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分別
第078章 分別
“你能不能小點聲?”被吵到的霍少爺一把合上堪比磚頭的專業書, 數落起葉少爺。
雖然鄭星星的确黑,但葉聿風也一定是真瞎,才會撅屁股往鄭星星身上坐, “沒看到沙發上有人?”
“你也能看見?是人就好, 是人就好啊。”
葉聿風近來加班太多嚴重影響身心健康,以至于頭暈惡心、老眼昏花、疑神疑鬼。
前幾天因為葉宅太大, 每到深夜下班回家, 葉少爺獨自走在只有清冷路燈的庭院裏時, 都覺得背後陰風陣陣, 像是要熄滅他肩上的三把火一般驚悚。
有幾次,他還在房子裏碰到大晚上不睡覺發神經的葉靜潭!
這裏的‘發神經’,不是葉少嘴巴不幹淨,是他真覺得葉靜潭神經病了,要不就是中邪了!
反正這有科學依據的病和沒科學依據的國學, 那小賤種高低要占一個。
不然, 誰家正常人哪裏會大半夜站在臺階前自言自語還掉眼淚啊?!
*的, 真邪乎。
葉聿風都要懷念那個總斜眼看他又沉默寡言的小賤種了, 那時候至少不吓人。
差點被坐一屁股的鄭星星往沙發扶手那邊挪了挪,給一身職業裝的葉少爺讓出一塊地方,“叔叔,你坐這兒吧。”
他彬彬有禮, 看樣子完全不記恨葉聿風剛剛大叫的‘小黑孩’。
剛鎮定下來的葉少爺又跳腳了, 拔高嗓門:“什麽叔叔?哪有叔叔?你是在叫我叔叔?!我有那麽老嗎?!”
葉聿風摸着自己縱使加班也沒忘記去美容院保養的光滑小臉蛋,滿眼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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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黑孩怎麽能對着他這張年輕朝氣的臉叫叔叔啊?
葉少爺可一向是同輩裏年紀最小的那個!還是個孩子呢!
“……對不起,叔、哥哥。”鄭星星捏緊手裏的童話書, 默默垂下了眼睑,不敢繼續和葉聿風對視, 他覺得這個叔叔不太正常。
葉聿風抓了把頭發,一屁股坐下,怼怼霍少爺,側過臉壓低聲音問:“這小黑孩哪來的?怎麽在鄭秋白家?你倆領養的?這麽早就開始考慮以後的事了?”
“他叫鄭星星,是你哥的弟弟,今年十四歲,來燕城處理些事,你哥不放心,讓他暫時住在家裏。”
霍峋從擁擠的沙發上站起來,抱起桌面上自己的學習用品,準備今天提前一些去接鄭秋白下班。
這個家裏,人太多了。
而葉聿風,又是個喇叭精轉世,太吵了。
“你們倆在家玩吧,”終于也是輪到了霍峋講出這樣成熟的臺詞,“我出門接鄭秋白回家。”
“我哥的弟弟,”承擔帶娃重任的葉少爺反應一瞬,“你是鄭秋白的弟弟?真的假的,這也不像啊!這黑的,小弟,你是個混血啊?”
“……哥哥,我不是。”他只是有點黑。
鄭星星原本就不是鄭秋白那種特別白的皮膚,加上這個暑假,他有時候還會幫別的親戚拔拔地裏的草、抓抓菜上的蟲賺點零花,不小心曬狠了,等冬天,他就能捂回來了。
“可我怎麽從前都沒聽說過你?”鄭秋白這消息瞞的可夠緊的,平白無故蹦出來個這麽老大的弟弟。
葉少爺撇嘴,心裏不對味兒,還是不把他當一家人呗。
“我和哥哥不是一個媽媽——”
“這不廢話,一個媽生的,你還能長這樣?”葉聿風字字不提黑,卻字字沒離了黑。
“……我之前沒有來過燕城,哥哥也沒有回過鎮子上,所以一直沒有什麽聯系。”
“那你現在來幹嘛的?上門打秋風?”
