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晉江獨發040
晉江獨發040
今日之亂, 在桃花村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剛到吃飯的時候,每家每戶都在家裏議論這事,各抒己見。
陶村正難以下咽。
也是巧, 這陶家位置正在桃花村中間, 一邊是老一派陳家族的人,另一邊則是當初搬到桃花村的外來戶, 這仿佛也預示着他這個村正注定就是一杆秤, 不斷在兩邊平衡着。
陶村正的媳婦叫吳秋萍,也是這桃花村挺有名的婦人, 她的有名不在于是村正的婆娘,而是在于她明事理、是個聰明人。
吳秋萍深知自己男人的地位, 很少在村裏抛頭露面, 為的就是給家裏帶來不少的麻煩。女人的是非多,和誰家關系好了,親了, 疏了,都會留人話柄,幹脆就少出去, 省的清淨。
不過最近村子裏事情多,她也忍不住在飯桌上說了幾句:“當家的, 你咋看今天這事?”
陶修德擡眼看她:“啥咋看?”
吳秋萍:“我是覺得陳家族的人多少有點胡攪蠻纏了, 其實嚴家之前提出打獵造福鄉親是好事, 你應該站出來說幾句的,而不是讓陳友勝先一步在苞谷地裏面訓話。”
陶修德笑了:“你咋知道他今晚要訓話?”
吳秋萍:“我腳指頭想也知道啊, 他就是那德行, 端一副族長的架子,肯定要警告一番陳家族的人不要輕易上山, 注意安全之類,你讓咱村剩下的人也去,是咋想……?”
“他要說就說呗,這也是事實,省的我再費嘴皮子功夫。”
吳秋萍打量着自己男人,像是要看清他的真實想法。
陶修德笑了,擡頭:“你啊,就啥也瞞不過你!”
吳秋萍笑了:“我是了解你。”
陶修德嘆口氣:“你想說的我曉得,不過一個告誡,他想說就去說呗,反正今天出事的的确是陳家族,我去說人家也不服氣,再說了,他說的時候我也去,他說完我再說,盡了責任,後面陳家族再出事,也不能怪我這個村正了。”
吳秋萍:“那桃花村剩下的不會出事……?”
陶修德想了想:“我看那個嚴龍舟不錯,是個靠譜的,你剛問我為啥之前不說,也是想看看這人是不是只顧自己誇下海口,但我看他還算負責,說不定真能把打獵致富這事帶起來,我已經決定,明天再去一趟那個陳家,給他打打氣。”
吳秋萍笑了,她就知道自家男人早就算好了:“我看行,我最近也聽說了不少那人的事,從前啊,陳家族勢力大,他們族內的事情咱們管不着,但我看這風向或許會變變了。也不知道陳族長會如何處理這事。”
陶修德笑了:“這事,我從前不管,現在還是不管,就是你說的,那是陳家族的家事,陳族長也不會讓我插手,至于風向變沒變倒不重要……我倒是覺得,這陳族長現在壓不住陳家族一些人了啊……”
吳秋萍心中一驚:“這是啥意思呢?”
陶修德琢磨了半天:“我也不确定,只是從今天的事來看,那二狗子的事我覺得有蹊跷,還有那二麻子,我問他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眼神還看了眼趙葉芳,我就納了悶了,那陳大石的婆娘是個啥人啊,當初就能慫恿整個陳家族和陳大壯作對?還把人家婆娘都氣的一病不起了?我懷疑吧,這事和陳大石家脫不了幹系。”
吳秋萍不說話了,細細思索:“你說的有點道理,這村裏這麽多事啊,無非就是從陳蜜娘辦喜酒之後開始,那兩份請帖你也看見了,陳大石和秦家在鬥氣呢,這都是幾十年的恩怨了,今天上山打獵,陳英柱也在,他也多少年不出家門了,肯定是為了t喜酒。”
“你說到點子上了,這事我要暗中觀察着,先不出面,看看陳族長怎麽處理……”
吳秋萍忽然壓低了聲音:“他要是壓不住了,陳家族也就亂了……”
陶修德笑了笑,搖搖頭,吳秋萍就啥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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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族現在的确,家家戶戶房門緊閉。
晚上族長要在苞米地訓話,肯定所有人都要去,陳大石家晚飯簡單吃了幾個饅頭,全家坐在一起沉默不言。
陳大石心裏有些發慌,看了眼大兒子:“柱子,你今天上山幹啥?”
