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撥浪鼓
撥浪鼓
達娃将店家補的錢給蘇木，順便将靴子也給他，并對他說：“在我們這五塊錢都能買一家人三天的夥食了，別傻乎乎的被人多坑了錢。”
“謝謝。”其實多五塊少五塊對蘇木來說也沒什麽，因為北京的五塊錢也只夠早餐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和一個雞蛋而已。
不過見達娃這麽幫自己，心裏還是挺開心的。
“還有什麽要買的嗎？”他們站在街上四處看。
“暫時還沒有想買的。”
“那就在看看吧。”
達娃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包小包，在看了看蘇木手中的大包小包，而且他還在那攤上看來看去，似乎還想買點東西。
這人開始說沒什麽想買的，結果一到集市上就大買特買，攔都攔不住。
“月亮月亮，快來，這個攤主說什麽。”
“他說馬上就要收攤了，如果你要的話便宜賣你。”
“那我全要了。”
蘇木看着達娃，點點星光的眼睛投射出喜悅的心情，達娃無奈的跟攤主說：“這些他全要了。”
熱情的攤主用自己的小攤車将他們買的東西都送到他們約定好的地方，解放了雙手的達娃低頭甩着雙手，跟在他們身後。
有一位婦人抱着娃娃從達娃身旁路過，頑皮的娃娃将自己手中的撥浪鼓搖了起來。
熟悉的撥浪鼓聲音，達娃停住了腳步，她轉動的腳步往後看去，只看見娃娃對着自己手中的撥浪鼓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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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那個撥浪鼓？”
蘇木見達娃沒跟上來，就跑回來看着達娃，見她一直盯着那撥浪鼓不動。
“你要是喜歡，我們現在也可以去買一個。”
“沒有，只是好奇而已，走吧我們出來買東西這麽久了，阿媽啦應該着急了。”
達娃和桑吉拉姆正在低頭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這個時候桑吉拉姆擡頭看見蘇木不在。
她問達娃：“蘇木呢？”
達娃擡頭也沒看見蘇木，她起身正準備去找，就看見蘇木捧着幾瓶水回來了。
他沖達娃她們笑了一下，再将懷裏的水遞給她們。
“我看那個雜貨鋪不遠，正好口渴了，就想着去買幾瓶水。”
上了馬車才知道原來蘇木買的東西這麽多，一個馬車都快裝不下了，導致桑吉拉姆要坐別人的馬車上回家。
他們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到家，蘇木躲在廚房裏燒水洗澡，平時洗澡洗半個小時，現在因為手還纏着繃帶，洗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拿着毛巾擦着頭發的蘇木出來，就看見崗嘎已經穿上他送他的新鞋子炫耀上了，崗嘎看見蘇木，沖他比了一個大拇指再說聲謝謝就去放牧了，他們出去這段時間，崗嘎要照顧小孩，所以牛羊一直在圈裏沒放出去，現在他們回來了，有人操持着家務，他可以繼續去放牧了。
達娃在崗嘎走後，就冒了出來，她說：“崗嘎他們接受了你的禮物，這下你就可以不用愧疚了。”
“謝謝你。”
在他們剛到家的時候，蘇木拿着這些要送他們的禮物不知道怎麽辦，他有點不太敢送出去。
達娃将桑吉拉姆買的東西都搬回了拉姆家，出來時就看見蘇木一直盯着背包，她想蘇木這個人內心就是有很多疙瘩，想對人好，就是不敢自己去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
她走上前去說：“這些我幫你去送吧，反正你也不懂藏語。”
“謝謝月亮。”蘇木将背包裏的東西都給了達娃，自己當個甩手掌櫃去燒水洗澡。
擦完頭發，蘇木就告訴達娃說：“月亮，你幫我跟拉姆說一聲，我就不去吃飯了，我好困想睡覺。”
說完就打着哈欠回屋，剛走進門就想起什麽，他快步走到床邊，拿起背包，翻開背包裏的夾層将自己給達娃買的禮物拿了出來。
等出來時，達娃已經轉身離去了，他追趕過去叫住了達娃。
“你不是要睡覺嗎？”達娃看見蘇木急沖沖跑過來。
“我先把東西給你再睡吧。”
“什麽東西？”
“等一下啊，我拿出來。”剛才他太着急了就把撥浪鼓放到衣服裏面，不知道掉到衣服裏面哪去了。
“找到了，給你。”蘇木搖了搖撥浪鼓，發出聲音，清脆的聲音讓達娃愣在原地。
“不喜歡嗎？我看你上次在集市上一直盯着這個，就想着買來送給你當禮物，也算是謝謝你這麽多天一直幫我。”
達娃顫抖的着手接過蘇木手中的撥浪鼓，她說：“沒有，只是好奇你什麽時候買的。”
“當時去買水的時候，看見那個雜貨鋪的老板有賣這個，就買下了。”
“謝謝，你先去睡吧，我先去找阿媽啦了。”
“好。”
