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他們和阿蘭斯有聯系, 會來這邊很正常吧?”
對于諸伏景光的話,他稍微意外了一下,随後一想又覺得正常。
然後他的思緒又繞回了游艇那人的身上。
他也是那個組織裏的嗎?
那個組織裏到底有多少人?
而且這樣的計謀、這樣接近完美的計劃——到底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還是有人在背後安排好了一切?
在高架橋上的時候, 他們只差一點點就把押運車上的人給劫走了,如果不是阿蘭斯……
想到這裏, 安室透捏緊了手裏的望遠鏡。
現在阿蘭斯的安危應該不用太過擔憂,但他心裏放不下的事情卻是越來越多。
“我們對那個組織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一直以來,那個組織的人都是獨來獨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很有可能是有配合的。
就在今天早上, 安室透還覺得諸星登志夫對這件事很重視,然而只是這種程度的重視遠遠不夠。
可他們自己呢?
如果能想到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租來游艇,就不會發生後來那這麽多的事了。
阿蘭斯也不會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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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敵人的手段遠遠比他們更大膽, 更狂妄, 更具有破壞性。
那輛黑車汽車落入河中的畫面反反複複從眼前閃過, 諸伏景光臉色一沉。
“是他們太猖狂了!”
諸伏景光沉聲說:“我現在就去河對岸攔人。”
游艇上的人離開的時候還給他比劃了一個手勢,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是個極具侮辱意義的中指。
諸伏景光不得不承認, 他和金田雪帆那些人一樣懂得怎麽挑釁他們, 而且每次都很有效。
說話間,他再次鑽進車裏。
摩托艇的速度很快,如果現在通過高架橋, 到對面的俱樂部, 還有可能把人攔住。
“小心點。”安室透說, “我讓風見帶人去包圍俱樂部了, 如果他上岸之後沒有立即離開——”
那他手上不僅有狙擊槍, 還有改裝過的火箭筒,射程遠傷害高,就算是在俱樂部裏死守都不成問題。
而且俱樂部是他的“據點”,裏面很有可能還藏着其他的武器。
風見裕也還沒能到達那邊,安室透不知道具體情況,也不太好下令讓他們強闖進去。
不過他相信諸伏景光的判斷,既然他說那人不是醫生也不是金田雪帆,那說不定沒有那麽難對付。
諸伏景光那邊不再有聲音傳來,安室透聽到了鑰匙轉動的聲音,知道他要開車趕路,也不再說話。
他拿着望遠鏡搜尋了一陣,還是沒看到白發年輕人的身影。
之後他通過公安系統詢問了其他人,那些人都被他提前安排在了高處,然而依舊沒有人見過對方。
白發,雪白的長風衣,應該很好發現才對。
而且安室透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他的目标是押運車上的人,還是其他人?
總不可能是安室透自己吧——?
安室透悚然一驚,又很快甩掉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距離這麽遠,白發年輕人應該不知道站在高處的是他。
所以年輕人剛才說的話,更有可能是一種随機挑釁。
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他向來都是這樣,做事天馬行空,讓人摸不透也猜不着。
尋常人很難跟得上他的思路。
就像他拿出醫生的資料之前,他也想不到白發年輕人會用這些資料去換代號,更想不到他會給自己boss的情報。
這是可以随便給的嗎?
安室透拿着望遠鏡,心裏越發迷惑。
望遠鏡中,押運車的車隊已經穿過高架橋後的第一個路口。
接下來的幾個路口都很寬敞,安室透完全可以開車跟在後面。
他站在天臺上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到任何亂象,然而在這短暫的平靜後面,卻仿佛藏着無與倫比的危險。
思襯片刻,他叫來附近的另一個公安充當眼線,自己從天臺上跑了下去。
他必須确認菊葉在幹什麽!
菊葉絕對不止是黑衣組織的成員那麽簡單,安室透得出這樣的判斷,不僅僅是因為黑麥對待他那奇怪的态度,還因為今天出門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朗姆的電話。
朗姆在電話另一頭對他進行了一番意味不明的敲打,安室透有些莫名其妙,又很快想到了菊葉當初的話。
——“朗姆很快就會把你分到我們這裏來了。”
所以朗姆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讓他之後去配合黑麥的任務……
他為什麽能那麽精準地預測朗姆的行動?