陳英柱默默坐在牆角,開口道:“爹娘為了我成親的事忙前忙後,我想出份力。”
陳大石:“那你手不方便,上山也幫不上大忙,還不如在家中——”
陳英柱忽然一個擡眼看了過去,竟有幾分戾氣:“爹,我沒廢。只是一只手沒了,不代表我啥都幹不來了。”
陳大石一噎。
“爹沒這個意思……”
趙葉芳瞪了一眼自己男人,轉而對大兒子和藹笑道:“柱子啊,就該出去多走走,你個子高,從前跑步也快,能幹的事多了去了,就是瘦了些,日後多吃點,好好補補啊。”
陳英柱沒說話。
忽然,陳家院門外有人敲門,趙葉芳有些不耐:“誰啊。”
“是我啊,嬸子。”
門外是二麻子的聲音,陳家人一愣。
二麻子進了院中,徑直就走進屋內,趙葉芳都沒攔住。
趙葉芳:“二麻子,你這是啥意思?”
二麻子看眼屋內的四人,忽然笑了:“叔、嬸,我沒啥意思,就是來讨個封口費。”
“啥?”
趙葉芳都愣了,“啥封口費?”
二麻子嘿嘿道:“嬸子你裝啥傻啊,今天咱們兄弟夥為啥進山獵野豬你不曉得嗎?還不是因為柱子要成婚了,你在背後放話說誰要獵了野豬你就買嗎?要不然咱兄弟們平白無故進山冒險幹啥。大毛可因此受了重傷,還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兩說,大毛爹娘都要瘋了。”
陳家人瞬間變臉,陳英光噌一下站了起來,怒目看向二麻子,陳大石臉色也崩了起來。
趙葉芳跳腳:“二麻子你瘋了吧!和我啥關系!我不過在河邊随口開玩笑說的話罷了!你們自己貪心想獵野豬,到頭來都成我慫恿了?!你想錢想瘋了吧!”
二麻子:“嬸子你只是開玩笑嗎?知道嚴龍舟獵了野豬之後眼紅了好幾天的是你吧,擔心到時候秦家人席面比你們好的也是你吧,買了家豬嫌花錢太多也想要野豬的還是你吧?今天所有人都看見了,柱子和光子可都上山了,你說這事和你沒點兒關系,可能嗎?”
趙葉芳氣的不行:“那也不是我慫恿的!你少給我扣帽子啊!你趕緊給我走!”
二麻子搓了搓手,“嬸子別急啊,我也沒一定說你啊,今天在大家夥面前我不是故意把火往那個獵戶身上引嗎?但是大毛這事肯定過不去啊,大毛娘絕對不肯善罷甘休,這大毛的治療費你不想掏吧……你只要給我點好處,我絕對不說是你,我是陳家族的人,肯定和咱一條心……”
趙葉芳氣的張口就要罵,陳英柱這會兒慢悠悠起身了:“難怪今天村正問的時候你故意看我們一眼,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還裝出一副慫貨樣,二麻子,從前真是小瞧你了。”
二麻子:“柱子哥,這話就不對了,我是真的慌了,看你們也是下意識的,那二狗子慌亂的時候不也說你嘛……”
陳英柱眼神瞬間淩厲:“你啥意思,二狗子那是幻覺,你也被毒蛇咬了出現幻覺了?”
二麻子:“嘿嘿,是不是幻覺咱們也不知道,但要是兩樁事都加起來,我害怕大毛和二狗娘到時候找上門,你的親事……”
趙葉芳頭皮都要炸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陳二麻子就是要訛上他們家了,趙葉芳氣的胸口突突突地跳,看了眼陳大石:“當家的!你說句話啊!”
陳大石這會兒慢悠悠站了起來,開口:“你想要多少?”
滿屋人都是一愣,陳英光:“爹!”
陳大石示意他閉嘴,死死盯着二麻子。
二麻子笑了:“還是叔是聰明人,不多,我聽說嬸子為了柱子哥的席面花了快二十兩了,我就要個零頭,五兩,五兩我就乖乖閉嘴,再也不說啥。”
“你做夢!”趙葉芳氣的滿屋子就要找東西大人,被陳大石呵斥住了。
陳大石:“成,我給你五兩。”
“當家的!”
“但我有個條件!”
二麻子:“啥條件?”
