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玩?安室透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對方拎着烤串進入公寓的畫面, 還有幾次手裏拿着飲料,一副随時準備出去逛街的打扮。
安室透眼角一跳,不由得說道:“我可沒有你那麽閑。”
“那你在幹什麽?”今鶴永夜問。
安室透望着眼前平靜的河面, 一時間沒吭聲。
白發年輕人興致勃勃, 一聽就是閑得無聊了,來找自己打發時間的。
要是平時, 他倒也不介意分出一些時間給對方,可現在實在是……
看着停在江面上的那艘船,安室透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沒事不要瞎打聽。”他拿出波本的冷酷語氣說道。
“哦——!”
白發年輕人轉眼就把電話挂了,安室透心頭一陣狂跳,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諸伏景光肩膀上扛着火箭筒, 一只手還搭在上面,挽起的袖子露出手臂流暢的線條,他歪頭看了安室透一眼。
看到他也是一副輕松悠閑的姿态, 安室透臉一黑, 盡管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并不明顯, 諸伏景光還是聽到他的語氣裏染上了些許不高興。
“你怎麽把這東西帶來了?”
他并不是對諸伏景光不高興,只是看到這個火箭筒,他就忍不住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這個火箭筒可以說是他們失敗的開端, 從阿蘭斯落入水中到現在, 他們還沒有遇到過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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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把假押運車旁收集的血液拿去做比對了,然而在現有的數據庫中,他們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要麽是對方沒有犯罪記錄, 要麽就是外國人, 或者像是琴酒那樣本身就“不存在”的人。
後面兩種顯然對他們來說更糟糕。
“因為好用。”諸伏景光拍了拍火箭筒的發射管, “射程超過900米呢。”
比那個神秘人在橋上用的實際射程更遠, 不過距離遠了, 精準度也會下降。
安室透還是有點不放心:“你也不怕炸膛……”
萬一那個神秘人在火箭筒上做什麽手腳,再來兩個諸伏景光都不夠炸的……
“我拆過了。”諸伏景光說着看了安室透一眼,裏面确實摻雜了些許泥沙和石子,看起來像是倉促之間塞進去的,如果直接拿來使用會出現問題。
顯然改裝火箭筒的人也不想自己的武器落到別人手裏,但是零和那個神秘人的思路也太一致了吧!
諸伏景光忍不住說:“我有點懷疑那個人是黑麥。”
在摩托上的時候,盡管狙擊手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因為個子太高,連性別他們都無法确定——然而他還是從對方的領子中找到了些許痕跡。
對方的長發就藏在領子下,而且是黑色的。
不過黑麥的狙擊距離遠遠不止800米,如果真的是他,他把游艇開得那麽近,就是為了隐藏身份。
“你能确定嗎?”安室透問。
“不好說。”諸伏景光沒有把話說死,他和安室透站在河岸邊的一處居民樓上,河面正中央停着北島科技的白色救援船,只不過現在那艘船已經被人劫持了。
安室透打傷的那人,以及在拘留所前開車出現,把他接走的人。
兩人手裏都有槍,在被安室透他們包圍之後,用槍把裝飾用的桅杆打斷了,以此威脅他們不要靠近。
現在那艘船距離他們的距離只有五百米,然而現場安排的狙擊手根本狙擊不到他們。
他們看起來經驗十足,上船的第一時間,就把所有船員都趕到了船艙裏,還拉上了窗簾,現在沒有人知道裏面的情況。
“要是阿蘭斯在就好了。”諸伏景光說。
如果阿蘭斯也在船上,諸伏景光覺得,光是依靠口才,他就能說服那兩個劫匪。
船是北島科技派來的,在河面停留了很久,依舊沒有找到阿蘭斯的蹤跡。
諸伏景光懷疑,他和那個神秘的摩托車手一樣,已經通過排水管道離開了。
他望着遠處那艘船,若有所思地說:“如果真的是黑麥,那這些人就是黑麥的幫手。”
安室透帶着警察和公安同時追捕他們,他們不往人多的鬧市跑,反而跑到了正在戒嚴的河邊,那就代表着他們知道這裏有一艘船,或者有可供逃離的排水管道。
是黑麥告訴他們的?