“什麽?”鄭星星沒聽懂。
“我說,你是來找鄭秋白要錢的嗎?”葉聿風話說的直白,他也沒見過鄭秋白父輩那邊的親戚,可舒瀾和鄭秋白在葉家那麽多年,那當爹的可從沒上門看過鄭秋白,一看就不如葉長流。
這麽多年沒有來往,突然就蹦出來了,很難不叫人懷疑是窮親戚找上門。
“我——”鄭星星的小黑臉被這話問的直接充血,成了黑紅黑紅的小桑葚,一直以來面團似的脾氣,終于有了點氣性。
他沒想過找鄭秋白要錢,奈何他現在穿的、吃的、看的、住的,每一樣花的都是鄭秋白的錢,實在是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最終低下腦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葉聿風這人沒長多少心眼,更別提壞心眼了,他就是單純的說話直接不好聽,“不是,這就哭了?沒要就沒要呗,你哭什麽啊?還真哭了?”
鄭星星抱起書,往客房走,一邊走一邊用胳膊擦眼淚,那背影相當凄慘。
葉聿風追上去抓他,生怕鄭秋白到家為這事兒趕自己出去,求爺爺告奶奶掏出自己的錢夾子,“別哭了別哭了,我給你錢,你去大商場買變形金剛好不好?!”
鄭星星不理他,繼續走。
“那買漢堡薯條,還有可樂,你喜歡吃嗎?可好吃了!”
回應葉少爺的是客房無情合攏的大門。
鄭爺今晚到家比往常提前,一聽到大門動靜,守在客房門口持續敲門的葉少爺彈射起步,谄媚地沖到門前,“你們回來了,辛苦了。”
“別來這套,”鄭秋白早從霍峋口中得知了葉聿風的意圖,伸手擋開對方,“家裏人太多,住不下你。”
鄭爺都忍不住感慨,自從讓霍峋住進家門開始,他的底線真是一步步在降低。
放上輩子,哪裏有人敢到他這老房子裏借住,連葉靜潭也只是坐進來喝過幾杯茶而已。
跟在鄭蝴蝶身後進門的霍峋對着哭喪臉的葉少爺一攤手,這是鄭蝴蝶的意思,他也愛莫能助。
葉聿風緊跟着就開始撒潑,“你不知道我在家裏過的什麽擔驚受怕的日子,連着做了好幾天噩夢,我不嫌人多,我就想找人多的地方!”陽氣重。
鄭秋白充耳不聞,進屋沒看到鄭星星的蹤影,随口問:“星星已經睡了嗎?”
霍峋複讀機,問葉聿風,“睡了嗎?”
剛剛還振振有詞的葉少爺安靜了,心虛。
他哪知道那小子睡沒睡,就知道這孩子嬌氣的很,說了兩句就哭哭啼啼地藏起來了,再沒有從客房裏出來過。
“大概,睡了吧。”
“什麽叫大概,你不是和他一起玩的嗎?”
“我和那種小孩兒怎麽玩的到一起去?”葉聿風哼聲:“而且都是弟弟,為什麽他能住在這裏,我就不能了?”
葉少爺控訴鄭秋白的薄情,“你和他面都沒見過幾次,我和你可是從小一起長大,從沒見你對我這麽好。”
“?”說的好像葉聿風小時候有鄭星星那麽懂事似的。
“就事論事,我也是你弟弟吧。”葉少爺氣鼓鼓的,看樣子要不是舒瀾和葉長流已經歸西了,他還得去告一狀。
在一旁看熱鬧的霍少爺不嫌事大。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站在鄭秋白這邊,因為鄭秋白喜歡鄭星星,本着愛屋及烏的原則,他對這孩子的抗拒表露的不是那麽明顯。
葉聿風就不一樣了,這小子撒潑撒的名正言順,不必像鄭霍氏一樣,戒驕戒妒,胸懷大度。
“你和一個孩子比什麽?”鄭爺頭疼。
“我也不大啊!”葉聿風往沙發上一仰,“我不管,我就是不走!就不走!”
大半夜的,這大喇叭叫喚地叫人頭疼,“那你只能睡沙發。”
“我不,他睡床,我也要睡床!”
