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傳聞
第097章 傳聞
燕城近來有了新傳聞, 金玉庭藏到幕後的老板有了正經傍家兒,這才金盆洗手。
放在從前,這樣的小道消息一定會連帶鄭秋白從前的桃色逸聞一起被扒拉出來, 甚嚣塵上。
種種傳聞一向算不得好聽, 只是這次,除卻‘鄭老板英年早婚喜結良緣’的正經消息, 沒人背地裏嚼不該嚼的舌根, 這還虧了霍峋拼爹在燕城結交的‘新朋友’們足夠識趣與貼心。
“小老板結婚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沒有人通知我?”薛柔從周末開始斷斷續續接到VIP們打來的祝賀電話。
在聽到對方詢問鄭秋白是否已經領證、準備何時辦喜酒時, 她人都懵了。
她也沒聽小老板提起過這個信兒啊!
被質問的鄭爺也頭痛, 他帶霍峋出席聚餐的意圖很明顯,在聚餐現場甩臉子的霍峋意義也很明顯,兩人沒有藏着掖着。
鄭秋白的意圖很明确,他只想要周圍相處過得去的朋友知曉,讓霍峋安心且不要再亂吃飛醋, 但是大規模的公開與承認, 他沒想過。
畢竟十年後的社會對兩個男人相愛的接受程度都還不算包容, 鄭秋白沒少被人背地裏講小話, 放在當下,那就更難說了。
鄭爺還要繼續在燕城做生意呢。
只是這消息不知道為什麽不胫而走,就好像有人故意在背後做推手一般,煽風點火的相當明顯, 三兩天的功夫, 在燕城人盡皆知的青年才俊就成了英年早婚、為愛金盆洗手的深情種。
不過還好這信兒沒有把霍峋的身份亮出來,鄭秋白接到些問詢的電話,也只是溫和承認自己的确有了位愛人。
至于對方是誰家的漂亮‘姑娘’, 竟然這樣有魅力,能夠收服鄭老板, 暫時無可奉告。
和霍峋提起這件事時,鄭秋白都有些無奈,摸不清這是有人在暗中搞他,還是在為他推波助瀾,“不過這樣也好,寶寶生下來,也‘名正言順’了。”
省的鄭秋白還要杜撰別的由頭去堵塞悠悠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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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哪門子名正言順?
人在港灣的霍少爺對這消息逐漸歪曲的走向不太滿意,畢竟他不是姑娘,而是個高大英俊、和鄭蝴蝶天造地設一對兒的男人。
他打電話去給王牌煙酒店的老許算賬,這老頭可說了,他是燕城的萬事通,什麽信在他這裏,都能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傳遍燕城。
被質問的老許很冤枉,“老板,我這只能約束底下人傳消息時說的模樣,但我不能保證消息在別人嘴裏會傳成什麽樣子呀!”
在這個八卦尚且要口口相傳的時代,村頭丢只雞傳到村尾成了丢頭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要是您想傳一個加大力度的修正版本,也成,只不過,這事兒不輕松,就是另外的價錢了。”老許做的是人力傳播的小本生意,相當耗人耗時又耗力,價格不便宜。
根本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裏的霍峋原本立馬升級套餐。
只是在他聽到鄭蝴蝶在電話裏抱怨打進來致電‘關心’的人實在太多,聊起來都耽誤了他和霍峋打電話講悄悄話的時間了,霍少爺便收了這個心思。
反正,叫燕城那些暗地裏的癞蛤蟆都清楚鄭秋白名草有主,才是霍峋最主要的目的。
*
在鄭老板的新店盈香正式開業前,迎來了寶寶第五個月的常規産檢。
趙澤霖知道鄭秋白接下來要去港灣待産,他道:“我已經把鄭先生所有的檢查報告傳真到港灣的醫院啦,在那邊負責後續産檢和診療的是我的學生,放心,我已經把鄭先生的具體情況提前和他溝通清楚啦。”
鄭秋白對此沒什麽意見,只要寶寶健康,換誰來看在他眼裏都一樣。
但背着水壺和産檢包的霍少爺不覺得,他不放心把鄭蝴蝶交到一個新醫生手上,“趙院長不能跟着我們一起去港灣嗎?出診費和路費由我們來承擔,其它費用也好商量。”
據霍峋所知,港灣那家醫院才是趙澤霖手下這家私立醫院的本院,作為院長,趙澤霖不在港灣待着,反倒在京市紮根兒了。
霍峋還想聘請趙澤霖做鄭秋白的私人醫生呢。
“不好意思啦霍先生,我不能長期離開京市,也不能接受您的雇傭。”趙澤霖除了院長的身份,還是宋家的私人醫生,随叫随到那種。
主顧在港灣,他就在港灣,主顧在京市,他就在京市。
霍峋出再多的錢也沒用,誰叫給宋家幹活兒就像是簽了子孫後代的賣身契,趙院長的爸爸是港灣私立醫院的上任院長。
還好趙澤霖目前還未婚未育,不然他的孩子也得苦哈哈學醫。
沒能成功聘請趙院長的霍少爺稍微有點不快。
再說這都已經是開放自由的社會.主義新時代了,怎麽還有當牛做馬的打工仔身份要世世代代傳子傳孫這一說呢?
