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晴
天晴
2023年6月11日。
美夢成真。
——《鴿子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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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鴿一路上都沒有注意到林越的不自然, 兩個人上樓時，她也習慣了他的沉默，像往常一樣一直在他身邊說話。
“我把獎杯給你放在哪裏合适呢？我要放在書房最顯眼的位置, 一進書房就能看見。”
“好。”
“我餓了，晚宴上的東西一點都不好吃。”
“嗯。”
“你回去給我做番茄雞蛋面好不好。”
“好。”
“我想吃番茄雞蛋面。”
“好。”
“就要一點點，我吃一點點, 剩下的你吃。”
“好。”
“我給珍珠買的玩具應該到家裏了，回去你拆，我好累。”
“好。”
林越對姜鴿有問必答，她無論說什麽，他都同意。
到了家t門口, 姜鴿還一直挽着林越的胳膊，不放手，一直黏在他身上。
林越一只手輸密碼開門。
輸第一遍密碼的時候，手抖了一下，輸錯了。
又輸了第二遍。
姜鴿看着林越輸錯密碼的行為, 像是第一次見林越在這種小事上失誤，而且還是在今天獲獎了之後, 輕笑着開口：“林律，怎麽回事啊, 怎麽密碼還能輸錯。”
面對姜鴿的調侃，林越笑了笑, 微微垂眸, “有些緊張。”
“緊張什麽？”姜鴿看着林越反常的行為和反常的話，覺得是不是他和徐斯宇相處久了, 竟然也變得奇奇怪怪的。
“滴——”
密碼輸入成功。
姜鴿抱着林越的獎杯，率先推開門走進去, 邊走邊說，“穿着高跟鞋，腳好累的。”
“砰——”
突然，一陣爆炸似的聲音響起，吓得姜鴿楞在原地，下意識緊緊閉上眼睛。
“恭喜！”
聽到熟悉的聲音，姜鴿才緩緩睜開眼睛。
驚吓之後，反應有些慢，呆愣着看着突然出現在她家的徐斯宇和譚兮，兩個人也沒說一聲，就直接出現在她家，還莫名其妙朝着她噴彩帶。
那些彩帶打着旋兒落在地上，落在她的身上，頭上。頭頂落上個粉紅色的彩帶，沒掉下來。身後的人輕輕給她撥掉，一聲沒吭。
當看見他倆身後的客廳時，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屋內的燈沒開，只有客廳中的落地燈亮着。通過昏黃的燈光，姜鴿看見了屋裏的裝飾。
整個客廳被紅玫瑰和氣球裝飾着，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兒。客廳中間，地面上用玫瑰花拼成一個愛心的形狀，中間用彩燈出“Marry Me”。
徐斯宇和譚兮的手上系着紅色的蝴蝶結，就連珍珠的脖子上都系着紅色的蝴蝶結。
朋友們站在客廳裏，微笑着靜靜看着她。
突然，鼻子一酸，下意識回頭去看自己身後的人。
身後的人像是等着她回頭，等了好久，終于見她回頭找他，牽着她的手，帶着她一步一步走進屋裏。
被他牽着手，全身上下的感官全部都集中到兩個人牽着的手上，能夠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手，濕熱的手心。
側頭看他，被他牽着進屋。
那燈光映照下晃動下的“Marry Me”，讓姜鴿的眼眶變得發熱。
明明已經為今天的求婚準備了好久，但當真的牽着她的手，向她求婚的時候，突然間什麽都說不出來。心中有無數的話想對她說，但卻不知道自己現在應當說什麽，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夠真真切切表達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甚至想将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她看。
看着牽着手站在客廳中央的兩個一直沒什麽反應，一直看着對方不說話的人。徐斯宇和譚兮比今天的主人公還着急。
徐斯宇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林越，你傻愣着幹什麽呢！”說着将提前準備好的玫瑰塞到林越手中。
反應過來，接過玫瑰，下意識握緊她的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下。被林越的反應逗笑了，姜鴿也跟着笑。
兩個人莫名其妙就站在客廳裏相視而笑。
“我愛你。”
不知道說什麽，腦海中第一句話就是“我愛你”。
姜鴿強忍住要落淚的沖動，笑着說：“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一次啦。”
“我愛你”這三個字不是林越第一次說，但這次卻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之前的像表白，但這次卻是要求婚。
姜鴿對愛這種東西沒什麽實感，唯一能讓她感受到，并稱之為愛的感覺的，只有和林越在一起的時候。
傳統意義上的愛在當下越來越罕見，人們口中的愛變得越來越不純粹，人們在其中夾雜着好多好多除了愛以外的東西。
愛是什麽？
愛是一場邂逅，愛是一種完全偶然的遭遇，而這種完全偶然的遭遇，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林越靜靜地看着她，嘴角帶着笑容，卻又搖了搖頭，再次強調：“我愛你。”
