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吃醋
第089章 吃醋
在燕城買房子, 對于霍峋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畢竟當下燕城育華區最昂貴的精裝樓盤也才兩千一平,
兩百平的房子加上雜七雜八的稅款, 撐死五十來萬, 到頭也不過是霍峋手頭争氣牛股小半月收益。
也難怪清楚霍峋小金庫的李晌近來打電話,都要殷勤地稱呼霍少爺為霍億元。
就照着霍峋這吞金獸縱橫股市的鯨吞虎吸之勢, 成為霍十億、霍百億, 指日可待。
霍峋原本就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裏, 更別提他如今還有着三十歲無視金錢數字對品質生活的追求, 所以買房子不是霍峋的目的,叫鄭秋白和他一起住進去享受生活,才是霍富豪的目的。
霍峋只怕鄭秋白不樂意帶着孩子和他一起搬家。
因為這間二居室對于鄭蝴蝶而言,恐怕不單單是燕城的住所那麽簡單。
鄭秋白對這處老舊的房産有放不下的情結和懷戀,不然, 他上輩子也不會獨自一人固執地在這個地方住到拆遷。
這就導致, 霍峋也不敢輕易向鄭爺張口提出這件事, 以免破壞他和鄭蝴蝶之間的感情。
他只能旁敲側擊為自己尋找盟友, 比如剛從心理醫生那裏做完治療回來的看書的鄭星星。
“星星,說實話,你覺不覺得現在的房子有點小?”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鄭星星局促地捏了捏手中的紙張,對于霍峋突然提起的話題感到緊張, “霍峋哥哥, 是我坐在這裏打擾你了嗎?那我回房間看。”
鄭星星還沒有習慣在鄭爺上班或外出工作的時間裏,和看起來人高馬大不太好惹的霍峋共處一室。
在面對霍峋時,他表現的依舊拘謹, 像個有自知之明的客人,哪怕他如今高額的賠償金都放在鄭爺的手中保管。
但鄭星星也會覺得奇怪, 明明他和霍峋都是借住在哥哥家裏的客人,可霍峋偏偏有時候比他哥哥還要像這個家裏的正牌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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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峋清楚這個家裏的鍋碗瓢盆、工具箱、醫藥箱分別藏在何處,也清楚陽臺上晾曬的男裝和床品分別是誰的,甚至他還清楚鄭秋白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需要的是水果還是靠枕。
霍峋哥哥,就好像這個家裏全知全能的神。
所以鄭星星對霍峋,是既有畏懼,又有崇拜,他也想成為哥哥的心腹,霍峋可以做的,他一樣可以。
至于霍峋說的房子大小問題,鄭星星搖頭,
誠懇道:“我感覺現在的房子就很好了。”
城市裏的二居室沒有鄭星星老家的自建院子大,但住起來可比老家的土房子舒服太多了。
不髒也不亂,蛇蟲鼠蟻也很少見,晚上睡覺不用害怕被老鼠咬耳朵,或者被錢串子鑽進鼻子裏。
這對鄭星星而言,已經是夢寐以求的住宿環境了。
“你不想住葉聿風家那種大房子嗎?”
鄭星星被問住了,誰叫葉家的确大的像個小公園,房子內部也是富麗堂皇,說實在的,當下好多不土不洋狗血豪門電視劇裏的布景,都沒有葉家這種搞地産的,專業弄出來的葉宅精致洋氣。
和葉聿風住在葉家的日子,對鄭星星而言,就像是在天堂似的。
不過鄭星星還是搖頭,“不想。”像是天堂和實際上的天堂還是有區別的,比起住大房子,鄭星星更想跟在鄭秋白的身邊,有哥哥在,要他去住老房子他也願意。
霍峋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根本不在乎住的是什麽地兒,他就想跟着鄭蝴蝶住。
霍少爺心底升起一種危機感,他這單純小叔子,不會等做完心理輔導上了高中,還這樣粘人吧?
