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所有準備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今鶴永夜這次沒有回白發年輕人在杯戶町的住處,而是卸掉易容,去了之前給阿蘭斯登記的酒店。
酒店是北島科技出資的, 今鶴永夜用的這個身份所有的支出都來自于北島科技。
再過一天, 這個身份就可以正式退場了。
今鶴永夜合上筆記本電腦,慢悠悠打了個哈欠。
他擡眼看了看酒店牆上的挂鐘, 時間接近淩晨三點,自從004來了之後,他好像變得比平時更忙了。
今鶴永夜沉默了一會兒,按了按眉心,轉身洗漱去了。
第二天一早, 安室透端着早餐過來,問坐在監控室裏的諸伏景光:“警視廳那邊的安排出來了沒有?這次行動誰指揮?”
“還沒有,”諸伏景光說, “不過我覺得……”
會請阿蘭斯去的吧?那麽多記者圍在警視廳門前, 想要把人迅速帶上車而不引起亂子, 沒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快別說了。”安室透趕緊打斷他,不用想就知道他又要提阿蘭斯,那個家夥到底哪裏吸引諸伏景光了啊!
再這樣下去, 他感覺諸伏景光都要被搶走了。
安室透把早餐放到他面前, 哼了哼說:“還你的三明治。”
三明治是用保鮮膜包裝的,切口切得格外整齊,還能看到裏面超大份的煎蛋和培根, 諸伏景光擡了擡眼, 意外地說:“你自己做的?”
“看你做了那麽多次, 看都看會了。”安室透坐到監控前面, 翻了翻他的記錄。
他們用一個晚上的時間, 把警視廳到拘留所這段路的公共監控全部整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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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能調用警視廳那邊的權限,大概布防的範圍也圈定了,目前正在查缺補漏,看看有哪些是他們還沒有注意到的。
諸伏景光指了指高架橋的路段:“這裏不适合狙擊,也不可能有人直接在橋上攔截,所以警視廳沒有在這附近布控。”
高架橋兩邊都是河流,河水深度二十多米,昨天後半夜又下了雨,水流湍急,哪怕在這裏劫了人,也根本無處可逃。
而且上高架和下高架的路口都安排了警察。
諸星登志夫對這次事件很重視,調集的警力足足有一百多人,一般來說只有重大的刑事案件,需要全區摸排才會用到這麽多的人。
然而諸伏景光覺得意義不大。
這些人的手段變幻莫測,不是靠人數多少就能取勝的。
必須想得更多,更周全……
安室透“嗯”了一聲,又說:“我打電話去灣口和幾個旅游公司問了,昨晚上有好幾個人打電話過來租船,我讓風見提前把船扣了。”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在高架橋上動手,然後跳河通過船只逃離,把船扣下來,也能讓他們的計劃落空。
安室透又在地圖上點了點:“上游和下游都有風見安排的人手,只要他們不是故意找死,就不會選這裏。”
就算他們不是想救人,而是想要殺人滅口,也需要接近押送車輛才行。
安室透還安排了人去排查高架橋,也沒有在上面發現炸彈。
“所以……最關鍵的還是這幾個路口。”
諸伏景光目光落到了地圖上早已畫好的幾個紅圈上,那些都是從警視廳出來之後的幾個關鍵性路口,車流量大,地方開闊,如果真有人想要動手,應該會選擇這些地方。
現在警視廳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該怎麽擺脫那些記者,安全把人送上押運車。
不過有阿蘭斯在,這個問題應該不用擔心。
事實上,諸星登志夫也是這個打算,一大早今鶴永夜就接到了他的電話,請他到警視廳來一趟。
今鶴永夜答應下來,又開變聲器給赤井秀一打了個電話:“早?”
聽到他有些困倦的聲音,一夜沒睡的赤井秀一下意識咬緊了嘴裏的煙。
頓了頓,他把煙拿下來夾在手裏,換了另一只手接電話,“怎麽了?”
些微白色的煙霧在他的眼前消散,他的神情仿佛藏在了危險中。
今鶴永夜問他:“你還要不要去看熱鬧?”