她并不明白他口中的“我愛你”是什麽意思，而于他來說，這三個字，他已經等待了好久好久。
或許在未來漫長的一生中，她都不會知道他所謂的愛到底是有多愛，也不會知道他究竟愛了她多長的時間。但是沒有關系，愛情本就不是一個平等的事情，無非誰多愛一些，誰少愛一些。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你愛我就好了。
“我愛你。”
這句“我愛你”林越說了三遍。
可好像無論說多少遍，都無法表達他此時此刻已經要溢出來的滿腔愛意。
林越靜靜看着她，然後單膝跪地，舉着玫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單手打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
“你總說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很安心。你總說遇見我是你的幸運。”
“可是，姜鴿，你不知道，能被你喜歡，是我的幸運，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的幸運。和你在一起之後，那些遺憾和後悔，漸漸好像變得不那麽重要。我漸漸選擇了活在當下，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記得你說以後要是有人要向你求婚，一定不準大張旗鼓，就在家裏，在這個最熟悉的地方，簡單用鮮花和氣球裝飾，邀請幾位至交好友。”
“姜鴿，我想和你結婚，不是因為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不是因為合适，而是因為相愛，而是因為确定未來漫長的一生中，就非這個人不可了。”
“我們結婚，未來的生活或許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早上我們一起睜開眼睛，一起洗漱，一起吃早餐。晚上我們下班回家，一起做晚餐，牽着珍珠散步。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們都會在一起，未來的每一年我們都會在一起。我會一直牽着你的手，永遠不松開。”
“姜鴿，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嗎？”
這個世界都在沉默，只有他在說話。
不知道淚水是怎麽湧出來的，完全不受控制，明明大腦不停發出指令：別哭，別哭，千萬別哭。但眼眶中的淚漸漸蓄滿，然後豆大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自己面前的戒指是什麽樣的，手忙腳亂地擦着眼淚，慢慢看清戒指的樣子，簡約大方，燈光昏暗，鑽戒熠熠生輝。
接過他手中的玫瑰，哽咽着再次确認：“那你說的，一定要實現。”
兩人三餐四季的生活，一定要實現，要一直對我好。
“嗯，我承諾。”
所謂的承諾，其實虛無缥缈，人們對承諾誇誇其談，但是否真的實現，卻早已被抛之腦後。
可今天他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會牢牢記在腦海裏，一輩子都不會忘。
林越這個人總是做的比說的多，她對他是完完全全，百分之百信任，她相信林越做得到。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姜鴿将手伸出來，點了點頭。
“我願意的，我願意嫁給你，林越。”
聽到姜鴿答應，所有人懸着的心落回了原處。
戒指被戴在手上。
他們在朋友們的歡呼聲中擁抱，接吻。
在徐斯宇的起哄聲中，林越松開姜鴿，看她滿臉的淚，緩緩給她拭去，溫熱柔軟的指腹貼着她的臉頰，有些癢。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徐斯宇破壞氣氛的吐槽聲打斷。
“我倆早就聽見你們走到門口的聲音了，愣是沒見開門。”
“我差點就自己跑去給你倆開門了。”
“不知道你倆什麽時候回來，林越也沒給我暗號。”
“譚兮說我平時廢話最多，我問你不會起疑”
“前段時間和你對象偷偷摸摸聊天，就是為了今天的求婚。”
“他倒好，和你去參加頒獎典禮了，風光無限，我倆在這兒給他準備求婚現場。”
“氣球吹到一半兒打氣筒壞了，譚兮竟然讓我用嘴吹。”
“我嘴都吹麻了。”
“你今天要是不答應，他沒哭，我先氣死了。”
“你倆談個戀愛，我累死累活的。”
姜鴿被林越摟着，看着半躺在上沙發上吐槽的徐斯宇，他身邊坐着譚兮，抱着珍珠，珍珠扒拉着譚兮的胳膊想要掙紮着出來，但被硬生生抱在懷裏，只能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姜鴿。
客廳裏，小彩燈還沒滅，花香彌漫，大家因為林越求婚成功，臉上都洋溢着喜悅，就連一直在“叭叭叭”抱怨個不停地徐斯宇，臉上也帶着笑容。
在未來漫長的時光中，姜鴿一直記t得這天發生的事情。
在他們生活的家裏，溫馨的裝飾，朋友的祝福，愛人的求婚。
原來幸福也并不是那麽遙不可及。
愛人和朋友。
她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