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而刑訊室內的氣氛也是為之一變。
松原宗盛剛說完, 就感覺門口的人散發出來的氣勢變得極其恐怖。
無形的恐懼感從心中升起,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那人的身影就到了眼前, 他的視線一陣天旋地轉, 那人瞬間就把他放倒在地,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
金發男人厲聲質問:“你還做過什麽?!”
腿彎上傳來一陣劇痛, 後背和後腦勺都是突然摔到地上撞擊出來的痛感,視線上方只有一片黑暗,以及隐隐約約從側面照過來的燈光,打在男人金色的碎發上。
金發越發耀眼,他的神情卻在黑暗中變得危險至極。
高大的身軀化作鋪天蓋地的陰影籠罩下來, 松原宗盛從他的手上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感,仿佛單憑雙手就能将自己的脖頸折斷,從未有過的恐懼從心中滋生, 松原宗盛趕緊喊道:“我什麽也沒做!!”
“跟我沒有關系!!!”
自從被抓以來, 從來沒有人審問過他, 更別說像是現在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了,見他眼裏浮現出來的殺意,好像恨不得他什麽都不說, 就這樣把他殺掉更好。
松原宗盛真的害怕了。
如果說黑田兵衛他們是為了打心理戰, 想從他身上套出更多的信息,那麽眼前的男人就只是為了複仇而來的。
松原宗盛雖然不明白他和警視廳抓自己的那些人有什麽差別,但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 他是真的想讓自己死。
FBI這個詞猶如禁忌一般, 只要一出口就會觸動對方的逆鱗。
看着眼裏滿是殺意的金發男人, 松原宗盛眼裏流露出了些許恐懼。
這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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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他還看過資料, 資料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而且他還提到美國——
在這個時間點, 難道貝爾摩德在美國做過什麽,然後逃到日本來了嗎?
還是說今鶴永夜給他的身份有問題?
松原宗盛其實最懷疑的是今鶴永夜,這個身份是今鶴永夜買的,誰知道他是不是不想讓人插手這個世界,所以才故意買了個有問題的身份給他。
可等到他回去了,還是會把這件事報告給時之政府的,今鶴永夜難道瘋了嗎?竟然敢做這種手腳?
松原宗盛回想起今鶴永夜小心謹慎的樣子,心裏下意識否決了這樣的想法。
看着眼前輪廓深邃,散發着恐怖殺意的金發男人,他更不相信這跟今鶴永夜有關了。
剛剛他提到了美國,如果這真的是美國人——
今鶴永夜他不可能出國的吧?他同時負責了黑衣組織和日常事務,又要給他弄新身份,哪有時間出國?
難道真的跟貝爾摩德有關?那他就更不能承認了啊!!
松原宗盛來之前還看過黑衣組織的資料,而且看得比警方這邊認真多了。
雖然都說黑衣組織摻水嚴重,可他們組織裏的人手裏是真的沾了人命的。
琴酒就不用說了,朗姆也是動手殺過人的,皮斯克被下令去暗殺政治家……貝爾摩德的戰績更是歷歷在目。
朱蒂的父母,紐約的銀發殺人魔,為了追查雪莉想要殺掉新出醫生,給赤井瑪麗喂下APTX4869——雖然這裏面有些事還沒有發生,但這麽大的罪名,松原宗盛哪裏敢擔。
然而他拼命否認,換來的卻是脖頸上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大,疼痛和窒息的感覺同時傳來,他被吓得魂不附體,掙紮的動作也越來越慌亂。
金發男人單手卡着他的脖子,冷冷看着他掙紮的動作,海藍色的眼裏燃燒着憤怒和殺意。
透過監控攝像頭看到這一幕的諸伏景光有些遲疑:“怎麽辦?要進去嗎?”
這麽下去,阿蘭斯不會真的殺掉金田雪帆吧?
殺了FBI全家?他根本沒想到會聽到這麽驚人的消息,站在總控臺前的安室透也愣住了。
諸伏景光和黑田兵衛是在另一個分控室,并沒有出來和阿蘭斯見面,現在這一切都是安室透主持的,他現在最有發言權。
安室透猶豫了片刻:“……再看看!”
