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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上一回, 雲晴生病時,顧蘭時來替她診治。

她當時與他說了兩句話,便又睡了過去。

沒想到會在這兒撞上。

雲晴擡起衣袖抹幹淨眼淚, 哽着嗓子道:“這麽, 巧,顧醫師。”

顧蘭時打量着眼前哭的跟個孩子似的少女, 心生憐惜。

他出身醫藥世家, 自幼學醫,為了解更加深奧的藥理知識, 十五歲開始起便四處游歷。

後來得知這天底下最好的藥材全部收在皇宮,又輾轉來到長安, 拜在父親的至交好友門下, 并機緣巧合下結識崔錦年,受雇于華陽縣主。

他一向沉溺于醫術,致力于編撰醫書, 從不喜人打交道。

他亦已經知曉眼前這位容顏絕麗的柔弱女子,是許家那位二公子的通房婢女,不該與她太過親近, 可仍是忍不住開口:“每一回瞧見娘子,似乎都這樣不好。若是娘子不介意, 可與某說一說。”

雲晴聽了這話, 擡起濕漉漉的眼睫望着他。

不知為何, 明明跟他不過見過兩三回,卻覺得他異常親切。

可随之想到, 許鳳洲待她那樣好, 到頭來卻還是騙了她。

她又怎能輕易地把自己的事情,說與一個不過見了兩三回的陌生男子聽。

她最終只是搖搖頭, “方才,風大,我不小心,迷了眼。”

顧蘭時并未拆穿她,溫聲詢問:“娘子的傷勢,可好些了?”

雲晴聞言,一時怔住。

他怎知她受了傷?

随即想到昨夜的事情恐怕整個園子的人知曉。

那麽她的身份,他也早已清楚。

雲晴一想起宴會之上,那些人打探她的眼神,自卑地低下頭去。

誰知卻聽他道:“華陽縣主說,娘子是個性情中人,她很欣賞娘子。”

雲晴聞言,又忍不住擡起眼睫,“華陽縣主,欣賞我?她難道,不知我,我是……”

顧蘭時安慰,“這世上,并非每一個人都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娘子是個極好的人,千萬莫要妄自菲薄。”

她眼神亮了亮,“真的嗎?顧醫師,沒有,瞧不起我?”

“我為何要瞧不起娘子,”顧蘭時啞然失笑,“相反,上回我聽到華陽縣主提及娘子的醫術,還心生向往,只是那時我并不知是娘子。”

還是頭一回有人稱贊雲晴的醫術。

她聽得臉都紅了,眼睫輕顫,抖落上頭綴着的幾粒淚珠。

那模樣像極了從前一受了委屈就跑來撒嬌的表妹,顧蘭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卻又強行收了回來,背到身後去,緊握成拳。

雲晴并未察覺到他的舉動,忍不住問道:“顧醫師,不是安濟坊的醫師嗎?怎來這兒?”

顧蘭時溫聲道:“華陽縣主的病是我看顧。一來是看顧華陽縣主的喘疾,二來,”他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藥圃,微笑,“此地很适宜培育草藥。”

雲晴沒想到他不但醫術高明,還會培育草藥,眼神更加亮了,“這些,都是,顧醫師,自己種的嗎?”

顧蘭時見她感興趣,便一一為她介紹。

他提及草藥來,如數家珍,而且遠比書上的更加詳細。

雲晴雖熟讀醫書,到底是紙上談兵,想起自己迷惑不解之處,又忍不住詢問。

顧蘭時沒想到她年紀小小,竟然熟知各類藥草的藥性,由衷道:“若是娘子從醫,将來必定會造福一方百姓!”

雲晴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肯定過,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

顧蘭時鄭重颔首,“自然是真的!”

雲晴激動得不知說什麽好。

兩人越聊越投機,末了,顧蘭時扶額,輕嘆一口氣,“當着娘子的面,顧某實在是賣弄了。”

雲晴被他逗笑了,微微抿着花瓣似的唇,兩側的梨渦若隐若現。

顧蘭時一時有些晃了神。

她笑起來的模樣,簡直與表妹一模一樣。

若是表妹活着,也不知該是什麽模樣。

又見她正眸光純真地望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視線。

這時,靜兒來尋雲晴。

雲晴趕緊向顧蘭時告辭。

顧蘭時道:“我每日晌午,或是這個時辰都會過來此處看顧藥圃,若是娘子覺得心情不好,可來尋我。興許不能替娘子分憂,但是有個人說說話,心情總會好些。”頓了頓,又道:“亦可同娘子探讨醫術。”

