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喜歡你
喜歡你
時肆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感覺唇舌都麻麻的,他眼睛有點紅,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狀态,只是睫毛還沾着些水。
賀松餘和他一起出電梯,勾着他的肩往辦公室走。
然後賀松餘就喜提時肆一整天的冷臉。
時肆在辦公室用電腦複習,幾乎每一道題都答得很順利,但就是有個上司總會過來沒話找話,他有點煩,做題做到深入的時候被一個人猛地打斷然後又要重新再推一次的那種感覺是沒有人想要體會第三遍的。
所以在賀松餘來找他第四遍的時候,時肆毫不留情地說:“您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賀松餘:“……哦。”生氣。
到了月底,公司按時給所有人發工資,時肆喜提三萬五,開心得不行,就差摟着賀松餘親兩口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就轉而去找代數報喜,然後再被賀松餘氣呼呼地提着領子拎回來。
這幾天時肆除了三餐幾乎沒離開過複習軟件,該背的都背了,該記的也都記了,歷年高考題幾本都被他刷過了,最後兩天賀松餘嚴厲不讓時肆再看任何複習資料,讓他好好休息,時肆這才終于停下複習的步伐。
“我高考的時候都沒有你這麽拼的,”入睡前,賀松餘站在時肆房間門口,輕聲哄着,怕自己語氣不小心重了,影響到尊貴的高考生,
“我們最後那幾天,老師都不讓我們複習,就是讓我們好好睡覺,然後在考那個科目的前一天晚上再過一遍印象就好了。”
“……知道啦,你真的好啰嗦。”時肆把自己蜷在被子裏,視線撥開層層暖光望進賀松餘那雙溫柔地眼睛裏。
心裏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一下,有種想法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
他想親親那雙眼睛,想看見那雙眼睛裏只有他,為他而瘋狂,為他而失控。
“……”
Advertisement
思緒一亂,他猛地扯起被子往頭上一蓋,又翻了個身面對着飄窗,說:“行了我要睡了,麻煩您走的時候把門關上!”
賀松餘無奈地笑了聲,說:“晚安。”
“晚安!”
六月四號,時肆打包了一些衣服,賀松餘送他去考場。
“高考的時候不用緊張,平常心态就可以了,平時你怎麽處理公司的事就怎麽面對高考。”賀松餘一邊開車一邊叮囑他。
“好的。”時肆确實是有點緊張的,畢竟高考的機會就那麽一次,萬一失利沒考上自己想上的大學,他也是不會等到明年再考一次的。
他會将錯就錯,選一個合适的大學直接讀了。
“考完回來以後和我在一起吧。”賀松餘側頭看向他,眼裏是期待,有祈求。
車剛好在陰處,車窗上倒映着對方那雙好看而深邃的眼睛,時肆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垂下眸,抿了抿唇。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自己的家庭,自己身上背負着的一切。
以後就輕松了吧。
等他有一天能夠洗掉“橋洞”這個出生背景的時候,他的身份就不會再被人唾棄了吧。
等到他上了大學,有了一個好的學位,就不會再遭受那麽多質疑的眼光了吧。
會有人願意等他那麽久嗎?
可是……
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想等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習慣性把目标往長遠了放的人,但有的時候,他也很想看着當下。
很想抓住當下的感覺,很想努力回應當下的感情。
“你想好了嗎?賀松餘。”時肆看着前方,像是在走神,笑着問出問題,“你真的想好要和我在一起了嗎?”
