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明心(一)
第17章 17.明心(一)
青梨和西極通過頭等艙的VIP通道優先登上了飛機。
因為已經見識過岳峙那艘奢華的私人飛機,青梨并沒有對舒适的頭等艙産生任何驚訝的感覺,西極甚至還在抱怨,“難受死了,岳峙那個家夥,太摳門了,居然讓我自己來坐民航!就讓我開一次飛機又能怎麽樣!”
“你會開飛機嗎?”青梨問,沒想到西極已經全能到這個地步了。
“你早晚也要學的,尤其是直升機,在其他地方執行任務的時候,直升機是很便捷的交通工具,運輸接應都會用到。”西極轉頭看她,“別以為通過考核就完了,你要繼續學習精進的地方還多着呢。”
青梨點點頭,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她沒什麽可說的。
不到十點,他們就已經到達了尼諾伊·阿基諾國際機場,聽着高大上,實際上是東南亞建設和服務都評分墊底的。
但青梨并不知道這一點,初到一個陌生的國家,她下意識地就開始了任務的基本,不自覺地左右環顧,掌握周圍的環境。
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是岳峙的電話,“先生,我和西極剛落地,還沒有走出去。”
“菲律賓治安很差,人均持槍率高居東南亞第一,和槍支有關的死亡率也是第一,機場的警察和保安很會看人下菜,會針對外國人進行敲詐勒索,所以你還是要注意一些,跟緊西極,不要放松警惕。”岳峙溫聲對青梨囑咐。
青梨有些驚訝,沒想到還有比印尼更亂的地方,“我知道了先生,放心,我絕對不會影響任務的。”
結果她話音剛落,兩個穿着制服的男人走過來,站在了青梨面前,一臉不耐和挑釁,用蹩腳的英語說:“抱歉這位女士,你形跡可疑,我們要對你的行李進行例行檢查。”
青梨皺眉,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阿梨?”岳峙在電話裏問。
“有兩個像是警察一樣的男人要檢查我的行李。”青梨說。
那兩個人看青梨沒有反應,裝腔作勢地放大了聲音,“挂掉電話,立刻!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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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那應該不是警察,只是保安而已。”岳峙說,“西極會處理的。”
“我不怕。”青梨擡頭看了一眼,她拿手機這會兒就悶頭走出去一大段的西極終于發現身邊的人沒了,又倒回來找她。
“你拖拖拉拉幹嘛呢,我讨厭這個地方,查清楚事情趕緊回去了。”西極不耐煩地說,然後看着那兩個保安,“怎麽,你們有什麽事!”
兩個保安估計是沒想到青梨是有同伴的,一時面面相觑,但看着西極不過是個身高不足一米八,面容精致長着一雙大眼睛,膚白纖細的少年而已,又很快強硬了起來,“你們是一夥的?我現在按照規定要對你們進行搜身檢查,你們的行李也必須開包!”
西極和青梨一身名牌,氣質也不同于常人,而且都是纖瘦型的人,看着毫無威懾力,很容易成為這些人的目标,他們也并不是真的要幹什麽,只是想從這種有錢的外國人手裏敲詐一筆罷了,一般有經驗的人這時候都會拿出個幾百美元的現金,息事寧人。
可惜了,看着最好惹的人恰恰是最不好惹的,西極的眼睛一下就瞪了起來,嫌棄英語罵人詞彙匮乏,先用漢語罵了一串,然後用英語質問,“什麽玩意兒,你們是什麽東西就按規定攔人,哪裏的規定?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保安還有執法權了!擱這兒哄傻子呢!”
保安一看,居然是個暴躁的刺頭,但也沒把西極看在眼裏,拿出警棍對着西極,“你不要大喊大叫,給我舉起雙手站好!”