“不看了。”赤井秀一說,“我今天還有事。”
“哦——”今鶴永夜迅速挂掉了電話,根本沒問他什麽事。
已經準備好說辭的赤井秀一:“……”
他原本都想好了借口,今天要去和朗姆聯絡,在他那邊選幾個人的,朗姆對這次任務很重視,應該不會拒絕。
沒想到對面的白發年輕人根本沒問。
那他也沒必要聯絡朗姆了,昨晚發消息跟朗姆要 波本,朗姆都還沒回。
從訓練場回去之後,赤井秀一就聯絡上司說了警視廳那邊的發現,詹姆斯·布萊克不反對他動手,但是要求他最好不要牽扯到自己。
因此赤井秀一連夜去搞了把槍,又聯系人制定計劃,一直忙到了今天早上。
他現在用的還是來.複.槍,卻不是他常用的款式,只要射程近一點,沒有人能聯想到他。
這也是為了防備随時有可能出現的波本。
赤井秀一把煙按在一旁的煙灰缸裏,拿上槍,對等候在外面的卡邁爾說:“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如果他在高架橋上的行動沒成功,最危險的就會變成執行planB的卡邁爾。
“放心吧,”卡邁爾點點頭,跟随他出門,又忽然說,“你不是和朱蒂分手了嗎?”
他雖然沒有見過朱蒂,但昨天晚上去詹姆斯那裏也聽說了一些消息。
赤井秀一腳步一停。
“詹姆斯還和你說什麽了?”他回頭問。
“沒什麽了。”卡邁爾聲音幹巴巴的。
赤井秀一冷靜的表情讓他覺得有些尴尬,他的本意并不是想八卦些什麽,只不過警視廳都出動了那麽多的人手,他們還要去搶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何況這只是一條不确定的消息,還不知道那人是否真的知道朱蒂家的事。
在卡邁爾看來,這次行動的收獲完全比不上他們付出的多。
赤井秀一說:“你忘了,還有易容。”
易容這種手段太過出神入化了,幾乎是把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多少人會。
所以裏面那人必然是跟貝爾摩德有關聯的,要麽就是跟黑衣組織裏那位白發年輕人有關。
赤井秀一見到菊葉的時候,他就一直是那副模樣,沒有任何易容的痕跡。
但那天把他叫去拳館幫忙的時候,赤井秀一從瞄準鏡裏看到的卻是另一幅樣子。
盡管距離很遠,赤井秀一還不至于看錯。
而且他百分百可以确定,那天的人就是菊葉。
還有琴酒對他莫名其妙的态度,說不定就是曾經見過他易容時的樣子,後來卸掉易容了才沒能認出來。
不過琴酒應該察覺到什麽了,所以才會去找宮野明美。
如果警視廳裏的人真的跟他有關,他是不想易容術的事洩露,才把赤井秀一引過去的嗎?
這樣的話,赤井秀一就更要去了。
只有這樣,他才能了解到那個年輕人的秘密,才能夠震懾住那個年輕人,讓他不要把自己當做獵物。
赤井秀一從來沒有被人這麽下過餌,一步一步引誘到圈套當中。
但他和白發年輕人以往引誘的那些人有着最大的不同——他不是羸弱到毫無還手之力的獵物,而是最強大的獵人。
赤井秀一挑挑眉,對卡邁爾說:“走吧,我們也該開始行動了。”
警視廳的布置一步步推進當中,在暗中進行輔助的公安也逐漸到位,今鶴永夜則用阿蘭斯的模樣來到了警視廳。
一進入大門,諸星登志夫的親信就迎上來,把他引到了旁邊的會客室。
聽完他的要求,今鶴永夜毫不意外。
“護送他去拘留所可以,”今鶴永夜說,“不過你得給我單獨安排一輛車。”
“沒問題!”諸星登志夫滿口答應下來。
像他這樣的人,不願意跟人同坐一輛車很正常,諸星登志夫給他安排了一輛自己平時出行用的車,又讓他和其他人一同去刑訊室提人。
在監控裏看到004的時候,今鶴永夜意外的發現,他的臉色竟然還挺不錯。
從昨天到今天早上,警視廳這邊也派了人來審問他,只不過那些手段比起今鶴永夜和安室透的就不夠看了,松原宗盛又重新建立起了信心。
看到大門再次打開,松原宗盛哼了一聲說:“想讓我告訴你們同夥的名字,就先把我從這裏放出去。”
不會連間正常一點的問詢室都沒有吧?在電視裏看到的那種都是單向玻璃,頭頂還有燈什麽的,也沒有像這樣的小黑屋啊!
