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貧民窟
貧民窟
這群人吃飽之後就開始喝喝酒,打打牌,随便聊聊天,時肆就在旁邊看熱鬧。
他會玩的桌游不多,此時也就只有在旁邊看着的份。
吵吵鬧鬧的,時肆沒喝酒都覺得頭疼。
中途吳少銘又回到了他角落的沙發裏。
時肆十點多的時候就快坐不住了,但是任務目标居然還在沙發角落玩手機。
時肆非常不理解,既然什麽都不幹,幹嘛還要在這裏蹲着。
也不知道離在樓下等得煩不煩。
快要到十一點的時候,吳少銘終于從沙發上起來,和大家道再見。
時肆松了口氣,立刻發信息給離。
14:他可算是要走了
離:走的哪個門?
14:後門我來的時候已經叫人關上了,他不想走正門也得走,我再在這坐會,不然他剛走我就走了容易起疑
離:好
*
賀松餘躺在自己家裏的大床上,想着得找個機會把時肆接到自己家裏來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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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個月每個晚上都是在公司抱着人睡的,現在已經連着一周沒抱到人了,晚晚都失眠。
這段時間在看浔城的項目,有幾個不錯的,可以先和那邊的領導在微信上談一談,等到時肆開學了再看看要和哪一家合作。
而且因為是沒接觸過的領域,賀松餘肯定是會在浔城待一段時間看看的,這樣的話既不耽誤工作又能和時肆待在一起。
不過不太好的就是大一必須住校。
賀松餘想給時肆開後臺,但是時肆死活不願意,說不想搞特殊。
賀松餘只好放棄。
看着快要到零點,他又給時肆發了條信息。
餘:睡了嗎?
直覺告訴他時肆這個時間點還沒有睡。
果不其然,對方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回複了他。
時肆:還沒有,剛躺下沒多久,這個任務是真的累死了。
餘:好辛苦啊
餘:那你早點睡
時肆:其實我睡不着
時肆:我現在想和你聊聊天
賀松餘勾了勾唇,心情不錯。
餘:好啊,聊什麽?
時肆:聊聊你有沒有背着我幹虧心事
餘:?
餘:我什麽時候幹過那種事?
時肆:你沒有背着我偷偷和誰家小姑娘小帥哥出去約會吧?
餘:那哪能
餘:我這一個還沒睡到呢,不能給氣跑了
賀松餘看着時肆的名字從“時肆”變成“對方正在輸入…”又變成“時肆”,循環幾次,就知道時肆現在絕對絕對又臉紅了。
時肆:哦,那你的意思是睡到之後就可以随便氣了呗
賀松餘幾乎能想象到時肆又羞又要怼回他的畫面。
真是乖到不行。
更想逗一逗了。
餘: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餘:阿巴阿巴歪比巴蔔
時肆:????
時肆:你這輩子也別想睡到我[微笑]
餘:!
餘:別啊!
餘:雖然這事吧我想的時候估計由不得你
時肆猛地把手機關上了。
他決定單方面和賀松餘分手七個小時。
這好端端的,幹嘛非得閑着沒事幹找賀松餘聊天呢??
而且一開始的話題是這個嗎?
他居然被賀松餘一句話給帶歪了??!
天理難容,天理難容。
睡覺!
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地醒了,時肆記得今天是離的單人巡演,也就是說他今天不用去委托目标面前刷存在感。
然後明天兩人再都沉浸一天,第三天再到時肆的戲份。
所以說時肆這兩天相當于一個周末。
也就是說,早點出發的話,今天晚上可以趕上賀松餘的登基宴。
可以給賀松餘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麽想着,時肆在網上訂了張火車票,并跟老爸說今天晚上有工作可能明天下午或晚上才能回來。
老爸對于時肆去賺錢自然是沒什麽意見的,而且他通常不會太過問。
比如他知道時肆現在是在飛魚工作的,這就夠了。
時肆吃完早餐後立刻到火車站等車,他把手表暫時摘下來并給單主解釋情況。
14:賀總找我回去談話,可能涉及機密,不方便透露
單主:理解
重新回到西城的時候,時肆看周圍的景物那是怎麽看怎麽親切。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多,火車站離飛魚公司還有一段距離,時肆估計了一下時間,現在過去賀松餘估計已經吃完午飯要睡午覺了。
于是時肆打算先回家吃午飯,等午睡時間過了之後再去飛魚公司。
今天的橋洞額外冷清,雖然平時也不熱鬧,但總是會有吵架聲。
今天很安靜,甚至路上都沒看見有幾個人。
時肆預感不對,在離自己家還有一小段路的時候,選擇了轉身離開橋洞。
一邊往外走一邊拿手機看今天最新的新聞。
[驚!西城貧民窟某戶人家慘遭黑/幫血洗……]
時肆知道通常會有一些為了熱度而不惜混在橋洞這邊當“戰地記者”的自媒體人員,每天都能如此快地更新出《貧民窟的二三事》也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在。