鄭秋白的耐心已經要告罄,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霍峋,使了個眼色。
霍打手福至心靈,撸起袖子,逮雞仔一般,把沙發上的葉聿風薅了起來。
“扔出去,讓他睡樓道吧。”鄭爺發號施令。
“嗯。”
“哎!?別別別,睡沙發就睡沙發,我睡沙發!”
葉少爺得到了沙發的使用權,雖然不情願,但這屋裏的确是沒有更合适他住的地方了。
鄭爺洗漱過,專門到鄭星星的客房看了眼,發現這孩子已經睡着了,就輕手輕腳出去了。
守在門邊的葉少爺見他出來,忙問:“沒事吧?”
“什麽事?”
“沒什麽,我就是問問他睡着了沒,休息的挺早啊。”
“睡了。”鄭星星這健康作息,和他們這些夜貓子也是的确過不到一起。
“睡了就好。”沒告狀就更好了。
欺負小孩的葉少爺松了一口氣,轉頭和鄭秋白提起這兩天的糟心事,“……除了加班,那小賤種也不讓人省心,我都覺得,該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去。”
“他站在樓梯前面哭?”鄭秋白掏掏耳朵,這可真是新鮮事,“你看錯了吧?”
“對,就中廳那個大理石樓梯,小時候我從欄杆上滑滑梯摔斷腿那地兒。”葉聿風保證,“絕對沒看錯,是那種閉着嘴,目露兇光的哭,吓人又奇怪。”
那處樓梯也是鄭秋白上輩子閉眼的地方。
“你看見他哭,他沒找你事?”
“他瞪我了。”然後葉少爺就被吓跑了,“這一陣,他在公司裏也很高調,之前那塊不太順當的地皮被他拿下了,他這還不知道滿足,還把手伸到別人看中的土地上,明搶。”
立人集團裏,能拿項目的,不是和葉家沾親帶故,就是和趙淑梅沾親帶故。
趙淑敏手裏的東西葉靜潭暫時不敢碰,可那些葉家小領導就遭殃了,葉靜潭的輩分大,又有葉老爺子撐腰,被他盯上了,想不松口也難。
如果說從前葉靜潭在公司,頂多算是有點私生子的傳聞見不得光,那現在就是徹徹底底因為他自己的私欲和不道義的所作所為,被人背地裏唾罵不斷了。
“他這麽做,董事會沒有意見?”
“沒有,因為他手上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大筆資金,做那些地皮的開發費用,綽綽有餘,都不用等銀行批貸款的。”
鄭秋白問:“這筆錢是哪來的?”
“不知道,我以為是我爺爺給的,但奶奶說不是。”公司賬面上沒有明細,葉老爺子也精明,可以給公司的資源,卻不會掏自己的小金庫給葉靜潭做後盾。
“那還是叫人查查,他這筆錢是怎麽來的。”鄭秋白擔心,他上輩子差點背上罪名的一百億,可能從這時候就有端倪了。
“我巴不得他的資金是違規途徑來的。”葉聿風半點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他做的天衣無縫,到時候再嫁禍他人,再想找證據就晚了。”上輩子如果不是經濟下行銀行自查,立人集團這一大筆無主的貸款,壓根不會暴露出來。
而那時候葉聿風早都不知道被葉靜潭搞到哪條陰溝裏去了,鄭秋白到死,都沒從葉靜潭口中打聽到葉少爺的消息,只知道葉靜潭是鐵了心,要犧牲葉聿風,做那個替罪羊。
因而鄭秋白知道,上輩子的葉少爺只有兩種結果,要麽是扛不住葉靜潭的壓迫,認命屈打成招去坐牢;要麽是被葉靜潭了結,僞裝成畏罪自殺,一勞永逸。
“他能那麽厲害嗎?”葉少爺天真問。
“他都能搞到你認知以外的錢了,還會是個傻子嗎?”鄭秋白被這傻貨氣地想笑,“你如果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就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奶奶。葉靜潭能弄到這麽多錢,不可能是以他個人的名義,一旦出事,說不定會拉整個集團一起下水。”
雖然立人集團這艘大船上已經沒有了鄭秋白,縱使沉沒,也和他沒什麽關系,但傻哼哼的葉聿風到底是他的弟弟,總不能看着這一切重蹈覆轍。
霍峋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見這哥倆還坐在沙發上聊天,不滿地上來拉鄭蝴蝶回房,又戳葉聿風的傷疤,“這麽晚了,還聊?我們明天上午不上班,你也不上班嗎?遲到了不扣你工資嗎?”