因為之前想吃東西,那些人也都給自己送來了,松原宗盛越發覺得不能這麽輕易地交出今鶴永夜的名字。
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麽可交的了,今鶴永夜的真名他也不太敢說,一個是說了別人不一定能知道,畢竟今鶴永夜上大學用的都是假名,另一個是他害怕自己說了,警視廳回頭就把今鶴永夜的名字給公布出去。
到時候別說讓今鶴永夜來救自己了,不弄死自己都算好的。
他斜眼朝門口看去,一個高挑的身影忽然闖入眼中,他的臉色一變。
“同夥的名字?”今鶴永夜走進門說,“沒想到你還沒交代。”
他更沒想到的是,004竟然想用他的名字來換這些東西。
從這間刑訊室出去又能怎麽樣?他有把握能逃走嗎?
就算成功逃走了,警視廳也會發出通緝令——也對,通緝令又怎麽樣,004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對004來說,這個世界應該沒有什麽真正可怕的東西吧?
今鶴永夜走過去,在兩個警察的協助下,将他的雙手拷在了身後。
松原宗盛越發覺得不對了,他想出去,但不是這種出去啊!
“你們想幹什麽?!”
他神色驚恐地瞪着眼前的金發男人,每次他出現都沒有好事。
“很快你就知道了。”金發男人冷冷淡淡地說着,絲毫不把他的驚恐和怒意放在心上。
松原宗盛被他推着出門,從通道經過的時候,路過的警察無一不停下來看他。
那些警察的眼神中充斥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憤怒,以及隐晦的快意。
松原宗盛現在臉上沒有易容,相當于那些人看的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他越發覺得慌張了,還有不知名的惶恐從心底裏冒出來。
怎麽回事?
這些人到底在看什麽?
就算他和FBI的那些事情有關,這些日本人着什麽急,為什麽要這麽看他?
他的視線從那些人臉上劃過,那些人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即露出了冰冷而厭惡的表情。
就好像在看一個異類。
松原宗盛差點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他連忙去看身側的金發男人,對方神色冷厲,眉眼深邃,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精英氣息,但又莫名的讓人覺得光風霁月,光芒萬丈又受人敬仰。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和看自己的完全不同。
松原宗盛正在怔愣間,就看到那人微微側頭,唇邊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恭喜你,馬上就要出名了。”
什麽意思?
松原宗盛愣住了,就在這一剎那,前方的警察推開了警視廳的大門,無數的聚光燈打了過來,攝像頭對準他們,記者拿着話筒蜂擁而上,又被早有準備的警察們擋住。
然而他們熾熱的眼神怎麽也抵擋不住。
“人出來了!!”
“阿蘭斯也在這裏!”
“快看啊!!犯人!!!”
什麽犯人?他們在說什麽?
松原宗盛被相機不斷響起的閃光燈晃到了眼睛,眼前浮現出無數個白點,他無暇顧忌什麽,就感覺到一副口罩落到了自己的臉上,然後有人用柔軟的衣物包住了自己被手铐束縛在後面的雙手。
這不是對待犯人的手段嗎?!
出名?難道是指這個?!!
盡管臉上戴了口罩,松原宗盛卻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站在那些聚光燈面前,心裏難堪到了極點。
“把口罩摘下來!”
記者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聲比一聲高昂:“我們要看他的樣子!”
“摘下口罩!!”
“給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一個交代!!”
那些聲音帶着憤慨和譴責,松原宗盛低着頭,想往回走,肩膀又迅速被人鉗住。
那些人推着他,從記者分出來的夾道之中走過。
離得近了,那些記者的聲音越發響亮了,一聲聲刺入他的耳朵。
在那些憤怒的聲浪之中,松原宗盛手足無措,什麽也想不起來。
自從被發現有靈力以來,他從來沒有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就好像在看垃圾,看社會敗類和渣滓。
“你們的要求是不合理的,”金發男人的聲音從他身側傳來,帶着些許從容與不滿,“用口罩遮住臉,是出于人道主義……”
“他殺了那麽多的人,還講什麽人道!”