陳大石:“在我家柱子辦完喜事之前,我先給你一兩,你給我管住嘴,莫生事,等我們家喜事風風光光辦完,自然給你結清,但是這中間,要是因為這事出了任何的岔子,你都別想要,不管是大毛還是二狗,你懂我的意思。”
二麻子眼咕嚕一轉:“懂、懂的叔,你放心,大毛在養傷呢,二狗也是,柱子哥婚事沒幾天了,我給你們放風!”
陳大石從袖子裏掏出個銀錠扔了過去:“滾。”
二麻子毫不在意,撿起銀子擦了擦就喜笑顏開走了。
趙葉芳沖過去:“他爹!你幹啥給他!”
陳大石吼了句:“那還不是你給人家留了話柄!我剛才就問你,為啥要讓柱子上山了?!”
趙葉芳一愣,啞口無言。
陳英柱冷冷看向他:“所以爹的意思,就全怪我和我娘。”
陳大石頭上的青筋直跳:“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的婚事順順當當的!至于二麻子,我來想法子!”
陳大石說完就走了!
趙葉芳也捶胸頓足一通,氣的回了房。
堂屋裏就剩陳英柱和陳英光倆兄弟,默默站了會,陳英光走到陳英柱面前:“哥。”
陳英柱看向他。
陳英光猶豫半晌,問:“我看見了,你真的扯了一把二狗子,你為啥……?”
陳英柱盯了他好一會兒:“光子,你也學二狗子嗎?”
陳英光大驚:“哥,我就是想問你句實話,我咋可能!”
陳英柱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光子,哥不是懷疑你,是提醒你,咱們家是一體的,外面像二麻子這樣的人多的是,咱們才是一家人。”
陳英光抿唇。
“至于二狗子的事,你真的看錯了。”
陳英柱說完就轉身走了,陳英柱站在原地,死死捏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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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家中,吃過晚飯,蜜娘和嚴龍舟要去苞米地了。
每家每戶去一個代表就行,倆爹可以在家不去。
嚴龍舟吃飽喝足後,帶着媳婦兒出發了。
“蜜娘,今天那酸菜魚真好吃,還沒吃夠。”這會兒天色擦黑,嚴龍舟拉着蜜娘走在村道上,不遠處也能依稀瞅見舉着火把的村民,蜜娘不想被他拉來着,但根本掙脫不開。
“你還沒吃膩啊……”蜜娘都無奈了。
嚴龍舟:“咋還能吃膩,你做的飯我肯定吃不膩。比爹之前做的好吃多了。”
蜜娘:“下次不吃酸菜的了,換個吃法吧,我用糖和醋給你做酸甜口的。”
“酸甜口的?”嚴龍舟想不出這是個味道,但是只要是媳婦做的他都很期待,笑着道好:“那咱們下次就吃那個酸甜的!”
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了苞米地。
苞米地前有片大空地,蜜娘和嚴龍舟找了顆樹,就站在樹下,遠遠的就能看見陳族長站在高處,陳家族的人離那邊近,蜜娘不想過去。
蜜娘問:“你說村正會來嗎?”
嚴龍舟點頭:“會。”
“那他會說啥嗎?”
嚴龍舟想想,道:“我也不确定,得看村正是個啥意思,反正我估計陳友勝就還是那套說辭,警告一番打獵的危險,給這些人緊緊皮。”
蜜娘:“我猜也是,怪無聊的,我不想聽。”
嚴龍舟笑了,拉着她一起蹲下:“那你想聽啥,我說給你聽?”
蜜娘猶豫片刻問:“今天二麻子說那話我覺得怪得很。他說他盡力去拉野豬了,我覺得他在說謊。”
嚴龍舟眼神一亮,十分欣賞地看着他媳婦:“這你都注意到了?媳婦你真聰明!”
蜜娘:“你也這麽想?”
嚴龍舟扯了扯唇角:“那二麻子肯定在瞎扯淡,他還能拉住野豬?我猜啊,肯定是個大家夥發狂攻過來,他不把大毛推過去延緩時間都不錯了!”
