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要得罪心理醫生-2
第67章 不要得罪心理醫生-2
陸雪丞意識到正面硬剛對自己沒有好處,起身要走,同時拿出手機想要報警。
喬瑾煜從背後薅了他的衣領把人摔回到簡易床上,同時繳了他的手機,看到上面還未來及按下撥號的數字,好笑地壓了壓下巴。
“我又不打你,報警做什麽?”
他揚手把手機丢遠,趁陸雪丞沒有防備,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支針劑推到了陸雪丞脖頸處。
陸雪丞瞪大了雙眼,眼中的驚懼滿到溢出來,抓着自己的脖子漲紅着一張臉,“你敢害我?”
喬瑾煜輕佻地吹了下手裏的針管,“放心,一支鎮定劑而已,對身體沒壞處的。”
藥勁兒很快上來,喬瑾煜松開手,任陸雪丞脫力地倒在床上劇烈地喘息。
喬瑾煜把用過的針劑裝回到口袋裏,重新拿起擱在凳子上的病歷本和筆,氣定神閑地坐下來,扶了下鏡框,問陸雪丞:
“你對自己的人生很不甘,是不是?”
“覺得自己不該活得這麽平凡。”
陸雪丞沒有否認。
“我們玩個推論演化游戲怎麽樣?”喬瑾煜問,“看看平行時空裏的每個陸雪丞,是不是可以有光芒萬丈的可能。”
不曉得他配的是什麽藥,陸雪丞只感覺渾身肌肉像是融化了一樣,提不起一絲力氣,但是腦子卻很清醒,不像打過普通鎮定劑一樣想要昏睡。
他看着喬瑾煜撕下一張病歷紙,在上面畫了個圈寫下數字1.
“我們來假想,如果當初生下你的人沒有把你丢掉,在原生家庭正常地長大,你會變成什麽樣。”
他不給陸雪丞思考和發言的機會,用均勻的語速,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陸雪丞的思維引走,強迫他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想。
“你的原生家庭應該很貧窮,畢竟你乍看并不差,不是窮到走投無路,不至于把你扔掉。”
“一個事事處處都想高人一籌的陸雪丞,生活在一個貧窮到丢兒棄女的家庭中,陸雪丞這個人還很孤高,誰都不放在眼裏。”
“哦對了,還有他的性向,”喬瑾煜咂咂嘴,“真的很容易淪為同齡人的眼中釘呢。”
“他會被貧窮羞辱,被漫長的暴力折磨,被高傲的內心和貧瘠的現實生活反複撕扯 ,感受同齡人的排擠和侮辱,聽父母聲淚俱下的哀嚎和控訴,日複一日。”
“陸雪丞讀書成績似乎不怎麽好,那樣的家庭想來也支撐不起他的音樂夢,他會在初中左右辍學,撐死讀到高中。”
“然後去一個什麽工地或什麽廠,風吹日曬地下苦力,或機械地出賣廉價的勞動力。”喬瑾煜攤攤手,“我很尊重那些憑本事養活自己補給家庭的可憐孩子,但我想陸雪丞本人應該不享受那樣的人生。”
陸雪丞氣得渾身顫抖,罵了一連串的髒話,被喬瑾煜輕飄飄地無視掉。
他在紙上劃下一杠,删去第一個人生選項,重新撕開一頁,畫圈寫數字2.
“你看不上鄒媽媽,那我們來設想,倘若當初鄒媽媽沒有把你撿回去……”
喬瑾煜在數字下劃開兩條分岔線,“一種情況是,沒有其他任何人發現你,那你就——”喬瑾煜在其中一個分叉上打叉,“死掉了。”
“凍死,餓死,哭死,被你最最讨厭的流浪貓狗叼走,被髒兮兮的動物咬死,都有可能。”
“另一種情況,你被一個想要兒子的家庭撿去,留作傳宗接代的工具……”喬瑾煜忍不住捂了下嘴,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然後養到成年發現——”他繃不住大笑出來,“跟養了個太監沒兩樣……哈?你要不要猜猜看,那種家庭會怎麽處置你?”
陸雪丞氣得嘴唇發紫,窮盡畢生詞彙地辱罵,眼角被情緒刺激得溢出了淚水。
“呦,氣哭了啊?”喬瑾煜好笑地欣賞他的表情,湊近了些,把紙張排開展示在陸雪丞眼前,“沒想到吧?讓你這麽厭倦的人生,居然已經是你這個垃圾萬幸中碰上的頂級待遇,真的有夠好笑的不是嗎?”