之前參加抗議的人也來了,聽到金發男人的話,毫不留情地對着松原宗盛的方向啐了一口。
松原宗盛忍不住怒了:“我沒有殺人!!”
他什麽時候殺人了?這些人到底怎麽回事?
就連警視廳的态度都這麽奇怪,就因為他會易容,就把他當成犯人?
還是說,為了巴結眼前的美國人——
松原宗盛憤怒地瞪了一眼身旁的金發男人,察覺到他的眼神,那些報社的相機瘋狂閃爍起來。
警察們趕緊把他押進車裏。
車門關上,兩個警察分成左右兩邊坐在他的身旁,對面還坐了一個,他的手铐也被解下來,铐在了車上。
緊閉的車門外只剩下了金發男人修長的身影,相機的燈光沒有消失,反而閃爍得更起勁了。
看到他沒有跟着上車,松原宗盛心底裏悄悄松了口氣,卻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一直望着窗外,直到那人上了他旁邊另一輛黑色的車。
那些記者的注意力像是全部都被他吸走了,再也沒有人來關注松原宗盛這邊。
松原宗盛怔了怔,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慌。
今鶴永夜拿出鑰匙發動汽車,在他上車之前,安室透混在人群裏,悄悄給他塞了一個耳麥。
他戴上耳麥,又測試了一遍放在車裏的對講機。
對講機是和警視廳直接聯系的,剛打開裏面就傳來了諸星登志夫的聲音。
“所有人準備——”
“出發!”
負責探路的車輛駛出,緊接着是押送松原宗盛的車,其他車輛緊随其後,今鶴永夜也開車跟在後面。
路過第一個路口,什麽也沒有發生,第二個十字路口,依舊很平靜。
耳麥裏也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出的細微呼吸聲,證明另一端還是有人在的。
今鶴永夜敲了敲耳麥:“是誰?”
“你好。”耳麥裏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我是負責保障阿蘭斯先生您行動安全的保镖。”
他念到阿蘭斯的時候,聲音裏似乎帶着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意,今鶴永夜微微一怔。
竟然是諸伏景光。
他還以為會是安室透和他直接聯系。
那麽安室透幹什麽去了?
他從後視鏡看了看,他的車已經在押運車隊的最末尾了,後面并沒有其他車輛跟随,就連那些記者們想跟,也被警視廳的人攔下來了。
他沒有看到諸伏景光在附近,也沒有看到安室透。
但耳機裏諸伏景光的聲音還在傳來:“請您放心駕駛,我不會随便打擾您的。”
他的聲音很有禮貌,哪怕是在細微之處也挑不出任何錯誤,但今鶴永夜還記得他最初的那一聲“你好”,聲音裏含着笑意,就像是在對待朋友一般。
然而阿蘭斯這個身份和他并沒有那麽深的交情。
今鶴永夜思索片刻,冷酷道:“那你接下來不要再說話了。”
他根本不需要什麽保镖。
耳麥那一頭再也沒有聲音傳來,在另一端的人似乎聽從了他的意見。
今鶴永夜開着車,繼續路過了另一個路口。
諸伏景光把耳麥調到另一個頻道,立即聽到了安室透毫不留情的笑聲。
“阿蘭斯不是那麽好接近的。”安室透說,“我懷疑他已經把耳機給扔了。”
“應該沒有吧……”諸伏景光說,“他說的是讓我不要再說話,說明他還有好好戴着耳機。”
安室透心說那可不一定。
他和諸伏景光一人負責高架橋前面這一截路,另一個人負責高架橋後那一段。
眼看就要到高架橋了,行程走完了一小半,還是無事發生,安室透心裏有些不安。
越是接近高架橋,他的話就越少,到後來諸伏景光也不再說話了。
等車隊正式行駛到高架橋上,諸伏景光忽然說:“那是什麽?”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順着河面望去,千米寬的河面猶如籠罩在一層灰蒙蒙的霧中。
而此刻,那片霧中亮起了一個小點,那小點離得越來越近,轉眼間就變成了無法忽視的黑影。
不是說船都被扣下來了嗎?
