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楚湛之所以這麽硬骨頭,完全仗着催眠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不同步。
例如即便他在催眠世界裏被顧謹言上一千次,現實世界裏他還是純情老處男。
所以哪怕他被包廂內的這群人暴揍一頓,醒來後頂多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但舉例歸舉例,他聽見李明猥瑣說出“俄羅斯轉盤”時,還是忍不住惡寒。
催眠時間超出他的預料,他無法判斷究竟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在此之前,他并不想經歷令他腸胃不适,惡心反胃的事情。
适當的求饒仍舊有必要,不至于為了賺顧謹言的治療費,在這鬼扯的世界裏被人羞辱,要是被顧謹言羞辱也就算了,畢竟為患者服務,也算是他的職責所在,可面前這群……..
“李少,真對不住。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你高擡貴手。”楚湛雖是這麽說,可那張清隽俊美的臉上卻不露一絲卑屈。
他也只能做到這地步了,跪下磕頭認罪他幹不出,也不是他的風格。
當然,現實世界除外。
李明沒有見到預想中的态度,豈能罷休,他諷道:“你他媽的,道個歉還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
楚湛擡起眸冷冷盯着他:“要怎麽做,才肯放過我?”
李明那下流的眼将楚湛從頭到尾游弋了一遍,眼神像是暴雨後泥濘的濕土,黏黏糊糊令人不适。
他嗤笑:“本來你懂事點,也就陪我們喝幾杯完事了。現在嘛… …”
他的目光停留在楚湛那截被精良裁剪西裝布料中裹着的勁瘦的腰。
楚湛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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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李明慢慢說道:“說實話,把你送給一群人玩兒,我還挺舍不得的,這樣,給你一次機會。”
楚湛緊攥起拳頭,臉色驟冷。
包廂內的一群男人,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面上都暗藏着一種即将見識到巨大刺激的興奮表情。
“铛——”金屬扣被解開發出清脆碰撞的聲音。
楚湛瞳孔猛縮。
李明盯着楚湛逐漸沉下來的神情,不徐不疾解開了皮帶扣,“都是男人,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霎時間,包廂內的男人們爆發一陣起哄聲,夾雜着戲谑鄙夷興奮,密密麻麻天羅地網般将楚湛裹挾。
從上一次的催眠時間出錯再到這一次,楚湛大概明白了,在顧謹言的催眠世界中,有些事情很難規避,仿佛像劇本,必須得完成一個階段。
不到萬不得已,他現在還不想咬舌頭。他冷靜下來,眼睛沉默地掃了一圈這間包廂。
大概是等待看好戲,原本嘈雜的音樂聲調低了,而燈光卻不算暗,可以看清周圍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肆無忌憚的獵手們,圍攻着被困的獵物,眼神貪婪垂涎,他們正等着第一個動手的人,在欣賞完獵物無措受驚的反應後,撲上去一口吞食。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楚湛從衆人的表情掃到包廂內的布置。
偌大的地方,包廂內十幾人,而他自己被禁锢着臂膀,想要沖出那扇沉重的大門,暫時困難。
幾張奢華複古沙發和寬敞的玻璃桌,玻璃桌上的幾十瓶價格不菲的洋酒,一切都張揚着這個階層的權貴。
李明盯着他,企圖從他臉上看出脆弱。
楚湛的目光轉回到李明身上,他冷靜道:“非得這麽做?”
“你覺得呢?”李明說着,皮帶已經敞開了。“快點別墨跡,你也甭動什麽心思,這兒都是我的地盤,你跑不了。”
楚湛輕扯了下嘴角,“李少,我對男人提不起興趣。如果你非要,容我喝杯酒壯膽成麽?”
