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淚不輕彈
淚不輕彈
公家那邊的人很可笑,等他們鬥的兩敗俱傷時,姍姍來遲的收拾殘局。天縱沒了,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就贏得勝利。冷山他們傷得半死不活。那些人回去後随便派個人來奇城探望探望冷山他們,說一些客套話就樂呵呵的走了。
餘盡忙着伺候大家,只因為他傷的最輕。桐桐沒了,莫雅那次之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陳斐能幫忙,但不能走動太久。只能偶爾打打下手什麽的。
餘盡在這段時間說的話是最多的,餘盡對陳斐貌似産生了一種好奇。他問題很多,都是關于陳斐的過去。陳斐為什麽會和他們幹一個行業,又為什麽好像接單很多卻沒賺到錢。又比如他一個外來人,對這裏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翹辮子了怎麽辦?給他收屍的人都沒一個。陳斐有問必答,沒有一點不耐煩。
餘盡想看看陳斐對工作樓裏人的看法。說到餘盡的時候,陳斐很中肯的評價,不得罪人。他笑說: “在柏城,我剛開始還想着你會不會把我們這些傷的要死不活的人丢下。”
餘盡: “為什麽?難道我真的看上去像是那樣的人?”
陳斐解釋: “不是,你當時看着我們幾個的眼神。好像有點想一走了之。”
“我不會抛棄自己朋友的。”餘盡說。他在陳斐眼中看見了疑惑。于是又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把他們當成朋友?”
陳斐不置可否。
“這裏就是我的家。他們在這裏,不僅僅是我朋友那麽簡單。有他們我才覺得生活多姿多彩。”餘盡依舊面無表情的說。
陳斐發自內心的說: “我發現自己以前看錯了人。嗯……你看着冷漠,實際上是個好人。”
“想不到吧,我竟然是這裏唯一的淨土。”餘盡帶着不明顯的笑,破天荒的有種和藹可親的意味。
的确,在其他人都居心不良,目的不一的時候。只有他在認真賺錢工作,奇形怪狀的熱愛生活。他除了工作之外,只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陳斐帶着陳小西回到A城,領着他去了自己家。五年沒人打理,雜草都半人高了。這房子陳斐當年是買的二手的。不是套房,是有點年代的獨立老房子。離市中心很遠,在A城最在外圈。
“你真的什麽都記起來了?”陳小西繃着臉嚴肅的問陳斐。
Advertisement
陳斐點點頭: “是”
陳小西端着屬于他年紀的老練神色: “既然這樣,那我過兩天就走吧。”
陳斐: “去哪裏?”
陳小西惆悵的說: “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回我自己家。”
陳斐: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肯定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當免費勞動力呢。又或者在沿街乞讨。你不嫌棄,就在這裏生活吧。”
陳小西仿佛等的就是這一。陳斐這麽一說,他立刻欣然接受了。
周垂直知道陳斐終于把陳小西找回來,高高興興的帶着兩瓶酒來為他們慶祝。雖然他房子租不出去了,但真心實意的想和陳斐做朋友。
陳斐回來除了到處打掃一下之外,就是在樹蔭下的長椅上閉目養神。半個月後的某天午後。困倦襲來,原本閉目養神的陳斐真睡着了。這時候一片人形陰影遮住了他面前的光,沉睡的陳斐毫無察覺。
陳小西從外頭回來,張口要說話,發現自己出不了聲。身體也不聽使喚的往別的方向走去。他急得眼睛珠亂轉。
陳斐醒來的時候,天光晃眼。陳小西能自由活動了,趕緊把自己看見的事情告訴他。
陳斐不以為意。
陳小西: “我看着有點眼熟,肯定在哪裏見過。反正就是以後男的,墨綠長頭發…………”
陳斐敷衍的說: “嗯,我知道了。”
陳小西着急的不行: “我覺得他不是人。咱們請人來避避邪吧。”
陳斐: “沒事,我知道是誰。”
陳斐在兩天後,親自逮到了趁着他閉目養神出現的冷山。冷山沒有一點做賊心虛的跡象。陳斐躺着,自然就是仰視他的角度。冷山雖然還是打扮的那樣惹眼,但人變瘦了,眼中是濃濃的疲倦無神。兩人就那樣看着彼此,冷山過了好幾分鐘無法忍受這樣的沉默。
“工作樓快要破産了,我現在沒地方去。能不能在你家裏帶一陣子。”冷山像很久沒說話,一開口聲音沙啞。不一定是這個問題,也有可能是其他,例如因為傷還沒好利索等等……因素導致。
冷山這個求人收留的理由很俗套,但很管用。陳斐沒收留他,直接跟他回了奇城。
工作樓沒冷山說的那麽嚴重,還沒到快破産的地步。大樓還沒修建好,他們暫時在住的地方處理工作問題。
這裏忙得不可開交。黑傀儡們一個見不着,都罷工了?
陳斐剛進門就聽見林與冬氣炸的聲音:“媽的!不就一個陳斐而已嘛!冷山那家夥工作也不認真了。害得公家又來找我們麻煩!檔案資料什麽的堆了一大堆沒人處理!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有沒有人能好好修理他一頓!”
