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狠心冷山
狠心冷山
“既然知道把他交給餘盡就能什麽都交代出來,為什麽一開始不直接把人交給他盤問?”陳斐對此疑惑不解。冷山說給餘盡處理的時候,蒼蠅已經吓到了。後面還要繞個大圈,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冷山: “直接給餘盡,那就真的什麽也問不出來了。他會直接把人拿去養土壤,并且跟我們說蒼蠅嘴硬。”
陳斐: “餘盡看上去不是那麽敷衍了事的人。”
冷山: “你認識他多久?你了解他麽?他的确不敷衍,他認為蒼蠅比不上他那菜園子,所以會幹脆先斬後奏,然後告訴我們懶得問,直接埋了。”
他們兩個談話毫不避諱。當事人餘盡就坐在自己工作臺邊,貌似別人對他的議論造不成一絲絲的傷害。莫雅也在,全程當做什麽也沒聽見。
“冷山先生,你早年的封存的十二咒少了一頁!”桐桐火急火燎的飛奔到工作樓裏,邊跑邊大聲的喊。途中撞到了一個傀儡,回彈,然後爬起來抱着一本書繼續沖向冷山的位置。兩手把書燙手般丢在桌面上,急得團團轉: “還少的是拼湊的那一頁,天吶!給人拿走了可要出事的。”
冷山剛才讓他去看看十二咒,沒想到果然出了問題。那缺失的一頁無疑是被蒼蠅偷走的。
“少了就少了,放回原處。”冷山對于他大驚小怪的德性也沒批評。自顧自的燒掉下一位委托人的書籍。
“我都吓死了,要不要在加一個鎖?”桐桐很不放心的問。
“不用。”燒掉書籍後,冷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出工作桌,撥開邊上擋了路的陳斐。
陳斐跟着他的動作側身,讓人從自己面前過去。冷山徑直走向工作臺後邊不遠處的櫃子邊。在那一排櫃子前邊走邊看,接着站定,拉開面前的一個櫃子。
桐桐拉拉陳斐衣服,可憐兮兮的說: “你能不能幫我把書拿回去,放到原處。我真是怕了,萬一又丢了,那多可怕。”
陳斐剛要說話,冷山就轉身,一揚手丢了件外套給陳斐。陳斐本能的接住,然後投以詢問的眼神。
深綠色的外套呈抛物線飛向陳斐的時候,桐桐瞬間雙眼大亮。他圍在陳斐邊上左看右看,驚呼: “是施了巫術的那件衣服!冷山先生,你好久都沒拿出來過了。現在是要給他麽?”
冷山不搭理桐桐。陳斐抱着衣服,蹙眉。好端端的給自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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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雅忽然湊近,在陳斐邊上觀摩半晌。得出結論: “還真是防禦外套。”
陳斐茫然: “防禦外套?”
“對,它還有個外號,叫做‘幸運衣’。”
顧名思義,就是用來防禦抵擋傷害的。美中不足的是,它防火防水防各種尖兵利器,但抵擋不了拳打腳踢。就好比你不會被揍死捅死,但讓人打個鼻青臉腫,是正常現象。對了,僅僅限于普通的武器。面對巫師之類的武器,作用不大。
陳斐抖開。這是中長版型的經典款式,和冷山身上那件看上去差不多的類型。顏色是深綠色和黑色的拼接碰撞色彩,只有衣領那邊有一顆四葉草扣子。
桐桐扭扭捏捏的羨慕: “我以前讓冷山先生給我穿,他都不答應。現在居然願意送你,唉!”
陳斐有心想把這衣服給桐桐去改小了穿。冷山無不諷刺的說要不是因為他受傷影響工作進度,至于拖拖拉拉到現在還窩在家裏虛度光陰?陳斐一想,也是,這衣服他用到的恐怕比桐桐要用的多。桐桐不出遠門,工作也沒什麽危險,穿着也不能發揮它的作用來。
“這件衣服一出來,我就想到了一個同行。”莫雅說。
桐桐搭話: “什麽同行?”