在警視廳裏殺人,還是重要的證人,他相信阿蘭斯不會做這麽不理智的事。
然而在這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監控中氣勢淩厲的金發男人動作忽然一僵,像是出了什麽意外一般,在地上不斷掙紮的棕發年輕人也停了下來,他好像又重新有了力氣,一把将面前的人推開,拔腿就往外面跑。
然而外面看上去像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實際上還要過兩三道關卡,才能算真正逃出刑訊室。
棕發年輕人不知道這點,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時回過神來的阿蘭斯也追了上來。
這次他的手卻詭異地和棕發年輕人的身影錯開了。
手指從年輕人的肩膀擦過,阿蘭斯眼裏浮現出些許意外,随後反應飛快地絆了對方一腳。
砰的一聲,棕發年輕人摔在了門邊,安裝在牆上的隐蔽攝像頭只能收錄到他們的半邊身影,能看到阿蘭斯做工精良的黑色皮鞋踩在那人身上,對方身上的襯衫像是褪了色一般,映襯出皮鞋冰冷光滑的紋路。
阿蘭斯就這樣狠狠踩着對方的腹部,冰冷攝人的聲音在監控中清晰可辨。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他的手擡起來,從監控畫面消失了,像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安室透聽到他說:“警視廳竟然沒有把你的東西收走?”
他的聲音裏帶着幾分質疑,安室透不由得看了看分控室的方向。
黑田兵衛調了調耳麥的位置:“收了。”
怎麽可能不收,為了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抓到對方的時候,他把所有的東西收走了,就差沒把衣服扒下來一寸寸檢查了。
怎麽好像還是有東西漏掉了,阿蘭斯剛才的動作就像是被防身武器電到了。
黑田兵衛微微眯起眼睛。
監控中,那棕發年輕人明顯愣住了,像是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他起伏的胸膛一下子頓住了。
阿蘭斯俯身,到他面前低聲說了一句什麽,他大聲尖叫起來:“不可能!!”
“我不會背叛他的!!!!”
像是觸及到了什麽禁區,棕發年輕人态度大變,一改之前的慌亂,變得兇狠起來。
他身上靈力起伏,仿佛要凝成一把劍攻擊過來,今鶴永夜看到他動真格的了,心裏竟然生出了些許滿意。
看來004還不算太蠢,沒有把他供出來。
他剛剛問的是:“你為什麽是會以為我是律師?”
“你在外面還有同夥吧?”
聽到他的話,松原宗盛瞳孔一顫,猛地爆發出了強烈的氣勢。
直到現在他終于明白了,警視廳裏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打算管他。
從一開始那些人把他抓起來,就是為了交給眼前這個男人。
所以他們才對他置之不理,一直沒有人來審問他,無論他說什麽,那些人也都假裝聽不見。
因為他們看到他的易容,就把他當成貝爾摩德的同夥了!!
可這個世界上又不止貝爾摩德一個人會易容!!!
松原宗盛氣沖沖地說:“你們抓錯人了!!我的易容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個人做的!!”
他到底還殘留着些許理智,知道不能就這麽把貝爾摩德說出來。
可今鶴永夜就沒關系了,今鶴永夜會易容,還那麽厲害,就算被他供出來了,随便換個身份,不也能照樣生活。
再說了,拿着那麽厲害的易容術,偏偏去當什麽大學生,不是暴殄天物麽?
松原宗盛本就看不上今鶴永夜小心謹慎的作風,把他供出來也就更沒有壓力了。
剛對他放心下來的今鶴永夜:“?”
他實打實地愣了一下。
以004的性格,就算今鶴永夜不出手,他也抗不過今天晚上,只要黑田兵衛他們出現,他什麽都倒豆子一般說出來了。
今鶴永夜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進程,當然他也有私心,照他這麽引導的話,004完全沒有必要供出他。
只要甩鍋到貝爾摩德身上就好了嘛!