雲晴一臉感激,“多謝,顧醫師,那我,先回了。”

顧蘭時微微颔首,目送她離去。

直到她被婢女攙扶着走遠,顧蘭時方收回視線,從懷裏拿出一塊白色的如意玉佩。

他摩挲着玉佩正面篆刻的“輕輕”,眼裏流露出濃濃的哀傷。

當年,母親私下與姨母為他與表妹定下婚約。

若是她還活着,也許他們早已經成婚。

只是,世事難料。

*

雲晴與靜兒一回到屋裏,就瞧見桌上擱着一瓶藥。

她正要問哪兒來的,靜兒忙道:“方才許公子派人送來的!”

雲晴本以為自己惹怒了許鳳洲,卻沒想到他竟然大老遠給自己送藥。

一時之間,她心中百味雜陳,微微濕了眼眶。

靜兒忍不住問:“娘子是同許公子吵架了嗎?奴婢瞧着,許公子待娘子極好。”

雲晴神色有些黯然。

昨日之前,他确實一直待她極好。

靜兒知曉不該多問,正準備替雲晴上藥,外頭敲門聲。

靜兒連忙去開門,片刻的功夫去而複返,手裏拿着一碧色的藥瓶。

她神情有些激動,“是顧醫師差人送來的,娘子是顧醫師的朋友嗎!”

雲晴沒想到顧蘭時竟然會給自己送藥。

她遲疑,“靜兒,認識,顧醫師?”

“這兒沒人不認識他!”提及顧蘭時,靜兒一臉崇敬,“顧醫師仁心仁術,從來不會瞧不起我們這些窮人,還時常贈醫施藥。我弟弟就是他治好的。”她年紀小,一打開話匣子便收不住。

雲晴沒想到顧蘭時年紀輕輕,醫術竟然如此厲害,心裏也對他越發崇敬。

他說她有天分,t也不知是不是诓她的……

只是她連賣身契都贖不回來,還談什麽行醫救世之事。

許鳳洲雖待她一向大方,但從來都不給她錢。

她跟在他身邊兩年,每個月月銀五兩,一年也就六十兩。

兩年下來,也不過一百二十兩,她還曾經拿了一小半的銀子去給他買生辰禮物。

也就是說,她全部的家當加起來也都只有幾十兩銀子。

就這幾十兩銀子,也還都在相府裏。

雲晴望着窗外升起的一抹慘淡月光,萬千思緒湧上心頭。

去哪兒弄那麽多錢呢?

*

一連幾日,許鳳洲都不曾出現在薔薇院中。

他送來的藥極好,不過兩三日的功夫,雲晴腳上的傷口就愈合了。

只是,她并未再去隔壁的園子。

一來,她腳疼,不便出門。

二來,随着時間一日日推移,她對于錢的事兒,還沒有絲毫頭緒,心亂如麻。

不過她人雖未去園子,顧蘭時倒是差遣身邊的藥童送了一本醫書來,上頭記錄着各種草藥。

雲晴手裏也有幾本關于草藥的醫書,但都不如這一本詳細。

待她把醫書看完,許鳳洲已經有五六日不曾來過薔薇院。

她心中愈發地惶惶不安,生怕他等一個月再過來。

這樣她拿什麽給他?

這日晌午,她終于看完了那本醫書,想要向顧蘭時當面道謝,順便也有一些不解的地方想要問問他。

她特地等到傍晚過去那藥圃,可顧蘭時并不在那兒,只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藥童在藥圃裏除草。

他一見到雲晴,便笑道:“顧醫師今日回城,特地囑咐我在此等候,說免得娘子來還書時撲了空。”

雲晴十分驚訝。

她從未說過幾時會來還書,他竟然特地讓人在這兒候着她,只是擔心她撲空。

雲晴接觸的男子只有許鳳洲一個。

許鳳洲那樣的天之驕子,從來都是旁人遷就他的份。

她甚至都想象不出,他那樣一個人霸道專橫的人遷就起人來,該是個什麽模樣。

雲晴還了書,又請那小藥童向顧蘭時轉告自己的謝意。

回去的路上,雲晴突然想到,許鳳洲給的那些首飾應該能值不少錢。

她将首飾全部賣了湊一湊,也許能夠湊夠她的贖身錢。

其實她覺得那些田産鋪子也挺值錢,只是那些東西一定會牽扯到衙門,着實不好脫手。

就是她不知該去哪裏尋買家。

興許秋霜知曉。

這長安大大小小的事兒,就沒有她不知的。

可現在秋霜還在府中,她要怎樣才能見到她人呢?

