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葉純跟陳是下山後葉純才發現，剛才送他們來的司機還在山腳下。
應該是陳是跟他說好的。
他們上去下來的每一分鐘都是錢，葉純有些舍不得，她沒發現這件事，如果是她自己付錢也就無所謂了，但陳是不可能讓她付錢的。
葉純對自己的生日沒有什麽很特別的想法，生日的意義對她來說其實就是長大一歲，當時跟陳是說讓他給自己過生日，無非就是一起吃個飯，甚至生日蛋糕許個願望什麽的，都沒打算。
陳是拉她逃課，坐索道，看江河，就連那個擁抱都是她沒想過的意外。
但葉純回想起來，不意外的是陳是的腰，很好抱。
“陳是，可以了。”
葉純的意思是，他做到這，已經夠了。
他總是摸不清她的意思。
“怎麽了？”
“陳是，我想回家了。”
葉純有種點到為止的意思。
她怕就連自己也控制不住事情的發展方向，怕他也跟着越陷越深。
陳是不知道怎麽了，怕她其實還在生氣，但是她說了想回家，他必須乖乖地送她回去。
“就到這就行了。”
Advertisement
葉純在車子行駛到七中附近，她認識的路上喊停。
陳是付了車錢，跟着葉純一起下車。不知道為什麽，氣氛突然變冷，兩人相對無言。
“陳是，謝謝你。”謝謝你陪我。
他想她應該是不需要自己了。
少年把藏了一天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很精致的飾品盒，把東西遞給她的同時有些期待地開口：“葉純，生日快樂。”
陳是在買下它的時候想了很多，她會不會喜歡，會不會戴上，收到的時候會不會開心。
有些可惜，女孩收下了，但沒有打開的意思，只是又重複了一遍謝謝。
沒關系，本來陳是也覺得它太普通了，就算換不到她的笑顏也只是怪他自己。
葉純沒有回頭，朝家走，沒看到他看她的眼神，像寫滿了自卑。
她深知自己是個別扭擰巴的人，但她不知道，陳是已經是那個趕也趕不走的人了。
下一次，他一定會送她一個能讓她願意回頭再看他一眼的禮物。
天還沒黑，葉純早早回了家，倒是讓葉奶奶猝不及防，小桌上剛買回來的蛋糕藏都來不及藏。
“乖乖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葉奶奶索性就讓葉純快坐下來。
“看看奶奶挑的蛋糕喜不喜歡？”奶奶邊拆開盒子還不忘記說：“今天我們家乖乖就十八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可以談戀愛了。”
葉純有些哭笑不得，誰家的家長會開明到覺得自己家的孩子到了十八歲還沒高考就可以談戀愛了。
面前的蛋糕很可愛，上面的小熊帶着帽子和領結，身邊還有很多巧克力。
葉純問奶奶：“奶奶，我今天逃課了，去爬了山，是錯誤的嗎？”
葉奶奶覺得自家孫女是碰到什麽問題了，“那你今天開心嗎？”
葉純點點頭，“但有些後悔。”
或許是老人對小輩溺愛，奶奶只對她說：“如果你開心那對于你來說這就不算錯誤，如果是後悔，那就先問問自己現在做晚不晚。”
葉奶奶眼尖，看見了葉純帶回來的精致的禮物盒。“你長大了，奶奶只能教你，在有些時候，寧願拒絕也不要辜負。”
向落收到葉純信息的時候有些懵，葉純問自己要範仲的聯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把範仲的手機號發給了葉純。
範仲更是在接到電話的時候人都有些發怔，從葉純是誰到把陳是的地址告訴她一共兩分鐘，他仿佛感覺到了自己被硬塞了把狗糧，找人都找到他頭上了。
葉純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給陳是問他呢？因為她剛傷害了少年弱小的心靈，有些不好意思。
葉純按照範仲說的位置找到了一家叫“桃李”的網咖，這名字有些不太正經，離七中有點遠，來回得四十分鐘。
她剛進門，董高為看見來的是個小姑娘開口便問：“小姑娘，來找人？”也難怪，葉純看着确實不像是會來網吧的人。
網吧裏的煙味有些重，葉純倒是沒什麽感覺：“是的，陳是在嗎？”
稀奇了，居然有人來找陳是。
董高為問她：“你是陳是的同學？”
葉純點點頭，确實是的。
男人指了指最裏面的樓梯，告訴葉純：“你從那上去，他在三樓。”
“謝謝老板。”
葉純走到三樓，三樓其實就只有一個房間，門關着，葉純敲了兩下，裏面沒什麽動靜。
她比剛才更用力敲了幾下門，才聽見裏面傳來的腳步聲。
陳是打開門，頭發都還在滴水，平時也不會有除了董月為的人上來，“怎麽……”
話音在看見葉純的時候戛然而止。
葉純看着眼前的人，套着寬大的T恤，眸子黑的能滴出墨水。
“陳是。”