這好像是時肆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賀松餘。
“我随時都準備着,”賀松餘笑了笑,似乎有種終于得到手了的嘆惋,他好像松了口氣,又好像是無奈,“時肆,我喜歡你啊。”
時肆沉默了許久。
車上沒有放音樂,淡淡的檸檬香包裹着兩人,像是傳達着某種不可言說的信號,和空調混雜在一起,滲入皮膚。
“我也喜歡你。”時肆在沉默了很久後突然說。
頓了頓,他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扭頭看着賀松餘,眼神堅定的仿佛要入黨,對對方說:“賀松餘,我也喜歡你。”
賀松餘在聽到這句告白之後,一直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
像是終于塵埃落定,飄渺的東西有了實體,落到它們本該待的地方。
他心情頗好地笑起來,在學校附近找到位置停車後,伸手去揉了揉時肆的頭發,說:“走吧,我送你到校門口。”
時肆盯着賀松餘看了幾秒。
“怎麽了?”賀松餘勾了勾唇。
兩人彼時都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時肆不說話,但盯着賀松餘看。
賀松餘有點經受不住這樣的視線。
“寶貝兒,你想親我就快點,”他非常不要臉地掐過時肆的下颚,湊到時肆面前,低聲下氣地說,“你再這麽看着我,我就要…了。”
“你……”時肆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雖然接吻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但這還是他們确認了關系以後第一次親。
他在心裏說了無數句髒話。
賀松餘你他媽怎麽這麽容易…啊!!!草。
時肆湊上前,飛速地在賀松餘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就離開。
還掐在他下颚的手卻不讓他走了,掰着他的頭把他按回來,賀松餘偏頭吻了上去。
賀松餘可沒打算矜持,靈活的舌頭一下就鑽進了時肆的口腔,将對方的舌頭勾出來,不斷奪取唾液。
時肆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的檸檬,分泌出來的唾液好像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他試着回應對方,換來了更猛烈的索吻。
漬漬的水聲在或輕或重的喘息聲中此起彼伏,到最後時肆吃到了血腥味,才幡然醒來,猛地想推開對方。
“對不起……”時肆能感覺到是自己咬破對方的唇了。
賀松餘勾了勾唇,毫不在意,手移到時肆的後頸,大拇指勾到前方,把時肆的下巴擡起,将一片潔白的脖頸送到自己的面前,然後偏頭湊了上去。
時肆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他的脖子太敏感,賀松餘輕微的吐息,一點濕潤在脖頸輕輕舔過,一顆小尖牙在皮膚上輕輕蹭了蹭,接着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這些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
“嘶……”時肆擡手想推開賀松餘的頭,卻又莫名的,在撕咬下獲得了莫名的快意。
将近一分鐘,賀松餘才終于松了勁。
時肆的頸側出現一道橢圓的,明顯的咬痕。
賀松餘将大拇指撫在上面,似是憐惜地磨蹭了幾下。
然後時肆就聽見對方聲音暗啞地說:“很早就想這麽幹了。”
想咬你,想把你全身都做滿标記,想占有你,想控制你,想和你做更多的事情,想你只待在我一個人身邊只看我一個人只認識我。
時肆眼尾泛紅,眼裏有點生理淚水,但他并沒有責怪對方。
他小說之類的看得多,對賀松餘這樣的行為不會有反感,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的物品做标記,宣示主權。
時肆自己也摸了摸咬痕,他感覺有點痛,于是非常認真地對賀松餘說:“有點痛,禮尚往來,你也得讓我咬回來。”
賀松餘微微怔愣,而後挑眉,笑起來:“好啊。”
他咬着時肆耳朵,輕輕舔舐對方的耳垂,松了松領帶,單手解開自己襯衫的最上面兩顆扣子,又後仰腦袋回來和時肆對上視線,将自己的領口敞開給對方看,調戲般笑問:“寶貝兒想咬哪兒?”
“…………”
最終賀松餘沒能完成他送時肆到校門口的許諾。
時肆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差點下不來車,好在……賀松餘技術好,給他打得快……差不多二十分鐘的事兒。
時肆的宿舍是豪華單人間,不用想都知道是賀松餘那個不要臉的為了時肆能夠有更好的休息環境特意讓校方給他安排的。
賀松餘問他在哪個學校哪個考場的時候時肆就差不多能猜到他要幹什麽了。
但是時肆不想搞特殊,和賀松餘争論了很久,最後拗不過對方,時肆敗下陣來。
不過,開單人間也許還有別的目的……
時肆躺在床上,無奈地閉了閉眼。
……比如說滿足某人極強的占有欲。
不讓他接觸任何人,不想讓他有其他的舍友,不讓和其他人有任何的親密機會。
同一個宿舍不行,一起吃飯不行,每天晚上一起睡覺更不行。
在宿舍裏剛躺下沒二十分鐘,賀松餘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您弄好了?”時肆接下電話,随手扔到一旁。
“嗯,”賀松餘無奈,“沒你想的那麽久。”
“那你不行啊。”時肆随口一說。
“……哈,”賀松餘笑了聲,“你別招我。”
“幹嘛,實話還不讓人說了?”時肆仗着對方不在就猖狂起來了。
“你想試試?”賀松餘發現時肆總有一種輕易挑起他欲/望的能力。
時肆是口嗨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立刻認慫了:“我不是很想,我還沒成年呢。”
“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就成年了嗎?”賀松餘笑了聲,“對了,六月二十七是我生日,你想好要給我送什麽禮物了嗎?”
“你怎麽不早說……時間不夠準備,我把我送給你吧。”時肆嘴上随便說說,心裏卻開始迅速盤算起來。
“好啊,打算怎麽送?”賀松餘似乎對這個生日禮物很有興趣。
時肆也配合着他說:“把自己裝進紙箱裏然後給你綁好寄過去?”
