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寧晚書的取證很迅速, 準備回去找謝詩厚時,他在樓道的拐角處看到了一個相貌出衆的英俊少年,年齡看起來沒比自己大幾歲, 一身潮牌裝扮, 看着像個偶像。
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見寧晚書看過來,唇角立即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仿佛電視劇裏的殺人狂魔, 那樣的笑容令寧晚書一陣頭皮發麻。
寧晚書不由得加快腳步,想快點回到剛才的病房, 不料那男人竟然跟了過來。
寧晚書心裏越發瘆得慌, 剛想要跑起來,正好有個醫生帶着幾個實習醫生從前面的病房裏出來,他這才松了口氣。
再回頭看時, 那個男人又站着不動了, 但臉上依舊挂着那詭魅的笑。
寧晚書噎了噎口水,多走幾步終于看到幾個眼熟的保镖, 趕緊推開病房門鑽進去。
關上門, 寧晚書快步走進去,還特意繞到了離門口較遠的另一邊。
謝詩厚聽見他呼吸急促,關心問:“怎麽走得這麽急?”
“我剛剛在走廊上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 笑起來好吓人,像變态殺人狂。”
謝詩厚眸底一沉:“他長什麽樣?”
寧晚書道:“跟我差不多高, 比我大不了幾歲, 樣子長得挺好看。”
謝詩厚沒接話,沖着門口喊了聲:“老楊。”
名為老楊的保镖推門進來:“二少爺。”
謝詩厚道:“姜雪辰在醫院裏。”
老楊會意:“我馬上通知警察。”
目送老楊急匆匆離去, 寧晚書好奇:“姜雪辰是誰?”
“就是你剛剛遇到的那個人,”謝詩厚解釋, “我就是被他砍傷的。”
寧晚書震驚:“他看起來比我還瘦,你居然打不過他???”
謝詩厚眸底閃過一絲痛色,啞聲道:“他是星星的孿生兄弟,在他面前……我動不了。”
寧晚書動了動唇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原來不是打不過,而是根本沒辦法還手。
寧晚書問:“所以你就站着讓他砍的?”
謝詩厚別開臉,沒有回話。
寧晚書卻得到了答案。
這個大傻*逼,居然傻愣愣地站着給人砍,那得多疼啊……
他緊了緊拳頭,憤然道:“我出去看看他還在不在。”
謝詩厚拉住他的手,“別去,你打不過他。”
寧晚書氣急:“誰說我要跟他打,我去幫警察叔叔找人。”
“書書。”謝詩厚抓緊他說手腕,“別去冒險,我怕他傷害你,就呆在這裏陪陪我,好嗎?”
寧晚書抿了下唇,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坐回病床邊,低頭看向謝詩厚病恹恹的臉,“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
“不累。”謝詩厚道,他可不敢睡,怕自己睡着了書書會遇到危險,起碼他醒着可以保護書書。
寧晚書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沒好氣道:“我哪兒都不去行了吧。”
謝詩厚還是不放心:“我真不累。”
寧晚書朝天翻了個白眼,幹脆伸手指頭勾住謝詩厚小尾指,“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謝詩厚愣愣地看着他和自己交纏在一起的手指,頓時心花怒放,順從地閉上了眼。
到底是個傷患,沒多久謝詩厚睡了過去。
寧晚書反而精神了,腦子裏總忍不住去想那個叫做姜雪辰的男人。
也不知道警察能不能順利把這種惡人抓起來,但願別出什麽岔子。
*
經過警方全力追捕,姜雪辰當天下午終于被緝拿歸案。
據說警方是在醫院的天臺上發現他的,被捕時他還想要跳樓,結果被警察拽了回去。
寧晚書聽到這個消息,就想把熟睡的謝詩厚叫醒,想想又不太忍心,便自己一個人下樓去看熱鬧。
當他來到醫院門口時,姜雪辰正準備要被警察押上警車。
上車前,他突然回頭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寧晚書,旋即大聲喊道:“寧晚書,我詛咒你和謝詩厚永生永世不得善終,哈哈哈……”
寧晚書黑着臉,大聲回應:“你才不得善終,踩一輩子縫紉機吧傻逼!”
姜雪辰還想再說點什麽,可以警察沒讓他再開口,将他塞進了車裏。
熱鬧沒得看了,寧晚書轉身往回走。
快要走到病房門口時,他遠遠看到謝詩厚一個人扶着牆,步履艱難地走着,身後幾個保镖想過去扶他,但他們似乎接收了某個命令,沒人敢靠近他。
寧晚書頓時火冒三丈,怒沖沖地跑過去:“謝詩厚,你在做什麽?!”