到時候今鶴永夜就能用阿蘭斯的身份,順理成章把004給提走。
004要是一直被關在這裏的話,他一個廢材大學生怎麽可能救得了人。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把004給弄出去。
到時候讓004看看他的“努力”,就算最後沒能成功把人救走,也能證明這件事跟他徹底沒關系了。
純粹就是004自己倒黴,易容過來的時候被卷入了FBI和貝爾摩德的鬥争中。
截止到目前為止,今鶴永夜的計劃一直都很順利,可他沒想到,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004竟然把他給供出來了。
這就是004說的絕對不會背叛?
004難道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只有今鶴永夜這個司哨會來救他麽?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不管他有沒有出賣今鶴永夜,今鶴永夜都必須來救他。
新司哨才到了一天就死回去,今鶴永夜也怕時之政府那邊會懷疑吧?
從松原宗盛臉上讀到了那麽一些理直氣壯,今鶴永夜都快氣笑了。
他之前有警告過004不要背叛自己的吧?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今鶴永夜笑了起來。
那雙海藍色的眼眸落到松原宗盛臉上,眼裏浮起的情緒帶着顯而易見的輕視,就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我根本不知道你有易容。”
什麽意思?松原宗盛一愣。
“都是猜的。”
金發男人的聲音冰涼,在他呆滞的眼神中,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語氣更輕佻了:“謝謝你告訴我。”
絲質手套從松原宗盛的臉頰劃過,留下宛如冰霜的森冷觸感,松原宗盛徹底僵住,随後身體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你詐我!!”
他憤怒地瞪起眼睛,靈力毫無保留地朝今鶴永夜傾洩過去。
今鶴永夜身體一偏,避開他的攻擊,卻像是因為他的反抗而站立不穩,他收回腿,一腳将松原宗盛踹回了屋內。
然後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猶如空氣彈的聲音打在門上,将堅硬的合金大門打出一個深深的凹痕。
看着那道痕跡,今鶴永夜收起笑容,帶着一身冷意迅速離開。
門在他面前一扇扇打開,他回到總控室,對獨自站在裏面的安室透說:“我要帶他回美國。”
004竟然毫不猶豫出賣了他,再把他留在這裏,說不定真的會被問出什麽。
這一刻,今鶴永夜心裏真的起了殺心。
看着面前雷厲風行的美國人,安室透斷然回道:“不可能!”
人是在警視廳裏抓到的,怎麽可能輕易放走。
都不用跟黑田兵衛他們商量,安室透就知道這個要求絕對不能答應。
聞言面前的金發男人頓了頓,海藍色的眼眸望了過來。
他向後梳起的金色碎發因為剛才的打鬥,有些已經垂到了額前,擦過淩厲的眼角,那雙海藍色的眼眸帶着深邃的異域感,就這麽注視着安室透。
“你不想要北島科技的電話了嗎?”他的語氣平平,又好似帶着逼迫。
銳利無比的眼神落到了安室透臉上,光是對上他的眼睛,無形的壓迫感就再度襲上心頭。
仿佛從裏面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安室透呼吸一頓,随後笑了起來。
“那不是我們早就答應好的事嗎?”
他讓阿蘭斯見到裏面的人,阿蘭斯幫他引薦那位北島科技的負責人。
現在就想要反悔?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毫不客氣地回望過去,阿蘭斯冷冷哼了一聲。
既然裏面的人牽扯到了這麽重要的線索,安室透就更不能放人離開了。
只要人還在,他們就能交換到更多的東西。
現在把人放走,除了北島科技那邊不确定會不會幫忙的消息之外,他們什麽也得不到。
安室透不用想都知道怎麽選。
面前的金發男人定定地看了他幾秒,見他态度堅決,忍不住沉下了臉。
“我去找諸星先生!”他話裏的脅迫變得比之前更明顯了。
最開始跟阿蘭斯建立聯系的就是諸星登志夫,現在人關在警視廳裏,找他比說服安室透要容易得多。
諸星登志夫畢竟是副總監,從政治層面考慮的因素也更多。
安室透趕緊拉住他:“別急,有話好說——”
“松手!”阿蘭斯眼裏仿佛帶着愠怒。
這時刑訊室裏又傳出了聲音,門關上之後,刑訊室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見識過外面的光亮之後,再回到黑暗中的感覺讓裏面的人無比難受,尤其是整個刑訊室密不透風,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剛剛還差一點點就逃出去了!