莫雅: “一個A城來的人,跟我們一樣,都是幫人找活傀儡的。”
桐桐: “衣服跟他有什麽關系?”
莫雅: “他也有一件衣服,防禦性很強,刀槍不入。普通的巫師武器基本傷害不了他。不過,可惜,那人死了,衣服也毀掉了。”
桐桐問題多多: “為什麽死了?”
莫雅: “不知道。我只是聽說,沒見過那人。”
風和日麗,陳斐天一亮就跟着冷山出了門。冷山看他還穿之前的外套,怒斥一頓,陳斐只好換下來,穿那件’幸運衣’。
腳底下綠水青山,兩人飛過一片胡泊,往前是連綿不斷的山脈。頭頂上,天很藍,大朵大朵的白雲飄過。陳斐望着更遠處一片紅彤彤的天空。快到目的地的時候。陳斐想起來莫雅說的話,忍不住向冷山打聽: “莫雅說的那個同行,你知道麽?”
冷山盤腿坐在邊上,兩眼無神。陳斐沒聽到他回答,轉過臉,發現他無精打采,臉泛這不正常的紅。
陳斐盯着人看了兩三秒。忽然被冷山一腳踹到七彩羽毛最邊上,身體晃了晃沒穩住,直接從半空摔了下去。是真的摔下去了,從高空,被踹得猝不及防!陳斐面朝上,身體極速下墜,耳邊呼呼的風聲,心驚不已。陳斐仰視的角度,望見冷山神色淡漠的往下看了看,然後頭也不回直接飛躍不遠處的山峰。
墜落中,陳斐甚至來不及多想,就砸向了深山野林的半山腰。走運的是,他挂在樹枝上,沒摔死。應該有這衣服罩着,可能也摔不死?
陳斐從樹上滑落地面,地上是厚厚的枯葉。高遠的蒼天,遮天蔽日的大樹,把這裏覆蓋得黑森森,仿佛一不留神就會從某個地方竄出什麽危險的東西來。
陳斐從半山腰上下來,山腳更黑暗了。到處是黑岩石,舉頭是懸崖峭壁。陳斐意識到自己這是身處大山谷裏,後邊是懸崖窄路,面前是一條天然形成山谷路段。不知道盡頭是出山的路還是其他,只能走過去碰碰運氣。走到一半時,對面出現了一只陳斐認不出的動物。遠遠的,陳斐只覺得那叫不出名的動物異常高大。一身雪白,頭上有角,六條長腿,正慢慢悠悠的走來。
陳斐定睛看了會兒,還是擡腳繼續往前。那動物能過來,說明對面還能通往其他地方。
再近了一些,陳斐睹見它身上還馱着一個人,女的。對方面白如雪,長發披散,兩側發上各自編着兩條冰藍色發條夾雜的細小辮子,在那黑發上添上優美的顏色。長袖荷葉邊上衣,飄逸的大擺裙上披滿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圖案。腰上纏着閃閃發光的一條手指粗細的腰帶。細長的竹竿挑在肩上,上面吊着一個蛇皮口袋款式的大袋子。總之穿着繁瑣。
在這種地方,出現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誰都沒心思欣賞,那不是山精鬼魅就是自己眼花。陳斐倒沒有往這一方面想,他只顧着找路出去。也許對方也是和他一樣,是個普通路人而已。兩人擦肩而過,對方忽然停了下來。轉頭對着陳斐說: “你是巫師麽?”,平靜如水的問話。
陳斐不知道為什麽人家會突然開口就問這麽一個問題,他回答說: “不是。”
“不是巫師,那是藥師之類的?”她說話聲音不大,但口齒清晰。
陳斐說: “都不是。”
她略微疑惑,聲音有了少許起伏:“那你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陳斐坦言: “路過。”
對方好意提醒: “這裏野獸成群結隊的,你還是快離開這裏。不然很容易遇到危險。”
陳斐: “我正準備離開,請問對面過去是出山的路麽?”
