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膽小鬼/送不出去的筆記本
霧 膽小鬼/送不出去的筆記本
6/膽小鬼
膽小鬼是什麽？
膽小鬼就是撿到她的一寸照片, 只能偷偷藏起來，不敢讓她知道。
那天學校要給學生辦檔案，要求每人帶一張一寸照片來學校。上午, 班長按照老師的要求依次收取同學們的一寸照片。
交完照片後，林越随便找出一支筆，翻出一套試卷, 準備刷題。
餘光瞥到地面上不知道掉落了個什麽東西, 仔細一看, 是一張一寸照片，照片的背面朝上，不知道照片的主人是誰。
彎腰撿起來，看見了小小的一寸照片中的人。
照片中的她好像和本人沒什麽兩樣, 身上穿着校服, 并沒有因為要照相就勉強的笑一笑, 還是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嘴角微平, 眼神有些空洞，看不出在想什麽。
不像是別的女孩，會為了拍照特意打扮一番。
他有的時候會想, 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女孩, 明明是十幾歲的年紀，卻不怎麽愛說話, 不怎麽愛交朋友呢？而他, 為什麽會喜歡上她呢？
看着她的一寸照片發呆, 沒注意到前門走進來的姜鴿，直到側前方的徐斯宇喊住姜鴿的名字，林越才反應過來, 發現自己手中還拿着姜鴿的一寸照片，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反應過來，慌忙将一寸照片壓在手底下。
這個時候班長正好從教室後面走過來，看見姜鴿，“姜鴿，你那兒還有多餘的一寸照片嗎？我明明已經收了你的照片了，但最後統計的時候又不知道去哪了。”
“有。”姜鴿從書包裏找出一張一寸的照片遞給班長。
“還好你多帶了照片，要不然又要等。”
姜鴿沒理會班長的抱怨，沒吭聲，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看着姜鴿的背影，林越死死壓着手心下的照片，沒敢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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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送不出去的筆記本
林越的學習成績不錯，在班級中穩居前三，平時有将課堂重難點記錄在筆記本上的習慣，不過大多是随手記錄。
記得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他有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知識點。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齊爍給瞎傳出去的。
也有幾個同學向他借筆記本，但看見筆記本上亂七八糟的知識點，像鬼畫符一樣的标記，就沒有借筆記看的想法了。
那天中午放學，林越低頭收拾着試卷和課本，目光時不時落在前方趴着睡覺的人身上。
收拾好試卷，就看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緩緩起身，原本應該站起來出去吃飯的人，卻猝不及防的轉身和他對視。
她的眸子清澈，絲毫沒有剛睡醒的樣子，定定地看着他。
“林越，你能把你的筆記本借我看看嗎？”
姜鴿突然轉身來和他說話，他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她，聽她提到筆記本，下意識将手往桌洞裏伸，想要将筆記本拿出來給她。但剛摸到筆記本，就意識到自己的筆記本中記錄的知識點非常潦草，很多知識點都沒有批注，她或許看不懂。
就在他猶豫着要怎麽開口和她解釋的時候，就見她轉頭，随便嘟囔了一句：“算了。”
雖然她說算了，但林越還是在當天将筆記本拿了回家，并将筆記本上記錄的知識點重新整理，将一些重難點用不同顏色的筆做了标注。
做完這一切之後，時間已經很晚了。
窗外，小區裏的路燈也已經熄滅。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把這個筆記本送給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猶豫了好久，最後從抽屜裏找出一張信紙，給她寫了一封信。
姜鴿同學：
你好，我是林越。
我的課堂筆記記得比較淩亂，擔心你看不清楚，所以給你重新整理了一下。我将基礎知識和一些考試重點分別用不同顏色的筆進行了标注，你可以結合我的批注來學習。
如果有看不懂的知識點，可以來問我。我之前加過你的聯系方式，但你沒通過。你可能不記得了。我的Q/Q昵稱叫：“LY0502”，Q/Q號是：152xxxxx60。
給你寫這封信或許有些唐突，只是想和你解釋一下，我并沒有不願意借給你筆記本，只是覺得需要完善一些再給你，這樣你學習起來會更加方便。
祝學業進步，萬事從願。
林越
2012年10月11日
将信裝進信封，夾進筆記本中，裝進書包裏，第二天滿心歡喜帶着筆記本和信去了學校，但卻沒看見她來上課。
不知道怎麽去詢問，不知道應該詢問誰。
直到中午休息，齊爍拉着林越說話，才提到她。
“你聽說了麽，咱班的姜鴿好像要轉學了。”
“轉學？”
