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謝詩厚也聽見了唐致修的語音消息, 自覺解釋:“我跟班主任請過假了,沒有逃課。”
寧晚書嗤了聲,沒接話。。
這時謝詩厚也手機震了下, 他拿起來看, 是兄長發來的。
謝詩淵:朱醫生說你沒過去。
我是傻*逼謝詩厚:哥,我臨時有事過不去,預約推到明天吧。
謝詩淵:你名字怎麽回事?
我是傻*逼謝詩厚:學弟給我起的網名。
謝詩淵:多大個人, 注意影響。
我是傻*逼謝詩厚:我覺得挺适合我的。
謝詩淵:你的藥應該吃完了,明天無論如何都要過去複診, 否則你給我老實休學回家待着。
我是傻*逼謝詩厚:明天一定過去。
謝詩厚若無其事地放好手機, 轉頭一看,寧晚書在打瞌睡。
出來了這麽久,小學弟是該累了。
他想悄悄地把寧晚書的腦袋掰過來, 結果他剛擡起手, 寧晚書就像只戒備的貓朝他瞪了過去。
謝詩厚心虛地縮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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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晚書不由得往車門方向挪了挪屁股,生怕自己睡着了會不小心靠到那狗東西身上。
從梧桐家屬院到悅樂琴行不算遠, 只需要20分鐘的車程。
寧晚書到店時, 他的兩臺琴已經被搬運到了店裏。
當寧晚書走到前臺,坐在裏面的氣質女老板愣愣地看着他漂亮的臉。
“歡迎光臨。”
寧晚書剛想開口,謝詩厚突然停在他身後喊了聲:“表嫂。”
穆芳雨回過神, 笑着對謝詩厚道:“小厚,你怎麽過來了?”
謝詩厚道:“順路過來看看。”
他所站的位置寧晚書只隔了三個拳頭的距離, 這讓寧晚書心底有些不爽, 但在人前他不想表現出不友善,這樣很沒有家教。
他禮貌的對女老板道:“你好, 我是那兩臺琴的主人。”
“你好你好!”穆芳雨從前臺裏走出來,“致修跟我打過照顧了, 你是他的學弟,我大你一輪,你可以喊我穆姐。”
寧晚書直奔主題:“穆姐,我的琴您幫我看過了嗎?”
穆芳雨笑道:“我只會彈琴,修琴這個我不太擅長,得等我老公回來了讓他看看。”
寧晚書哦了聲:“那我可以先把琴放在你們的店裏嗎?”
“當然可以了,”穆芳雨道,“我老公大概還有十分鐘才到,你先到裏面坐會兒吧,小厚你幫我看下店。”
謝詩厚:“……好。”
寧晚書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頭也不回地跟着穆芳雨進了接待室。
穆芳雨給寧晚書倒了一杯茉莉花茶,“你先喝點茶,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在店裏随便看看,那邊那個區域的樂器你也可以去玩玩。”
寧晚書點頭:“好的,謝謝。”
那個區域裏除了一臺鋼琴之外,還放了一套搖滾樂器,寧晚書喝了一口茶,接着好奇地走進了那片區域。
穆芳雨走回前廳,看到謝詩厚正站在那臺剛送來沒多久,被人為破壞得很徹底的鋼琴旁邊,認認真真地看着。
“以前讓你學個鋼琴就好像要你命似的,現在怎麽突然感興趣了?”
謝詩厚道:“我想跟表哥一起修好這臺鋼琴。”
穆芳雨仿佛聽見了不得了的消息:“你?修鋼琴?”
“我想試試,”謝詩厚颔首,“不行我會放棄。”
聞言,穆芳雨松了口氣,但一想又覺不對。
“等等,你怎麽會突然想修這個?”
謝詩厚道:“剛剛那個男孩,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
“噢,你這話聽着很像是在說,我是渣男啊?”穆芳雨化身秒懂大師,“難怪我看他剛剛都沒看過你一眼,要不要嫂子幫你一把?”