這可不行,霍峋不幹。
弟大避兄,這樣的道理,鄭星星必須得明白。
還不等霍峋這個做‘嫂子’的給鄭星星灌輸點小男孩應該自立自強不該太粘人的‘老派’觀點,已經到了他該去接鄭蝴蝶下班的時間段。
這門教育課只能放到日後再談。
上班兒的鄭爺這一陣也是氣不順,原因在于,金玉庭上下的着裝規矩十年如一日,偏偏他成了帶頭打破的那個人。
門口的安保要不是多看了一眼臉,就要伸手大逆不道地把清純版的小鄭老板擋在門外了。
除了阿良,大部分員工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麽叫他們老板從精致到不像凡人的貴族風格轉變成了路邊攤吃烤串的大學生模樣。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在薛柔看來,鄭秋白這運動寬松的穿衣風格,除了和他那位年輕的小男友站在一起不至于像包.養和被包.養的關系,一無是處。
“也可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吧。”銷售經理一副很懂的樣子,現在他們小老板也不進包間喝酒聊天了,整日就坐在辦公室裏處理合同,穿的漂亮真不如穿的舒服。
要是他也可以不進包間,那他立馬就不去健身房處理他肚子上的游泳圈了,至于西裝,能擠進去就擠,擠不進去就換個大點的尺碼。
知曉真相的阿良悶頭打電話,他正在根據鄭爺的授意和燕城京市幾家西裝工坊協商,詢問對方能不能做一些腰部是松緊繩可調節的西褲。
就是這個要求實在有點折辱西裝裁縫的工匠精神,也損失了西裝褲原本修飾腰臀腿部的效果,基本上沒有師傅願意自砸招牌接單,無一例外都是拒絕。
得知這個噩耗的鄭秋白長嘆了一口氣。
除了嘆氣,鄭爺也想不到排解的辦法,他被身上的衣裳醜的有點難過。
是真難過。
這孕夫的情緒就是一會兒天一會兒地。
穿着這種醜褲子出門前鄭爺還做了半天的心理準備,如果遇上熟人,鄭秋白覺得自己會難過到想吐。
只是有時候人越不想面對什麽,什麽東西偏偏會如期而至撞到眼前兒。
杜希約着幾個圈子裏的好友,到了金玉庭探望鄭秋白。
葉家那檔子事,在燕城瞞是瞞不住,那麽大的動蕩,除了還在ICU吊着一口氣的葉靜潭,抓進去了足足三十號人,一同搜出來的還有獵.槍、冷兵器和黑市裏的各種禁售藥物,加上這夥人做的事情,板上釘釘的團夥**,沒跑了。
不過燕城這幾年間這樣的嚣張團夥其實不少,真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春風吹又生,掃清一波又有一波,但一樁案子結束,從區到市的警署上下都在開大會做檢讨,這是頭一次。
杜希聽家裏的長輩說,這次省裏開會,是真的準備對當下各市拉幫結派以及危害社會安定的高危人群使出狠勁準備大清掃,紅頭文件要不了多久就會下來。
雖然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可到底拖了這麽多年無風無浪,這下突然就要大整頓了,杜希總覺得,這事情的發展走向似曾相識,似乎言家那次,也是這般。
當他見到精神狀态不錯,四肢也全乎的鄭秋白時,這種奇異的感覺更鮮明了,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和鄭秋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彌勒佛一樣的梁明成率先道:“快跟哥幾個講講,你這是怎麽死裏逃生的,我聽說那嫌疑犯手裏可有槍,還有人質都中槍了——不過,你怎麽穿成這樣?”
鄭爺面對友人們的笑臉一瞬僵硬,“命大,我穿的有什麽問題嗎?”
“認識這些年,可沒見過你這樣穿過啊。”梁明成是個直率人,其餘人也是附和,坦白來講,盛裝打扮的鄭秋白坐那兒,是給他們漲眼福的。
鄭秋白嘴角抽抽,正想說自己最近在運動,穿着以舒适為主,杜希先替他解圍了,“我們這個歲數,不就該這樣穿?從前看你穿的樣子,像是見了長輩,倒不是不好看,只是太有距離感。”
燕城的二代們多以杜希為首,聽到這,席間的話頭立馬轉了向,紛紛誇鄭秋白穿的俊。
“人這張臉,穿啥不俊啊,就你們幾個歪瓜裂棗,穿啥也是狗熊帶花。”梁明成直搖頭,鄭秋白就是套個麻袋上街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臉在那呢。
這兄弟打上高中長得就是遠近聞名的俏兒,隔壁藝校的妹子都不少托人給他遞情書的。
每天那桌洞裏都是五封情書打底兒,要是那姓言的沒有傳些流言蜚語出去,估計就得是五十封了。
高中時候雖然不熟,但誰都知道點兒鄭秋白的風光事跡,被勇敢熱情的妹子們追求那都不算什麽,被同性追求,那是真新鮮又爆炸。
有人道:“我可記得,三十三中有倆男的,翻牆進咱們學校對着他吹口哨,保安拎着大掃帚滿操場追他倆。”
“嗨呀,就咱們學校高年級都有,那人現在好像在津海法院,我可親眼見他趁晚自習下課給鄭秋白的桌子裏塞信,是不是情書就不知道了。”
在場八卦的視線自然落到了鄭爺身上。
“那些信我沒有拆過,不太清楚。”
鄭秋白當年上高中時候一門心思讀書上個好大學,別的心思一點沒有。
那些信他就裝作看不見,從不拆,因為分神浏覽、回應別人的感情,也是一種浪費時間。
“你高中真沒處對象?我怎麽聽和你上一個大學的人說,你在大學裏講你有個燕城傍家兒?”梁明成‘啧啧’兩聲,眼神瞥向一旁的悶頭喝茶的杜希,“這麽多年朋友了,我相當關心你的感情經歷,當然,不止我關心。”
上大學時候有個燕城傍家兒?
鄭秋白眯了眯眼,這事情可過去太久了,不是在這個場合被梁明成提起,他都快把大學時候随口胡編亂造的‘假情人’給忘幹淨了。
“可能有吧,過去這麽久,記不清楚了。”鄭秋白總不能說自己是想要享受清靜的大學時光胡編亂造的,萬一在他大學同學之間傳開了,那對鄭爺完美的形象是有損失的。
“這還久?畢業沒兩年呢!”