謝詩厚霍地擡頭,看到少年的那一刻,他驚喜地跑了起來,最後用力将怒氣沖天的少年擁進懷裏。
“書書,我醒來看不見你以為你走了,好怕又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幸好你還在……”
寧晚書愣愣地聽着他狂亂不安的心跳聲,心底的怒火陡然熄滅。
“笨蛋……”寧晚書擡起手,輕輕地環在他的後腰上,“我只是下去看熱鬧而已,姜雪辰被警察帶走了,以後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
謝詩厚微微低下頭,貪婪地嗅着少年身上的味道。
他似乎聽不進寧晚書的聲音,自顧自道:“你別怕,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很快就能看到光了。”
“什麽?”寧晚書猛地擡頭,擡起手在謝詩厚眼前晃了晃,“你沒看見我嗎?”
謝詩厚沒回話,他左右看了看,腦袋突然一陣劇痛,他敲了下頭,接着軟綿綿地倒在了少年的懷裏。
寧晚書吓壞了,抱着他的身體一起坐在地上,“謝詩厚,謝詩厚,你怎麽了?”
喊了幾聲,懷裏的人毫無反應。
他急忙擡頭:“快來幫忙,謝詩厚暈過去了!”
幾個保镖立馬圍過來,合力将謝詩厚帶回病房。
醫生給謝詩厚重新做了檢查,竟意外查出他的腦袋裏紮着幾根釘子,卻不知這些釘子是他自己弄的,還是別人給他釘進去的。
寧晚書看到醫生拿來的片子時,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眼淚完全繃不住掉了下來。
由于有幾根釘子插得比較深,手術風險非常高,寧晚書和幾個保镖都做不了主,只能等謝家人過來了再做定奪。
寧晚書只能無聲地坐在病房裏,守着昏迷不醒的謝詩厚,心口的位置始終疼得厲害。
幾乎一整晚他都睡不着,根本就不敢睡。
夜裏謝詩厚醒過一次,但人太虛弱,連擡手都很吃力,最後還是寧晚書主動去握住他的手,沒說幾句話又睡過去了。
第二天大早,謝詩淵終于坐私人飛機過來,接着又馬不停蹄地把昏迷不醒的謝詩厚接走,說是要回海市的大醫院給謝詩厚做手術。
臨走前,謝詩淵找寧晚書到樓道裏談了一下話。
謝詩淵煙瘾犯了,但在醫院裏他沒法抽煙,只能叼根棒棒糖來緩解。
“兩年前小厚曾經失聯過兩天,那時我們全家人都急壞了,報了警,也派出了所有能動員的人一起找。”
謝詩淵的語氣不快,很尋常地講故事口吻,眼底卻蒙着一層水澤。
“後來他自己回來了,回來時他看起來完好無損,但臉色很差,我們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只是搖頭,讓他去醫院他也沒理我們。”
“那次之後,我不敢再讓他自己一個人獨處,就派了保镖在暗中跟着他,他腦子裏的釘子,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釘進去的。”
寧晚書問:“是自殘的嗎?”
謝詩淵搖頭:“這個問題只有他自己知道答案。”
寧晚書抿了抿唇:“我以前…是不是對他太壞了?”
上次在拳擊館,他還用拳頭狠狠地砸過謝詩厚的腦袋。
如果謝詩厚的腦袋裏很早之前就紮着那麽多釘子,那他被打時那得多疼啊?
謝詩淵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小厚曾經對你做過不好的事,你對他壞是情有可原,不用覺得對不起他,有些事是他自找的。”
寧晚書低下頭,“我以後,不對他那麽兇了。”
只要謝詩厚能好起來,他可以不計前嫌的,他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書書,謝謝你這兩天親自過來陪小厚,不過後面你還有很重要比賽,你該回去做好自己的事,小厚就交給我吧。”
寧晚書眼底一急:“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再見到他?”
謝詩淵道:“小厚要做的手術風險很高,我給不了你任何保證,包括時間上的,但我可以答應你,即便傾盡家産,我也要把小厚治好。”
寧晚書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我可能……可能是有點喜歡他的,我希望快點好起來。”
謝詩淵笑了笑:“會的。”
寧晚書吸了吸鼻子:“等他醒了,你幫我告訴他,我改變主意了,會好好考慮要不要徹底原諒他。”
謝詩淵點頭:“好。”
時間太趕,二人都沒有閑聊。
寧晚書眼睜睜地看着謝詩厚被推上車,心口卻是越來越疼,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車門關閉之際,他沖了上去,低頭用力地抱住昏迷不醒的男人。
在幾個保镖震驚的眼神中,他緩緩直起身,小聲說:“我會等你。”
怕耽誤時間,寧晚書沒多說什麽,自覺下了車。
這時陸簇新拿着一份報告走過來,他的手指有些顫抖,不過聲音聽着很正常:“孩子,結果出來了,快到外公這裏來。”
寧晚書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決堤。
他快步走過去,使勁投進老人的懷裏,頓時哭成了淚水。
“外公,我不想要謝詩厚有事,我想他快點好起來,嗚嗚……”
陸簇新拍了拍他的後背,“那孩子很堅強,他會好起來的,你不用擔心。”
“可是,可是……”寧晚書哭的更兇了,“對我好過的人最後都離開了我,我怕他也會這樣……我害怕也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