周圍的人都聽到動靜,被吸引了目光朝這邊觀望起來。
西極輕蔑地哼笑了一聲,呼吸之間一把抓住保安手裏的警棍往下一拉,膝蓋向上一頂,對方的臉就重重砸在了他的膝蓋上,鼻骨瞬間骨折,血花四濺,然後他擡腿一腳,就把對方踢了出去。
前後不過幾秒鐘,西極就連動作都很松弛,就像是在逗人玩兒一樣,但一個保安已經捂着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另一個看得目瞪口呆,渾身僵硬。
他走過去一腳踩住地上那個保安的胸膛,然後對另外一個保安說,“打電話報警。”
那個保安一臉懵逼。
“愣着幹什麽,我把人打了,讓你趕緊打電話報警!”西極“啧”了一聲,吓得保安的手機都差點掉在地上。
警察很快趕了過來,先是驅散開了圍在一圈取到了行李還留着看熱鬧的人,然後才過來要解決依然腳踩保安的西極和站在一旁臉色平淡的青梨。
“把腳放開!”一個年輕警察一邊喊一邊就要從腰間拔出手槍,結果後腦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回頭一看,是他們的隊長,表情嚴肅地警告他,“別拔槍,你不要命了?!”
隊長說完又立馬堆出一臉笑意,朝西極走過去,“韋斯特先生,好久不見,真是抱歉,這幾個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大人有大量,別和他們一般計較。”
西極擡眼乜斜着看他,只一眼就調取出了關于這個人的記憶,“哦,是你啊,現在到機場這邊來當隊長了?爬得倒是挺快啊。”
“嗐,那件事過去都快五年了,也不算快了。”隊長笑着遞過去一盒煙,“韋斯特先生真是好記性。”
韋斯特是西極的英文名,是他身份證上的名字,關系比較疏遠的人或者明面上的官方,都是這樣叫他的。
“青梨,走了。”西極沒有接他的煙,松開腳叫上青梨就往前走了,他們本來就輕裝簡行,除了各自的背包和手裏的20寸小行李箱,也沒有托運別的行李,所以直接入關就行。
隊長賠笑跟着,絲毫沒有被冷待的不悅。
他剛工作的時候被分配到了馬尼拉港那邊,那時候治安比現在還亂,尤其是港口那邊,很多不入流的小幫派會去偷東西或者明目張膽地搶劫,而警察往往消極應對,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為了得到警察的積極響應,很多船長或者貨主都會選擇賄賂警察,除了岳峙的港口,明明他的港口規模最大,碼頭也是最多的,流通的貨物價值也是比較高的那種,但就是沒人敢去鬧事。
畢竟鬧過事的下場都很慘,雖然只有那麽一次,岳峙不求追回貨物或賠償,直接派了一支實力恐怖的武裝小隊,把那個小幫派全端了,活的死的全都送到了港口警局,讓他們領了這個功勞。
既拉攏了警局,又給了那些蠢蠢欲動的暗勢力一個下馬威,可謂是一石二鳥。
當時負責和警局對接事宜的人就是西極和梁津,這位隊長那時還是個新人,跟在後面僥幸分到了一點小功勞,所以才會晉升得這麽快,幾個月前終于離開了混亂的港口警局被調到了機場。
他知道,岳峙的人是惹不得的。
“這幾年岳氏在菲律賓的發展不錯,多謝你照應了。”西極走出機場,站在來接應的車前才給了隊長一個正眼,接過了對方手中的一根煙,“放心吧,我會和岳先生說說的。”
“那就多謝您了。”隊長大喜過望,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韋斯特先生在這邊有什麽事情盡管找我。”
西極“嗯”了一聲,接過名片交給了青梨,“回見。”
他們坐上了分公司派過來接應的車,司機是這邊岳氏港口安保公司的負責人,是個哥倫比亞籍的退役特種兵,名叫匹茲,之前本來也是岳峙親信傭兵團的一員,但是後來取了個菲律賓老婆在這邊安家了,岳峙就把他調到這裏專門負責岳氏安保公司了。
他和西極認識多年也算很相熟了,哈哈大笑的時候嘴唇上濃密的棕色八字胡一抖一抖的,“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啊,看着和未成年的小鬼似的,又跟暴發戶一樣穿着一身名牌,不被打劫才怪,這種戲碼我都看膩了,你就不能低調一點?”