獵野豬的經驗嚴龍舟比他們豐富的多,t完全能猜到是個啥場景,野豬不是貓,遇到人不會躲,肯定率先往過沖,這時候就要看團隊的配合力和事先布局,可這一沖也的确怪吓人的,很多膽小的當場就慫了,癱軟在地,那就等着被野豬頂。
嚴龍舟看那幾個,估摸就是這麽個場景。
至于推人,也不是無憑無據,因為打頭陣的肯定不是大毛,他看起來就弱,那很有可能就是二麻子自己慫了,把大毛推出來擋野豬,自己個兒在前面跑。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大毛跑得慢了,不好說。
蜜娘聽完她的分析,臉都白了。
“這真是個拼命的事……”
嚴龍舟:“所以獵大家夥,肯定是要多年默契、經驗老到的人一塊,你看我不是也不敢一個人,每次都要拉着石頭村那幾個兄弟。”
蜜娘懂了,但她的眉頭深深擰着,仿佛還有事想不通,嚴龍舟試探問:“你還在想二狗子的事吧。”
蜜娘點頭。
嚴龍舟:“這事我就不确定了,二狗子說是陳英柱推他,陳英柱說沒有,這可能我推算不出來,我也不了解陳英柱,以你對他的了解……他會做這樣的事嗎?”
蜜娘不說話了。
嚴龍舟以為戳到了蜜娘的傷心事:“沒事,不提他了。”
蜜娘忽然開口道:“我覺得他會。”
嚴龍舟:“!”
蜜娘抿唇:“有件事,其實我一直沒說過,那就是小時候,我曾經親眼見到他欺負一只貓,那貓兒也不知道怎麽得罪他了,下雨天艱難從半坡上往上爬,但他就居高臨下地看着,不僅不救,還在那貓兒快上來的時候踢了一腳,我親眼看見的,那時候我還小,吓壞了,回去把這事偷偷說給了大哥。”
嚴龍舟皺眉。
蜜娘:“從那之後我就有些怕他……不怎麽說話了。”
嚴龍舟沉默了一會兒:“我以後會注意這個人。”
蜜娘嘆氣:“算了,反正也不來往了。”
嚴龍舟神色卻十分嚴肅,像是在認真思考。
大壩上,陳族長的聲音稀稀拉拉傳來:“打獵雖好,一定要注意安全!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得不償失!”
諸如此類。
嚴龍舟看了眼周圍,桃花村的人似乎并不怎麽買賬,看來大家夥兒還是分得清,陳友勝現在也不是村正,沒必要對他言聽計從。
直到陶村正上去也說了幾句之後,這邊才傳來了幾聲應和。
嚴龍舟沒咋聽,過來就是湊數,他專心致志給媳婦打蚊子呢。
好不容易,等到那邊說散了,嚴龍舟第一個就拉着蜜娘跑了。
蜜娘也不願多待,這會兒都快亥時了,村道上黑漆漆的,蜜娘也不想和那些人一起走,嚴龍舟心領神會,帶蜜娘繞了另外一條路。
夜晚鄉間的景色也很美,蛐蛐的叫聲和蛙叫聲時不時從路旁傳來,草叢中還能依稀看見點點螢火蟲的星光。
蜜娘被這樣的美景吸引,腳步自然就慢了些,她很少在晚上出門,便是不知道月光下的桃花村也這麽的好看。
蜜娘看美景,嚴龍舟看她,瞧她看癡了眼,嚴龍舟笑笑,忽然一擡手,空中的一只螢火蟲便被他抓入了掌心。
“你別捏死它了!”
蜜娘驚呼。
嚴龍舟笑了笑:“放心,不會。”
他湊近,在蜜娘眼前将手掌攤開,那只小家夥顯然被吓到了,但是沒被傷到,只是在嚴龍舟掌心徘徊了一會兒,方便蜜娘湊近去看。
蜜娘湊近,仔細看了看這小東西到底是哪裏發出閃光的,等她瞧清楚之後,這只螢火蟲才反應過來自己安全了,撲閃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還抓嗎?”嚴龍舟溫柔問。
蜜娘笑着搖頭:“不了,走吧,回家。”
嚴龍舟道好,繼續牽着她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村道上的人依稀少了,大部分村民都想趕着回去睡覺,像他們這麽悠哉的真是不多,不過明日也沒什麽要緊事,蜜娘和嚴龍舟都沒什麽可急的,難得有這樣的時光,慢慢轉。
不過,當他們經過一片稻谷垛的時候,蜜娘還是聽見了一陣不尋常的聲音。
像是稻谷垛那邊發出來的,女人的聲兒。
蜜娘一開始聽得并不真切,下意識停下了腳步:“什麽聲音?大龍你聽見了嗎?”