蘇木回屋睡覺了，達娃站在原地輕輕搖晃着撥浪鼓的聲音，再看了一眼蘇木離開的背影，厚重的藏服也依舊遮擋不住他清秀的身體，好像和自己模糊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
達娃沒有再去拉姆那裏，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翻出好久都沒有碰過的箱子，箱子很大，但裏面只放了一個撥浪鼓，她将箱子裏的撥浪鼓拿了出來，舉在頭上，陽光從頭頂上的窗落了下來，茶褐色的眼睛一直看着那個撥浪鼓，輕輕搖晃了一下，不是清脆的聲音，而是悶悶的聲音，可以聽出來這個撥浪鼓已經很舊了，但上面沒有灰塵。
她将撥浪鼓放了下來，重新放到箱子裏，再将蘇木送給她的撥浪鼓并排着放，最後看了一眼，上鎖放回原處。
蘇木和達娃坐在篝火旁吃着西瓜，那是蘇木在集市上買的，西瓜在這不常見，甚至比那些常見的水果貴的多了，但是蘇木買了五個回來，他們一大家子人坐在那吃着西瓜。
羅布和平措早已吃的滿嘴都是西瓜，他們還沒有吃過西瓜呢，吃完了就盯着盤裏的西瓜，蘇木将那盤子推的離小孩近了些，方便他們能拿到，那兩個小孩看了一眼蘇木，又看了一眼盤子的西瓜，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在得到父母的同意後，才上手拿西瓜。
“你今天好像有點悶悶不樂的。”蘇木見達娃小口小口吃着西瓜，食之無味的感覺。
達娃平時臉上總是挂着笑容，即使遇到事情也都是笑容滿面的，今天吃晚飯的時候就看見她心不在焉的吃着晚飯。
“沒什麽，在想事情了。”
“好吧，你還要吃西瓜嗎？只剩最後幾塊了。”蘇木看着盤子裏所剩不多的西瓜問着。
“不吃了，吃多了晚上睡不着，我跟你又不一樣，随時随地都能睡着。”
……，他也不知道到了這怎麽就這麽愛睡覺，上午睡了一會，下午又睡了一會，現在都有點困意。
他準備起身去拿點西瓜，緩解一下這尴尬的場面，還沒有起身就看見盤子裏的西瓜沒了，他看着達娃嘿嘿的笑了一聲，繼續低頭吃着還沒有吃完的西瓜。
大早上，蘇木舒展着身體，開始享受新的一天，睡得飽人也足。
平措和羅布帶着好幾個小孩在那玩，他湊過去跟他們一起玩，但只有平措和羅布兩個人不怕他，其他的人都緊張的看着他不敢玩耍。
蘇木想了想還是決定從屋子裏拿出點糖給他們吃，小孩子最好哄了，拿點糖果他們就會跟你玩。
果不其然，當蘇木拿出奶糖他們就慢慢的湊上來找蘇木玩，蘇木大方的将一包奶糖分給他們。
這時，達娃帶着阿布那只小羊過來，小孩子見到小羊羔一哄而上，都在撫摸着小羊柔軟的羊毛。
“它能站起來了诶。”
蘇木眼一尖，就看見達娃懷裏抱着布料，他拿起一塊布料，發現這不是上次他看見達娃縫的嘛。
“這個已經縫好了嗎？”
“快了，還差一點。”達娃将蘇木手中的布料扯了回來，放了進去。
蘇木想起一件事，他問達娃：“話說上次你說的格桑花，我還沒真正見過格桑花诶，格桑花到底長什麽樣子呢。”
“現在七月初了，格桑花快開了，等我将手裏的事情做完了，就帶你去看。”
“格桑花是七月開的？”
達娃點頭，然後就走了。
蘇木繼續跟小孩他們玩耍，因為加了一只小羊，他們的關注點就到了小羊身上，蘇木正和他們玩的很開心，就聽見身後傳來有人叫他的聲音，而且叫的很大聲。
“蘇木！”
他和小朋友們一起回頭看，就看見一個拎着行李箱的人，正在往他們這裏跑。
蘇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自己的好朋友次仁，不過他身邊的平措好像不認識他哥，不過不認識也不奇怪，次仁上了大學之後就沒在回家。
“怎麽十幾天不見你，你就弄得自己滿身都是傷啊。”
次仁放下行李箱，就圍着蘇木繞了一圈。
“說來話長，你怎麽回來了。”
“這個也說來話長，你不在實驗室我就覺得好無聊，求了導師半天才同意我請假回來。”
“你要回來怎麽不給我發個消息。”
“大哥，我給你發了消息的。”
蘇木忘記了，他的手機剛來到這裏一天就沒電了，次仁繼續在那說：“而且我家這也沒網，就算我發了你也看不到。”
“對哦！”
平措他們看見這個陌生的人走到他們這裏，就躲在蘇木的後面抱着蘇木的腳。
次仁腳長，越過蘇木就将躲在蘇木後面的平措抓了起來，用藏語說：“連哥哥都不記得了，還不快去跟媽說你哥回來了。”
然後放開了平措，平措一落地嗖的一下就跑回屋子裏去，剛才那些小朋友在平措被抓起來的時候早就跑了。
“我弟挺可愛的吧。”次仁見平措跑沒影了才跟蘇木說話，蘇木想幫他拎行李箱，但是次仁一把打開他的手。
“你的手還受傷着呢，怎麽好意思讓你拿。”
蘇木有一個疑問，次仁家是游牧家族，如果沒人帶着回來他是怎麽找到自己家的，當然他也說給次仁。
次仁聽完就笑着說：“我原本寄了信回家，但是沒想到導師批假批這麽快，信都還沒有寄出去，我當然不能在北京等到信寄出去才回家，就想着先回到那曲再說，結果剛下汽車，就碰見我爸的朋友在那賣菜，他送我到我家附近臨時有事，就将我放下回鎮裏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