強烈的落差讓松原宗盛都快抓狂了,尤其是他還發現,他被誤會成了和貝爾摩德有關的人!
如果那些人把他當成貝爾摩德的同夥怎麽辦?
他真的不是黑衣組織的人啊!!
今鶴永夜要是不來救他,他不就徹底完蛋了!
不對,這種情況,就算是今鶴永夜也救不了他吧?
想起對方這麽多年還在酒廠邊緣徘徊,在大學裏老老實實當着學生,穿着灰撲撲的羽絨服,怕這怕那小心謹慎的樣子,松原宗盛更覺得沒希望了。
指望今鶴永夜,還不如指望他自己!
“我真的跟那些人沒關系!”
他對着一片黑暗的房間說:“我的易容是另一個人做的,你們可以去查他,把他抓起來問話,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只要他能出去,他就再也不用這個身份了!
把今鶴永夜賣掉他也沒有什麽可心虛的,大不了用今鶴永夜來換他,讓今鶴永夜死回去,他自己兼顧三條線路。
這樣的話,時之政府那邊還更放心,說不定還會誇他幹得好。
轉眼間就想了很多,松原宗盛出賣今鶴永夜起來越發不留餘地了:“我不知道他在哪,不過今天中午是他送我來的——”
今鶴永夜神情微頓。
站在他身邊的安室透感受到了,那一瞬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
盡管只有那麽短短的一剎那,還是令人心驚無比。
安室透側頭看去,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裏浮現出來的不像是冷冰冰的嘲諷,也不像是一貫的傲慢和輕視,反而是一些他無法讀懂的,令人渾身發涼的東西。
那些東西仿佛一直藏在他的身體裏,被他掩飾得很好,從來沒有釋放出來。
他就這麽冷眼看着畫面裏的人不遺餘力地出賣另一個人。
好像早已料到,又好像早已習慣了一般。
最後他收回手,緩緩放進了口袋裏。
安室透手心一空,看着他單手插兜,就這麽靜靜的望着面前的監控畫面,嘴角挑起了一絲笑意。
“你确定不把他交給我嗎?”
他望着監控攝像頭裏的人,側臉在屏幕散發出來的熒光下,依舊那麽冷硬而俊朗,氣勢逼人。
他忽然側頭看向安室透:“他可不是金田雪帆。”
在金色碎發下的眼神越發銳利了。
就在他出門之前,他的手套蹭到了裏面那人的臉上,似乎和易.容.面具的邊緣不小心擦過,将面具蹭掉了些許。
在裏面那人抓狂的表現下,那點細微的異樣正在漸漸擴大,安室透也感受到了。
像是皮膚幹燥起皮了一般,那人的側臉顯現出些許不自然。
“不。”
目的已經達到,既然知道裏面的人真是易容,還牽扯到了那麽大的案子,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他們已經不需要阿蘭斯了。
安室透語氣中似乎也染上了些許與諸伏景光相似的客氣。
“他到底是不是金田雪帆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自己會查清楚的。”
但他話裏的意思卻是半點也不客氣。
面前的金發男人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安室透絲毫不懼他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面前的金發男人收回視線,安室透聽到他撥號:“我找諸星先生。”
他還是打電話給諸星登志夫了,安室透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不過在這件事情上,警視廳和他們公安立場應該是一致的。
諸星登志夫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把這麽重要的線索讓給美國人。
然而他沒有想到,阿蘭斯根本就沒提這件事。
“我聽說了一個有趣的消息。”
電話連線到了諸星登志夫的辦公室,阿蘭斯輕聲笑了起來:“你們警視廳最近不太好過啊。”
聽到他微涼的笑聲,安室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我不是打電話來看笑話的。”
他說着瞥了安室透一眼,安室透望進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裏,這時他才忽然發現,阿蘭斯竟然沒有戴眼鏡。
盡管那只是平光眼鏡,然而沒有鏡片的遮掩,那雙眼裏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安室透的面前。
他唇角輕輕挑起,對電話裏的諸星登志夫說:“我聽說,你們抓到了爆炸案的犯人。”
“什麽?”諸星登志夫在電話裏愣了愣,他們什麽時候抓到犯人了?
