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晴
天晴
2022年11月15日。
我喜歡的女孩, 要站在她喜歡的崗位上，閃閃發光。而我，會一直站在她的身後, 為她保駕護航。
——《鴿子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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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救場這種事姜鴿沒經歷過，但憑借着自己的專業素養扛了下來。
南城廣播電視臺黃金時段的重點節目，原本主持人就是她, 因為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讓她失去了這個工作機會。
這天晚上的播出非常順利，好像完全沒有因為原定主持人的缺席而産生什麽影響。姜鴿順利出色的發揮，像是原本她就為這檔節目而生，沒有任何的觀衆會覺得突兀, 只是會疑惑原來的主持人上哪裏去了。不過片刻的疑惑而已，大家很快就适應了新主持人的節奏。
節目結束後，在場的工作人員對姜鴿表示了感謝，并多次提及她的專業素養之高，能輕松應對這種突發事件。
姜鴿一一接下了贊揚和肯定, 與孫主任簡單打了招呼後，去找在外面等着她的林越。
剛推開演播室的大門, 身後傳來孫主任的聲音——
“姜鴿，你很适合這檔節目。”
“你願意回來嗎？”
“你可以考慮考慮。”
姜鴿轉頭看向當時唯一一個為她說話的人, 想說什麽，但最終轉化為一抹淺笑, 點了點頭, 繼續往往外走。
節目是直播，姜鴿進了電視臺後, 林越就找出直播看。姜鴿直播了多久，林越就看了多久。
看着小小屏幕中冷靜、專業的女孩。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 她上課睡覺被老師抓包，被喊到講臺上解題，即使不知道老師講的什麽內容，卻能冷靜從容地走到講臺上，拿起一根新的粉筆，一點一點書寫着解題步驟和答案。
那天午後的陽光明媚，教室門沒關，刺眼的眼光打進來，落在她的身上，深棕色的頭發在陽光的映照下發着金黃色的光，讓人移不開眼。
無論時光如何變遷，無論彼此經歷了什麽困難和蹉跎，身邊的人來了又走，她仿佛一直沒有變，一直都是那個記憶中的樣子。
他喜歡的女孩。
直播結束，林越關上手機，下車靠在車門上，靜靜看着電視臺門口，像是之前無數個夜晚，等待着她下班一樣。
很快，他看見了姜鴿。
給姜鴿打開車門。
“上車吧，姜主持。”
被林越的稱呼逗笑，俯身上車。
上車後，林越送姜鴿回家
車上，兩個人誰都沒有提起今天晚上直播的事情，仿佛這件臨時救場的事情沒有發生過。除了t上車時候林越的稱呼，昭示着今晚發生的事情。
平時上車會放首歌曲的姜鴿，今天卻罕見沒有任何動作，靜靜看着車窗外，霧好像散了些，路況好像更好了一些。
“林越。”
“嗯？”
“我今天晚上，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她側頭看向他，遲疑片刻，又接着說道：“這個位置原本就應該是我的，其實失去工作機會并不會讓我特別難過，我一直覺得挺無所謂的，不過就是個工作機會。今天雖然是救場，但我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感覺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案子勝訴後會不會有一種成就感，可能你沒怎麽敗訴過，對勝利的感覺已經麻木了，但我不一樣。”
“就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我原本并不是很喜歡這個專業，當時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随便選的，可做着做着，還真有點喜歡。”
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姜鴿在很久很久以後依舊清晰記得，甚至是能記得林越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臉上的所有表情。
龜速行駛的汽車随着車流停住，路上的車打着霧燈，“滴滴滴”的喇叭聲響起，狹小的空間內，她和他隔着不過一條手臂的距離，他側頭看他，眉眼溫柔，聲音平和，像是在訴說着一件非常平常的，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他說——
“姜鴿，你就應該在那個位置。”
“做你喜歡做的事。”
求學數載，輾轉與國內國外，不是為了待在夜間廣播，每天上兩天班的，而是應該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上，散發着光芒。
看着理所當然的林越，姜鴿突然紅了眼眶。
她就應該在那個位置。
溫熱的指腹貼上臉頰，林越将姜鴿眼角的淚輕輕抹去。
他說——
“姜鴿，我相信你。”
之後的一切變得異常順利。
這檔節目原本的主持人因為結婚懷孕，打算辭掉工作，回歸家庭，做家庭主婦。決定做得突然，越來越大的肚子無法讓人再站在聚光燈下。
當然，沒有任何的人比姜鴿更适合這個崗位。姜鴿順利回到了這個原本就應該是她的崗位，夜間電臺節目由林子接手。
确定這個通知後，姜鴿的情緒并沒有太大的起伏。徐斯宇知道後，為姜鴿感到高興，并要求姜鴿請客吃飯。譚兮知道了後，也很高興，但又理所當然說了句，那不是應該的麽。
正式到崗上班之前，姜鴿履行約定請客。
四個人坐在泊客灣的包廂裏，徐斯宇憋着氣抱怨道：“不是，你請客怎麽來泊客灣了，泊客灣是我的地盤，你到這裏來吃飯我還能讓你付錢麽，你就是欺負我。”
少東家來吃飯，怎麽也沒付錢的道理，一般見到人之後就直接挂在賬上。
