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撒嬌
第088章 撒嬌
這不太尋常的觸感叫鄭爺變得憂心忡忡, 分明昨天晚上還沒摸到,只過去一個晚上就突然出現了,實在是吓人。
伴随鄭秋白從塑料凳上起身的動作, 他隐約覺得, 肚子裏面突兀的硬物沉甸甸的,和他的動作呈反方向拉扯, 實在是抻得慌。
要是放在以前, 鄭秋白就算有點忐忑, 也只會悶不聲預約這兩天的檢查, 然後本着不叫霍峋一起恐慌的‘善良原則’,獨自一人去排查風險。
太早失去了能夠為他遮風擋雨的避風港,鄭秋白已經習慣了凡事一個人冷靜處理,他覺得這是懂事和成熟的表現,也不至于給其他人添麻煩, 無論這個人是關切他的人, 亦或者是他的愛人。
只是現在, 鄭爺也體會過被愛人隐瞞重大情況時的心痛和無力, 也有過氣憤霍峋一聲不吭去單挑葉靜潭的瞬間。
他總算真切明白了,霍峋在每一次被他故作聰明地蒙在鼓裏時,到底有多落寞難過。
這麽看,至少霍峋先前說的沒錯, 相愛的兩個人除卻身體上赤裸相見, 內心與思想也該坦誠;行動上緊緊相擁,習慣上也該彼此寄托和依賴,共同面對未知的一切。
霍峋雖然年輕, 但他的愛情觀,實在是比鄭秋白正常且正确許多。
于是靜靜洗漱完的鄭秋白深吸一口氣走出了衛生間, 慢慢系着睡衣上的紐扣。
今天晚上已經徹底失去搞事興致的鄭爺發現霍峋也沒在床上,“你在幹什麽?”
“把你的正裝挂起來。”霍峋回頭,手上捏着兩個禮服衣架,這是他剛剛叫保镖出去買的。
鄭蝴蝶這摸起來就是名貴布料的正裝折一下就要起褶子,不可能直接挂到衣服鈎上,也不能用随随便便的鐵質衣架,那會在肩膀上支出不好看的形狀。
因為鄭秋白的衣櫃實在是‘非富即貴’,加上鄭蝴蝶對這些衣裳也實在喜歡,霍峋如今是深谙各種不同面料定制正裝的養護指南。
霍峋上輩子對他自己的正裝都沒有這麽精細對待,不過他的衣服往往穿一次也就讓傭人扔了,不會再穿第二次,更談不上保養與否了。
合上衣櫃,霍峋攬住了站在身後看熱鬧的鄭蝴蝶,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後腦,确認他的頭發已經完全吹幹,才半抱着人往床上走,體貼道:“今天你太累了,早點休息吧。”
Advertisement
鄭秋白抓住落在自己腰側的大手,輕輕往自己的小肚子上拽,“先等等,你摸摸這兒。”
“嗯?”霍峋受寵若驚。
這越來越鼓的小肚子是鄭蝴蝶的敏.感地帶,摸一下就癢,所以平時都是霍峋趁鄭秋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手伸過去。
這還是鄭秋白第一次主動要他摸肚子。
是撒嬌吧?
是撒嬌!
霍峋盯着鄭蝴蝶沐浴後的白皙側臉,視線從鄭蝴蝶飽滿的額頭一路向下,滑過那精致的鼻尖兒,最終落在那淡色的唇上。
對方還沒有察覺他過火的注視,一門心思把他的手往肚子上拽,催促道:“你快摸摸看呀。”
“你還不累嗎?”
“這有什麽累的?”
站在一個年近三十的成熟男性視角上,此刻的鄭蝴蝶相當可愛,一想到這是他名正言順的愛人,将鄭秋白的行為誤認為是某種暗示的霍峋腦袋更加七葷八素一團漿糊了。
他*了。
霍峋灼熱的掌心覆蓋在鄭秋白的小腹上,輕輕摸了兩下,順勢低頭去吻鄭蝴蝶的耳垂。
鄭秋白壓根沒注意到霍峋的動作,他低下頭,把霍峋的掌心稍微用力地摁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有些焦慮道:“摸到了吧?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有個奇怪的東西。”
噘着嘴親了個空的霍少爺也終于注意到了手下的觸感,好像的确不太對勁,他立馬冷靜下來,摸索着問:“這是寶寶頭嗎?”
