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頓節
雪頓節
“我當時問那個人為什麽會喜歡上月亮，只記得他說她身上帶着從高山來的味道，有草原的味道。”
“那不就是新鮮感嘛。”
次仁重重的拍着蘇木的肩：“你這個沒談過戀愛的都知道他說的意思是什麽。”
“你不是也沒談過嘛！”蘇木一把攥住次仁的手，給他扔了下去，再說了，就算他沒談過，但男生最了解男生，他說話的意思也還是懂。
“不扯這個，說正事，後來我趁都裕離開飯桌去上廁所，就趁機說了這件事，月亮她居然很淡定的回了我一個嗯，然後她就說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都裕為什麽追求她，只是怕他因為追求她鬧出什麽事事情才答應他的。”
“不過嘛，女孩子都是感情動物，就算一開始不喜歡，相處久了就會變得喜歡，月亮就是這樣，越陷越深，他們分分合合無數次，直到大四那年，都裕的父母找到月亮說了許多話。”
“說了什麽話？”
“我只知道他們說了些配不上他們孩子的話，其餘的月亮也只是簡單敷衍幾句就沒說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去追問人家。”次仁看着山坡上的少女俨然陷入沉思。
“後來聽說都裕知道了，就去哄着月亮，很顯然哄成功了，月亮留在了北京，我聽到這個消息挺高興的，不過是人總會變，都裕剛出入社會沒多久就出軌了，但月亮舍不得和他分開，都裕像是掌握了月亮，越來越出格，開始天天不着家。”
“再多不舍終究還是會被消磨，等都裕回家，月亮早就坐上回家的火車上，都裕也追到了那曲。”
“那他們是不是又在一起了？”蘇木迫不及待的開口，因為次仁說得太慢了。
次仁啧了一聲：“別打岔，不過要是有男人為了我來到那曲求複合，我也會複合。”
次仁沒說話了，蘇木擡起頭疑惑的看着他，次仁滿臉寫着你問我的表情
蘇木：“……，那他們是不是複合了？”
聽到蘇木配合的問了他一句，才背起手來繼續邊走邊說：“那倒沒有，因為我聽說這件事情之後也回了一趟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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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想，難怪當時研一的時候次仁火急火燎的回那曲去，就是因為這件事啊。
“然後呢？”蘇木繼續配合着次仁。
“然後，等我回來的時候，都裕已經走了，還留下一句話，如果月亮留在那曲，那他們這一輩子就斷了，這個時候月亮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想留在雪山，可又舍不得都裕，我奶奶就給月亮指了對面的雪山。”
蘇木順着客次仁所看的方向看去，那是月亮帶他去過的雪山。
“我奶奶對月亮說，如果不知道怎麽選擇就去問問雪山上的神，它會替你做出選擇。”
“後來，月亮收拾好東西就往雪山上去，等我趕過去月亮已經在雪山下三步一扣的朝山上的寺廟走去。”
次仁想起那個時候的月亮，臉上總是沒有表情，不像是朝聖者，可是她卻虔誠着做着與她同伴而行的朝聖者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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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仁順着達娃的速度一步一步跟着她，他記得他當時說了一句話：“只是去要一個答案不必這樣吧。”
月亮當時回了什麽？好像是說他不信神，所以不懂？
的确，藏族的牧民都是有信仰的，但就次仁不信任何信仰，只信自己。
次仁說不過她，但為了月亮的安危留在了雪山，次仁先去前面替她看看路，雪山還沒有開發，是個原始的雪山，但這裏早就被朝聖者開放出一條不太平坦的路，路邊到處都堆積着瑪尼堆，石頭上也都挂着經幡。
五彩的經幡随着風擺動，倒是給這寂靜的雪山帶來的一絲生動，雪山頂上就是一座寺廟，小時候和母親去過，當時只是好奇，現在來到這裏只覺得平平常常。
來這上香的朝聖者很多，寺廟前的鼎爐裏插滿了香，香煙袅袅，熏得人眼疼，這裏挂着的經幡更多，僧人也在寺廟中對着佛像誦經。
“有答案了嗎？”次仁問，他比月亮還先到寺廟，他都快把寺廟牆上的壁畫看完了，好不容易等到月亮朝拜完，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問。
月亮他們站在寺廟最高處平臺上望向剛才來的路，路上總是有幾個朝聖者朝寺廟來，佛像前也聚集了不少剛上來的朝聖者，也有好幾個朝聖者朝雪山下走。
是找到答案了嗎？還是神給了他們選擇？
達娃搖着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先回家？”
“走吧。”
他們正準備離開，寺廟內就傳來鐘聲，悠揚而深沉的鐘聲穿透心裏的屏障，驅趕內心的浮躁和喧嚣，他們站在原地聆聽着，達娃似乎在雪山頂端看到一只藏羚羊，等在看過去就消失不見了。
“我選擇好了。”
“什麽？”
“留在那曲羌塘，它需要我。”
次仁同意月亮的話，月亮是适合留在草原上的，北京不适合她，而且萬一再回到北京和都裕和好，幹出什麽傻事來就不好了。