加入組織接近一兩年的時間,安室透還是朗姆名義上的手下,他能得到的唯一消息,也不過是朗姆的一個郵箱號而已。
朗姆和他聯絡的時候還開着變聲器,他連朗姆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而對方卻能猜到朗姆的下一步動作。
安室透越想越不對勁,盯着電梯下行的數字臉色越發沉重。
電梯終于停留在了一樓,電梯門開啓的瞬間,安室透聽到了另外一部電梯門緩緩關上的聲音。
他沒有在意,飛快從電梯中走出。
今鶴永夜站在另一部電梯裏,看着電梯門合上,安室透的身影從門縫中一閃而逝。
安室透腳步一頓,回頭卻只看到了緊閉的門扉,電梯面板上的數字顯示着5,并不是最高的頂層。
安室透收回視線,他大概想不到,就在那一瞬間,他已經與自己的目标擦肩而過。
今鶴永夜将包甩到肩膀上,有些無聊地看了一眼電梯面板,在5的上面,直通天臺的按鈕也亮着。
他把5層取消,只剩下了另一個按鈕。
不一會兒,辦公樓中有其他人想要去樓上,看到站在電梯裏的今鶴永夜,一身白色風衣,白發短發蓬松而柔軟,拎着包的手上還戴着三個指環,忍不住嘿了一聲:“帥哥,你在哪裏工作的?”
他們這棟樓裏什麽時候有這麽時髦的人了?
今鶴永夜指了指手裏的包:“攝影師。”
“哦~”那人點了點頭,“樓上廣告公司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攝影和廣告公司聯系上的,今鶴永夜微微一笑,不再接話,那人看了一眼他按的樓層,又說:“去樓頂吹風?不是說今天上面搞維修,很吵的嗎?”
今鶴永夜還沒回答,他想要去的樓層就到了,那人大步跨出去,早已把自己剛剛問的問題抛在了腦後。
今鶴永夜按上關門鍵,沒多久,他來到天臺上,先把安室透叫來的人打暈了,然後找了個東西把門堵上,從地上撿起了那人的望遠鏡。
在安室透面前露臉,把人引開,為的就是占據這個地方。
高架橋這一邊是相對老的區域,早年城市規劃混亂,設施也不夠完善,建起來的樓房要麽不夠高,要麽還在推倒重建,像這樣能把警視廳到拘留所的路線一覽無餘的地方并不多。
今鶴永夜站到安室透原來的位置,拿起望遠鏡朝遠處看了一眼。
押送車隊經過了第二個路口。
高架橋附近是新開發區,道路寬敞簡便,再往裏走,就帶着老城區特有的混亂了。
大大小小的道路集中交錯在一起,高矮不一的樓房參差不齊。
今鶴永夜大概能猜到赤井秀一的下一步計劃。
這次不是黑衣組織的行動,赤井秀一手裏就沒有幾張牌能用的,朱蒂還沒有來日本,除了他那個長得很像管家的老上司詹姆斯,就只有長相兇惡的卡邁爾能幫到他了。
卡邁爾最擅長的是車技,能讓他發揮出特長的,除了幾個開闊的十字路口,就只有錯綜複雜的城市小道。
十字路口有警視廳重兵把守,所以他們更有可能把押運車引到舊城區那些小路上。
在狹窄的巷道裏,他們不用面對警視廳的多人包圍,對他們來說也更安全。
可退可守,是個好選擇。
今鶴永夜看了看,大概有那麽幾條小路是可以供押運車通過的,就是不知道赤井秀一會選哪一條了。
被他打暈的人腰間別着通訊裝置,信號燈微微閃爍,安室透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一號位置,彙報情況。”
今鶴永夜走過去,摘下那人的耳麥。
“這位警官,”他的語調微微揚起,帶着笑意,“你的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
是菊葉!
安室透瞬間丢開話筒,在街道上疾馳的白色汽車猛地停下。
他踩下剎車,臉色難看地盯着前方。
菊葉竟然在天臺上!
那麽他之前說的那些話,真的是故意把人引開了?
即使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誰,也要把人引開,又或者把人弄暈,直接弄死?
所以他需要的不是警告看到自己的人,而是要到天臺之上。
他到底在看什麽?押運車?還是追逐那輛車的人?