陸雪丞罵的嗓子都啞了,對方當他是個聒噪的蟬,讓他的謾罵融入環境成為背景音,被聽覺系統徹底無視掉。
他甚至端坐在旁看起了書,等到陸雪丞終于沒有了聲息,才再次開口:
“你這個職業挺好的,考慮到擾民,租了這麽偏僻的地方,不然我跟你還不能聊這麽痛快。”
“你有種等我恢複。”陸雪丞終于累了,放棄了無用的攻擊,啞着嗓子說,“我會殺了你,一刀一刀淩遲,我一定會。”
“沒那日子了,”喬瑾煜搖頭制止他荒唐的亂想,“因為我不會讓你恢複了。”
他點開手機輸入陸雪丞的名字,給陸雪丞看底下的評論,看陸雪丞臉色堕入死灰,切換不同的軟件給他看自己塌房塌得有多徹底。
“你抄襲的事情被曝光了,現在夜深,醒着的人不多。到天亮應該可以沖上熱搜。”
“興不興奮?陸雪丞人生的第一個熱搜?”喬瑾煜笑笑地向他陳述,“當然了,憑你這麽個半吊子歌手的人氣,塌房的傷亡率根本撐不起這個熱度。能上熱搜主要是因為你抄的是夏可先生的手稿。”
陸雪丞的牙齒像是被丢進了冰窖裏,非自然地打起了顫。
眼神抖得不像樣子,瞳孔逼出了血色。
“不可能,演唱會馬上就要開了,展小曦不會不顧及小虎,他不會在這時候這麽對我……”
“這麽說是承認抄襲事實了?”
喬瑾煜按了下手中的簽字筆,從筆杆上端取下一支迷你錄音器。
他把玩着那小玩意兒,告訴陸雪丞,“你是不是忘了,小曦也是音樂人。”
“他唱歌是不如你,但有偶像光環加持。#夏可先生首次亮相 現身演唱會為花溪樂隊站臺,你說這個熱搜上去,效果會不會比你們一支剛剛出道,還要測試觀衆吃不吃的樂隊去參加拼盤演唱會來得有料?”
陸雪丞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眼神不住地打着哆嗦,不能接受自己被全世界唾棄的事實。
“小曦找斌哥聊了你抄襲的事情,說起來,他約斌哥的時候你也在場,我想你應該還記得。”
“斌哥是很現實的人,抛家舍業的追夢人需要給家裏一個交代。他考慮的更多的是樂隊的前途。”
“演唱會當天夏可作為神秘嘉賓現身替樂隊助陣,斌哥親自接檔做主唱,即可以破掉樂隊跟你同流合污的猜想,又能保住樂團的名聲,還能提升斌哥的人氣和收入,增加樂隊的勢頭和話題度,展現夏可先生的胸懷和氣度。”喬瑾煜分析局勢給腦子卡死的人聽,“除了你以外,不會有人傷亡。”
“一開始就是這麽打算的,只是因為你中途發病擱置了而已。小曦給過你機會,讓你主動從樂隊脫離出去,怪你不肯聽話。”
喬瑾煜一劍封喉,殺人誅心——
“你偷來的好日子到此為止了陸雪丞。你已經徹底失去了小曦,連同你從他那裏借來的光。”
陸雪丞徹底瘋掉了,藥效也失去了遏制力,他跳起來去撕喬瑾煜,嘴上重複高喊着,“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喬瑾煜一記斷子絕孫的飛頂踹在陸雪丞裆部,陸雪丞滾到在地痛苦地沉吟,被薅住頭發扯到了自己手機旁邊。
喬瑾煜拿陸雪丞的手機撥通了咨詢電話,點開免提,先是沉默,讓陸雪丞的瘋話傳到對面接線員的耳朵裏。
“您好這邊是福澤希精神療養院,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接線員遲疑了片刻,聲線溫和地問到。
“我朋友半夜發病,現在暴力傾向嚴重,叫嚣着要殺我,請問我應該怎麽辦?”喬瑾煜的語氣聽上去慌張又揪心。
接線員隔着電話聽着陸雪丞的咆哮,“您好先生,根據您描述的情況,是需要強制送醫進行物理治療和隔離處理的,方便問一下您所在的地址嗎?您聽起來需要安全保護。”
喬瑾煜把手機移近到陸雪丞那邊,方便他聽得更清楚些。
“只能這樣了嗎?”他端出一副很是擔心的語氣,“可我朋友他是福利院出來的,沒有血親監護人,這種情況一旦入院,是不是就很難再出來了?我看過一個新聞,說一個女孩入院後因為父母雙方不願簽字被迫被醫院隔離了23年……”
“很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您從哪裏看到的新聞,但是我們這邊是會根據客觀狀況來判斷病患是否符合出院條件的,住院方面也是一樣。您朋友現在的狀況一旦造成人身傷害,他自己是沒有負責的能力的。建議您還是暫且先帶他過來隔離就醫,後續會根據他的恢複狀況再做決斷。”
“他真的很可憐,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
“抱歉先生,沒有監護人的暴力型精神病患不擔負法律責任,但是按規定是需要做強制醫療處理的,與其等到造成實質性的社會危害再送醫,這邊建議您還是提早安排,對您朋友也是一種負責的表現。”
喬瑾煜逗狗一樣地單手扒拉着陸雪丞的頭發,唇角挂着笑,語氣很是遺憾。
“我知道了,謝謝。稍後我把地址發給您。”
“我殺了你。”陸雪丞赤紅着雙眼詛咒,“我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警察,讓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可你瘋了啊陸雪丞。”喬瑾煜提醒他,“我只是跟你聊了會天兒,什麽也沒做,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害過你。你剛剛有過入院治療的記錄,瘋掉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法律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也不會采信你的話,你已經是個游走在人類體系之外的透明異類了,要怎麽證明是我害了你?”