她回去的路上都在盤算着自己的贖身大計,一直到入了院門口才回過神來。

屋子裏亮了燈。

雲晴以為是靜兒,也沒太在意,誰知剛一進屋,她就瞧見一抹高大挺拔的緋紅身影負手立在窗前。

這會兒已經傍晚,金烏直墜,朝霞滿天。

落日的餘晖灑在他身上,愈發襯得面皮雪白的男人風流蘊藉,俊美無俦。

不是許鳳洲還是誰。

他身上還穿着朝袍,顯然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就來了。

雲晴這會兒見到他,一時之間心裏百味雜陳,眼眶一熱,差點沒落下淚來。

她趕緊低下頭,向他見禮,“見,見過,公子。”

許鳳洲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她待他生疏至此。

他冷眼盯着她瞧了片刻,收回視線,“收拾東西,随我回去。”

雲晴剛好想要見秋霜,趕緊去收拾東西。

她來時也只是帶了衣物,再加上有靜兒幫忙,不出片刻的功夫便收拾好了。

臨行前,靜兒很是舍不得她,又匆忙跑回家拿了些板栗塞給她,紅着眼睛道:“娘子別嫌棄。”

雲晴心裏十分地感動。

她原本以為靜兒知曉自己的身份,定然會瞧不起她,可這幾日她反而待自己更加貼心。

她想着這一回離開,恐怕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忙把自己的錢袋解下來贈給她。

那錢袋子還剩下十幾粒金瓜子,是許鳳洲從前特地叫春明拿給她,說是讓她賞人用的。

她原本想要留着湊一湊贖身錢,可眼下她能給靜兒的,也只有這些了。

許鳳洲神色微動,掃了一眼春明。

春明會意,立刻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遞給靜兒,道:“這是我家公子替我家娘子賞給你的。”

那些錢,足夠普通人家生活一整年。

靜兒平白得了那麽多賞錢,自然高興,向他千恩萬謝。

雲晴拿眼角偷偷觑了一眼許鳳洲,誰知他正盯着自己,趕緊低下頭去。

許鳳洲見一切妥當,大步出了屋子。

雲晴見狀趕緊擡腳跟上。

他人生得高,腿也長,幾步就将她遠遠甩在後頭。

雲晴原本都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誰知他又放慢了速度。

她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與他一同上了早就停在門口的馬車。

一進去,雲晴見裏頭的矮幾上擺放着一堆的公文,便自覺地尋了裏頭的角落待着。

許鳳洲斜她一眼,“過來。”

雲晴遲疑着,往他身邊挪了幾寸。

許鳳洲瞪她,“你現在屬蝸牛了嗎?”

雲晴聞言,又往他身邊挪了挪,偷偷觑了他一眼,“公子,有何,吩咐?”

許鳳洲聽着她一口一個“公子”,心裏的火氣噌噌噌地往外冒。

從前不準她叫“許二叔”,她非叫,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現在倒是乖覺得很。

他輕哼一聲,“方才的賞錢算到你頭上!”

她楞了一下,随即應了一聲“好”。

許鳳洲冷笑,“你倒是大方得很,自己都自身難保,還給人到處送錢。”

她遲疑,“靜兒家,有個,生病,的弟弟,需要吃藥,不好過。”

“還有心思管別人!”許鳳洲明知故問,“你攢夠錢了?”

“還沒有,”她低下頭去,露出兩只薄紅的耳朵,“公子,能不能,不要,那麽多。”

“你還知曉讨價還價!”

他輕“啧”一聲,一把将她抱坐在懷裏。

她吓得跟只小貓似的縮起來。

“不許動!”他威脅,“再動,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頓時不敢再動,任由他抱着。

許鳳洲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甜香氣,這幾日積壓在心裏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

他其實原本想等一個月過了再來,也好讓她長長記性,看下回還敢不敢提要走的事兒。

可不過幾日見不到人,他處處都不順心。

反正就是把人帶回去,她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來。

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更放心。

眼下這樣抱着她,心裏說不出的舒坦。

許鳳洲抱了好一會兒才松開她,捉着她的腳,想要幫她查看傷勢。

一只細白柔軟的手捉着他的手。

她有些急,“我,好了。”

許鳳洲微微眯起眼睛,“松手!”