需要上班的葉少爺偃旗息鼓,不再拉着鄭秋白扯閑篇說人壞話,在沙發上卧下了,“麻煩幫我關一下客廳的燈,謝謝。”
鄭秋白和霍峋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靠在霍峋的胸前,鄭爺突然覺得,他這一屋子都是因葉靜潭而悲哀的被害人,沒有一個好過的。
“你說,以後要不要換個大點的房子?”這樣不至于家裏沒有第二間客房。
霍峋知道,這其實和房子大小沒關系是鄭蝴蝶本質上,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于是他應允道:“好,買個大房子,給他們每人留一間屋子。”
“但我不能接受他們天天在家裏住着,偶爾來可以。”霍峋把手伸進鄭秋白的睡衣裏,老房子不隔音,他也只敢摸摸,“我還是想和你過二人世界。”
“我也是。”偶爾人多一點,熱鬧點,鄭秋白喜歡,只有他和霍峋的平靜生活,他也喜歡。
因為只要有霍峋在,他就不會心慌,更不會覺得孤獨。
誰叫這個男人,是他的終生摯愛。
*
鄭達偉死了,去掉ICU昂貴的維生設備,靠着鄭秋白預交的住院費,在醫院艱難地挨了四天,終于徹底斷氣。
鄭爺是在下午得到的消息,鄭虎說,已經聯系殡儀館的人送去火葬場排隊等着燒了。
人拉回老家太貴,骨灰帶回去便宜。
火葬場燒人不要錢,但必須是直系親屬簽字領取,鄭虎沒辦法簽字,這打電話找鄭秋白是為了讨要鄭星星,他似乎也清楚,鄭秋白不會來簽字。
鄭爺對這人辦事的能力已經無話可說了,“為什麽不早點聯系我?!”
鄭秋白對鄭達偉沒有感情,可鄭星星還小,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直接就要領骨灰了?
鄭虎被呲地不敢吭聲。
“燒了沒?”
“啊?”
“我問你燒了沒?!”
“還排隊呢?”
“包個靈堂,讓人布置的安詳點,我一會帶着他過去。”
“那靈堂太貴了,好幾百,就租告別那一小會,不值當——”到停屍間見一面也行不是?
“我出錢。”
鄭虎閉嘴了。
挂掉電話,鄭爺從衛生間出去,霍峋看出他表情不太對,上前詢問:“怎麽了?”
鄭秋白搖頭,拍拍坐在沙發上安靜看故事書的鄭星星,艱難開口:“星星,醫院那邊來電話了,說——”
鄭星星捧着書,他早就對這件事有了預料,但事到臨頭,他還是慌了,不知所措地掉起眼淚來。
鄭達偉死了,雖然他懶惰,不負責,不是個好爸爸,但他死了。
鄭星星自此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成了無依無靠的小孩子了。
到了火葬場,付費的服務到底不一樣,鄭達偉穿着合身的衣裳,躺在鋪滿鮮花的棺椁裏,上了妝的臉看着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空曠到響起回音的悼念堂內,只有鄭星星的抽噎聲和鄭虎的嘆氣聲。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沒想到,這夥人包了他們這最大的悼念廳,竟然只來了四個人,但該走的儀式還是要走,放音樂,念悼詞,默哀,孝子磕頭。
鄭秋白遠遠站着,沒有任何動作,心情也相當平靜。
霍峋拉過他的胳膊,“要不我們出去等?”
