霍峋親眼看清體重秤上的數字時,幾乎要掉眼淚了。
這錢實在是沒白花,相當值。
在港灣适應半個月後,天漸漸沒有鄭秋白初來乍到時那樣熱了,這樣氣溫和天氣穿長袖和短褲衩正好。
偶爾來探望的葉少爺已經看夠了鄭秋白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再蹬個趿拉板兒,就和電視裏的包租公一模一樣了,不夠優雅也不夠精致。
“那你說我該穿什麽?”鄭爺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到這種時候了,穿正裝只會顯得他像個上年紀的‘成功人士’,大腹便便。
“我給你買了。”葉聿風掏出個禮品盒子,這是家做真絲衣裳的國外高端品牌,一般賣的多是女士睡衣,“快打開看看喜歡不。”
鄭秋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拆開了包裝盒,而後從其中抽出了一條,深藍色帶暗紋的絲綢長裙,面料光滑,垂順。
鄭爺攥着它的手微微輕顫,翻來覆去确認後,這就是一條裙子,甚至不是中性款的裙褲裝。
“這是孕婦裙,我shopping時候看到就覺得很适合你,這不比你在家穿大褲衩子優雅?”
這裙子是古典剪裁,寬松的腰身處,還做了褶皺處理,能遮擋小肚子,上身肩帶處有是拉力不緊繃的彈簧繩,胸口有開側方兜,哺乳期也方便喂奶。
葉少爺不過多看了兩眼,就被專櫃的櫃姐拉住,一番上天入地的吹噓後,他果斷拿下,買回來送給鄭秋白。
孕夫就該穿孕婦裙。
還有誰說男人不能穿裙子了?
“你想死嗎?”鄭爺皮笑肉不笑,要不是殺人犯法,他現在高低要用這條裙子系死葉聿風,給對方脖子上打個死結,下葬都解不開那種。
不想死的葉少爺不敢再吭聲,吃了點水果,在心底唾棄那些銷售話術實在是太洗腦,最終沒忍住,小聲抱怨:“就這破裙子花了我二十八萬呢,也不知道我那時候怎麽想的。”
鄭秋白:?
不是兩千八,也不是兩萬八,而是二十八萬?!
鄭秋白開始懷疑葉聿風被詐騙了,他就沒聽過這牌子有這麽貴的衣裳,且就這面料設計,這不明擺着宰人的。
“導購說她們家第一次出孕婦裙,這花紋是跟Dio*的合作工藝,賣出去還會給婦女兒童基金組織捐款,最重要的是全球限量五十件帶編號,你這件,是第十六件。”
“葉伯為你穿的舒服,已經過水手洗過了,也退不了。”且葉少爺買東西,從來就沒有退換貨這一說,不合适,扔了就完了。
鄭爺眯眼,比霍峋更顯眼愚笨的冤大頭出現了。
當晚,鄭爺上床睡覺前把那只禮盒遞給了床另一邊的霍峋,“這是聿風給你買的禮物。”
“給我買禮物?”不年不節的,霍少爺有點懷疑小舅子的居心,他一向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除鄭秋白之外的男人。
果然,打開盒子後,霍峋臉瞬間黑了,“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這麽肥,我看也不是我的尺碼。”鄭爺的手捏捏霍峋的胸肌,感受到充盈的手感,滿意點頭,“你這穿上正合适。”
霍少爺當然不會穿,手一揚就把盒子扔地上了,一個翻身抱住看熱鬧的鄭蝴蝶,上下其手,鄭爺驚呼,“你就這麽扔了?那衣服二十八萬呢!”
“?”
“他是被騙了嗎?”
抱着霍峋脖子的鄭爺笑起來,他就說,這衣服賣二十八萬,誰聽了都會和他一個反應,就是霍富豪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