那邊賀松餘卻突然沉默了。
好半晌,賀松餘才喊了他一聲:“時肆。”
“啊?”時肆回應。
“你認真的?”賀松餘問。
“不是啊,你怎麽會把它當真——”時肆話音剛落,賀松餘就立刻說話了。
“我當真了,你說是假的也沒用了。”賀松餘說。
時肆敢肯定他上司現在滿腦子黃色廢料。
“賀總,麻煩您矜持一點。”他無語地說。
“矜持不了,我現在就想睡你,”賀松餘握着方向盤,車裏連着藍牙,時肆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剛想着對方撸完就聽見對方的聲音,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你搬到我家來睡好不好?”
“……不要,我覺得睡公司安全點。”時肆說。
“是麽,那我只好在公司和你擠一張床了。”賀松餘似乎有點可惜地說。
“我要去領我準考證了,不跟你說了,”時肆從床上坐起來,剛剛微信收到了跟從老師的信息,“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論吧。”
“好叭。”賀松餘可憐巴巴地說。
時肆:“?”
到底誰教他賣乖的啊??
電話挂斷後,時肆拿着自己的身份證打開了宿舍門。
“李老師好。”時肆看着面前的女士,乖乖地打了個招呼。
“诶好,時肆是嗎?”李老師一開口就是資深老師的味兒,那種屬于老師的慈祥與敬畏感瞬間就出來了。
時肆不禁有點懷念。
他點點頭,說:“是我。”
“一會我找我們學校的學生帶你逛逛校園,這高考期間就不要總是待在房間裏看書了啊,要勞逸結合,”李老師笑着說,“我們學校的日出和晚霞都是很好看的。”
“好。”時肆又乖乖點頭。
跟着李老師拿到準考證之後,時肆就真的被安排了個人帶着逛校園。
是個非常非常自來熟的男生。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男生娴熟地把手勾到時肆的肩上,滿面笑容,要不是他問着時肆的名字,要不然都要以為兩人是十年未見的老朋友了。
“時肆,你可以直接喊數字的十四,反正都一樣。”時肆也笑着回應。
“好咧,十四,”男生另一只手拍拍自己,說,“我叫劉虎,天王蓋地虎的虎,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我名字有點太小學生了,大家都喊我虎子哥,你也可以這麽喊。”
時肆覺得好玩,跟着喊:“虎子哥。”
頓了頓,他又想笑,問:“沒人喊你小虎子嗎?”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劉虎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眼神躲來躲去。
熟悉完校園後,時肆和劉虎交換了微信,兩個人又一起去吃了午飯。
“我挺喜歡你們學校的,”時肆看着桌子上雖然不如他們公司但也很不錯的飯菜,說,“這裏的學生應該過得很開心吧。”
“那必須!”劉虎點頭,說,“但還是得看每個班的班主任怎麽樣吧,有些班的老師壓得太嚴,學生就會産生厭學的情緒,我們班就不一樣了,我們老師允許我們到處跑,只要不違紀,不被領導抓,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老師嗎?”時肆有點羨慕了。
“是啊,”劉虎說,“還允許談戀愛,但如果影響到學習的話就會被叫去辦公室批鬥一頓,然後再呈交兩份千字保證書,保證絕對不耽誤學習,而且在下次小測比上次好之後才能被李總放下心。”
時肆笑起來,感慨:“真好啊。”
“我也覺得。”劉虎又點點頭。
雖然時肆住的是單間,但是他好歹和劉虎混熟了,這幾天來都是跟着對方混。
跟着小虎子有好果子吃,連帶着又認識了一堆人,時肆的微信好友再次加上幾個,有男生也有女生。
大家的感情都很純粹,歡笑嬉戲,有時候一起到操場或者天臺看晚霞,大家從來都不覺得無聊,只是有時候會感概,怎麽高考來得那麽快。
高考期間,時肆感受着這樣的氛圍,仿佛自己也是他們三年中的一員,被劉虎拉着強行擠入他們的話題,讓大家給他說班裏人的那些“豐功偉績”。
時肆就接着連着好幾天泡在這樣的氛圍裏,導致他忘記還有臺手機的存在。
某臺手機就靜靜躺在書桌上,已經有三天沒被打開過,直到高考最後一天,時肆才想起來什麽。
自己好像是談了個男朋友來着。
他打開手機,就看見五十多條未接來電和41條微信消息。
最近的幾條是。
檸檬精: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檸檬精:高考不可以玩手機嗎?
檸檬精: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檸檬精:你快理理我。
檸檬精: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人了?
檸檬精:果然男人都是三分鐘熱度!p(⌒`。)q。
檸檬精:我要睡了,不理你了,晚安。
時肆原本想回一下信息,但又想着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不如就直接把戲演到最後得了。
假裝高考不能玩手機不就行了嘛。
這麽想着,他就又放下了手機,離開宿舍去找小虎子他們一邊玩一邊複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