嚴龍舟的聽力只會比蜜娘好,自然聽見了,他臉色有些不自然。
“聽到了。”
“誰呀?”蜜娘畢竟膽子小,很少走夜路,方才是被美景吸引,這會兒回過神就顧不上什麽美景不美景了,“該不是……鬧鬼吧……”
想到這個可能,蜜娘渾身就起了層雞皮疙瘩。
稻谷垛再往東,可不就有幾個墳頭。
嚴龍舟先是一愣,啞然失笑。
他伸手,去捂蜜娘的耳朵,蜜娘不解地看他。
“不是鬧鬼,媳婦兒……是對男女……”
嚴龍舟語氣也有些不自然,當他說完“男女”二字之後,蜜娘忽然就反應了過來,小臉一下就紅了。
她也不要嚴龍舟幫她捂耳朵了,自己就立馬捂住,然後加快了腳步,大步朝前走。
嚴龍舟勾了勾唇追了上去:“媳婦兒,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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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和嚴龍舟走後,一個男人從稻谷垛後起身系上了腰帶。
底下姑娘家似乎還在啜泣:“被我娘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
男人哄:“好妹子,你不說我不說,誰會曉得。”
“可我馬上就要出嫁了……你真的會履行承諾嗎?”
“放心,我這次去縣城做生意,肯定能賺大錢!等賺到錢我第一時間上門去,你娘就是嫌我窮,等我有錢了,肯定能讓你和那殘子和離,到時候帶你一塊兒搬縣城去!”
姑娘還在哭:“可、可我新婚夜……”
那男人眼珠子一轉,“傻姑娘,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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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回到家中,爹也已經準備歇了。
“你去和爹說一聲吧,我就不說了。”
嚴龍舟點頭:“成,我去打個招呼。”
蜜娘嗯了一聲,自己先去洗漱。
嚴老頭和陳老漢的确在等,嚴龍舟先去了陳老漢屋裏,将晚上苞米地村正和陳族長的話大概轉述了一遍,好叫爹放心。
然後又轉而去了嚴老頭屋裏,多呆了一會兒。
嚴老頭聽完陳族長那些話,分析道:“這也是個老狐貍,先前不說,這會兒開始說,這是在試探你。”
嚴龍舟:“我曉得,我又不傻,還有陶村正,這次最後慢悠悠的上去說了幾句,心思靈巧。”
嚴老頭:“這倆也是有意思,你咋打算呢?”
“暫時還和咱無關吧,他們之間自有這麽多年的羁絆,我現在操心另一件事。”
“啥事?”
嚴龍舟說的是陳英柱。
“我覺得那二狗子沒撒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那會兒都成那樣了,睜眼肯定先指認害自己的人,肯定不會先污蔑人家吧。我先前還不确定,我今天聽蜜娘說那話,十有八九是了。”
嚴老頭:“啥話?”
嚴龍舟又将陳英柱虐貓的事情說了一遍。
嚴老頭的眉頭也慢慢皺了起來:“要是這樣的話……這人是要多注意注意了,心思歹毒啊。也不曉得這人和蜜娘大哥之前的事……”
嚴龍舟:“蜜娘現在還沒有詳細和我說過,慢慢來吧,反正這個人我會盯着他,不給他半點來咱們家作亂的機會。”
嚴老頭點頭:“好,你做事我是放心的,和你媳婦歇着吧。”
“爹,我明後天去鎮子上買匹騾子,再回來虎子就要成親了,等成親之後我再去趟縣城啊。”
“行,你安排,但是你要去縣城,就打聽打聽外頭的世道,咱們在這山溝溝裏頭消息閉塞,多打聽打聽總沒有壞處。”
嚴龍舟:“成,我曉得了。”
嚴龍舟回到房間後,蜜娘已經歇下了。
他飛速去把自己也洗刷了一遍,然後就掀開被子上了炕。
蜜娘一動不動。
嚴龍舟小動作不停。
“我困了。”
“就抱一下,沒別的意思。”
蜜娘去抓他的手,和鐵石一樣。
可不像是單純抱着。
嚴龍舟去親她耳朵,蜜娘無奈:“你幹嘛呀。”
“幹./媳婦。”
蜜娘:“……”
“咋了,我在家不行?我又沒在稻谷垛,你還是我正兒八經娶回來的呢。”
蜜娘去扯他的嘴,嚴龍舟笑着躲開:“其實我也覺得正常,村裏的寡婦,提前約定終身的姑娘,之前石頭村也總有。”
蜜娘一點兒也不覺得正常,她又捂住耳朵懶得聽這人這些話,不過擡起的手倒是方便了某人。
嚴龍舟自顧自的。
“不t過稻谷垛——”
他聲音啞了一瞬,忽然湊近蜜娘耳邊。
“可沒山洞好。”
蜜娘瞬間咬住了唇,狠狠擰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