李明這點時間自然等得了,更何況他就喜歡看骨頭硬的人表露出恐懼的一面,從而達到他雄性天生的征服欲。雖說楚湛的表情令他不滿意,可這一句話也足夠了。
于是他擡了擡下巴:“去。”
楚湛動了動被人扼制住的手臂,又問:“李少,松開我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李明讓人松開,楚湛慢慢朝玻璃桌走去,思緒快速飛轉着。
周圍人嗤笑聲不絕于耳:“剛給他敬酒不喝,現在主動喝。”
“不過有什麽用,早知道還傲氣什麽。這種小明星得了個獎眼睛長頭頂了,居然不給我們李少面子,還敢動手。”
楚湛在桌上琳琅滿目的酒瓶中,挑了一瓶。沒用玻璃杯,他開了一瓶洋酒,在衆人的目光下仰起修長的脖頸。
見他不慌不忙慢悠悠喝了一口接一口,周圍人催道:“趕緊的,還不快去伺候我們李少!”
楚湛眼角餘光瞥向一旁的李明,李明已經興奮得不行,甚至在他喝酒時,如狼的目光已經死死地盯着他的脖子了,看到滾動的喉結,早已迫不及待解開了褲扣。
“待會記得收起你的牙,要是敢咬我,你就死定了。”
一步,兩步… …五步的距離。
驀地,楚湛桃花眼中冷光一閃而過。他喝完一口酒,迅速将酒瓶在手中轉了一個方向,朝着玻璃桌狠狠一砸。
“哐當——”玻璃脆聲炸裂,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清瘦身形已經閃過,大步沖向李明。
斷裂的酒瓶暴露鋒利的棱角,此時正抵在了李明溫熱的脖頸處。
“李少!!!”衆人反應過來。
李明僵着身,竭力避開泛着寒光的酒瓶,可楚湛抵得很深,皮肉都深陷進去一處,壓根不懼怕這位太子爺在他的手中受傷。
尖銳的殘瓶刺進皮膚,蜿蜒一小注鮮血。
“你… …”李明顫聲,“你別亂來!”
楚湛笑了。
“李少,下次可得注意了,太早脫褲子… …礙事。”
楚湛挾制着李明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中慢慢往後退,李明的保镖們守在大門邊不敢輕舉妄動。
“讓他們開門。”
李明也真懊悔自己解褲子太早,導致現在狼狽地挂在兩條腿上,只剩下一條內褲。又當着金港這幫太子黨面前被一個小明星挾持。
可盡管再惱火不甘,這個小明星不論是電梯內打架還是現在拿酒瓶抵着他脖子,都是下狠手,仿佛根本不擔心事後被找上麻煩。
他咬牙沖身後保镖吼道:“開門!還愣着幹什麽!”
保镖開了門,楚湛拖拽着李明朝門口退出去。
包廂內的人也一步一步逼近,似是篤定出楚湛沒那麽大的膽子真敢動手。
楚湛望着走廊盡頭的電梯,他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不管是拖催眠結束的時間還是顧謹言能出現的時間。
李明就像只燙手山芋,他得扔掉後第一時間離開這個地方。
聞聲而來的保镖越來越多,将走廊擠滿。楚湛将人挾到電梯口,按下按鍵。
“讓他們走開。”楚湛說着,又将酒瓶往裏一寸。
李明大叫:“走開!”
保镖們忌憚後退了幾步。
“叮——”電梯門打開,楚湛将人拉進梯廂,迅速按下負二層。
看來是等不到催眠結束了,楚湛凝視着緩緩下降的數字。
忽然陰恻恻地盯着李明。
李明渾身一哆嗦,驚問:“你,你要做什麽?”
“放心,不會殺你。”下一秒,手裏的酒瓶便重重砸在李明的腦袋上,李明頓時癱軟倒地。
等到梯門一開,楚湛拔腿便要離開,他不知道林霏讓司機在哪等着,先找個地方藏身,等待催眠結束再說。
然而他在底下停車場沒跑幾步,腳步卻虛浮起來,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
當楚湛再次醒過來時,他以為催眠結束了。
然而睜開眼,卻意識到不對。
昏暗的環境中不時有絢麗的燈光投射到身上,有不重卻極有節奏感的音樂聲,渲染出暧昧的氣氛。
他動了一下手,卻發現沒什麽力氣。
“真他媽的膽子夠肥啊!連老子都敢砸!”