西極兩年多沒來了,統共來過四五回,每次都遇到不長眼的,所以他才讨厭菲律賓。
“閉嘴!”他踹了一腳駕駛位的座椅。
匹茲又哈哈大笑了幾聲,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上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青梨,“這就是岳先生心愛的小寶貝嗎,怎麽帶到這裏來了?”他只聽說岳峙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對內裏的詳情就不清楚了,畢竟岳峙的事情要是這麽容易就傳得人人皆知的話,那必然有一批人要遭殃了。
青梨輕輕看了他一眼,灰色的眼睛天然帶着着一點涼薄之意,“我不是。”
“嗯,她和岳峙不是那種關系,現在加入我們傭兵團了,是個合格的女戰士,你可不要随便看輕她。”西極似笑非笑地說。
匹茲立馬正色地道了歉,“抱歉,是我說錯話了。”
青梨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
過了一會兒匹茲又問,“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
“青梨。”
匹茲沒有聽出這是漢語的發音,“Cherry?櫻桃?是代號嗎?”
因為青梨的發音快一點就很像櫻桃的英文,基地裏很多人都會幹脆用Cherry來代替青梨這個拗口的發音,她都已經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多做解釋。
“差不多就是這個發音,但不是櫻桃的意思,你這麽叫我就可以了。”
匹茲也就不再多問了。
西極拒絕了匹茲先去吃飯的提議,“速戰速決,直接去港口,先看看那幾個集裝箱再說。”
“行,聽你的,二十三個集裝箱,全都放在堆場了,除了到達的當天晚上開箱驗貨以外,沒有動過,只有四箱電子産品和運單上一致,剩下的十九箱高級紡織品全都和運單不符。”匹茲說。
“運單上報的都是最高等級的紡織品,一斤的單價差不多是一百五十美元,這是四十噸的标準集裝箱,一集裝箱的價值就是三百萬美元,十九箱的價值就是五千七百萬美元,要是真丢了,可謂是損失慘重。”匹茲說着都心有餘悸,“岳先生肯定會很生氣的。”
“對方提出七千萬美金的賠償,是不是太獅子大開口了?”青梨問。
“這你就不懂了,如果真是我們的責任,最嚴重的問題并不是賠錢,而是岳氏航運信譽嚴重受損,對方之所以敢開口,就是拿捏了這一點,要是賠了,信譽受損但好歹落了個善後周全,積極承擔責任的美名,要是不賠,信譽受損不說還要被指責推卸責任,影響就更大了。”匹茲簡單地切中要害給青梨分析了一遍。
西極看着窗外,“所以才會叫我過來,我倒是要看看這裏面是誰在搗鬼。”
他們很快到了堆場,這裏整齊地碼放着數不清的集裝箱,匹茲把車停下,“就是這些。”
西極走過去,揮手招呼一直等着他們的堆場工作人員,“過來,打開看看。”
立刻有穿着印有岳氏集團标志和旗下航運公司名稱的的工作服的人過來,打開了集裝箱。
十九個集裝箱,一個接一個地被打開,在第十一個的時候,工作人員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青梨反應極快地跑過去,就看到工作人員委頓在地上,瞪着半開的集裝箱門,渾身顫抖着發不出聲音。
她一步步靠近,鼻腔漸漸充滿了嗆人的血腥味,拉開門一看,被白色塑料袋包裝好,堆放整齊的廉價棉紗裏緊緊塞着一具屍體。
看不清楚傷口,但屍體流出的血已經把他身下的棉紗全都染成了紅色。
西極也走了過來,沉着臉看着眼前的一幕。
“這是什麽人?”青梨問。
“船上的人。”西極說,“應該是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