考慮到黑麥跟醫生之間的關聯,也有可能是醫生告訴他們的?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船上的兩個劫匪都有着超乎尋常的價值。
而早在摩托車手落水的時候,為了能找到他,諸伏景光就把那些地下管道全部封鎖了。
河面上下游也封鎖了,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僵持場面。
劫持救援船的人無論是開船離開,還是跳入河中,試圖通過排水管道離開,都會被他們抓住。
他們已經圍住現場兩個小時了。
安室透聲音果決:“先這麽耗着!”
兩個劫匪中有一個傷員,他們根本就耗不起。
接下來,就看他們是打算帶着人質強行突圍,還是對他們提要求,先叫一個醫生上船了。
安室透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那兩槍打中的是軀幹和大腿,都是出血量大的區域,哪怕及時止血也撐不了幾個小時。
所以無論他們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只要他們敢從船艙裏現身,別說諸伏景光了,就是警視廳裏的那些狙擊手都能把他們打成篩子。
安室透想了想,又拿起對講機問:“北島科技那邊聯系上了嗎?”
原本他們是打算悄悄潛過去救人的,可問了救援公司他們才發現,船上裝了最新的掃描系統,只要是靠近船體三百米內的生物,哪怕是一只蜻蜓都會被掃描出來。
更何況是藏在水底下的大活人了。
游過去恐怕比夜晚亮起的大燈泡還要明顯。
這一招根本行不通,不過救援公司那邊也說了,系統是他們總公司預裝的,說不定總公司那邊有辦法呢。
“已經在催了,還沒有回音,”風見裕也的聲音從對講機傳出,“我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下班了,北島科技和其他新興科技公司不一樣,他們研發技術的人員比較少,更多的是做技術維護的……”
比如網站維護,公共設施的設備維護……
總的來說,就是做硬件的比較多,平時加班加點的也是這些人,反而是那些做研發的下班很早。
因為他們重要的程序都是老板寫的,他們只負責調試。
安室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阿蘭斯給他的那張名片不在這件衣服裏。
那天阿蘭斯說了,讓他周末去高爾夫球場,所以他就沒有把名片随身攜帶。
而處于對那個家夥莫名其妙的排斥心理,他也只是掃了一眼上面的電話號碼。
安室透試圖回憶,然而最後幾位數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你先去我的住處一趟,”安室透對風見說,“幫我找一張名片,記得換衣服再過去。”
白發年輕人也知道那個地方,安室透擔心風見裕也撞上對方——萬一他真的那麽無聊,又想起來跑去他住的地方探險呢?
之前不過是一晚上沒回他的消息,他就能跑到自己的住處到處翻箱倒櫃,把整整齊齊的地方霍霍得如同臺風過境一般,這次還拒絕了一起出去玩,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
想起現在都還沒收拾好的住處,安室透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事實上,今鶴永夜才沒有那麽閑。
在安室透拒絕他的時候,他就打開電腦,熟練地進入到了警視廳的系統裏。
他還是用金田雪帆的警號光明正大進去的!
然而那些人忙得根本沒空理會他,監聽了好一會兒他們的通話,今鶴永夜才發現,詹姆斯和卡邁爾竟然還沒成功逃走。
難怪赤井秀一心情那麽差,直接把他給踢出任務隊伍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赤井秀一一直以來的上司,一個是備受信任的同事,要是同時沒了,赤井秀一當晚就會提槍出現在他的床頭。
然而理解歸理解,對于赤井秀一把自己踢出隊伍的行為,今鶴永夜是絕對不贊同的!
這個代號他必須拿到!