“也好。”鄭秋白只像是誤入陌生人的葬禮,來了又走了。
拿到鄭達偉骨灰的第二天,鄭星星提出了離開。
“暑假你可以多待兩天。”鄭秋白可憐這孩子哭紅腫的眼。
“不了哥哥,我得回去了,奶奶還在家裏呢。”鄭母和鄭秋白,是鄭星星唯二的血親了,他哪個都無法輕易割舍,“不過,我一定回會來看你的。”
“你不是要來燕城讀書嗎?”
鄭星星聞言,扯了扯嘴角,撐起個笑容面對鄭秋白,“嗯,是呀。”
走那天,鄭爺叫阿良開車送鄭星星回家,他給孩子塞了一些零用錢,都是特意換的零散票子,就是怕被鄭母搶去,還帶了一捆書,兩袋子零食。
鄭星星趴在車窗邊和鄭秋白道別,他想自己一定會回到燕城,一定會和哥哥再見,哪怕不是以讀書的方式。
鄭星星說謊了。
鄭達偉死了,憑借鄭母,他壓根沒有辦法到燕城來讀高中,他考上了,成績卻沒有優異到足以免除住宿費和學雜費。
燕城高昂的物價,他更是負擔不起。
來讀書,太貴了。
他也不想向鄭秋白要錢,哥哥對他已經夠好了,他沒有臉再去索取。
回到小鎮上,生活一如往常,鄭星星幫親戚侍弄田地賺點零花,想攢去燕城的車票錢。
只是沒了兒子又掏了一大筆鄭虎辛苦費的鄭母對鄭星星愈發苛責,不止鄭秋白給的零碎票票被她搶去,鄭星星攢在枕頭裏的積蓄也被她掏去了。
他得從頭攢起。
鄭星星的老師來過一次,是送錄取通知書和學費認繳單的,認繳單被床上的鄭母撕爛了,“什麽學,要花四百塊上?!上學還要花錢?哪有這樣的道理!?”
老師解釋,高中不算是義務教育的範疇,學校裏的書本和住宿都是要錢的。
鄭母不聽,直往老師臉上吐口水,把老師趕出了家門。
老師氣沖沖,不曾想好學生的家長這麽惡劣,鄭星星一路都在道歉,她也不忍心發火了,“星星同學,你是我們學校成績最好的學生,老師希望你去上燕城高中,以後上大學,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也想上學,但是老師,我真的沒錢。”
老師嘆氣,她也只是普通的鄉鎮教師,家裏有父母孩子要養,做不到一口氣給學生掏這麽多錢出來。
不過,“我可以寄信幫你聯系一些燕城慈善機構,看看有沒有資助人,願意幫你上學。”
鄭星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法子,眼睛都亮了,如果他真的能去上學,就能順理成章去見哥哥了!
老師的方法起了作用,很快收到了幾封好心人的回信。
還有人提出,要培養鄭星星做優等生,将來沖刺頂尖大學,從高中到上大學的一切費用,他都包了,但前提是,這孩子暑假就必須養在他身邊,接受培優類的提前教育。
為了安撫鄭星星的家人,這位好心人甚至寄來了一大筆錢,專門給鄭星星卧床不起的奶奶。
鄭母這次沒再把老師趕走,她看着那疊錢,心道這簡直是大財主,“這可是個好機會,就讓星星去吧!我這孫子從小就聰明,一準兒能考個好大學!”
“奶奶?”鄭星星這點能耐,在燕城接受教育的同級生中,可不夠看,他不能保證,達到這個出資人的要求。
“叫什麽?之前鬧着想去上學的人是誰,你現在又不想去了嗎?”
鄭星星不做聲了。
“沒關系,星星,別想太多,這總是個機會,不是嗎?”
鄭星星最終點了頭。
“那我聯系那位先生,讓他們過來接你。”
第二天一早,一輛燕城牌照的白車,就停到了鄭星星家的小路前,上面下來一個粗壯的保镖,以及一個細瘦蒼白的男人。
葉靜潭目光掃過面前的破舊房子 ,最終落在院子裏勤勤懇懇掃地的男孩身上。
“鄭星星?”葉靜潭眼裏流露出失望,“這明明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