時肆走出橋洞外一段距離,随便找了個石墩坐下,然後才點進這個标題內去看。
能讓整個橋洞都變得這麽安靜的,絕對不是一般的事情。
平時那些打打鬧鬧的時肆全當沒看見就好了,但這種涉及到整片區域的,時肆必須要看看。
點開标題,率先入目的是一段視頻。
只見一群膘肥體壯的人或是臉上有疤,或是身上有特殊紋身的,個個拿着棍子或是利器,往一棟樓內走去。
畫面拍得不算清晰,但在這位記者把鏡頭拉遠了之後,時肆按下了暫停鍵。
沒記錯的話,這棟樓只有他們家和張姨在住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了。
張姨這個時間點一般都是在家的,而他和老爸剛好逃過了一劫。
其實視頻在這群人進入樓裏之後就結束了,之後就是文字描述和一些配圖。
【據小編親眼所見,這群人進到裏面幾分鐘之後應該是踹開了一扇門,接着開始大吼大叫,說的什麽小編并沒有聽清,但聽着像是沒找到人,很生氣。
接着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靠南邊的一扇窗戶被砸爛了,一把椅子沾着血被扔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命案。】
【此處配圖:被砸爛的窗戶】
【此處配圖:落在一樓地面,缺了條腿的沾血椅子】
時肆看着這張熟悉的椅子,閉了閉眼。
是張姨家的。
【接下來安靜了一瞬,之後又聽見踹門的聲音,下一秒聽見那群人應該是罵了幾句髒話,緊挨着的是南面窗戶被砸碎。】
【此處配圖:被砸碎的窗戶】
這次是時肆他們家的了。
【在一切都基本安靜了的時候,小編聽見有一個人聲音特別大地喊了一聲:“操!十認顆那狗崽子他媽的居然養有小孩?!”語氣大概是不可思議和非常非常憤怒的。
小編推測十認顆應該是個人的名字或者代號,在那個人喊完這句話之後這群人就又開始躁動起來,說着“媽的被騙了”之類的糙話。】
時肆心頭一跳。
此地不宜久留。
他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朝最近的一家餐館走去,找到位置坐下,随便點了碗粉。
橋洞裏外兩邊基本上互不幹擾,時肆只要出了橋洞外就基本上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橋洞的那群人再怎麽樣都是不敢鬧到外面來的。
政府給了他們撒野的地方,同時也限制了他們出游的區域。
但凡是個橋洞人,出了橋洞,只要被看到身份證,都是百分百會被帶去公安局的。
至于能不能出來,就要看那人犯的錯大不大了。
時肆繼續看戰地記者寫下的言論。
【這一群人在房子裏待了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有幾個人身上沾着血。
出來之後他們就挨家挨戶的問有沒有人認識十認顆,說不認識的基本上都會挨踹一腳和挨幾棍子打,外加言語辱罵。】
【此處配圖:一群人壓着一個瘦瘦弱弱的男子打】
【認識的那些又會被問知不知道十認顆有小孩,說不知道的又會被打。
說知道的又會被問知不知道那小孩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年齡多大或者現在在哪這些問題,一個都答不上來的就會挨打】
【此處配圖:被打的一家三口】
【最後那群人好像什麽也沒有問出來,之後又回到那棟樓裏去了,後來就一直很安靜。】
時肆慶幸自己沒有回家裏去。
他洞察力在關鍵時刻起了關鍵的作用。
只是他依舊有點後怕。
現在他和老爸的立足之處被人占據,之後也肯定不能回去,貧民窟估計要變成那群人統治的地方,一旦時任珂現身,立刻就會有人去通風報信的。
家裏的變故一環接一環,一環扣一環,壓得時肆就快喘不上氣。
很小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很幸福很幸福家庭,爸爸媽媽都愛自己,還有玩具車,很貧窮但是很溫馨。
那些作業本啊書之類的,老爸老媽從來不允許他往家裏面帶,說是要培養他的自律,讓他在學校裏完成,不要帶回家。
然後等到學期結束,這些書也從來沒被帶回家裏,一出學校就全都被拿去賣掉了。
初中和小學的畢業照時任珂從來沒有給他交過錢,時肆也就從來沒有拿到過畢業照。
所以家裏除了那些舊衣服,和前一段時間賀松餘給他和他爸媽都買了一點的新衣服之外,沒有任何一件能夠證明時肆存在于這個家庭的證據。
沒有留下任何的文字和證件,連作業本都沒有。
所以老爸老媽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早就知道這群人遲早會殺到他們家裏來。
所以每次老爸老媽不讓時肆回家裏住的時候,都是在保護他,而他們應該是在別處避難,又或者是真的在和那群人溝通着什麽。
但時肆更偏向于避難。
畢竟是一個完全失聯的狀态,不就是為了不讓人聯系到他們嗎?