“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哥你先等我一下。”
“行，那你快去，不着急。”知道月亮的選擇之後，次仁的心也放松下來，等達娃走進了寺廟裏，他才悠閑自得的繼續看牆壁的上的壁畫。
現在看，覺得有趣了許多，看入迷了沒發現達娃在他背後站了一會。
他轉身還将他吓了一跳：“這麽快？”
“只是将東西交給大師，過幾天再上來拿。”
“什麽東西？”
“轉經筒。”
那是小時候達娃的媽媽給她找僧人做的轉經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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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月亮留在了那曲？”
“嗯，對。”
次仁還想再說什麽，就被他媽桑吉拉姆叫了過來，桑吉拉姆好像有什麽急事一直叫着次仁，次仁一邊跑一邊回應：“來了來了。”
蘇木一直看着次仁消失在蒙古包中，等轉過身來繼續去看達娃，就發現她已經站在自己身後。
蘇木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說些什麽，倒是達娃先說了一句：“他都跟你說了嗎？”
“說了。”
“明天雪頓節，我們也去幫忙吧。”達娃先繞開這個話題。
“好。”
他們并肩走在路上，蘇木還是忍不住說了幾句：“我覺得你很勇敢，人在兩個事物之間選擇，總會偏向于用情最多的那個，但你偏偏卻沒有甚至也沒有恨那個人，如果我早點認識你，或許我也能快速走出來。”
“是嗎？”
“嗯，我爸媽去世之後，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有時候在恨他們為什麽管我管的這麽嚴，但他們走後我又恨他們為什麽不能繼續管着我。”
“都過去了不是嗎？人都是要向前看，你還停留在那只會給自己增添困惑。”
他們停下腳步，面對面看着對方。
“是啊，都過去了。”蘇木說。
“你和次仁哥是朋友，應該多學學他的性格，他總是灑脫，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不在乎。”達娃打破了這傷感的畫面。
“我認識他這麽久，的确是沒看見他為什麽事情難過。”
“所以我們都要跟他多學學。”
“萬一真走不出來呢？”
“那就試試莫拉教我的方法，去問問神，它會給你答複。”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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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藏族牧民的雪頓節，他們昨天下午就來到了雪山上的寺廟上，這裏所有人臉上都挂着笑容，迎接節日的到來。
蘇木、次仁、達娃三個人沒事躲在寺廟牆根下看着忙碌的人和僧人，他們蹲在這好久了，太陽還沒有出來，這裏就已經人山人海了。
天邊的第一縷曙光照在雪山上，随着鐘聲響起。
原本都在忙碌的人，都停下了動作，雙手合十，頂禮膜拜，僧人嘴裏唱着經。
蘇木本來想問達娃的，但是達娃和他們一樣做起雙手合十的動作，蘇木只好偏過頭去小聲去問左邊的次仁：“他們在念什麽經？”
“釋迦牟尼禮贊經，每年都會這樣。”
念完經過後，他們開始互贈哈達，來表達祝福，次仁一邊給其他人贈送哈達一邊說：“這是我們這邊雪頓節第一個儀式，當第一縷曙光出現時，就要開始曬佛儀式。”
看完曬佛儀式，他們就要下山去了，因為第二天有藏戲表演，不過要到鎮上去，太遠了他們就在牧場裏自己表演。
下山時，次仁偷偷摸摸問了一下蘇木對着寺廟有什麽感悟。
蘇木回過頭看了一眼寺廟，沒有什麽感悟，就是一個平常的寺廟，不過在他們齊頌佛經時，心裏還是有些震撼的。
趕了兩天的路，他們早就困得不行了，馬馬虎虎解決好晚飯就躺在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蘇木還沒有從床上起來，就聽見門外傳來聲音。
他迷迷糊糊穿上鞋子套好衣服就出門去看，尋着聲音往牧場中間走，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搭了一個臺子，上面有好幾個人穿着色彩鮮豔的藏戲服，帶着面具跳舞。
次仁在人群最邊緣的地方站着，雙手環抱着看藏戲，他個子高，一米九八輕而易舉地就能看見臺子。
蘇木看不到，即使他一米八幾也需要惦着腳尖才能看到。
次仁看不下去：“我帶你去前面看，正好月亮在前面。”
說着，次仁就帶着蘇木穿越人群去往最前面，為了怕遮擋別人看戲的視線，蘇木不得不低下自己的腰，甚至差點點要半蹲下。
達娃就席地坐在草原上，次仁和蘇木看見她連忙走了過去一起坐了下來。
“來的剛剛好，祭神歌舞才剛剛開始。”他們坐下的時候，達娃說下這句話。
蘇木看向身後的人，有許多人他都沒見過，達娃給他解答道：“一個牧場裏的人太少了，所以就将附近牧場的人聚集在一起過節。”
“哦哦我知道了。”
臺上的人穿着華麗的服裝，手持着法器在舞臺上跳着舞蹈，月亮說那舞蹈是對神靈的敬意和祈求保佑。
開場表演結束，就是正戲了，月亮他們說正戲是最精彩的，是根據傳統故事或劇本進行表演，他們帶着叫‘巴’的面具扮演不同角色，配樂也只有一個鼓和一個钹伴奏，就沒有其他樂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