謝詩厚擰了擰眉:“別做多餘的事,會惹他不高興。”
穆芳雨遺憾道:“那好吧,需要助攻記得喊我。”
謝詩厚不再理她,繼續觀察這臺舊鋼琴。
這時後廳裏突然傳出一陣輕快的鋼琴聲,謝詩厚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尋着琴聲走過去。
只見少年惬意地端坐在琴凳上,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如魚戲水般來去自如,指尖所到之處,留下了一個個動人的音符。
随着樂章進入高*潮,少年的唇角勾起了彎彎的弧度。
要說寧晚書的興趣好愛,大概就只剩下鋼琴了。
好久沒有碰過鋼琴,他一下子沒剎住,越彈越興奮。
那是謝詩厚第一次在這張漂亮的臉上看到笑容,平時寧晚書總是板着臉,眼睛裏始終蒙着一層陰郁。
原來小學弟笑起來是這個樣子,多麽可愛動人。
正沉迷之際,身旁突然伸來一臺手機,穆芳雨對着鋼琴旁的少年拍了張照片,接着拍了拍謝詩厚的肩膀。
“回頭我把照片發給你,保證把他修得比明星還閃亮。”
謝詩厚好意提醒:“表嫂,當心我告訴表哥。”
穆芳雨切了聲:“等你把人追到了再來跟我吃醋吧,小屁孩。”
謝詩厚苦澀地笑了笑。
他連小學弟的諒解都求不到,又如何才能得到他的青睐,更何況是愛。
莫約過了十五分鐘,樂器店老板黎甘泉和唐致修幾乎同時到店裏。
黎甘去找寧晚書談修理的事了,唐致修留在前廳裏,問謝詩厚:“謝二,你今天不是請假去看心理醫生了嗎?這麽快就結束了?”
謝詩厚皺眉道:“別在書書面前說我的事。”
雖然他也知道,小學弟不可能會再對他的事感興趣。
唐致修一副我懂的表情:“放心,兄弟的隐私哥一定守口如瓶。”
謝詩厚道:“改期了。”
唐致修看他情緒好像不是很高,便出于好意安慰了一句:“害,也不是啥大問題,這些年不是都沒發作過了嘛,說不定早就好了。”
謝詩厚沒理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寧晚書的鋼琴上。
唐致修這才注意到鋼琴上的刻痕,忍不住罵了聲操:“這臺鋼琴是怎麽回事?”
謝詩厚沒解釋。
唐致修接着問:“謝二你別不說話,書書要是被人欺負了,哥第一個不放過。”
謝詩厚擡頭看他一眼:“書書沒跟你說過他的身世?”
唐致修搖頭:“沒啊,他什麽身世?”
謝詩厚頓時有些慶幸,原來小學弟和修狗之間的情誼也不過如此。
唐致修被勾起了好奇心:“謝二你別說一半留一半,書書什麽身世?”
謝詩厚不打算回答,只是說:“這是他的隐私。”
唐致修嘿了一聲:“行,我找機會問問他。”
這時寧晚書和黎甘從後廳裏走出來,謝詩厚自覺退到別處,靠太近了又怕惹小學弟黑臉。
黎甘領着寧晚書繞着鋼琴緩慢轉了一圈,一邊指出需要修理更換的部件,一邊粗略估算價格。
聊完鋼琴接着聊小提琴,轉眼半個小時過去,黎甘最後做出總結。
“按照你的要求,我初步估算,兩臺琴修好加起來至少需要45000塊,當然裏面已經包含了維修費。”
寧晚書盯着琴上羞辱性的刻字,沉默了片刻:“鋼琴外殼不用換,上面的刻字也不用擦,我要留着。”
黎甘不解:“為什麽?”
寧晚書道:“省錢。”
其實省這點錢沒多大用處,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老夥計改得徹底面目全非。
黎甘會意:“那行,今晚我就把琴送到我師父那兒維修,修好後我再通知你。”
“謝謝黎哥。”寧晚書由衷的感謝。
事情辦完,寧晚書長長的松了口氣,得回學校去了。
他走到門口,唐致修跟上來:“書書,現在是要回學校了嗎?”
寧晚書應了聲:“嗯。”
唐致修掏出車鑰匙,“我也要回了,你坐我車一起回去吧。”
寧晚書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沒看到謝詩厚的身影,看樣子應該是提前走了。
也好,省得那狗玩意兒老是跟着自己。
待寧晚書上了唐致修的車,謝詩厚才從店裏出來。
黎甘來到他身側,最後一次問他:“你真想跟我學修琴?”
謝詩厚道:“我只想修裏面那一臺。”
黎甘笑了下:“那行,周末你再過來,那時候有一部分配件應該到了。”
謝詩厚點頭,跟着走到路邊,坐上了自家的專車。
回去的路上,寧晚書坐在副駕座上無精打采的,但他并不覺得困。
唐致修忍不住問:“書兒,你的琴是怎麽回事?”