楚湛心猛地一驚,他剛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死死地捆在了一張圓形的桌子上,他僅夠擡起胳膊和彎曲雙腿,卻無法從這張桌上下去。
而這張桌子,這根本不是桌子。因為腦袋纏着紗布的李明靠近,伸手一扳,桌子便緩慢地開始轉動。
而包廂內的其他人在暗色與炫色燈光交織中,全都挨近了轉盤。
楚湛眉心直跳。
面前出現李明陰笑的臉,“想不到吧?你喝的酒裏有藥。”
楚湛剛才光想着怎麽逃離包廂,壓根就沒料到這狗血世界居然還有這麽狗血的劇情,他自認倒黴。
“怎麽,我一個人滿足不了你是吧?非得犯賤要一群人!行啊,成全你,今天就讓你爬着出去。”
楚湛深吸了口氣,控制情緒,“李少,有什麽誤會我們還可以重新再商量。”
“現在跟我談商量太晚了。”李明伸出手背拍了拍楚湛微涼的臉頰,“你猜這個轉盤怎麽玩?”
楚湛嫌惡地撇開臉。
“哈哈哈哈哈!”李明勢在必得,張狂笑着跟包廂內的十幾名狐朋狗友開始下賭注了。
五十萬。
哪個先撐不住了淘汰交錢。
聽着耳邊不斷湧入的污言穢語,楚湛胃裏一陣翻騰,在所有人蠢蠢欲動時,他終于忍不住将背後大佬搬了出來,“別動我,我背後的人你們惹不起。”
楚湛表情冷漠,眼神銳利地掃向李明。
藍光這座會所,藏龍卧虎。尤其見識楚湛這一系列目中無人的行為,李明這幫太子黨還真猶豫了一瞬。
旁邊有人問:“你背後人誰啊?”
在患者的催眠世界中,患者是主角。以往楚湛作為上帝視角存在的時候,幾乎圍繞着身為主角的患者。
尤其像顧謹言這種豪門大佬,那更是主角中的主角,既然是在他的催眠世界,那麽無疑他的名字家喻戶曉。
楚湛這人身上有一股清高的勁,盡管他不會跟錢過不去,可骨子裏對于那些權貴向來嗤之以鼻。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莫名享受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他擡起眸,淡定吐出三個字。
“顧謹言。”
四周靜下來,衆人凝起神情,交換着眼色。
楚湛暗暗松了口氣,不愧是顧謹言,早知道把他搬出來,就沒這麽多糟心事了。
然而正當楚湛以為能看見這群人忌憚的神色時,卻聽見李明問旁邊一人:“顧謹言是哪個?”
“???”楚湛一時之間十分無語,上次頭回進入到催眠世界,見顧謹言又是成群保镖又是豪車開道,還以為他名頭多響,結果給他來這一出?
邊上人:“誰啊?沒聽說過。是什麽背景的?”
“沒聽過。”
李明重新将目光落在躺在轉盤上的人,嗤笑道:“差點還真被你這小子給唬住了,在這跟我玩心機呢?”
“李少,別跟他廢話了。”
李明沖旁邊人擡了擡下巴,立即有人按住了楚湛的一條腿,只聽見一聲布料帛裂聲,他的西褲被剪開了。
“媽的!”楚湛一瞬間都不知道是該罵這幫太子黨還是顧謹言了。
什麽會所盛筵轉盤play,這輩子都不曾想過的荒誕事情都能在他的職業生涯裏被遇上。
“滾開!”楚湛猛力蹬着腿,企圖将那幾只附在腿上的手給狠狠踩在腳底。
然而束縛的身體根本沒有空間發揮,這幫人已經興奮至極,剪開了西褲後,又将銀亮的剪刀對準了身上的名貴西裝。
楚湛惡寒難忍,縱使他再不情願咬一次舌頭,卻也只能如此了。
牙齒已經抵上了舌,正要重重一口咬下。
“玩的什麽,挺有意思的。加我一個怎麽樣?”
一道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大門那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