今鶴永夜悼念了自己和赤井秀一之間脆弱的友誼半秒,然後果斷起身。
他也去現場看看。
詹姆斯和卡邁爾今天也算是間接幫了他,如果可以的話,今鶴永夜也不想他們被抓到。
不過他不能用現在這個身份去,菊葉現在還沒有被懷疑,去的話,百分百會被安室透他們看出來不對。
今鶴永夜來到公寓下方,開了一輛車飛快離開。
一直以來,他出門都是步行,不是去吃東西就是逛街,監視他的那些人根本想不到,地下車庫裏有一輛車就是他的,而且光明正大地擺在那裏。
銀色的汽車如同閃電駛出,從那些線人的眼前掠過,線人撥開被風突然吹亂的頭發,拿起相機不厭其煩地盯着公寓門口的方向,絲毫不知自己要監視的人已經離開。
而在警視廳附近的高架橋上,赤井秀一背着一個黑色大包,裝作有些費力地擠到那些記者的前方。
“別擠,別擠!”站在岸邊的記者頓時怒目而視,“你哪個電視臺的?”
就算是出外勤的記者也有論資排輩的,尤其是這麽大的新聞,哪個電視臺的記者能排在前面,更是有講究的,要是不守規矩——
記者一望過去,就見那高大的男人說:“富士臺。”
收視之王!
記者咳了一聲,趕緊收起不滿之色。
他往旁邊挪了挪,又忽然覺得不對,富士電視臺的記者不早就來過了嗎?
他有些疑惑地歪頭,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穿着棕色大衣,脖子上圍着黑色圍巾,半張臉埋在圍巾裏,說話帶着些許鼻音,那雙綠眸卻透着冷峻和銳利。
記者心裏一凜,連忙移開視線。
赤井秀一緩緩從包裏取出攝像機的三腳架,皺眉望向不遠處的白色救援船。
為了不被人追蹤,他和詹姆斯都同時把連線的耳機給毀了,然而他沒有想到,詹姆斯他們竟然沒能逃出來。
從白發年輕人那邊的公寓出來,赤井秀一看到手機上沒有任何聯絡的暗號,當即就覺得事情麻煩了。
可到了現場他才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
除了水面的包圍圈和封鎖地下管道的那些人,在旁邊的高架橋上,還停着一架武裝直升機!
最開始就是因為對他們的預估不足,警視廳才沒能開直升機出來護送——等他們準備好可以開出來的時候,赤井秀一早就騎着摩托艇揚長而去了。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所以赤井秀一才能離開得這麽順利。
而現在……直升機就停留在這麽近的地方,詹姆斯他們根本走不了。
暗處還埋伏着不少狙擊手,想起之前在河岸上狙擊自己那人,赤井秀一皺了一下眉頭。
他總覺得那人的狙擊風格有些眼熟,但後來面對押運車的時候,對方又那麽兇狠……
赤井秀一停止深究,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聯絡上詹姆斯他們。
他在河岸邊站了一會兒,拿起三腳架和攝像機動作熟練地組裝,來之前他也準備了假發,而且攝像機塊頭大,又笨重,正好能夠遮住他的臉。
船艙裏,詹姆斯正在焦急地踱步。
卡邁爾伸直了一條腿,以一種別扭的姿勢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背部中了槍,大腿上也中了槍,只有這樣的姿勢才能坐得下來,然而體力卻并未能夠節省多少。
他額上冒着冷汗,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的狀态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差了。
船艙裏彌漫着血腥味,一團團沾血的紗布堆積在他的腳邊,對上詹姆斯有些焦急的視線,他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我拖了後腿……”
如果他沒有受傷,以他的車技,他們絕對能甩開那些警察和公安的。
是他太過自信了,覺得日本警察應該沒有那麽大膽,就算要開槍,也會先口頭警告……
“別說那麽多了,”詹姆斯打斷他,“你先休息,我想想辦法。”
這種情況,還能有什麽辦法,卡邁爾苦笑。
救援船上的船員一共六人,其中一個負責開船,一個維護,還有四個是下水打撈的水手,現在都被他們關在最下面的儲藏室裏。
四個水手身體素質都很好,其中有兩個體型跟卡邁爾差不多,要不是卡邁爾手裏有槍,根本就關不住他們。
萬一讓他們看到卡邁爾現在的樣子……
別說外面那些包圍他們的警察了,就連這艘船內部他們也控制不了。
卡邁爾擡起滿是冷汗的手,拉開簾子的縫隙,悄悄看了外面一眼。
這時他忽然一怔,低聲叫道:“快看!”