陳是還有點茫然，但還是應下，關切地問她：“你怎麽了？”
葉純把手裏的蛋糕塞給他，笑嘻嘻地說：“我沒怎麽，我來找你吃蛋糕。”看着少年還站在門口，又問他：“我能進嗎？”
陳是側身讓她進來，沒有關門。
葉純看了一圈，只能說，房間真的很小，一看就像是給幼兒園的小朋友做的兒童房。
房間裏只有一張桌子，一張行軍床。他的東西特別少，連衣櫃都沒有，他的衣服都放在一個箱子裏面。
陳是的個子很高，站着的時候就更顯的空間逼仄。房間裏面有單獨的衛浴，葉純沒看，但估計也沒多大。
桌上堆着很多卷子和書，應該是陳是剛洗完澡的原因，房間裏都是洗發水的味道。
“怎麽找過來的？”她可沒有傻到把整個鎮上的網吧都跑一遍問有沒有陳是這個人。
“範仲告訴我的。”葉純轉頭就把範仲賣了出來。
葉純把蛋糕盒子打開，小熊蛋糕還很完整，她把切開的第一塊蛋糕給陳是遞過去。
葉純看他不動，“我的生日蛋糕不是誰都能吃上的。”，把叉子拿給他，又把他當小孩哄：“吃了我的蛋糕，實現你一個願望。”
她過生日，卻說要實現他的願望。
這個年紀的男生大多好面子，陳是算個例外，但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麽每次狼狽的樣子都會被她看見，甚至無處可藏。
“陳是，你的禮物我還沒看過。”她還是想當着他的面拆開。
葉純把他送的禮物拿出來，放在他的面前，親自打開。
盒子裏面是一只棕色真皮表帶的女士手表。
葉純打開盒子看見它的一瞬間心裏就差不多知道這塊表有多貴了，這個牌子她很熟，算是個輕奢品牌了。
這人到底是有多傻，這塊表的價格估計要比他這整個房間的所有東西的價格加起來還要貴上兩倍。
“陳是，你是很有錢嗎？”葉純都開始懷疑是自己對他的認知有誤。
當然不是，這塊表幾乎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可她的成年禮這輩子只有一次。
“以後會有更好的。”
它還是配不上她，但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了。
當時買的時候，導購跟他說這只表的名字叫“一心一意”，他沒什麽猶豫買了下來，他也當然不會告訴葉純它的名字。
葉純聽他這麽說只覺得像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小刀喇了一下似的。
不會死，但很要命。
“陳是，你幫我戴。”女孩把手伸過去，給陳是一種她能把自己托付給他的錯覺。
少年把表從盒子裏取出來，動作極輕地給她戴上。
他只覺得胸腔裏的那顆心髒都快化了。
陳是家以前就是開鐘表店的。
他媽媽沒去世以前跟他說過，沒有什麽東西會永遠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時間是唯一能見證一切的東西，所有的承諾、結局都會在時間的見證下完成。
而唯一能代表時間的具體事物便是鐘表。
時時刻刻也好，一生一世也罷，他都願意讓時間審視。
葉純看着手腕上的表，陳是的眼光不錯，表戴在她的手上很好看。同時又有些頭疼，這塊表的意義已經不再是單單的生日禮物吧。
她輕輕嘆了口氣：“你把錢都花光了，是要我養你嗎？”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是在擔心他。
陳是搖搖頭，眼睛裏都是溫柔。“不用擔心。”雖然暫時不會再去貼補別人，但是他還是會打工的，所以不用擔心。
葉純正準備收拾一下東西，就眼尖看見那張打着三十四分的作文卷子。“這是什麽？”
女孩把卷子拿在手裏，看陳是想伸手拿，又看了他一眼。最終陳是還是乖乖坐着讓她看完了那張卷子。
什麽兒歌？時間為題，寫得像是情書一樣。
情書？葉純越看越像。
“陳是，題目讓寫時間，你寫白頭偕老是什麽意思？“
陳是知道她不會記得。
“下次不會了。”陳是向她保證。
陳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跟董高為打了聲招呼送葉純回去。
有些事情能藏着，或者裝作不知道大概是最好的選擇，這點兩人都心知肚明。
葉純回到家給陳是發了條信息，是剛才在樓下說的一樣的話，“陳是，明天見。”
陳是才知道自己的手機裏有了她的聯系方式。
還有今天她在山頂拍的照片，在他的手機裏，一共有兩張。
一張是兩人都面對着鏡頭，女孩特別漂亮；另一張是他看着鏡頭，漂亮的女孩正在看着他。
他快受不了了，今天就像場夢，他想死在這場夢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