“真記不得了。”鄭秋白搖頭,就是不肯透露一點,“翻那些年前的舊賬幹什麽?合着你們今天來,就是為了八卦我的?”
梁明成‘哈哈’一笑,“我這是清閑崗位上待久了,見人就好做媒。”
他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他那兄弟憋屈的模樣了,巴不得幫人把窗戶紙捅破,促成一段良好姻緣。
鄭爺打了個哈欠,“那正好,我們這兒年輕單身的不少,你要是實在閑,能幫着組織組織聯誼,也成。”
這年頭男女間碰頭的常規聯誼會不少,大部分都是單位和單位間組織,主要看上司和老板。
鄭秋白不好這檔子事兒,沒弄過,要是梁明成樂意,他也可以問問下面的員工有沒有想去的。
“你光顧你底下人了,那你——”
‘咚咚’——梁明成的話被包間外的敲門聲打斷。
準時來接人的霍少爺推開門站定,居高臨下将坐了一圈兒的客人挨個打量了一遍。
還好,除了杜希,沒一個長得能看的,不過就算加上杜希,那在霍峋眼裏,也是一夥癞蛤蟆開會,大晚上的沒點兒正事。
“你來了?”鄭爺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主動起身對客人們道:“到點兒了,我得下班了,你們今晚想喝什麽玩什麽盡興,記我賬上。”
“這麽早?”幾個二代詫異,他們剛準備叫人拿撲克來玩掼蛋,鄭秋白這就要撤了?
“不早了,身體不好,醫生不叫我熬夜。”鄭秋白笑笑,和朋友們揮手告別,跟在耷拉個臉的霍峋身後出了包間。
包間裏餘下的人面面相觑。
“剛剛進來那個男的是誰?你們認識嗎?”
坐在這兒的那個不是有點家底兒的,在燕城長了這麽些年,還真是第一次被人拿輕蔑又看不起的眼神掃射。
“那是鄭秋白朋友的弟弟,”杜希開口,“在金玉庭打工,給鄭秋白做司機,他兄長托鄭秋白關照他,應該是個京市人。”
“不是,就算是天王老子人,也沒這麽看人的呀!”那眼神,瞧着可真來氣!
小年輕一個,傲氣什麽呢?
梁明城摸着自己的雙下巴,語重心長道:“我怎麽覺得,是他來了,老鄭才急着要走?他倆關系那麽好嗎?”
杜希抿唇,“不知道。”
“那你知道點啥?”梁明城算是明白什麽叫爛泥扶不上牆了,“老鄭現在有沒有對象你不知道,過去喜歡什麽樣的你也不知道,身邊什麽人走得近關系好你也不知道,就這一問三不知,你想靠啥把妹,不,把哥啊!”
“追人不是你這麽追的,你當和他坐下吃吃飯喝喝茶,他就能懂你的腦電波了?”
杜希無話可說。
“又不說話了,你屬老黃牛的?悶的就剩哞哞叫了。”
杜希從前也不這樣,自從發覺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後,愁成這樣了。
梁明城長嘆一聲,“你要是不敢從她身上下手,那就先從他身邊人下手,那拽拽的小哥,我看就能拿來練練手。”
*
跟着霍峋一路上車的鄭爺很快發覺了今天的車夫一路上耷拉個臉,“怎麽了?”
“那些人是誰?”霍峋給車子打火,卻不發動。
鄭秋白答:“高中同學,一直處到現在,朋友關系。”
“哦。”
“你不高興了?”就為這麽芝麻大點的小事兒吃醋?
鄭爺可沒有幹涉過霍峋交朋友。
“那裏面有那個姓杜的。”霍峋蹙眉。
“杜希?”鄭秋白伸手摸摸霍峋的側臉,“你不要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是我朋友,加上梁明城,就之前幫你找錢夾的那個,認識多少年了。”
那真是相當穩固的朋友關系。
“是嗎?”
“是呀。”要是鄭秋白喜歡那種款式的,按照杜希的條件,大概也沒霍峋現在的事兒了。
霍峋這才信了,準備開車上路。
鄭爺看霍少爺耷拉臉好玩,手一路向下,摸到霍峋的小腹肌肉畫圈,“你最近是不是憋壞了,火氣大的沒地方發,所以開始亂挑刺了?”
霍峋感受到這不對勁的手直吸氣,“你——”
“嗯?”
“別摸了。”
“摸你兩下都不行了?現在這麽生分了?不是上門求着我碰你的時候了。”鄭爺收回手,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看着霍峋面紅耳赤的德行。
“你夠了。”霍峋話裏說不出的憋屈,擱車裏撩撥他的是鄭蝴蝶,到家睡一個被窩要保持半臂間距的也是鄭秋白。
這天使惡魔分開幹的事兒,擱鄭蝴蝶一個人身上齊活兒了。
“家裏不行,星星還在。”鄭爺也覺得房子隔音不好,不過,“前面路口左拐,有個沒路燈的老公園,這個點兒,沒什麽人了,車停到裏面,外面什麽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