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
小助理不在身邊的日子賀松餘非常非常的孤獨。
他洗澡的時候總要摸一摸自己鎖骨上的牙印,但咬他的人不敢太用力,沒過多久就消下去了。
時肆倒是挑了個隐蔽的地方咬他,但他給時肆咬了個非常非常明顯的位置,而且還咬的特別特別用力。
他敢肯定不過一個星期是消不下去的。
他就不信有哪個眼瞎的敢來撬他牆角。
終于熬到高考結束那天,當天下午,賀松餘提早半個小時在考場蹲點。
他坐在車裏,懷裏抱着捧花。
他是不打算把花帶下車的,這花就是來走個過場的,他可不想讓花吸引了時肆的全部注意力。
已經連着四天被小助理冷落了乛-乛。
賀松餘一會兒見到對方一定要親到回本。
見着時間差不多了,賀松餘下車,提前聯系好的領導将他帶進學校。
最後一科的結束鈴打響,收完卷後,時肆從考場出來,舒适地伸了個懶腰。
他懶腰還沒伸完,肩上就搭來一只手。
他偏頭,對身旁的人笑了笑:“虎子哥。”
“一起吃飯去?”劉虎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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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時肆說,“不過我得先回宿舍拿東西。”
“好!”劉虎想了想,又說,“話說我都還沒去過你宿舍呢,我特別好奇單人間到底長什麽樣,方便讓我參觀參觀嗎?”
“可以的,”時肆并不介意別人進入自己的私人領域,說,“其實就和普通公寓客房差不多。”
到達全校唯一一間單人宿舍門口,時肆推開門,剛想說一句“歡迎光臨”,話到嘴邊瞬間卡在了嗓子眼裏。
書桌前坐着一位男人,穿着常服,懶散地靠着椅背,手裏還拿着時肆的手機。
他看見時肆身後帶着人,眸色一沉,卻又笑起來,說:“小助理真是在哪兒都能交到新朋友呢。”
草。
時肆此時心裏就一個想法。
完了。
劉虎一直都知道十四有個對象,大家都是知道的,因為十四脖子上有個咬的特別深的牙印,而十四也沒有特意去遮過。
但是他沒想到是男的啊!!
他要是知道十四是同性戀,他絕對不敢這麽冒犯地進十四的房間!!
這不會被十四的男朋友誤以為是撬牆角的吧!!
而且他的男朋友看起來氣質非凡,還挺眼熟,似乎在電視上看見過!!!
等等等,他想起來了。
這他媽不是那個商業圈大佬賀松餘嗎?!!
“時肆。”賀松餘喊了時肆一聲。
“啊。”時肆應着。
“讓你朋友回避一下,我有話和你說,”賀松餘淡淡地笑着,淡淡地瞥了一眼小助理身後的人,又看回時肆,說,“過來。”
時肆回頭剛想和小虎子說什麽,劉虎就非常自覺加語速飛快地說:“好的我知道你今天晚飯不能和我們一起吃了你要和你對象一起吃我和十四只是普通朋友您不要誤會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兄弟姐妹們大瓜啊我草!!”劉虎的聲音在宿舍走廊裏大肆地滑過。
時肆進房間之後把房門關上,老實地走到賀松餘面前,乖乖喊了聲:“賀總。”
“嗯。”賀松餘拉着将人拽下來,攔腰死死地抱住對方。
他不說話,但是開始熱衷于咬時肆脖子。
時肆也不掙紮,随他去了。
時肆盡可能地忽略脖子上又癢又痛的觸感,擡手摟住賀松餘的脖子,主動解釋:“你別生氣,他今天是第一次想來我宿舍看看,平時我和他還有一堆人都只是一起吃個飯一起複習而已。”
“嗯,”賀松餘松口,把時肆的手機拿起來,讓時肆解鎖,“為什麽不回我信息?”
得,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高考不能用手機,有信號屏蔽器。”時肆說。
“是麽,”賀松餘點開微信,輕笑,“可是我的信息框上沒有小紅點,你分明看過了,但是你沒有回複。”
“我怕我回複之後就沒心思學習了,”時肆見撒謊沒用,幹脆就開始說好話,“你太能擾人心神了,發一條三秒的語音可以讓我在考場上想唔……!”