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重重擊打了一下，垂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沉默着，靜靜地等待着齊爍接下來的話。
“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畢竟她在班級裏也沒什麽朋友。”
“徐斯宇上午也沒來上課。”
“應該是家裏有什麽事需要換城市讀書吧，這事除了老師也就徐斯宇能知道了。”
“她上午就沒來，也不知道下午來不來。”
“就算是轉學也不至于立馬就走了吧，各種手續還要辦呢，而且她的東西都還在教室裏。”
那天，她下午沒來。
第二天也沒來。
第三天也沒來。
……
後來，徐斯宇來上課了，把她的東西都給收拾走了，之後就再也沒見到過她。
後來，林越一直把筆記本裝在書包裏随身攜帶，想着等遇見她，就把筆記本給她，但卻一直沒遇見她，也沒有了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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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的青春好像和其他人的青春沒什麽不一樣，沒經歷什麽轟轟烈烈的故事，成績沒有起起伏伏，也沒有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高三的某天深夜，刷完題後睡不着，鬼使神差般地拿出手機，看到她依舊沒有通過自己的Q/Q申請，也不知道應當從哪裏聯系她。
徐斯宇在姜鴿轉學後沒多久，也辦理了轉學手續，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讀書。只是聽有些人說他大學要出國讀書，所以轉學去了一所國際高中。也有人說他家裏那麽有錢，不準備在國內繼續讀書了，家裏直接把他送到了國外。
各種猜測和各種消息，林越沒法從這些真真假假的繁雜消息中找到關于她的準确消息。
那天，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打開好久沒用的Q/Q，想了好久，最後給她Q/Q空間留言：你還好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後來，漫長又短暫的高三結束，終于迎來了高考。
高考結束後，林越哪裏都沒去，拒絕了齊爍的旅游邀請，一直待在家裏。
齊爍經常會到家裏來陪他玩，經常是齊爍坐在地毯上和別人組隊打游戲，林越坐在椅子上玩俄羅斯方塊。
齊爍輸了無數次，重新開始了無數次。
林越也玩了俄羅斯方塊無數次，從一開始的不熟悉，到後來的幾萬的積分。
林越的高考成績很好，符合心理預期，報考了一所重點大學的法學專業，齊爍發揮超長，和林越考上了同一所學校的不同專業。
拿到了錄取通知書那天，孫女士難得提出要給他慶祝，被他拒絕了也沒不高興，而是高高興興下樓打麻将，不出兩天，周圍的鄰居們都知道了他的高考成績，知道了他考上了名牌大學。
齊爍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後，家裏給了一個數額很大的紅包作為獎勵，突然“暴富”的齊爍拉着林越出去喝酒。
那是林越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他酒量實在是不好，被齊爍送回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沒什麽意識。
只不過，在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依舊在一個朦胧的雨天遇見了她，她一直沒變，還是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像霧，像風，像雲，抓不住。
看着她原本平靜冷淡的臉龐，突然揚起了笑容，主動對他說：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他心中驚喜，問什麽時候。
可她卻沒說話，一直靜靜看着他。
他終于鼓起勇氣，想要去牽她的手。
但卻握住了一片空氣。
緩慢睜開眼，眼前一片明亮，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是一場夢啊。
原來，只能在夢中遇見她。
後來，林越沒再和齊爍一起出去喝酒，而是一直待在家裏，看書、玩俄羅斯方塊、熬夜，然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生活好像照常過下去。
再後來，大學開學，和高中的同學都斷了聯系。短暫的高中三年時光，仿佛從沒有存在過一樣，身邊一直是齊爍一個朋友，沒有別人經過的痕跡。
之後漫長時光裏，不是沒試圖尋找過她的小西，但卻不知道從何找起。
他們不是朋友，沒有聯系方式，若真的細究他們之間有什麽關系，那也只是：不怎麽熟悉的高中同學。
也曾無數次希望，能在某天，在某個咖啡館的拐角，他們偶然遇見，然後互相打招呼，說：“好久不見。”
可最終事與願違。
她消失在他的生命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