那些舊豪門也太陳舊迂腐了些。
察覺霍峋亂花錢意圖的鄭爺及時阻止,“沒關系,我也不需要私人醫生。”
葉家的私人醫生除每日卻給趙淑梅和葉老爺子固定量血壓,其餘方面的用途實在是稀罕,鄭秋白深感有病還是去醫院解決,沒必要在家裏養個‘閑人’。
再說就他目前在燕城的兩處房産,那也沒地方給保姆、私人醫生、管家、營養師……入住。
真要過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也等鄭爺再努力努力,未來購置個差不多的莊園再說。
鄭秋白拍拍霍峋的爪子,寬慰道:“到時候你就在家當少奶奶。”
霍少爺抿緊的唇角松了松,只是比起他在家當少奶奶,他更希望鄭蝴蝶和他去港灣生活,因為已知霍峋肯定是能夠給鄭蝴蝶和孩子一個優于葉家的生活環境。
霍總這新貴族的能耐,也不亞于那些港灣的舊勢力家族。
不過霍峋沒敢提,就照現狀來看,鄭秋白肯定不會放棄在燕城的新事業,而距離自己成為百億富豪,也還有一段時間。
雖然霍峋靠着過去的記憶,提前預知到未來幾次股市震蕩,只需要看準時機投資,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甚至在震蕩周期,他目前的資本全部投入,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操縱股市都輕而易舉,不過,這種發邪門財的快錢,要做爸爸的霍峋不想要也不敢要。
還是規規矩矩做個好人,行善積德。
誰叫這世上總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
五月的産檢一路綠燈,趙院長說,這個時期的寶寶已經可以監測胎動了,胎動的次數可以感知寶寶在母體中的狀态和發育情況,有什麽不對勁,也可以及時發現。
監測胎動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孕夫在胎兒胎動頻繁的時期仔細數一數。
可胎動對鄭爺來說是種未知的感覺,他還沒體會過,更別提數數了。
“按理說它對外界的刺激已經有感知了,你運動、洗澡或者是飯後血糖升高的時候,寶寶都會有反應,這時候可以靜心觀察一下。實在沒有也不用緊張,胎動早晚也有體質上的差異。”
感覺不到,可能是鄭秋白不夠敏感,第一次懷孕,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做胎動,忽視過去了;也可能是寶寶壓根不愛動。
産科的大夫在做b超的時候也發現了,鄭秋白肚子裏的孩子發育健全胎心正常,但性格确實很沉穩。
從開始到結束,這小崽都始終如一保持一個蜷縮安眠的姿勢,頂多就是随着羊水輕輕浮動。
“在肚子裏就這樣懂事,生下來肯定也是個乖寶寶。”
雖然醫生說有可能是個體差異的原因,但兩個新手爸爸還是心有戚戚。
尤其霍峋查詢各種專業書籍後,發現即使過了早孕期,寶寶肚子裏生長到五六月的時候,也還是有可能發生胎停的危險情況,其中以察覺不到胎動為最明顯的征兆。
于是霍少爺從私立醫院買了個進口的高價胎心監聽器,時不時就老學究一般帶着機器在鄭蝴蝶圓溜溜的肚皮上耐心傾聽,數胎動不成,他就數每分鐘寶寶跳動的胎心。
而每次霍峋上機器前,那表情都有種好似不是簡單聽個胎心,是要去拆炸彈的沉重感,聽到‘咚咚’的有力聲音,他還要給鄭蝴蝶彙報一聲,“有動靜。”
每次都叫鄭爺哭笑不得。
鄭秋白也有點擔心胎動的問題,但比起霍峋,他算松弛的了,且開店前的事情一多起來,這一點點焦心的問題,也就漸漸被鄭爺抛到腦後了。