安室透坐在車裏,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現在的情況,要麽他回去直接抓住菊葉,這樣會暴露他的身份,但如果能抓到知道黑衣組織那麽多秘密的菊葉,其實也不算虧。
要麽現在改換方向,去護送押運車。
這樣的話,既能保住車上的人,又能知道菊葉的目标到底是誰。
但如果車上的人被劫走,他什麽也得不到。
安室透正在猶豫間,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就震了震,菊葉給他發了條消息。
[你在哪?]
問話也相當直接,沒有任何掩飾。
他總是這麽想一出是一出,如果安室透不在現場,只看這句話,根本就猜不到他問這個是想要幹什麽。
安室透回複:[在跟蹤一條很有價值的情報]
他在黑衣組織裏就是負責提供情報的,這麽回也不算錯誤,就算菊葉真的确定了剛才說話的人就是他,他也可以說是打暈了附近的警察搶來的通訊器。
然而菊葉根本沒問這些,這條消息發過去之後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回音傳來。
安室透放下手機,沉思片刻,決定先保住押運車再說。
菊葉身上還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他和自己的關系也不算太差,現在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不值得。
還不如先維持着這層關系,把押運車保住。
況且菊葉給過他一條boss的消息,就有可能給他第二條,這可比抓住他拷問有效得多。
安室透拿起通訊器,問了押運車現在的位置,剛打算出發,就聽到前方傳來砰的一聲響,路邊的紅綠燈柱直接爆開了。
正開到斑馬線附近的車輛看到燈滅,下意識來了個緊急剎車,後面的車反應不及,一下子和那輛車撞到了一起。
無數的喇叭聲同時響起。
那些聲音有從前方發出的,有從遠處發出的,還有的,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一時間,整個老城區都是同一種聲音,司機們按着喇叭,聲音一聲比一聲更急促。
安室透還聽到了車輪從地面劃過,發出的尖銳聲音。
所有的紅綠燈都爆炸了,路邊的消防栓也炸了開來,一道又一道的水柱噴出,水霧噴灑在車窗上,模糊了司機的視線。
司機手忙腳亂地打開雨刷,等回過神來,又發現前面的車早已停了,被迫和前方的車輛撞在了一起。
整個城區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亂成了一團。
押運車也會被堵在路上!
安室透神色一凝,立即意識到了關鍵。
“變道!”
他趕緊發出通知:“後退,不要停留在原地!”
如果押運車被堵在路上是計劃好的,那麽很快就會有人來劫車了。
那些人連RPG都能拿出來,街面上的那些警察還不夠他們一發子彈送的。
他經過處理的聲音傳到警視廳系統中,諸星登志夫以為是黑田兵衛的指令,并未阻止,反而替押運車規劃好了撤退的路線。
今鶴永夜站在天臺上,紅綠燈失效,整座城市的交通系統都陷入了癱瘓之中。
到處都能看到不知所措停留在路邊的車輛,還有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行人。
他忽然發現,赤井秀一的計劃比他猜想的還要有意思。
只帶着寥寥幾人就敢潛入日本,還差點抓到了琴酒,赤井秀一也遠遠比他想象的更有魄力。
這個世界的人似乎總能出人意料。
他将望遠鏡塞到包裏,轉身下樓。
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仍然漂浮在城市的上空,焦躁不安的氣息仿佛傳遍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他踏入電梯之中,安裝在電梯上方的攝像頭閃爍,将他的樣子記錄下來,他一點也不在意,一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按過的電梯面板,一邊朝攝像頭露出了笑容。
攝像頭下方的紅燈閃爍,将他的一舉一動都記錄到了鏡頭裏,分毫不差。
下樓的時候,今鶴永夜又去便利店買了幾瓶噴漆一同塞進包裏。
同一時間,赤井秀一也騎着摩托車趕往押運車的地點。
電話裏傳來詹姆斯有些汗顏的聲音:“是不是有點過火了……”
他還不知道赤井秀一把阿蘭斯給炸到了河裏,不然語氣說不定會更忏愧。
這和當初計劃的暗中來日本調查根本不一樣啊!
赤井秀一可真夠大膽的!