許輕傷還沒完全痊愈,在一邊整理一些散亂的書籍。
餘盡第一個發現陳斐和冷山的。他一看見陳斐,就像看見自己的親人一樣。親切的幾步過來,兩眼發亮,無比含蓄的感動: “你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瘋了。”
原來,他們都被冷山嚯嚯得氣死了。
陳斐于是暫時就在奇城,什麽時候走不确定。但偶爾要回去看看陳小西。
兩個月後,大家終于回到了修建好的工作樓。一切都恢複了原本的秩序。林與冬像見不得冷山好過。兩人為了一點工作上的事争執。冷山戰鬥力爆棚。
林與冬發現自己不管是争論還是咒罵依舊不是冷山的對手。只能恨得牙癢癢,然後唯恐天下不亂的說: “蟬翼穿膛,千刀割肉,誰要敢這樣對待我。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說者有心,聽着心虛,冷山暫時啞巴了。
林與冬得勝,嘚瑟得不行。沒幾分鐘,他就嘚瑟不下去了。許輕表示自己要回霧州一陣子。林與冬深刻的意識到自己不該挖苦別人,他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冷山道歉。許輕才改變了回去的主意。
雖然不能挖苦別人,但可以炫耀自己。許輕從街上回來,給林與冬買了吃了,他要當衆點評一下味道。冷山目不斜視,盯着自己工作臺上。
餘盡則見怪不怪,不理會。
一次兩次就好,誰知道林與冬還來勁了。炫耀個不停。此刻,林與冬正端着一碗面條哼着曲子從冷山和餘盡面前過去: “好香啊,我們家許輕煮的就是與衆不同哈哈哈哈……”
冷山厲聲呵斥: “出去!工作樓禁止吃你這些難打掃,味道又難散去的東西。”
林與冬欠揍的說: “哦,看我這記性。我這就走啊。唉,幸福的人偶爾會忘記這些規定的啦。再見再見啊兩位。”
林與冬出去,恰好有個人進來了。陌生面孔,女的。
冷山立刻警惕: “你是什麽人?”
女孩被他這冷不丁的呵斥吓得一縮,指了指餘盡。然後,冷山看見她手上捧着一包東西。快速的甩給餘盡,然後溜走。
陳斐就在隔壁的高架邊翻閱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他看見冷山肩膀耷拉下去,垂着頭揉了揉眼角。
傍晚,許輕和陳斐商量出去走走。林與冬厚臉皮的要跟去,他怕陳斐居心不良,主要是怕被人挖牆腳。雖然這種事情怎麽看怎麽不可能,鑒于林與冬對許輕的某種魔怔的情感。于是他對陳斐的日防夜防的行為,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漸漸習以為常。
三人去逛了一圈回來。發現餘盡正在給自己菜地施肥。
林與冬問: “冷山呢?”
餘盡理所當然的說: “他今天不是出門工作去了麽?”
冷山這次是速去速回,應該不是活傀儡的事。回來後照舊和往常一樣,往工作樓去。從早到晚,他幾乎都沒怎麽離開那裏。連餘盡都不禁同情的說: “除了工作,什麽也沒有。我好歹還有點種地的樂趣。”
林與冬: “他以前也不這樣啊,就是工作才待工作樓在那邊。得了空不是到處瞎晃悠。就愛去陳斐他們那邊閑逛。”
天黑了,工作樓裏還有光亮。黑傀儡們都休息了。偌大的地方只有冷山一個人獨自坐在他的位置上。冷山貌似是沒吃晚飯,現在才拿了塊面包填肚子。忽然看見陳斐過來,他動作頓了頓。然後說了句廢話: “你們回來了。”
陳斐目光落在他手上,說: “早就回來了。”
冷山把邊上袋子裏剩餘面包遞給陳斐: “吃麽?”
陳斐: “不餓。”
冷山把面包放回原處。
陳斐: “餘盡晚上做了飯菜,我給你留了一點。沒想到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回去,要不要現在熱了吃?明天可能就變味了。”
冷山說: “好,我等會就回去熱了吃。”
陳斐點點頭,轉身走了。冷山放下手上忙着的事情,望着陳斐的背影發愣。半個小時後才離開了工作樓。
“別站着了,快吃吧。”陳斐溫聲說。陳斐實際上先回去是給他熱好了飯菜等着他的。
冷山怔愣片刻,坐下來,端起飯菜,僵硬的說: “謝謝。”
陳斐站在邊上,趁這時候說: “我明天要回A城一趟,要後天才過來。”
冷山吃飯的動作一頓,目光瞬間暗淡,然後回了個字: “嗯。”
陳斐又說: “你要是不忙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我上次回去聽陳小西說就這幾天好像有什麽活動,挺熱鬧的。”
冷山頓時端着碗筷定住了。飯菜再難以下咽,他放下碗筷。半晌,慢慢的往身側轉轉身體,面朝着邊上立着的陳斐。他擡起臉,就那樣看着陳斐,眼眶漸漸發紅。
兩人互相沉默着,對望着,眼中倒映着彼此。
陳斐看他這幅我見猶憐無限委屈的模樣,心底又是嘆息,又是心疼,他輕輕捧住了冷山的臉。冷山仰着頭,瞳眸被氤氲水汽覆蓋。陳斐有點不知道怎麽對付: “你不會要哭吧?”
話音剛落,冷山雙手驀的環住他的腰,把人抱緊,一低頭,臉埋在了陳斐的肚子上,哽咽的倔強: “胡說!誰要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