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秦霁當下松口。
“你咬我做什麽?”陸迢捏着她的後t頸把人從自己肩上提起來。
他輕輕蹙眉, “你上次也咬我。”
秦霁被他說得一陣臉紅,一時詞窮起來。
索性擡頭對陸迢笑,露出一排珍珠似的整齊白牙, 眼睛烏亮得像顆黑曜石,裏面映着閃動的燭火和他。
驀地冒出一股和她不符的傻氣。
陸迢嗤了一聲,伸手去捏她的耳朵,發現了什麽。
“沒穿過耳?”
“沒有。”秦霁垂下眸, 避開他的眼神,擔心這人一時興起要她穿耳。
“我從小怕疼。”
“哦”陸迢罷手, 起身給她騰出地方下來,放過了她。
“去歇吧。”
秦霁松了口氣,立即下了書案,手指了指外面, “我先去給大人準備醒酒湯。”
陸迢看着她逃也似的出去, 擡手按了按眉心。
他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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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她怎麽吻人?
在花樓二十多日還能一竅不通的女子,定是存心避着。
也對,她本來就是好人家的姑娘。
陸迢擡手撐在案上秦霁坐過的地方, 手心尚能觸到一絲餘溫。
不會就不會吧。
反正她咬起來也傷不着他。
況且她今日叫他舒心了許多,不是麽?
陸迢去了淨室,回來時,秦霁換了套寝衣坐在榻邊, 手裏端着碗醒酒湯。
“大人, 醒酒湯好了。”
陸迢冷冷瞥她一眼,“不喝。”
她還覺得他醉了?
“好。”
秦霁慢吞吞将碗放在一邊, 等陸迢上床後起身去吹了燈。
又是摸黑從陸迢身上爬過去, 輕輕掀開被子,躺在了他旁邊。
她這次躺得比前日要近一些, 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個拳頭。
陸迢同她一樣都是平躺,不動也不說話,好像是在睡。
秦霁卻睡不下去,眼睛一會兒閉着一會兒睜開,兩只手躲在被窩裏絞起了衣擺。
明明昨日和今日上午想了許多,要讨好他,拿這個同他交換。哪怕是方才他進來之前,自己這個念頭也未變過的。
可是一旦同他靠得很近,只差這樣最後一步時,秦霁就會特別害怕,想要遠遠躲起來,避過去。
她身上不多的懦弱在這種時候全盤顯露。
半晌,秦霁翻了個身,陸迢與她同時往裏翻了一下。
現下,秦霁對着床裏從頂上挂下來的紗簾,而陸迢則對着她的後背。
糾結一番後她覺得仍是轉回去妥當,然而頭剛剛離開引枕,腰間便搭過來一只手臂。
這手臂很長,還有些重,使她能察覺到自己每次呼吸的力氣。
而男人自然垂下的手掌則虛虛覆在她小腹處。
這次仍舊是懦弱占了上風,秦霁有意放輕呼吸,想要裝睡。
然而剛閉上眼,腹上虛虛覆着的手掌往下壓了些,隔着綢制的寝衣,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
秦霁又睜了眼,靜靜等着,那手卻未再有下一步動作。
直等到寺廟敲響分夜鐘,鐘聲依次散落在夜風當中,秦霁确認陸迢真的不做什麽,才撐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卻全然是另番場景。
秦霁不知何時翻了身,額頭抵在陸迢胸口,兩人貼得有些緊。
他的手仍舊搭在她身上,不過位置挪去了下邊。
秦霁乍一睜眼,以為眼前是個枕頭,下意識抵着這板硬的東西蹭了會兒,把瞌睡趕走。
陸迢比她醒的早,手一動,便聽到秦霁略帶不滿的哼唧。
她尚在睡夢中,陸迢無處計較,将她攬近了些。
懷裏的小東西既綿又軟,還有一股好聞的香味。
陸迢聞着,忽而沒那麽想起床,今日休沐,再躺會兒也無妨,便重新阖了眼。
秦霁額頭蹭了兩下,只覺得這枕頭一點也不好,太硬。
嘆了一口氣後,秦霁人也清醒了,這應當不是什麽枕頭,而是……陸迢。
她撐上陸迢的胸口把自己往後推,想仰頭看一看這人醒了沒有。
還沒有。
秦霁将他的手從身上拿開,小心翼翼揭開被子,又将陸迢的那邊重新掖好。
她并未下床,而是跪坐在柔軟的青绮鵝毛被上,烏發如墨瀑披瀉流至腰間,襯得膚白若雪,腰若約素。
秦霁摸過自己的手背,兩只掌心握了握,又朝側卧的陸迢看去,他仍閉着眼。
秦霁悄悄呼氣,擡手将一側頭發挽去耳後,小心翼翼的伏低上半身,手肘撐在陸迢身前,靠了過去,與他臉對着臉,吐息可聞。