赤井秀一一臉無所謂地說:“推給阿蘭斯不就行了。”
每個人制作炸彈的手法都不一樣,像他們這樣倉促的,難保事後不會查到跟美國有關,但只要推到阿蘭斯的身上,一切就都好說了。
日本警方對阿蘭斯還挺有好感的。
詹姆斯不由得擦了擦汗。
希望阿蘭斯不會查到這跟他們FBI有關。
就算查到了,大不了這幾個月、不,這一兩年他看到國安局都繞道走!
讓他暫時不回美國都行!
國安局那些人很不講理的,詹姆斯想了想,問卡邁爾:“你那邊怎麽樣了?”
“準備好了,随時都可以出發。”
“車過去了。”詹姆斯說。
讓整個城市交通停擺的炸彈是他們幾個人連夜裝上的,之後赤井秀一負責在高架橋上攔截,如果沒有攔住,則執行planB——炸掉紅綠燈,把押運車引到他們設計好的小路上。
他最開始蹲守在警視廳那邊,早就看到了押運車的車牌,讓卡邁爾做了一塊相同的。
到了那條小路上,前後應該都會有警視廳的人把守,然而他們絕對想不到,裏面還停了一輛一模一樣的車。
到時候押運車進去,他們把司機打暈,卡邁爾直接開車出來。
前後不到一兩秒的時間,警視廳的人根本發現不了,他們要護送的車已經換了一輛了。
他們選的小路,也只能通過這麽一輛車,那些護送車隊也無法跟在後面,會從另一邊的小路繞過來。
選那條小路,就是因為旁邊有更寬敞的岔道,可以同時讓護送車隊通行。
而且因為道路足夠寬,可能會被人埋伏,押運車絕對不會選那一條,只能走他們規劃的小道。
到時候卡邁爾的車等在前面,等他的車開走之後,警視廳的警察們注意力也會跟着他的車走。
真正的押運車司機還在昏迷之中,赤井秀一會進去,開着押運車離開。
——所以他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不是劫人,而是劫車。
這個計劃的危險性就在于,卡邁爾開的車被當成押運車之後,很難從車隊裏面逃脫。
整個城市的交通系統都已癱瘓,他只能把車停留在一個相對混亂的地方,然後混入人群之中。
如果被抓住——
“相信卡邁爾。”赤井秀一說,“我還有兩分鐘就能到。”
他沒有在俱樂部裏停留,安室透猜測他會留在裏面,是以為他們組織人多,可以留一個人在裏面吸引火力,好讓他們把人劫走,但事實上,他們根本沒有那麽多人。
所以赤井秀一把自己的狙擊槍留在裏面了,還拿了衣服和衣架,充當有人一直在監視外面的樣子。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堵車,就算他騎着輕便的摩托車也很難馬上到達現場,而按照卡邁爾的彙報,押運車已經開到那條小路上了。
看到裏面堵了一輛車,司機有些疑惑地按了按喇叭。
警視廳的人早就來看過,之前這裏根本沒有車的,所以他們才會計劃走這條路,那這輛車又是怎麽冒出來的?
難道是因為堵車,誤入了這裏?
司機松開喇叭,忽然看到前方有個人跳下了車。
那人對着司機的方向揮舞了一下手臂,像是在說着什麽,然而司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他打開車窗,把頭伸出去:“兄弟,你剛才說什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人舉起槍,不由分說給他來了一槍。
麻醉彈沒入司機的身體,他瞪大眼睛,腦袋忽地垂了下去。
司機軟倒在車窗上,卡邁爾回到前面那輛車,迅速啓動車輛離開。
今鶴永夜的身影從角落裏走出。
他走到押運車後,大喊了一聲:“有人劫車——!!”