“不是,要往回走。你再往前,就是更深的山林。”她面上沒什麽表情。容貌卻是親和力十足,即使不笑,也讓人認定這肯定不是大惡的人。說完她又補充句: “你是迷路了麽?”
陳斐: “是的。”
她又細問: “怎麽迷路的?會走到這裏來?”
實在匪夷所思。人迷路不是一般都在正常有人煙痕跡的地方麽?這山外除了山還是山,迷路在大山谷,讓人疑心大起。
陳斐不可能說自己被扔下來的,所以他說的是: “和朋友走散了。”
對方問: “是不是被風吹散的?”
陳斐迷茫: “…………嗯?”。什麽風能把人吹散?
她見陳斐沒說話。再次開口: “出門也不綁個定風繩,怪不得會和朋友走散。”
過了會兒,她終于發現陳斐對她說的話貌似有一點不能理解。一問才知道是他根本對這裏不了解。陳斐調轉方向,和她一起往懸崖窄路走。兩人名字互問之後,陳斐得知她叫做姜南。
“我偶爾會來這裏采藥,還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剛開始我還當你是巫師,因為普通人是不會來這些地方的。太危險了。遇到野獸之類的,沒有辦法自保。”姜南每說一句話都是很安靜的語氣: “你說你迷路了,那我想到的只有被風刮飛,和你朋友在空中被吹散了。我身上有備用的,你先拿去用着。”
姜南從她那大袋子裏拿出一條和她腰上一模一樣的繩子丢給陳斐。陳斐接過,低頭綁在了身上。雖然綁着這麽一條繩子有點奇怪,但拒絕別人的好意,也不太好。
“這裏經常刮風麽?”陳斐問。
“每三天會有一兩次大風。不過出門帶着定風繩就沒事。”
陳斐: “這小小的繩子,居然有這麽大作用,完全看不出來。”
姜南說: “這是經過這裏巫師造出來的東西,針對的就是刮風。對了,你朋友會不會也在這片山裏?”。如果在,她看上去還有要幫忙的意思。
陳斐說: “沒有,我看見他是往南邊飛去的。”
陳斐沒有明說冷山是自己飛過去的,姜南理所當然認為是被風吹往那邊了。她告訴陳斐: “那可能會落在‘深谷’某一處。”
陳斐: “那邊還是山谷?”
“不是,‘深谷’是我們這兒的地名。幾乎所有人都居住在那裏。”
本以為姜南能到這裏來,‘深谷’應該也不會太遠。誰知道他們翻山越嶺過了四五個大山視野才開闊起來。從白天到黑夜。還好不用擔心天黑不見路,姜南騎着的六腳動物在夜裏會發出白光,他們周圍都是明亮的。
陳斐和姜南在‘深谷’邊就分道揚镳。
陳斐一個人站在那個石牌邊。那石碑上面刻着字,他粗略的看了看。沒看懂,扭扭歪歪的,石碑上沾了一點紅,他随手想給抹去。手指擦了擦,沒掉,反而那些字體在他觸摸下浮現出自己能看懂的字體。
陳斐彎身,手指一點點掠過那些字體,每一行字在他手指下都成了易懂的文字。
上面刻着是‘深谷’的簡介。從上面的內容,陳斐得到的信息大概是,這個地方萬戶人家,幾乎與世隔絕。
陳斐在石碑邊徘徊到深夜,然後擡腳往黑燈瞎火的石板街上走。是這裏沒錯,冷山要來的就是這個地方。他在這裏應該能和他碰到。
如果問他為什麽被冷山丢掉還去找他。那答案只有一個,為了陳小西。況且,冷山并不是什麽很壞的人。要是陳斐是個氣量小又記仇的人,就憑冷山那樣,幾乎沒給他好臉色的日子裏,兩人是不是早就該結下血海深仇了。他沒受傷,也沒死掉,沒什麽值得記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