而且如果真的是在溝通,那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會帶點傷的。
按那群人打人的習慣來看,不可能只打出內傷,一定是會見血的那種。
但老爸老媽每次回來都是完完整整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去正面剛的。
時肆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熱騰騰的、一聞就全是香精的粉,本來就沒什麽胃口的他更加不想吃了。
他剛剛踏進貧民窟裏面就直奔家裏的方向,多半是有人察覺到了的,但是通風報信的沒有那麽及時,貧民窟裏大多數人都沒有手機,他們今天早上又才剛被人打了,沒有人能及時出來攔住他,所以就讓他順利出來了。
只能說時機恰好,但凡他再晚一天發現這件事,他身上估計都只有一個慘字。
強忍着反胃吃完一碗粉,他也不打算打車了,就這麽慢悠悠地往公司那邊走。
估計到的時候也差不多到午睡起床了。
雖然賀松餘才剛剛給他發午安。
檸檬精:午安
14:等等,查崗!
14:你現在是在家裏還是在公司?!
檸檬精:當然是在公司啊,家裏的床又沒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 ^ ’ * )
14:……睡你的吧
檸檬精:好叭,午安( ’ ^ ’ * )
關掉手機後,時肆先是臉熱了一會兒,接着想到家裏的事情,又迅速降溫。
後來就變成一路走一路發呆,只有在紅綠燈路口或者需要轉彎的地方才會動動腦子。
幾乎是無意識的走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時肆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看了眼時間。
午休結束是兩點半,現在才一點五十。
時肆緩過來後才覺得走得有點累,他先是刷了專梯去自己辦公室的那一樓。
因為都在午休,公司裏幾乎沒有人。
除了一些閑出屁來的。
“诶?時肆?你回來啦?”電梯門剛一打開,坐在前臺低着頭的人就擡起眼,然後眼睛一亮。
“王林淺?”時肆無奈地笑笑,從電梯裏走出來,說,“沒有,我大概明天下午就又要去西海那邊了。”
王林淺一下子就蔫了,說:“好吧。”
“我先去辦公室放點東西。”時肆說。
“好,我在這打游戲呢,”王林淺蔫吧吧地說,“公司沒有人的時候網速超級快。”
時肆笑了笑。
回到辦公室,時肆只看一眼辦公桌面就知道賀松餘這幾天絕對都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辦公的。
他自己的桌面不會那麽整潔。
他把背着的黑色帆布包随手仍在椅子上,确認手機一直是在兜裏,就離開辦公室往樓上去了。
來到這層除了自己房間其他時肆基本沒踏足過的地方,他直奔那件緊閉的房門前。
饒是他輕輕地下壓門把手,都沒辦法避免地發出了點聲音。
然後時肆幹脆就不輕輕的了,直接推開了房門。
他先看了我一眼床,發現沒有人,又看了一眼書桌,也沒有人。
他皺了皺眉,站在門口,手還握着門把手,發現房間裏好像沒有人。
浴室的門也是開着的。
“賀松餘?”時肆剛要往房間裏走,一只手臂就猛地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被推進房間的同時,門被關上。
“哎!你怎麽在後面!”時肆剛要回頭,就被推到床上,賀松餘抵着他的背,單手摟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掰過他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在唇上親了一口。
“在後面是因為我剛剛在工作室,聽見電梯的聲音之後就出來了,”賀松餘摟着他腰的手滑到他的皮帶上,“咔”的一聲松了,壓低聲音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說不讓我睡?”
“你你你你、你想幹嘛?”時肆明知故問,反手想要掙開賀松餘,但敵不過對方力量實在太大。
賀松餘扯掉時肆的皮帶,松開握着他下巴的手,将時肆翻了個面,低下頭去和他接吻,笑着說:“貨都送上門了,哪有不拆的道理。”
賀松餘握住時肆的一只手,壓在床上,五指滑進對方指縫,深深扣住。
另一只手去松時肆的襯衫的扣子,吻從時肆的唇一路滑倒脖頸,舌尖在喉結處淺淺打轉。
“等……”時肆感覺臉頰發燙,沒被扣住的那只手想去推賀松餘的頭,被賀松餘抓下來在拇指下方咬了一口,接着被連着另一只手一起被對方單手壓在了頭頂。
“我想你了,”賀松餘湊到時肆的耳邊輕聲說,“想你了,寶寶。”
時肆感覺自己更燥了。
這個稱呼在時肆以前從來都不那麽令人耳熱,反之,時肆覺得這種稱呼簡直油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但是現在被賀松餘說出來,卻帶着一種耐人尋味的挑/逗,呼吸輕輕地吐進耳廓,惡意壓低的聲線令人腦子斷線。
耳垂被一片濕潤包裹,淺淺逗/弄,他感覺渾身無力,神經仍然緊繃,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襯衫扣子在不知不覺中被完全松開,時肆感覺自己胸前有熱水劃過,像是在上什麽藥一樣,碰到某處傷口,時肆全身戰栗,忍受着什麽,卻還是耐不住疼痛,發出一聲輕哼。
他意識混沌,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脫了上衣,一個小方片塑料紙被賀松餘遞到時肆的唇前。
“咬開。”賀松餘說。
“你……什麽時候……?”時肆瞪大眼睛看着賀松餘,聲音軟軟的,隐約有些顫抖。
賀松餘淺淺地笑着,一邊把塑料紙的一端斜着放到時肆的牙關中,一邊親着對方的耳朵,輕聲回答:“昨天晚上。”
“真乖。”
塑料被撕開的聲音在沒開燈且窗簾緊閉的房間中清晰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