津海的裝修團隊很靠譜,提前完工,效果和設計師最早出具給鄭秋白的設計草圖分毫不差,整體商務又時尚的風格放在燕城的大街上,再往後三十年都不帶落伍的。
開業日期是趙淑梅做主請大師看過的好日子,鄭秋白也覺得這位大師相當靠譜,斟酌後就定在周二,只是這日子黃歷上好的很,卻和霍少爺的課程表反沖。
周一周二的課,不太好翹。
周末尚且留在燕城幫鄭蝴蝶整理開業開單贈送的紙質代金券的霍峋委屈,鄭秋白新店開業的日子,他卻不能在場,他還是老板娘呢。
“沒關系,店到時候會交給阿良,員工也是從金玉庭裏調來的,他們都知道你是老板娘。”再說,這也就是個臨街二層的小店開業,真不值當請動霍少爺這樣的大人物至店剪彩。
等什麽時候鄭秋白把這一條街盤下來,又或者像葉聿風似的整個五層的商場,請來媒體報社采訪拍照時,霍峋再跟着一起露臉也不遲。
開業當天,鄭爺身邊大部分有時間的朋友都抽空來了一趟消費,從前金玉庭相熟的客人,大多也派了助理或者下屬送來花籃,訂購了酒水煙草。
霍峋也訂了六個花籃,一早花店的人就送到了,酒紅色緞帶上明晃晃用毛筆寫着鄭夫人敬賀,相當風光。
于是但凡有個瞧見這批花籃的人,進店之後都要揶揄鄭老板,問他是不是家裏那位送的。
臨近晌午,門口的花籃沿着街道兩側擺了不少,店裏的大廳更是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但還是有人在送。
鄭秋白正在樓上接待幾位準備賣茶的客人時,樓下的阿良上來,“老板,樓下陳先生來了。”
陳先生,也就是小陳,一見到鄭秋白,笑地渾身卸掉了官架子,“鄭老板,恭賀您這新店開業,外面的花籃是我們領導的一點心意。還有霍嵘的花籃,我一起給您送過來了。”
小陳的出現,實在是在鄭秋白的預料之外。
鄭爺和霍嵘還算得上是朋友,開業送個花籃祝賀不為過,但這霍峥,可真有點吓人。
不過鄭爺面上沒有表露,照例和和氣氣說了些感謝的話,并記得霍峋提過大哥愛喝茶,把小陳引上了二樓茶室,介紹了些架子上做裝點的茶餅。
“這可都是好茶啊。”小陳選了幾樣價格不算過分高昂的散茶,叫員工包起來。
鄭秋白想直接送,卻被對方制止。“原本我們領導準備親自到燕城來,不過今早上臨時有個會議,所以只有我來了,總得給領導帶回去些東西,才不至于叫他懷疑我糊弄差事。”
小陳掏出錢夾子,“該多少就是多少,記得給我開個發票就成。”
鄭秋白明白這不該攔,讓員工去開收據,轉頭笑笑道:“我知道霍先生貴人事忙,沒想到我這小店開業都被他記在心上。真說到點上,也該我這個做小輩的去主動拜訪他才對。”
鄭爺說這話是客氣,小陳卻頓時笑出神采,狡黠道:“正好,這周末領導家有個小家宴,到時候霍峋也要從港灣飛回來,領導說,你不嫌棄,就到家裏坐坐。”
說的是‘不嫌棄’,可鄭秋白哪有敢嫌棄的份兒。
鄭秋白自己避着霍家拐彎走,這霍家人還自己找上門來了。
送走小陳,鄭秋白就給霍峋打去了電話,正好霍少爺下課,接到了,一聽這事,霍峋立馬不幹了,打電話給了自家大哥。
霍峥上午其實沒有會議,只是主動出面請鄭秋白赴宴,不是他的作風,換成圓滑的小陳做這檔子事正好。
接到霍峋的電話,霍老大也振振有詞,“你們兩個都在燕城過多久日子了,還不回家來見個家長,等什麽呢?還是想等孩子呱呱墜地才回來?沒有你這麽辦事的!”
未婚先孕,在霍老大眼裏原本也算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這就跟先上車後補票一樣,流氓!