寧晚書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怎麽回事。”
唐致修挑眉:“書書,哥知道你戒備心很重,哥也不勉強你,但如果有人欺負你,你盡管跟哥說,哥一定幫你。”
寧晚書聞言笑了一下:“謝謝修哥。”
“話說你和謝二是怎麽回事?”唐致修早看出問題了,“我看你倆剛剛在琴行一句話都沒說。”而且謝二還破天荒的沒自己開車送書書回學校,而是主動把機會讓給了他。
寧晚書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閉,腦袋靠在了車門上,“我睡會兒,到了麻煩修哥叫醒我。”
唐致修嘆了聲,這兩個家夥果然是鬧了別扭。
真是的,兩個大男人,搞得跟小情侶一樣……
*
寧晚書回到宿舍時,他的晚餐已經被人放在桌上了,估計是謝詩厚托人拿過來的。
保溫盅裏依舊是粥,寧晚書聞了聞,有點想吐,于是又把餐盒放了回去,等有胃口了再吃。
手機突然一震,謝詩厚給他發來了微信:晚餐拿到了沒?
寧晚書回複:拿到了。
我是傻*逼謝詩厚:你看看這個口味的粥合不合胃口,不合胃口明天我讓秋媽做其他口味。
寧晚書:以後做芥菜瘦肉粥就可以了,別的我不喜歡。
我是傻*逼謝詩厚:好。
寧晚書将手機放下。
突然想起來,剛剛經過隔壁宿舍時,他看到有大一新生帶電腦來了。
他那臺臺式電腦還在城中村那邊,已有半個月沒開過機,再放下去不知道會不會壞掉。
看來他得找個時間把那臺電腦搬來學校才行,順便也把城中村那套房子也退了,省得多花一個月房租。
謝詩厚又發來了消息:你的琴是怎麽回事?
寧晚書看了眼,不打算回複。
謝詩厚繼續問:我沒別的意思,目前我的人還在收集寧晚書的罪行,今天他破壞了你的琴,明天他極有可能會做其他的,你跟我透個底,我好讓偵探在南城那邊留意一下。
寧晚書思索了片刻,覺得可行,便回複:上次有人要給我寄我母親的遺物,我怕被寧晚樂發現住處,就讓對方寄到了花家酒樓,可能有人給寧晚□□露了我之前那個住址,我的琴是物流公司直接拉到房東那裏的。
對方沒有寫明他具體的房號,而是直接寫房東的地址,還故意不做任何包裝,擺明了是想讓整個小區的人都能圍觀到那兩臺刻有羞辱字樣的琴。
寧晚樂這個畜生,做這種惡心人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是傻*逼謝詩厚:這件事是我這邊的疏忽,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寧晚書好笑:花家酒樓跟你有什麽關系?
我是傻*逼謝詩厚:我是花家酒樓的老板,當然跟我有關系。
寧晚書:“?”
啥玩意兒???
謝詩厚是花家酒樓的老板?
寧晚書趕緊上網查,還真查到了謝詩厚和花家酒樓的關聯信息。
我是傻*逼謝詩厚:你吃好粥跟我說一聲,我過去拿飯盒,司機還在外面等。
寧晚書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不想耽誤人家司機時間,他只好現在就開動。
十分鐘後,謝詩厚來到501宿舍敲門。
寧晚書已經将餐盒收拾好,“下次你讓司機別等了,餐盒我會洗幹淨收好,明天送餐時再拿回去,沒必要浪費他們的時間。”
謝詩厚不以為意:“沒事,他們本來就是要随時待命。”
寧晚書懶得接話。
謝詩厚并不覺得自讨沒趣,相反,他已經習慣了小學弟對自己的選擇性冷漠。
“酒樓那邊有結果了,”謝詩厚言歸正傳,“有人在網上買通酒樓的簽約外賣員,高價買走你的地址,對方應該就是給你寄琴的人。”
寧晚書道:“除了寧晚樂,應該不會有其他人。”
世界上只有寧晚樂對他恨之入骨,雖然他不知道這股恨意是從何而來。
謝詩厚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他不會嚣張太久的。”
寧晚書鄙夷道:“原來你也知道這個道理。”
“我……”謝詩厚百口莫辯。
他想說其實他沒有那麽壞。
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好,脾氣又差,腦子也不夠聰明,甚至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他不是沒良心的人。
可他對小學弟做了那麽多蠢事,即便他保留了做人的良知,那也是罪不可赦的。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小學弟原諒自己?
寧晚書突然朝他瞪去:“還在這裏礙眼做什麽?快滾。”
謝詩厚抿了下唇,眼底有些受傷。
“我馬上走,你別生氣。”
目送謝詩厚失魂落魄地離去,寧晚書嗤了一聲,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