沒等他說完,賀松餘就像個三天沒喝水的人,急不可耐地吻上他。
他将時肆的一只手從自己脖子上拿開,向下放,一邊吻着對方,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給我伺/候好了我今天就放過你。”
“…………”
賀松餘将紙巾收拾好扔進了垃圾桶裏,又把窗戶全部打開了。
時肆不省人事地倒在床上,用手肘擋着眼睛。
賀松餘過去親了親他,坐到床邊,看着時肆脖子上和一些其他地方的斑斑點點,心裏的那點氣全都消掉,化為滿足。
“說起來……”賀松餘掐了一下時肆的腰,念出三個字,“檸檬精?”
時肆渾身一僵。
過了會他又漸漸放松下來,覺得自己眼睛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拿開手肘,和賀松餘對視,說:“難道不是麽?你那麽喜歡檸檬,我去你家的時候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和檸檬無關的。”
“嗯,你開心就好,”賀松餘又低下頭親親時肆的唇,問,“考得怎麽樣?”
“應該不錯。”時肆也親親他,回答。
“你想考哪所大學?”賀松餘提着時肆的腰把人抱着坐起來,自己靠着床板上,讓時肆背靠着自己坐在腿上,又從身後摟住小助理。
小助理偏頭想躲賀松餘的呼吸,但他上司把下巴壓都到自己肩膀上來了,躲也躲不到哪去,幹脆就又随他去了。
“我之前說了,等我考上了再告訴你。”時肆說。
“遠嗎?”賀松餘問,“離西城遠嗎?”
“不算遠吧……”時肆思考了會,有點猶豫地說,“坐飛機的話還……挺快的?”
“飛機?”賀松餘的呼吸一下子就不穩了。
時肆心下一驚,趕緊補救:“沒沒沒也可以坐別的,就是車程會比較久……”
說完之後他就猛地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考試給他腦子考糊塗了吧。
這說了跟說了一樣。
“那我們就不可以經常見面了,”賀松餘有點不滿地咬時肆的耳朵,“是在南方嗎?”
西城在北方,但不算太偏北的地區,完全是因為冬天會下雪才被歸結到北方的。
時肆搖搖頭,說:“在更北的地方。”
“為什麽?不怕冬天被凍死嗎?”賀松餘可憐巴巴地問。
“以前是想考南方的,但這不是遇到了你嘛?”時肆笑起來,握住了摟着自己腰的手,說,“我想選的專業在北方的大學資源會更好一點。”
賀松餘有氣無力地“嗯”了聲,像是在昭示着不滿。
“這不是還有三個月才開學嗎?而且考不考的上還得再論呢。”時肆安撫他。
“你一定考得上的。”賀松餘相信他。
時肆無奈地嘆了口氣:“您這到底是希望我考上還是不希望我考上啊?”
“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希望你去上大學,我可以養你一輩子,”賀松餘輕輕用唇蹭着時肆脖頸上的那些斑斑點點,氣息輕柔,說,“但我會換位思考,你一定不樂意這樣,所以我希望你能考上。”
“我尊重你的想法,所以我更希望你能考上。”他下結論。
“好,”時肆感覺脖子癢癢的,避開了,說,“謝謝你的支持。”
賀松餘笑了笑,眼底暗了暗,居然帶着些撒嬌意味地說:“到時候……我給你申請單人宿舍好不好?你別随随便便帶人進去,只有我可以随便進你的宿舍,你做什麽都和我報備一聲,可以嗎?”
“……”時肆突然覺得談了個男朋友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到時候再說吧。”他答。
“…………”
從宿舍裏出來,回到車上,賀松餘把早就準備好的花遞給時肆。
“求婚?”時肆接過花,幾乎是下意識地說。
“嗯,”賀松餘勾了勾唇,“你願意嗎?”
時肆笑了:“如果我拒絕呢?”