湊近看陸迢,秦霁發現他的眼睫很長,像鴉羽,黑得冷清。
目光轉到他的脖子上,纖長手指靈巧扒開了他的寝衣領口,露出男人半邊精壯結實的肩頸。
她朝那兒靠過去的時候,長發從薄背滑落,烏雲似的堆在他的下颌。
少頃,秦霁舔了舔唇。
攥成拳的手心松開貼在錦被,将身子撐開些許,她垂眸看向自己剛剛碰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秦霁方才兩只手肘撐在陸迢身前,腰身都垂着空,頭亦不敢壓在陸迢身上,這會兒屬實有些累了,身子一歪,躺回到床上。
她側過身,面朝陸迢,才發現這人不知何時睜了眼,正看着自己。
秦霁眨眨眼,手伸進他領口點了一下他肩上的紅印,“大人,我會了。”
她收回手時,陸迢看見了她手背上兩個淺淺的紅印。
微涼的觸感還停在自己身上,像落下的一片雪花。
雪花融成一滴沸水,熱意沁入體內,由肩處流下,彙聚在峰頂。
他朝她投去的目光更沉了些,阒黑的瞳仁中是不必言明的欲。
陸迢俯身壓下時,秦霁沒躲,第一夜緊緊攥着身下被褥的手,這次主動搭上他的肩,她羞怯仰頸,在他鬓角印下一個吻。
山峰猝然受熱,昂揚的峰頂又拔高些許。
日上東方,房內的一事一物在明亮光線中顯現出各自輪廓。
竹閣是陸迢自己住的,雖不常來,但裏面的東西皆是按照他喜好挑選。
從書案到漆盤,皆直棱直角,且樣樣都是快要沉入黑夜的深色,透出一股令人發悶的冷硬。
只有撥步床上存着唯一一樣例外。
半透的紗幔垂至床下,朦胧可見裏面那道雪白曲線。
秦霁身上的寝衣不知所蹤,嬌軀陷進鵝毛繡被,四周被壓出一小片皺褶。
嬌體的起伏已足夠誘人,兩團瑩白若玲珑珍寶,待人憐惜。
誰會知道,禦史府大小姐的帷帽之下,還有這樣一副勾人的身子。
他低笑了聲,粗糙的手掌從秦霁臉頰游至頸側,薄繭與滑嫩的皮肉摩挲。
秦霁身下像抵了塊烙鐵,這樣的撫摸帶起她一陣顫栗。
她努力忽視身上各處的感受,亦不想它,偏頭去看挂在床邊的紗幔,自己安慰自己。
別怕,別怕。
很快就過去了。
那只手在她頸側摩挲一番後繼續向下,握住了她。
秦霁瞬時睜大眼,嘤咛一聲後側臉埋進被中。
這架紫檀木撥步床的榫卯由蘇州籍匠師親自打磨,合該結實無比,他還誇下海口,稱此可用來傳家。
此刻床上猛烈的吱呀聲使那番話毫無可信之處。
佳肴就在身側,饑餓之人一心想着果腹。偏越吃越渴,越吃越不覺足。
陸迢撥開酥脯上的長發,啓唇欺了下去。
秦霁百般難捱,卻又不得不忍,一雙美眸已經浸濕了被,無可奈何又轉過來,茫然無助地盯着帳頂的白虎捕獸圖。
上面有花,有石,白虎在其間撕咬獵物,周圍亂獸或逃或倒。
這圖在她眼前直晃,晃得她眼裏的淚也灑了出來,視線一片模糊。
綠繡和綠珠正候在竹閣外,她們一早就等在這兒,只等着主子醒了方便吩咐。
畢竟陸迢歇在榴園是件大事,且他向來不是貪睡之人,每次他來,綠繡和綠珠都不敢怠慢。
今日同樣如此,然而到了尋常該起的時辰,裏面依舊毫無動靜,再等着,便傳出了好一陣令人面紅耳熱的動靜。
綠珠年齡小,不懂這些,只隐約聽見秦霁的哭聲,剛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可半晌後這隐隐的哭聲還在,好像還更大了些。
她心急皺眉,氣聲問綠繡,“姐姐,大爺是不是在打姑娘?”
姑娘身子細得柳枝一樣,哪裏是能挨打的料?
綠繡哪好意思同她直說,只道:“你聽錯了,別瞎操心。”
綠珠急地不行,姑娘明明就在哭,那麽溫柔一個美人,就連哭都壓着聲,萬一出了差錯該如何是好?
姑娘在,她們以後跟着回到國公府,不是前程大好?若是姑娘沒了,以後的新主子也未必會将她們當自己人,大爺指不定也要發落她們。
綠珠知道自己不夠聰明,指望着綠繡幫忙,“我沒聽錯,不信你貼着聽……”她指着門框,t示意綠繡貼上去,自己先一步貼近。
綠繡被她這舉動吓壞,伸手拍了下綠珠不開竅的腦門,将她帶到一邊狠狠警告了一番。
末了道:“去吩咐多燒些熱水,大爺和姑娘一會子要用的。”
她們等了許多個“一會”,直到日頭爬至門環處,裏面的動靜才停歇。
秦霁像剛剛從水裏撈出來,到處都是濕的,陸迢側躺在她身旁,一手支着頭,另只手輕捏爬進自己掌心的葇荑。
“要洗還是要擦?”
他剛飽餐一頓,聲音帶着魇足後的愉悅,唇邊輕笑的弧度也是清朗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