“頭這麽大,那它的腳豈不是要踹到我肝兒上了?”這異物有霍峋的拳頭那般大,如果是胎兒的腦袋,那加上身子,鄭秋白現在的肚子可裝不下。
兩個新手爸爸面面相觑,霍峋看到了鄭蝴蝶眼裏那一點點擔憂和無措。
在和孩子有關的問題上,鄭秋白也做不到像平時一般理性睿智,他只害怕,肚子裏萬一長了什麽不該長的東西,擠占了寶寶的生存空間。
“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霍峋沉心靜氣道。
鄭秋白已經明晃晃流露出擔心的神色,那他更要表現的淡定,不能再傻哼哼地追問,施加無形的壓力給對方,“我給醫生打個電話,先問一問,再約一個明天的就診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鄭秋白點頭,其實霍峋的處理方式和他一個人會做的事情相差無幾。
但從霍峋那聽到詳細又靠譜的安排,竟然還真的讓他下意識放松了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
兩輩子的經驗都在告訴鄭秋白,眼前的人,是可以依賴也可以示弱的,甚至對方會毫無怨言為他收拾爛攤子。
霍峋站在床頭給趙院長打電話,對面嘟嘟了兩聲接聽了。
趙澤霖的私人號碼,是看在霍峋在京市私立醫院儲值足夠豐厚的面子上給對方的,可這絕對不代表,對方可以在深夜他已經睡下的時候打過來。
只是想想霍峋的身家背景,趙澤霖從醫以來從不和錢過不去,只好打起精神接電話,“晚上好呀,霍先生,這麽晚有什麽事情嘛?”
“抱歉,這麽晚打擾您了。”霍峋掌握了社交禮儀,伸手不打笑臉人。
“您太客氣啦,是鄭先生遇到什麽事情了嘛?”
“是今晚我愛人肚子下面突然摸到了一個硬物。”霍峋坐到床板,伸手輕輕按了按鄭秋白的肚子,“應該是圓形的,您知道這是什麽嗎?”
“肚子下面?具體是哪裏呢?”
“肚臍下面,大概三指的位置。”
“啊,肚臍下面呀。”趙院長獨特的輕快港灣腔調從話筒裏傳來,他像是已經猜測到了什麽,引得兩個爸爸都緊張起來。
“如果摸起來沒有任何痛感,那摸到的應該是增大到盆腔外的子宮。”
鄭秋白肚子裏的孩子即将邁進第四個月的征程,早不是小小的胚芽狀态了,而孕夫肚子裏的子宮也随着寶寶的長大變成了甜瓜大小。
畢竟這是寶寶的居所嘛,總要大一點才有活動的空間。
“不過一般情況下,如果是孕婦,這種狀況會出現在孕二十周左右,所以下次産檢要看一看是鄭先生的身體原因,還是寶寶發育過良啦。”
趙澤霖的老主顧生第一胎時,就因為身子骨清瘦外加肚子裏的崽是個巨大兒,後期有些辛苦。
鄭秋白雖然比他的老主顧高挑些,但那衣架子般的身材可一點都不顯得強壯,更別提懷孕生子本來就是一樁辛苦事。
“這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主要還是別勞累,保持好心情。另外我看鄭先生平時穿衣風格很嚴謹,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嘗試一下寬松休閑的着裝,尤其是褲子。”
尺碼正好,嚴絲合縫,講究腰臀腿部美感的西裝褲,已經不适合鄭秋白如今的小肚子了。
他最好穿一些沒有壓力和緊繃感的衣服,比如,寬松的大褲衩,又或者上下一般寬松的孕婦裙。
孕婦裙不必說,鄭爺絕對不會穿。
哪怕霍峋講那裙子看起來其實就像是老頭汗衫的加長版,涼快又輕便。
再說男生也不是不能穿裙子,那在暑假期間做過小手術的,多多少少都要穿幾天連身裙,不好套褲子,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妥。
鄭秋白聞言冷笑,“你看我還是做*皮手術的年紀嗎?”
