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的消息/再看一眼
霧 她的消息/再看一眼
8/她的消息
大學生活沒什麽值得期待的, 去學校的一路上，齊爍一直說個不停，說去了大學之後要做什麽, 要發展什麽業餘愛好，要健身……
林越靜靜地聽着，也沒說話, 看着車窗外。
正好經過高中, 碰上高中生上學, 還是熟悉的校服，卻不是熟悉的人。
汽車飛馳，窗外的景色如此熟悉，那條上學的路已經走過無數遍。
這個時候林越才真正意識到, 自己的青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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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和齊爍不是一個專業, 兩個人進了校門之後就找各自的報到處報到。
同天, 林越認識了杭睿。
杭睿是個和齊爍性格非常像的人。
林越不喜歡交朋友，但卻意外和杭睿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軍訓的時候, 正好碰上最熱的幾天，整個人都好像在汗水裏泡着，陽光刺眼, 微微擡頭, 眼前一圈一圈的光暈，睜不開眼。
林越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姜鴿。
她是一個非常怕曬的人, 每次天氣熱, 都表現得特別不耐煩。
想起她, 不知道她在哪個城市，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在軍訓，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了。
大學生活沒有想象中那麽豐富多彩, 齊爍對大學所有的構想，都終結在繁忙的專業課中，平時除了上課就是睡覺打游戲。林越的專業課也并不輕松，沒課的時候，經常整天在圖書館泡着，看各種專業書。
大學期間，也遇到過向他表白的女孩，那些女孩們不乏漂亮、優秀、有才華，但林越卻對談戀愛這件事沒什麽興趣。
身邊的人都在談戀愛，就連杭睿都談了個外院的學姐。
而林越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好像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對那些表白視而不見。
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他喜歡玩俄羅斯方塊，那天在圖書館遇到了個女生，說她也很喜歡玩俄羅斯方塊。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林越第一次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了她一個問題：為什麽？
你為什麽喜歡俄羅斯方塊？
那個女孩回答：因為很有趣。
就在這個時候，林越突然覺得，他或許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
突然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林越玩一個晚上的俄羅斯方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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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裏的舍友們談了又分，只有杭睿自己一個人在堅持着。
學姐一心只想着學習，參加了學校的交換生項目，要去國外學習一年。面對着七八個小時的時差，杭睿一直堅持每天和學姐分享生活，分享趣事，甚至還關注了學姐在國外的社交賬號，即使學姐并不是經常在社交軟件上分享生活。
那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杭睿給學姐發消息，學姐一直沒回複，就像失蹤了一樣，但轉眼間就在ins上分享生活照。照片中是一家中餐廳，學姐說這家餐廳的飯又貴又難吃，但中國顧客卻很多。
杭睿将手機拿給林越看，吐槽着學姐的行為。
“有時間去吃飯，發社交動态，沒時間回複我的消息。”
“整個人就像是失蹤了一樣。”
“我每天都找不到人。”
林越看向杭睿的手機，看見了照片，是一家中餐廳，餐桌上的才都是一些中國特色菜。
突然，視線中闖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那個背影非常熟悉。
他絕對不會認錯。
那個已經停止悸動的心髒，仿佛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所有的感官都消失掉，視線緊緊粘在手機屏幕中，自動屏蔽了一直在碎碎念的杭睿。
直到杭睿說累了，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遞給林越。
林越這才反應過來。
看着杭睿遞過來的那根煙。
其實心情無論怎麽煩躁，也沒有過想要抽煙消愁的想法。因為一直記得姜鴿說，她讨厭煙味。
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麽時候了，只記得那天放學，徐斯宇正在收拾書包，不小心從書包裏掉出一包煙，被側後方的姜鴿看見，似乎是第一次見他抽煙，有些驚訝，問：“你還抽煙？”
被姜鴿問，有些心虛，支支吾吾的也沒說什麽。
姜鴿強調：“我讨厭煙味。”
從那個時候開始，林越記住了姜鴿不喜歡煙味。
林越沒接杭睿遞過來的煙，搖了搖頭，“我不抽煙。”
之前不知道林越不抽煙，也沒堅持，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
林越不抽煙，聞見煙味也不怎麽舒服，還是忍耐着，陪着杭睿一起抽完了一根煙，猶豫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那個軟件，叫什麽名字？”
“什麽軟件？”
“你剛剛給我看的軟件。”
“ins”
“Instagram”
“謝了。”
“客氣。”
杭睿也沒多問，林越也沒多說。
晚上，林越下載了ins，想方設法注冊了個賬號，想不出什麽名字，只能随便打了一串亂碼，憑借着自己的記憶，找到了杭睿女朋友的賬號，找到了第一條動态，并找到了那家店的名字。
通過各種搜索，找到了這家店是在法國。
這家店附近有幾所學校，林越猜測，姜鴿應該是在這幾所學校的其中一所學校讀書。
花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根據不同學校的定位，找到了徐斯宇的ins賬號。
徐斯宇是一個發ins喜歡加定位的人，然後順着徐斯宇的關注列表，找到了姜鴿的ins賬號。
她賬號的更新頻率很低，基本上很長時間才見一條動态，但是相比起對她的消息一無所知，寥寥幾條簡單的動态，足以讓他心滿意足。
關注了她的ins賬號。
想了好久。
在她最新一條動态下留言：“你還好嗎？”
并沒有得到她的回複。
不過這并不重要。
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已經足夠了。