發了瘋的陸雪丞,記起還有展小曦的事情沒有告訴喬瑾煜。
“我會殺了你的,我真的會。”他咆哮道,“還有展小曦那個賤人,你知不知道,他其實是……唔!”
喬瑾煜從口袋掏出絹巾堵住了陸雪丞的嘴,薅着陸雪丞的頭發,恢複了正常的語氣。
他有點倦了,不再拿腔捏調,輕聲告訴陸雪丞什麽才叫愛。
“無論你想說的是什麽,我都不會在乎。”
“但我感覺小曦不太希望我知道那些事,所以我一個字都不會聽。”*
展小曦坐在躺椅上,靜靜看喬瑾煜居住的地方。
這裏沒有唐水星待過的痕跡,喬瑾煜的私人住宅像他的心一樣,冷清,厚重,鮮有人踏足。
旁人種花,他種野草。很長的細藤蔓蜿蜒纏繞在石柱上,随着光暈晃動成綠色的溪流。
石牆敦厚,陽光照不透時光。
星星點點的陽光穿過藤蔓透進來,把他的住宅照成一座被時代遺忘的孤堡,閃爍着靜逸的寂寞。
展小曦坐在這裏,穿過回廊流動的舊時光,看見從前沒有遇見自己的喬瑾煜。
他很孤寂地坐在風裏搖晃着躺椅,像一個耄耋老人,此前多年,都是如此——安靜地、麻木地坐着,看時間劃破血脈,留下印記,任歲月無情,在心上打磨。
門開了又關,喬瑾煜回來了。
事情或許不好處理,花費了他整夜的時間。
他沒有靠近展小曦,獨自去了洗手間,打開水流沖洗自己的手。
水聲響了很久很久,展小曦走到他背後,看男人微微躬起的脊背。
喬瑾煜還在洗手,好像沾染了世間最最肮髒的東西。
他違背了職業道德,觸犯了精神潔癖。
但就像他當初向展小曦承諾的那樣——為他打破原則,他不後悔。
展小曦從背後擁住了喬瑾煜,把臉貼上他的背,“對不起。”
喬瑾煜關上了水流,直起身體,把展小曦撈到身前抵在水池邊,偏過臉垂下頭去吻他的嘴唇。
展小曦仰頭接納,雙手去解喬瑾煜的領帶。
“那天分開前,我們有事沒做完,被打斷了,現在續上可以嗎……”
喬瑾煜攥住了他的手。
“确定要麽?”他親展小曦的唇角,嗓音啞啞的,“我現在情緒不太平靜,可能會沒輕重。”
展小曦閉眼,親吻對方冰涼的指尖,雙臂環住他的脖子。
“重一點吧,”他說,“我好想你。”
喬瑾煜眼神暗了暗,扯掉了領帶丢在一旁,閉眼含住了展小曦的嘴唇,單手托着将他抱上了洗手臺……
秋涼如水,露滴昙花開。
【作者有話說】
下周出差,可能會有三四天沒辦法更新,改出來的就這麽多全發了。
虛構情節,不映射任何職業,不對應任何現實。文筆不是一時可以飛速提升的,我暫時只能寫到這個程度,謝謝大家對我的包容,不合胃口随時棄文,不要太帶入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