她不肯松,如今執拗得很。

許鳳洲咬牙,“你一日沒拿回賣身契,一日都是我的人!”

她只好緩緩松開手。

許鳳洲捉着她的左腿搭在自己腿上,褪去她的鞋襪。

一只雪白纖細的腳掌落在他掌心裏。

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但嬌嫩的肌膚留下好大一塊疤痕。

他摩挲着她腳心已經愈合的淡紅色傷痕,嗓子微微沙啞,“還疼嗎?”

她潔白的貝齒咬着唇,眼睫顫得厲害,“不疼了。”

許鳳洲收回手,“我那兒新得了一瓶藥,待會兒回去擦一擦,不會留下什麽疤痕。”

雲晴心想,長在腳底,即便是留疤又有什麽要緊。

但她沒把這話說出來。

她已經不想在他面前提出任何自己的想法。

誰知道等着她的,又會是怎樣叫她難受的話。

她少聽一些,心裏便少一些痛苦。

許鳳洲見她根塊木頭似的,心裏極為不舒服,“如今啞巴了嗎?”

她立刻應了聲“好”,又把頭低下去,留給他一截細得彷佛一掐就折的雪白脖頸。

許鳳洲瞧着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裏堵得愈發厲害。

他覺得自己真是閑得慌,才會一下值連飯都沒用,就大老遠跑過來接她。

她現在是什麽意思?

不過說了她幾句,她竟然這樣大的氣性!

她真以為,他沒有她就不行了是吧!

許鳳洲越想越憋氣,一把把她抱坐到一旁去,伸手拿了一本公文。

若是換做從前,她必定會怯怯地問他怎麽了。可這一回,她沒事兒人似的在角落坐好,慢條斯理地穿好羅襪,然後整理好裙擺,老老實實地待着。

就好像當初他初認識她時,她随便尋個地方,能夠待上一整日,安靜得仿佛像一只貓。

許鳳洲盯着她瞧了許久,她像是才看見他似的,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恭敬極了!

溫t順極了!

規矩極了!

也不順眼極了!

許鳳洲心裏的火氣越積越大,手上的公文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葳蕤軒門口停下。

許鳳洲率先下了馬車。

緊跟其後的雲晴慢吞吞地從馬車裏出來。

那馬車距離地面有一定距離,她一手扶着車門,一手拎着衣裙,正想準備往下跳,誰知一只潔白似玉的大手遞到自己面前。

是去而複返的許鳳洲。

她遲疑着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裏,下一刻人就已經落在他懷裏。

她原以為他要抱自己回書房,誰知他卻将自己放下來,催促,“走快些。”

雲晴低下頭應了聲“是”。

一路上,盡管她已經極力克制自己莫要東張西望,可餘光中還是瞥見沿途的路上布置得十分喜慶,顯然是為迎接新夫人做準備。

雲晴被那秾豔的紅色刺得眼睛有些痛,頓時看也不敢再看,專心盯着腳下的路。

一直到書房門口,從前總先她一步進去的男人朝門擡了擡下巴,示意她開門。

她忙上前推門。

剛跨入門檻,就聽到一聲細軟的貓叫聲。

她尋聲望去,果然瞧見一只雪白的小奶貓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

它只有巴掌大小,通體雪白,唯有一對圓溜溜的眼睛碧油油,就跟綠寶石似的。

它仰着一張小臉,朝着雲晴“喵喵”叫了兩聲,伸出軟綿綿的爪子,一點兒也不怕生似的拍打着雲晴的鞋。

雲晴的心都要化了。

她記得小小姐養了一只一模一樣的貓,她每回見到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他是個非常嫌麻煩的人,從來不喜歡這些小動物,也不知這只是哪裏來的。

她想要摸,又不敢,偷偷地拿眼角打量着那只小貓,喜歡的不得了。

許鳳洲将她那幅模樣盡收眼底,心裏堵了一路的氣兒終于順了。

他上前彎腰将那只小奶貓抱在懷裏,輕輕撫摸着它柔軟的脊背,一邊在心裏想着這只貓一點兒也不如她抱起來舒服,也不如她可愛,一邊嘴上卻道:“它瞧着,可愛吧?”