“那沒辦法,我只好逼婚了。”賀松餘漫不經心地開着玩笑。
“你求婚怎麽不準備戒指啊?”時肆好像真把這一次當成求婚了。
賀松餘非常無奈,說:“哪裏有人求婚這麽草率的,這花就是慶祝你高考結束而已。”
“……哦。”時肆好像有點失落。
回到公司,時肆又恢複了平常的狀态,四處搭讪,等待高考成績的審判的同時,他自己在金融理財和公司管理方面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就是賀松餘自從确定了關系以後就一直站不住腳,總是要找個機會過來和他親昵幾下。
而又因為時肆是他的工作助理,賀松餘辦公事的時候還能名正言順地将人帶在身邊。
因為賀松餘幾乎寸步不離的帶着時肆,金融圈的人也算是眼熟這位助理。
時肆當然是開心的,跟着賀松餘到處跑,也沒忘記正事。
到高考查分的前一天,時肆還專門去廟裏拜了拜。
只是和一位老練到和尚聊天的時候,對方突然說時肆的姻緣不會太順利。
他去廟裏的那天沒有帶賀松餘,賀松餘那天剛好有家事要處理,就不知道這檔事。
時肆受家族觀念的影響,也比較封建迷信,當時他問那位和尚,怎麽樣才能洗去姻緣不順的影響。
和尚回答他:“莫聽他人耳,兩難全,從心即可,莫辜負,莫放棄。”
時肆文言文學得還行,在原地緩了幾秒,大概明白了過來,只是不太能理解“兩難全”的具體,便問:“大師,可否問一句,這兩難全指的是……”
和尚卻笑着搖搖頭,無奈道:“施主請回吧,有些事情,需自己用心領會,經他人提醒,會引來不妄之災。”
“我明白了,多謝大師。”時肆謝過對方後,便從廟裏離開了。
他回到公司的時候,沾了一身寺廟中香煙的味道,他本想先去洗個澡,就先在公司樓下看見了賀松餘的身影。
時肆三兩步走到對方身邊,擡手想抱一抱對方,又想起來自己身上的味很大,繼而又想到這裏可是公司門口,便放下了手,笑嘻嘻地問:“你怎麽在這?”
“在等你。”賀松餘牽起他的手,往公司裏去。
賀松餘聞見他身上的味道,不太高興,感覺時肆像是去會所那種地方泡了一晚上,沾染了一身難聞的氣息回來。
“你去哪了?”賀松餘問。
“寺廟,明天就出成績了,我這不是去求個好結果嗎?”時肆笑道,沒有提姻緣的事情。
賀松餘聽見對方不是去了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提着的心也就跟着放下,說:“你會考好的。”
“不要盲目地太相信我。”時肆對賀松餘這種沒邊了的慣着他的行為還真是無奈。
賀家這麽大,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戀愛腦。
“嗯,”賀松餘說,“你以後去哪之前先和我說一聲。”
“知——道——了——”時肆拖長了調調說。
第二天早上,時肆沒有特意把心思守在成績上,他先把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又跟着賀總跑了幾個項目,等回來已經快晚上了,時肆這才打開查成績的軟件。
他對着電腦拜了拜,然後才移動鼠标,點進界面,打開查詢。
他打開的那一刻,閉着眼睛,在內心默數了五秒才睜開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內心尖叫着。
過了錄取線32分!!
他眼睛瞪得老大了,剛準備和還在其他公司和乙方談事情的賀松餘打電話報喜,一通電話就毫無預兆地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爸”。
時肆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頓。
過了一個月的舒适生活,翻天覆地的生活變化讓他差點,真的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忘了自己是從哪裏走出來的人。
他移動鼠标退出電腦查分界面,關了電腦,拿起手機走到衛生間接電話。
“爸。”他對着電話喊了一聲。
“……阿肆,”老爸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開,微微有些顫抖,“我們在市醫院,你媽媽的身體快不行了,你來見她最後一面吧……她有話想和你說。”
老爸的話就像是一道雷,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在這個高考成績出來,本該添上榮華與富貴的日子,時肆的母親正倒在急診裏睜不開眼。
時肆感覺耳鳴,聽不清周圍的一切,只有嗡嗡地聲音在腦子裏劃過,眼睛也陣陣發黑。
他幾乎是無意識地回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