姜鴿故意逗徐斯宇，吃完飯真的要起身結賬，被徐斯宇攔住，氣笑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還不了解我，到了我的地盤上，哪有讓你付錢的道理，更何況我平時也不用你們付錢。”
“等有時間讓你對象請我再吃一頓。”
“我不願意花你的錢，我願意花你對象的錢。”
“行。”
姜鴿周一上班，好久都沒工作日上班，第一天上班還有些不習慣，特意定了好幾個鬧鐘提醒自己準時上班。
姜鴿上班的第一天，也是原主持人來正式辦理離職手續的一天。
兩人在領導辦公室門口遇見。
兩人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其實沒認識多長時間。姜鴿來到南城廣播電視臺，進入到這個節目，兩個人就是競争對手，後來出了事，原本姜鴿的位置順理成章換了人。倒不是她做的手腳，只能說是陰差陽錯。
禮貌點頭示意，姜鴿準備敲門進去。
“姜鴿。”
“你比我更适合這個位置。”
“讓給你，我也不算輸。”
無意多說話，但出于禮貌和尊重，姜鴿回頭看她，笑了笑。
“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姜鴿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有些不滿，但姜鴿想來是這幅态度，讓人也生氣不起來。
“那又怎麽樣，如果這次我不讓你，你也坐不上來。”
不可知否，姜鴿不予辯駁。
“祝你工作順利。”
“祝你生活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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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鴿工作認真，平時也不作妖，每天認真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看着冷冷淡淡的，實際上相處起來，會發現姜鴿是一個很善良的人，經常會順手幫別人的忙，不愛笑，但所作所為都很溫暖。雖說親密朋友沒有，倒是很快和同事們打成一片，雖說關系算不上多好，但卻很融洽。節目負責人以及領導們對姜鴿很滿意，長得漂亮，專業能力強，不作妖，是很多領導都喜歡的下屬。
姜鴿回歸了每天上班下班的日子，不是特別輕松，但相比起那段時間在家裏整天無所事事，最起碼現在已經是回歸了正常的生活，不過有一個不好的點就是和林越相處的時間少了些。
恒創的案子到了收尾的階段，團隊決定盡量在年後處理完畢，近期和對方進過數次的談判，改動過無數次協議，不斷開會，加班次數驟增，忙起來甚至是連飯都來不及吃。不過好在現在手頭上沒有其他的工作，全部精力投身于恒創的案子，也不算太累。忙裏偷閑可以陪着姜鴿吃個飯，不過已經不能像是之前那樣經常陪着姜鴿買菜做飯了。
姜鴿對此有所抱怨，不過也體諒林越工作的特殊性，明白恒創案子的重要性，只不過是嘴上稍微抱怨一些，其實她更想要林越多休息休息。
兩個人工作都比較忙，但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聊天，午餐的時候會互相給對方發自己吃了什麽。林越看見姜鴿照片中的冰檸檬紅茶，也會叮囑她這個季節不準再喝涼的，容易肚子疼。上次在成都姜鴿吃辣吃得肚子疼的事情，林越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要是再嚴重一點，就要去醫院了。
姜鴿有一段時間一直獨來獨往，在加上她沒有在同事面前透露自己有對象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認為姜鴿一直都是單身。
組裏有個實習生，聽說有點背景，大學剛畢業來到欄目實習，做的工作沒什麽難度，大多都是打打雜，但有些專業的問題，大家也會毫不吝啬的知指導。
看着和顏悅色的人很多，但他就喜歡跟着姜鴿問一些專業問題。
姜鴿是主持人，他是後期，姜鴿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專業知識能傳授給他的。當然了，他問的也大多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姜鴿能回答的問題。
姜鴿不怎麽搭理他，問題回答的也很敷衍，平時也盡量保持距離，很煩，沒想到從一開始上班纏着他問問題，竟然在下班的時候也跟着往外走。
姜鴿不耐煩停住腳步，看向他的時候眼神有些冷，姜鴿平時就是臭臉，不笑或者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會顯得比較兇，比較冷漠，現在是真的煩了，臉色有些差，“能別跟着我麽，我沒時間回答你那些無聊的問題。”
沒想到這位實習生完全不在意姜鴿的冷臉。
“姐姐，我只是想送你下班。”
“不需要。”
“女孩子一個人下班回家不安全，我送你。”
姜鴿被這人磨得沒了脾氣，耐下心來，緩緩開口，語氣有些重，一字一句：“我說過了，我有男朋友，離我遠點。”
這句話不是姜鴿第一次說，但他一直不相信姜鴿有男朋友，覺得這是姜鴿借口。
都說了有男朋友又不信，姜鴿也沒辦法，心想等哪天林越有時間，把林越喊來當着面給他看，看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走到門口，心髒突然快速跳動了幾下，姜鴿下意識擡頭看向那個熟悉的位置。
老位置上停着一輛熟悉的黑車。
姜鴿看見了站在車旁的林越。
和之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靜靜地靠在車旁，看着電視臺門口的位置，等着她下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