雲晴這才光明正大地瞧了一眼,誠實回答,“可愛。”

他斜睨她一眼,“那你過來抱抱它。”

雲晴站着沒動。

他催促,“愣着幹嘛,過來!”

雲晴這才走到他跟前,猶豫着伸出手,撫摸着小貓的脊背。

它的絨毛摸起來好柔軟,雲晴幾乎都有些愛不釋手。

許是感受到她的善意,小貓伸出爪子在她掌心輕輕地拍了一下,就跟撓癢癢似的。

雲晴的眼睛不自覺地彎成了月牙,兩側的梨渦若隐若現,靜靜地撩人心弦。

“哪兒,來的?”她忍不住問。

“妹妹那兒的貓生的小貓,非要送一只給我。”許鳳洲把自己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雲晴慌忙擡起眼睫,撞進一雙過分漆黑的眼眸裏,一顆心狠狠顫了一下。

他在她後退之前,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低下頭吻她。

他的唇剛落在她唇上,她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

這兩年來,她一向乖順,從來不曾在這種事情上忤逆過許鳳洲。

許鳳洲一時不察,竟被她推得向後踉跄一步,撞到身後的書案上。

他懷裏的那只小貓也落到地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摔疼了,嗚咽不止。

雲晴心疼得不得了,忙俯身将它抱在懷中檢查安撫。

直到确定它無事,雲晴這才反應自己方才做了什麽,擡起眼睫望向許鳳洲,卻見他正冷眼盯着自己,衣袖處正濕噠噠地往下淌着水。

雲晴霎時間白了臉,趕緊上前替他擦拭衣袖,被他一手拂開。

“你還管我做什麽!”他瞪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雲晴竟他這話裏聽出幾分的委屈來,心裏刺痛不已。

她不是故意要推他。

她只是一想到也許他也這樣親吻過他的未婚妻,她就十分抗拒他的親近。

她生怕再次惹惱了他,捏着帕子不敢再上前。

別的事情也沒見她這麽聽話!

許鳳洲咬牙,“楞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擦幹淨!”

雲晴這才走到他跟前,小心地将他的衣袖挽上去。

興許是知曉他回來,那茶水是剛沏的,他潔白的手臂紅了一大片。

雲晴心裏又愧疚,又心疼,趕緊用帕子浸了冷水替他冷敷。

許鳳洲憋着的氣又順了些,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再次吻了上來。

這次他早有準備,在她動手前,捉着她的手腕她背在身後,強行撬開她的牙關,含着她的舌頭用力吮吻。

雲晴掙脫不得,被迫承受着。

直到她喘不過氣來,他才松開她的唇,抹去她嘴角潤澤的水漬。

她偏過臉去,眼圈越發紅,鼻翼輕輕鼓動着,像是要随時哭出來。

許鳳洲神色微動,正欲說話,那只貓不知何時爬上書案。

許鳳洲非常後悔弄了這麽只小貓回來,見她要去抱貓,冷冷道:“再抱它,我就把它丢出去!”

他一向言出必行,雲晴只好作罷。

他這才滿意,一把将她抱坐到書案上。

雲晴捉住他的手,不肯叫他碰。

許鳳洲也不是非要碰她,可瞧着她抗拒自己的模樣,心裏不痛快,威脅,“贖身之前,你都是我的!”

她聞言,怔怔望了他片刻,緩緩松開手,偏過臉去,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着雪白的臉頰滑落,瘦弱的肩膀輕輕聳動。

許鳳洲瞧着她這一臉屈辱的模樣,頓時沒了心情。

就跟他欺負了她似的。

他懶得跟她一個小女子計較,輕哼一聲,“不許哭!”

她癟癟嘴,眼淚流得更勤了。

“笨蛋,別哭了……”

許鳳洲捧着她的臉,幫她擦眼淚。

雲晴最害怕他這般溫柔,想起他待自己的好,濕潤的眼睫顫了顫,淚眼婆娑地望着他。

許鳳洲攏着她的下巴,低下頭含住她的唇瓣溫柔咬齧着。

待雲晴回過神來,他已經欺入。

她想要推開,卻被他緊緊地禁锢在懷裏。

屋子裏愈發地熱,像要将人的骨頭焚了去。

小貓卧在榻上,好奇地望着糾纏在一起的四腳獸。

這時,外頭傳來敲門聲。

一聲甜膩的嗓音響起,“二哥哥,你在嗎?”

是趙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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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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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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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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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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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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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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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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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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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