他不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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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再看一眼
大學時，很長的一段時間，齊爍都覺得林越是一個比較缺錢的人。
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林越竟然做起了兼職。平時除了上課，其他的時間大多都在做兼職，有的時候做家教，有的時候做餐廳服務生。
齊爍發現林越做兼職後，一直沒主動問，大抵是心中所想的那些理由，也沒多問，不想打擊林越的自尊心。所以平時會在生活上多關心他一些。
杭睿平時經常會帶回宿舍兩份飯，美其名曰是買多了，讓林越幫忙解決一些，不想浪費糧食，甚至還會細心到考慮林越的喜好，不加香菜。
直到有一天，幫忙給林越遞手機，不小心看見了林越媽媽給他轉賬的消息。
他媽媽問他這些錢夠不夠。
看見林越媽媽說的數額，整個人都呆住了，比他的生活費多太多了，沒想到林越竟然是隐形富豪。
那平時這麽努力兼職做什麽？
知道林越其實并不缺錢，才将自己忍了好久的問題問出口。
林越聽見杭睿的問題，愣了愣，說：“要出國一趟。”
之前從未聽林越說出國的事情，也不知道林越要出國做什麽。
林越沒說，杭睿也沒問。
直到後來，杭睿才知道林越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那個女孩在國外，林越想攢錢出國去看她。
但杭睿一直不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也從未見過那個女孩的樣子。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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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錢這件事對林越來說不難，他平時花錢不喜歡大手大腳，平時節儉一些，再加上兼職掙的錢，很快便攢夠了出國的費用。
林越來到法國的第一天，去了那家中餐廳，然後又将中餐廳附近的學校全部都逛了一遍，看了凱旋門、盧浮宮、凡爾賽宮、埃菲爾鐵搭……
在參觀這些景點的時候，會想，她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這樣到處閑逛呢？
她喜歡這裏嗎？
她過得好嗎？
第二天正好碰上聖誕節，街道上，聖誕的氣氛非常濃厚。
林越漫無目地到處走，最後來到了一家餅幹店。
這家餅幹店之前看她在ins上發過，說去了好多次都沒買到限量的餅幹。
沒打算進去，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所學校的門口。
沒想過會遇見她。
但就在一個瞬間，心跳忽然加快，像是意識到什麽，猛地擡頭。
隔着不遠的距離，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下意識轉身。
怕被她看到。
快步走到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地方，隔着一段距離，隔着學校門口的噴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伊人如舊，她好像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抱着幾本書站在噴泉旁邊，好像是在等人。
是在等徐斯宇嗎？
還是在等別人？
身邊的來來往往，人們的手中大多都拿着小禮物，林越才想起今天是聖誕節。
別人都有禮物，但她卻沒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着，身邊沒有朋友。
隔着一段距離，隔着噴泉，林越靜靜站着，看着她，陪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了熟悉的人，見她和一個亞洲面孔的女孩打了個招呼，說完話，女孩走遠，她依舊在站在原地。
不知道她要這裏站着等多久。
林越轉身往回走，越走越快，最後小跑了起來，來到了那家餅幹店。
林越推門進去，很意外，店裏竟然播放着中文歌曲。
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着笑臉
揮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店裏只剩下最後一份餅幹，老板本來打算帶回家給妻子，但沒想到卻遇見了一個中國男孩。
再三說明最後這份餅幹要帶回家給妻子，可在林越的再三請求下，老板給林越打動了，最後将餅幹賣給了他。
因為林越說想買一份餅幹給心愛的女孩。
給林越包裝餅幹的時候，老板和他閑聊說自己很喜歡中國文化，很喜歡陳奕迅的歌。
最後，老板問了林越一個問題，似乎是考慮到林越聽不懂法語，所以用蹩腳的中文問他：“我們還會見面嗎？”
林越猶豫片刻，回答：“有緣會再見的。”
那個時候的林越不會知道，自己多年之後，會陪着姜鴿再次來到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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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餅幹之後，林越往回跑。
看見姜鴿還站在原地，懸着心的放了下來。
在路邊找了一個法國小女孩，指了指不遠處噴泉旁邊站着的姜鴿，“幫我把這個禮物送給那個姐姐好嗎？”
法國小女孩用英文問林越：“你沒有什麽話想和她說嗎？”
林越聞言，看着遠處的女孩，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nothing。”
林越躲在角落裏，看着她接過餅幹，看着她等來了她的朋友，看着她們說笑着走遠。
等她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才緩緩擡腳，離開。
等到了酒店，夜色已晚。
站在酒店大廳裏，才想起自己已經退房了，沒什麽行李，重要的證件都放在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裏。
從酒店門口進來了一個法國女孩。
年輕的法國女孩看着林越，用着不是很熟練的中文向他發出邀請——
“我住樓上套房，要一起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嗎？”
國外女孩直接、大膽、表達自己的意圖，向林越發出邀請。
林越搖了搖頭，“不了，謝謝。”随即補充了一句：“我有喜歡的女孩。”
法國女孩一臉的遺憾：“這太可惜了。”
林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深夜，就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靜靜地坐着。
在往後漫長的時光裏，他等啊，等啊，等着一個或許不會再出現的人。
時光流逝，他絲毫不後悔，即使把一輩子都蹉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