詹姆斯快步走過來,沒多久他就在河對岸的那些記者堆裏看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
盡管赤井秀一把身體壓低,躲在攝像機後面有意縮小了存在感,還戴上了假發——但是那條黑色的圍巾!
那是他們上次聖誕節出去的時候買的!
“那些船員的手機!”詹姆斯猛地起身,拿起一個盒子,“快,開機!”
擔心被抓之後會連累赤井秀一,他們早就把自己的手機毀了,然而這些船員的手機卻還在,為了斷絕他們與外界的聯系,上船的時候,他們就把船員的手機全部收起來了!
他和卡邁爾把那些手機一個個重新打開,而就在這時,外面的警察也發現了這一狀況。
“手機信號恢複了!”其中一個通訊組員說道,“我們要不要試着打個電話過去……”
劫匪只有兩人,其中一個還受了傷,船員卻有六人,萬一那些船員自己支棱起來了呢?
“沒有那麽簡單。”諸星登志夫站在指揮室裏,深深皺起了眉頭,因為安室透不能出面,明面上負責指揮的還是他,“如果船員和劫匪發生了沖突,不可能沒有槍聲傳來的。”
發現自己控制不住那些船員,他們一定會動用武力,不可能這麽風平浪靜。
這時通訊員又說:“有電話打進來了!”
諸星登志夫說:“可能是他們家人打的。”
等候在拘留所的媒體發現押運車沒能及時到達,立即就起了疑心,後來警察們包圍高架橋、有人劫持救援船這一連串的消息更是引爆了整個社會。
幾乎所有能稱得上是媒體記者的人都動起來了,都在趕往這邊。
那幾個船員的身份也被曝光了,他們身邊的人幾乎都在往那幾個手機裏打電話。
只不過那時候的電話處于關機狀态。
說不定是有的船員家人在一直堅持不懈地打呢?
通訊員充滿驚喜的聲音忽然傳來:“電話接通了!”
他們連忙接入通話頻道,然而耳邊傳來的只有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還是特別刺耳的那種。
怎麽回事?
幾個通訊員面面相觑,這時指揮系統中一道聲音忽然傳來:“是暗號!快切斷通話!”
然而安室透的提醒已經晚了,電話在他話音還未落下的時候就挂掉了。
在那艘船上,詹姆斯拿着手機,飛快輸入了一個網址。
河岸邊,赤井秀一像是什麽都沒有拍到那樣,有些遺憾地收起三腳架準備離開。
“你怎麽這麽快就走了?”他身旁的記者說。
“先去吃飯。”
“那也沒有必要把設備一起帶走啊!”記者忍不住提醒,“等你再來可就沒有這麽好的位置了!”
然而他回頭看到的,卻是那高大的男人從容離去的背影。
赤井秀一将黑色圍巾拉起,遮到自己的鼻梁上方。
針織的材質很柔軟,在沁着濕潤水汽的空氣中,随着呼吸漸漸堆積起了一絲溫暖。
他背着黑色大包的身影從街道上走過,墨綠的眼眸銳利而冰冷,眼底仿佛沉澱着寒芒。
一輛黑色的汽車靜靜停留在街邊,直到他的身形走過,車窗才緩緩降下,年輕的男人坐在車裏,他交疊的腿上放着一疊資料,紫眸清亮又幽沉。
像是透過車外的後視鏡看了一眼,他眼裏浮現出些許興味。
司機不敢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開口:“老板……前面好像封路了……”
今鶴永夜收回視線,“哦”了一聲,“撞過去。”
司機身體一抖,今鶴永夜神色平靜,“開玩笑的。”
他仿佛沒看到司機瞪大的眼睛,以及突然松了口氣的表情,擡眼看了看前方。
“去找那邊的警察,問問看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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