霍少爺退而求其次,讓保镖去商場選購了些運動品牌的大褲衩,買回來一瞧,這些肥頭大耳黑黢黢的褲子,齊刷刷攻擊着鄭秋白的審美。
且這樣随意又不夠得體的穿搭,放在金玉庭都是禁止入內的。
鄭蝴蝶不肯穿,這些衣服上就沒寫他名兒。
“趙院長說你穿的寬松些的褲子,對寶寶也有好處。”
穿太緊的褲子,那不就像是給寶寶的腦袋上套個金剛圈嗎,萬一生出來是個扁腦袋或者葫蘆腦袋怎辦?
“還會這樣?”鄭秋白自覺這方面的知識沒有霍峋豐富,半信半疑。
霍峋其實也不知道,不過他看鄭秋白不知道,于是沉着臉點了點頭,“剛出生小孩的腦袋都是軟的,很容易變形,在肚子裏就更不好說了。”
原本肚子裏娃的三月二維照因為沒有鼻梁就已經夠讓鄭爺憂心了,這要是因為自己穿太緊的褲子勒成個葫蘆頭,那這孩子長得就更令人難過了。
且這件事,絕對比鄭秋白自己穿幾個月的大褲衩要更叫人難過。
鄭爺還是希望能生個繼承他和霍峋優良基因的漂亮寶寶。
*
第二天,拎着小孩零食和趣味圖書來探病的葉聿風冷不丁瞧見病床前的背影,還有點沒敢認。
要不是臉還是那張漂亮到有點招人嫉妒的臉,葉少爺都不敢相信,這一身休閑裝,穿着肥大t恤和大褲衩運動鞋,露個小白胳膊細白腿的人,會是鄭秋白。
“你這是穿了誰的衣服啊?霍峋的?你倆要穿兄弟裝?”不然這也太奇怪了。
雖然葉聿風也不支持鄭秋白坐在病房裏都像是坐在高定品牌的t臺上一般打扮過度,但這年輕大學生的裝束放在他身上,也太違和了一點。
平日裏精致又漂亮的鄭蝴蝶長嘆一口氣。
“哥哥這樣穿也很好看。”病床上挂水的鄭星星對着鄭秋白豎起一個大拇指。
他覺得這樣的哥哥比穿西裝的哥哥看起來更随和也更年輕,這樣才好看呢!
“哈哈,這小孩說的也對,這樣顯得你特年輕。”嫩的能掐出水了,看着就跟大學生似的。
不過,鄭爺當年就是上大學,走的也是文質彬彬的校草風,不穿大褲衩的。
霍峋拎着兩暖壺的熱水回到病房,進來就聽到葉聿風對鄭秋白的‘評頭論足’。
于是葉少爺又挨了他哥夫一頓呲。
“你要是也這樣穿,星星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不至于叫你叔叔。”
“……”
“長得不年輕,總得琢磨琢磨怎麽穿顯年輕吧。”
葉少爺聞言很難過,但他不敢對着霍峋造次,扭頭抓住床上的小黑孩,“星星,你看哥哥長得顯老嗎?我明明是小鮮肉啊!”
鄭星星本就虛,又被葉聿風晃的轉向,連忙道:“不老不老,哥哥你別晃我……嘔!”
頭暈的鄭星星吐了葉聿風一褲子,恰好,鄭爺這有多餘的大褲衩,親情借給了葉聿風一條,“不用還了。”
霍峋出院一周後,鄭星星也順利出院了,鄭秋白把他接回了家,同時聯系到了一位燕城的心理專家,鄭星星每周二和周六的下午,都會被阿良送去那位專家那裏做疏導。
家裏多了一個孩子,還是個要常住的孩子,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填制了一大堆,這就導致原本就不夠大的二居室,實在是愈發逼仄。
雖然有時候葉聿風也會過來把鄭星星接到葉家潇灑幾天,可霍峋和鄭秋白的私人時間還是少了許多。
老房子,不僅不夠隔音,家具還舊了。
鄭星星懵懂又單純,不知道他哥哥晚上和霍峋擠在一個屋子裏玩什麽床板嘎吱的小游戲。
但兩個成年當事人,還是要點臉面的。
聽到鄭星星提起屋子裏似乎有老鼠,夜裏總是窸窸窣窣嘎吱嘎吱的,鄭爺的耳朵都覺得燒的慌,當晚就不許霍峋主動湊過來抱他了。
一想到未來身邊要帶着的孩子可不止鄭星星一個,霍峋立馬琢磨起在燕城換個大房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