只是鄭秋白和霍峋也沒辦法補票,霍老大也就不計較這件事了,但一家人總要坐下來吃一頓飯,彼此相熟認認臉才是。
從上次在醫院見到趙淑梅,霍峥就開始惦記這件事了,誰知道這過去快一個月了,也沒見霍峋主動提起來見家長的事,就好像把他們一大家子都抛之腦後了似的。
連到京市來産檢,都沒主動帶人回家一趟,這還了得?
霍峥這才坐不住,主動出擊。
“你就不怕吓到大嫂?”霍峋也怕他的家人吓到鄭秋白和孩子。
“你大嫂膽子沒那麽小。”再說了,指不定陳禾比霍峥接受的還快。
當初主動找大師算命,給霍峋算出個大四歲的良配,還要早婚早育才成的,可就是陳禾。
“那我二哥和霍嵘呢?”
“你二哥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霍老二是霍家脾氣和心态最穩定的人,可能是常常和代碼打交道的緣故,他就連老婆跑了,都沒有失态過。
至于霍嵘,“你還關心起他來了?”
“我不是關心他,是他和鄭秋白是同學,他們兩個這樣碰面——”不尴尬嗎?
霍老大才不覺得尴尬,“這樣正好,老同學成親戚,親上加親!”
遠在某個劇組探班的霍嵘打了個噴嚏,秘書沈衾收回了替老板支起的小風扇,“周五晚上還有個頒獎典禮要出席,請您注意身體。”
霍嵘也是娛樂圈有名的年輕資本,長相和身家背景,叫他在一些娛記那裏比公司旗下簽約的三線藝人還要惹眼。
如果不慎感冒發燒,會影響霍嵘看重的上鏡風采,沈衾到時候還得去對接媒體,幫要面子的老板下掉舉止不妥當的照片和報道。
“我記得,我沒事。”霍嵘抽抽鼻子,這不是感冒發燒的噴嚏,好像是有人在念叨他,更像是他的身體對某些未知不幸的預兆。
霍嵘這份害怕掉鏈子的擔心,一直持續到頒獎典禮結束,從娛記那确認過他即将刊登在報上的照片都足夠潇灑,才徹底安心。
從公司回到霍家,霍嵘照常在家度過兩天周末。
他到家的時候已經點晚了,但出人意料的是,陳禾還沒睡下,正帶着傭人給霍家的前院和門廳做打掃工作,霍家上下燈火通明。
“呦,大嫂,您這大晚上的這是準備迎接誰呀,咱家裏要來貴客了?”
陳禾面上喜氣洋洋,一拍霍嵘的肩膀,“哎呀,你不知道,你弟弟明天就要帶對象回家了!你大哥和我說,那個孩子,正好就比霍峋大四歲!我就說那大師算的準,過一陣,我再去求大師給你算算——”
霍嵘站在門廊前,看着滿面期待和歡喜的陳禾,聞言面上僵硬,“不是,我沒聽錯吧,霍峋他要帶對象回家來了?”
“是呀!明天你也記得早點起來,說不定上午就到了,可不要賴床,讓人家小姑娘看了笑話。”
霍嵘臉上有些繃不住,“大嫂,要萬一不是個小姑娘呢?”
陳禾反問:“什麽叫不是個小姑娘?”
對象對象,還能是個小夥子嗎?
第二天上午,當精致又斯文的鄭秋白從副駕駛上走下來時,站在門廳前迎接的霍家四口人,只有陳禾沒忍住驚呼出聲:“這、這——”
霍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大師算的準,就他正好比霍峋大四歲。”
驚呆了的大嫂喃喃重複着‘大四歲’,硬着頭皮掏出了她最開始給弟妹準備好的翡翠镯子,小聲埋怨丈夫,“可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這要我怎麽送見面禮!”
霍源扶了扶眼鏡,目光在鄭秋白身上打量一番,沒什麽太大反應。
畢竟就連霍老大都沒有發火,看樣子和霍峋之間已經達到了某種平衡。
只要對家裏的和諧穩定沒有害處,霍老二對弟媳是男是女,不太在意。
霍家孩子這麽多,出個同性戀的概率也不低。
靠着門柱子的霍嵘嘴角向下,他大概是全家唯一一個不開心寫在臉上的,而和他手機通話中的霍淳還在催促他記得用相機錄像、拍照。
這種重要的時刻,必須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