他還沒說完,面前的車門就向外推開,他同樣舉起槍,砰砰幾聲,裏面的所有警察都在頃刻間被放倒。
同樣是麻.醉.槍,但命中的時候,依舊有血液濺到了車壁上。
被铐在車廂裏的004神色驚恐地望着他。
為了不讓人從外面狙擊到目标,車窗已經全部拉上,昏暗的車廂驟然迎來了亮光,看到那一身刺目的白色,以及對方冰冷的槍口,松原宗盛身體一抖。
“不要殺我!”他說,“要是我死了,我的同伴不會放過你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說時之政府還是今鶴永夜。
今鶴永夜微微無語:“是我。”
他腳踩在車門的邊緣上,昏迷的警察橫七豎八地躺在車廂裏,他不願進去給004開鎖,索性從包裏掏出鉗子丢給他。
再說了,有開鎖的時間,赤井秀一都能趕到這裏了。
004拿着鉗子,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手铐中間的鎖鏈給夾斷,聽着外面不斷傳來的滋滋聲,他不知道怎麽回事,連忙跑出去,看到今鶴永夜拿着一罐噴漆,正在對黑色的押運車亂塗亂畫。
“?”他眼裏浮現出了些許迷茫。
今鶴永夜把手裏的噴漆扔給他,說了句:“快點。”
松原宗盛只好拿着噴漆,學着他的樣子對車滋了起來。
他二話不說就把那些警察放倒的畫面太有沖擊力了,松原宗盛一時間竟然不敢跟他說話。
何況他今天在白色風衣裏穿的是黑色高領的衣服,長褲和靴子也是黑色的,腰間還別着一把匕首,不知道是裝飾用的還是用來殺人的,說不出的危險。
松原宗盛暗暗心驚,甚至懷疑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刑訊室裏說過的話。
就在他思襯間,今鶴永夜放下了手裏的噴漆。
“上車。”他摘掉車牌,回頭對松原宗盛說。
黑色的押運車已經變成了一輛充滿自由氣息的痛車,那些五顏六色的線條不知道代表着什麽,但一眼看過去,絕對不會讓人覺得那是正經車輛。
他的話少而簡短,說不出的有壓迫感,松原宗盛連忙打開副駕駛座,鑽進了車裏。
這時他才看到司機歪倒在自己旁邊的車窗上,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再次露出驚恐的眼神。
“你——”
他一回頭,就聽到嘩啦一聲,今鶴永夜把附近一家店的卷簾門拉開,露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剛才卡邁爾的車就是從這條通道開過來的,從這裏開出去,就是護送車隊走的那條大道,現在護送車輛已經全部通過,連警視廳的警察注意力也跟着過去了。
不會有人在意他們這輛非主流的痛車。
駕駛座的門被打開,今鶴永夜把暈倒的司機拽了下去,松原宗盛以為司機已經死了,看着他平靜的神色,心裏越發慌張。
有那麽一瞬間,他非常想跳車逃走。
然而外面那麽多的警察,他還能聽到一陣一陣的警笛聲,他又能逃到哪裏去?
跟着今鶴永夜,今鶴永夜總不會害他吧?
松原宗盛有些忐忑地望着今鶴永夜。
今鶴永夜沒去管他的眼神,把包放到一旁,自顧自啓動了車輛。
一些警察端着槍,守在寬敞的道路口,這輛痛車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看了一眼,卻沒有放在心上。
看到他們毫不在意的眼神,一直提心吊膽的松原宗盛放下心來,縮頭縮腦的身體也坐直了。
車安安穩穩地撤出,來到了另一條道路上。
松原宗盛又是心驚又是訝異,為什麽從今鶴永夜出現開始,事情好像一下子就變得簡單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到一輛摩托車迎面而來。
那輛車開得很快,騎在摩托車上的人身形高大,還戴着鴨舌帽,夾克領子豎起來遮住了半張臉,但那雙墨綠色的狹長眼眸隐約透着幾分熟悉。
他臉頰邊一縷黑色的發絲被風吹起,與痛車交錯的瞬間,松原宗盛忽然驚叫起來:“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氣勢洶洶,好像是來找他的????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松原宗盛不知道怎麽回事,在內心深處,他心底升起了強烈的不安感,哪怕今鶴永夜就在身邊,這樣的感覺也還是無法消除,反而變得越來越強烈。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間,被痛車甩到後面的赤井秀一身形猛地停下。
摩托車的轟鳴消失,松原宗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透過後視鏡,他仿佛看到了赤井秀一眼中流露出來的兇光。
這時今鶴永夜的手伸過來,拿走了懸挂在車前的對講機。
“報告,報告,”他聲音鎮定地重複,“駒川路口發現嫌疑人,騎一輛灰色摩托車,頭戴鴨舌帽,身穿黑色夾克,已經打傷了我們四個人……”
一個司機加上三個押送人員,正好四個,全都躺在隔壁的街道上。
“收到!”
對講機裏立即傳來了回複:“我們已看見目标。”
一時間,無數槍口朝赤井秀一彙聚而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3-01 23:57:40~2024-03-02 22:4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Gatto 7瓶;梨渦再帶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