“那不是船!是游艇!”安室透的聲音傳來,“三層,超過三米的高度!”
這代表着什麽?
橋面上距離水面大概三十米,這是為了能讓一些小型貨船通行的安全距離,因為昨天後半夜下了雨,水位可能會高一些,但按照他們的估算,想要從水面往上狙擊,在千米之內都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因為欄杆等障礙物的阻擋,離得越近,障礙物在視野中就會變得越大,從下往上看,和平時平視的角度完全不一樣。
而車輛通過高架橋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分鐘。
除非黑麥那樣的狙擊手,不然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成功攔截到車輛。
出于這些原因考慮,他們只在河面的上下游設置了攔截關卡,還排查了所有提供船只租賃服務的公司。
可游艇——!
水位的上漲,再加上游艇超過三米的高度,狙擊手和橋面的水平面一下子就拉近了。
近到只要把游艇開過去,哪怕是盲打都有可能打到橋上的車輛。
諸伏景光忽地想起,自己曾在地圖上看到過,那片區域有個賽艇俱樂部,然而他查過官網,那個俱樂部是需要人介紹才能進的,而且根本不提供租賃服務。
可現在游艇卻從裏面開出來了。
這艘游艇根本不是從下游上來的,而是本身就停留在了附近。
游艇出現的時候,離橋面的距離只剩下八百多米。
而車輛已經上了高架橋的路口。
“阿蘭斯!”他再也顧不得之前說過的話,急忙喊道,“有情況——!”
不需要他多說,今鶴永夜就拿起放在車上的對講機,通知車隊變道,護送的車輛全部都靠近外圍那一側,将松原宗盛的車密不通風地保護在了裏側。
站在游艇最上層的赤井秀一微微勾起嘴角,銀色的子彈從槍膛中射出,飛越灰暗的河面,精準命中了最前面的那輛車。
輪胎發出一聲爆響,車輛瞬間打滑,車頭一歪,與後面緊跟其上的車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車隊頓時亂成一團,所有的車都不得不随着前面的那輛停下而停下,就算後面有車及時變道,也只能斜插到另一條道路上,轉而變成了跟在押運車的後面。
押運車在裏面那一側,單獨成一列,本是暢通無阻的,現在沒有了外圍那些護送的車輛幫忙遮擋,仍舊以原來的速度行駛,短短的一兩秒時間,就把自己暴露在了狙擊手的視野裏。
透過車窗,仿佛能看到駕駛員驚慌的眼神。
赤井秀一微微眯起眼睛,剔透的綠眸瞬間鎖定了那輛車。
他的視線沒有從瞄準鏡中移開,手卻拿起了一旁的另一把槍,那是一把高火力輸出的RPG,只需要一發,就能打碎高架橋的路面,讓那輛暢通無阻的車從橋上掉下來。
他把RPG的發射筒架在了窗沿上。
就在他瞄準、發射的那一剎那,另一輛車忽然從身後駛出,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超越了押送的那輛車。
那是一輛黑色的汽車,看起來是常用的公務員型用車,低調又不起眼,在這一刻,卻如同幽靈般出現,撞到了火箭筒發射的炮火之上。
“嘩——”
一陣巨大的水聲響起。
火箭筒是随着橋面去的,橋面瞬間粉碎,連帶着那輛車一起掉到了河裏。
火焰和冰冷的河水同時出現在衆人的眼裏。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
“阿蘭斯!!!”
耳麥裏傳來了諸伏景光的聲音:“阿蘭斯!你怎麽樣了!!!”
今鶴永夜沒有回答,他摘下耳麥,在車掉進河裏的瞬間踢開了車門。
他從衣服裏拿出護目鏡戴上,順着水流朝下方游去。
諸伏景光有些失真的聲音随着耳麥從他的耳邊飄過:“快點回話!!”
“你會游泳嗎?!”
“你等着!我這就去找你!!!”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2-28 23:43:19~2024-02-29 23:58: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默喵嗚 5瓶;梨渦再帶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