不對,下午确實抓了個人,還跟爆炸案有關……雖然那是老朋友拜托他抓的。
諸星登志夫的眼睛亮了起來。
爆炸案的同夥,那也是跟爆炸案有關的嘛!!!
諸星登志夫看了一眼堵在警視廳門前的那些記者,記者數量之多,差點讓人以為抗議的民衆又要卷土重來了。
三天時間已過,警視廳還在拖延時間,給不出任何而解釋,聲讨警視廳的聲浪已經徹底蔓延到全國了。
随便打開一個電視,都能聽到有人罵他們,說他們是國家的蛀蟲,是國民的恥辱,還連累全國各地的警察連頭都擡不起來。
諸星登志夫作為主要支持隐瞞消息的人,已經被上面的人打電話來劈頭蓋臉挨了好幾次痛罵了。
這時他聽到阿蘭斯說:“我恰好認識幾個媒體的朋友……”
他們抓到的人到底是不是爆炸案的同夥還不确定,因為還沒找出證據,但如果是阿蘭斯放出的消息……
他不是外國人嘛!就算說錯了,又有誰能怪他呢?
而放出了抓到嫌犯的消息,哪怕還沒有任何證據,也能解他們警視廳的燃眉之急了。
至少能證明他們警視廳不是無能之輩,只是案子實在太大了,都已經牽連到美國那邊了。
諸星登志夫完全沒想到阿蘭斯會在這時候站出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守在警視廳外面的那些長槍短炮,對于他來說,這些媒體才是真正殺人于無形的可怕人士。
如果阿蘭斯真的願意出面的話……
他還想再矜持一下,就聽到電話那一頭的美國友人說道:“您只要放心交給我就好。”
——作為美國國安局的發言官,處理這類事件,沒有人比他更擅長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視線輕輕從安室透身上移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再次落到了監控屏幕之中。
安室透愣住了。
他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對方剛才所流露出來的,是個非常具有代表性的眼神,在很多美國政客身上都能看到的,傲慢至極的眼神。
他聯絡諸星登志夫,不是為了做交易把人帶走,而是打算把人推出去頂罪。
把爆炸案和其他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裏面的人身上。
既然他沒有辦法把裏面的人帶走,那就把人拉到聚光燈之下,誰也別想得到。
他确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國人,而且是安室透最讨厭的那類,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用盡一切手段。
在安室透驟然變冷的眼神中,阿蘭斯再次笑了起來。
在這一刻,他徹底站在警視廳的那邊了。
因為裏面的人身手詭異,抓到人之後,黑田兵衛擔心送到後面的警察廳中途可能會出變故,所以就把人暫時留在了警視廳裏,還向諸星登志夫借用了這間刑訊室。
在他們看來,這個人對警視廳來說可有可無,随時都可以帶走。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阿蘭斯一個電話打出去,這個人就成了警視廳裏最重要的人。
無論他是爆炸案的真兇,還是阿蘭斯捏造出來的替罪羊,在這一刻,他都不能輕易地被他們這些公安帶走了。
甚至之後他們還想要見到人,都有可能需要警視廳的批準。
看着神色中隐隐浮現出怒意的安室透,阿蘭斯笑了起來。
“你應該慶幸,我沒有直接打電話到日賣電視臺。”
他掏出之前安室透見過的那張名片,輕輕塞到他西裝前的口袋裏,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落到安室透耳中的聲音像是一場友好的交易,又像是上位者的恩賜。
“早就替你約好了,這個周末下午兩點,東京海生高爾夫俱樂部。”
“你會見到那個人的。”
他海藍色的眼睛望着安室透,眼裏仿佛帶着由衷的祝福。
“——祝你們,交流愉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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