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原形畢露
原形畢露
跟着劉忠到了傭人說的大時鐘房子。陳斐才知道不僅懸挂在宛如教堂般肅穆的那幢房子的時鐘大,那房子更是豪華氣派。不止簡簡單單的一棟幾層樓房,而是左右連着幾排尖頂房子。後邊還延伸了很長一排鋼筋混凝土屋子。陳斐猜測向家這裏邊最大的房子應該就屬這一棟了。
劉忠邊走邊說: “這裏沒有人住。少爺和小姐們都嫌棄這房子太大。向先生就把一些沒用的又舍不得丢的東西全搬到這裏來了。有時候閑下來就會過來看看。”。
兩人一進去,厚重的門就在身後關上。這裏裝飾格調黑沉,門合上,裏邊就透着一股陰涼的氣息。窗戶在幾米高的地方,是月門形狀的。原本外頭已經漸暗,那透進來的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劉忠走上去和陳斐并肩。解釋說: “向先生還有些名家畫作也堆放在這裏了,不能見光,不然容易損壞原本的色澤。”
灰蒙蒙的,陳斐瞧見四面牆壁上挂着一幅幅相框。具體是畫了什麽,他看不清。
劉忠往旁邊走了兩步。點亮了一盞煤油燈,提在手上。領着陳斐繼續往前走。兩人穿過大廳,立在身前的又是一扇門。劉忠推開,燈往前照了照。那是條幽深冗長封閉的通道。
劉忠和陳斐閑聊,語氣像個和藹可親的長輩。陳斐的回答較為簡潔。很突然的,陳斐走到通道中央停了下來,他問: “向德先生在這裏?”
劉忠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帶着笑的說: “對,過了這個通道就是他最愛待着的地方。”
陳斐擡腳慢騰騰的跟着: “這裏的設計真是古怪,為什麽要設置這麽一個通道。”
劉忠說: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向先生喜歡。”
“劉管家,您跟在向先生身邊很久了吧?”
劉忠: “是很久了,我自己都記不清是多少年了。”
陳斐: “那這麽多年,你有沒有覺得他發生過什麽變化?”
劉忠: “除了年齡之外,其他的大概是沒有什麽變化的。”
陳斐卻說: “我覺得應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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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笑了: “哦?這話怎麽說?陳斐先生和我們先生貌似并不熟悉。”
陳斐: “是不熟,劉管家難道忘記了。我是個巫師。”
“我當然知道陳斐先生是巫師,可這和向先生有什麽關系?”
“和向先生沒關系,但和活傀儡有點聯系。”
“這話怎麽越說我越聽不懂啊。”
陳斐徹底不跟他往前了,不慌不忙的說: “劉管家準備裝傻充愣到什麽時候呢?”
劉忠發出低低的笑聲: “我本來就不聰明,不需要裝傻充愣。”
陳斐不和他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的問: “劉管家,請問向德先生是不是活傀儡。”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劉管家既然不明白,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和朋友這次來就是為了活傀儡。開始我們懷疑過幾個人,包括你在內。但現在我發現,向德先生居然才是活傀儡。這事情好像跟你有關系。現在我只想問問,這活傀儡是不是劉管家的傑作呢?”
劉忠既不說話,也沒回頭。
陳斐繼續說: “之前你的兒子好了之後就追打你。起初我以為是他叛逆。現在想想,有沒有可能他只是單純的對你抱有痛恨。”
劉忠終于不再假惺惺。回過頭來,臉上的笑容無跡可尋。他兩只眼睛盯着陳斐,看上去是那麽的目不轉睛,蛇蠍般毒辣的危險就藏在那裏面。
“唉!原本我也想當個好人的,可好人啊,不好當。”劉忠搖頭嘆氣,不知羞恥的說着仿佛有莫大的身不由己。做了壞事,想為自己找個借口理由還不簡單?
陳斐說: “現在也不遲。”
“不不不,已經太遲了。原本我猶豫要不要讓你永遠閉嘴。現在看來,已經有了答案。”劉忠狡詐的說: “聰明有時候不一定會給你帶來好運的。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不懷疑,那還能平安無事。”
陳斐波瀾不驚: “劉管家要滅口?”
“陳斐先生真聰明。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麽會懷疑到我身上來?是我露出了什麽破綻麽?”
“不應該說破綻,應該說你忽略了一個人。”
“誰?”
“向鶴。”
“啊……原來是他,怎麽,他跟你說了什麽麽?一個瘋子的話你也當真?”
陳斐: “不是我當真,是不得不當真。在等向德先生回來的時候,我思來想去,忽然就想通了。還記得野豬攻擊我們的那天。那沖向劉管家的野豬突然暴斃,你那時候手搓着衣服是不是搓掉了一些不能讓我們察覺的東西吧?還有故意跟我們說起向紀的過往,你說了慌,是想誤導我們對不對?瘋子的話沒有人相信。可我不經意間發現他說的話是最真的。你不是真心幫自己兒子,只是想試探我們而已,順便再找個機會除掉我們,那些野豬跟你脫不了關系吧?可惜,你太高估自己了。”
“我承認自己低估你那位朋友了。這是我的失誤。”劉忠說: “其實我知道,你只是個普通人。從見到你們的第一天就知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是在向家裏才看見你們的。在那之前,你們救向明朗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你朋友用了巫術,你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讓人誤以為你才是巫師呢?”
“因為我那朋友懶得和別人拉拉扯扯的打交道。”陳斐想了想,認真的說。
劉忠: “怪不得。我還以為你們還藏着什麽計劃。害得我苦思冥想,想不明白。”
“所以,向德先生是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了呢?”
“為了讓你死個瞑目,也為了積壓快兩年的秘密一吐為快。我也不怕告訴你。向德的确早死了。他有心髒病是真的,那時候我提心吊膽,萬一他突然死掉,那向家的産業不是就落在向明朗身上?那大少爺也沒比我好多少,他日盼夜盼,盼着自己老子翹辮子。于是啊,我就想了個絕妙的辦法。”
劉忠所謂的絕妙辦法,就是在向德還沒死的時候就偷偷去找個可以代替他存在的人。因為他不想失去管家的位置。不想從被人尊敬的劉管家到過街老鼠。他知道向家一但讓向明朗掌了權,那就再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所以,向德得活着,得長命百歲。
活傀儡是個好東西。人人都知道,所以劉忠想到活傀儡三個字就歡迎鼓舞喜極而泣。緊接着就開始了他的謀劃。
終于有一天,向德心髒病突發,他就沒有再幫他把藥及時送到他手邊。向德死了,替代他的傀儡出現了,劉忠再也不用擔心突然有一天他忽如其來的心髒突發死了。向德死後,他瞞天過海的把人屍體處理掉,然後若無其事的把活傀儡拉了出來。
劉忠對活傀儡很滿意。這和真的向德簡直一模一樣,幾乎可以說天衣無縫。雖然沒有意識,但這個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活傀儡向德會以他所擁有的記憶搜索,做出面對任何事情應該做出的正确回應以及判斷行為,甚至對待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露餡。
劉忠還說自己那沒出息的兒子是他自己請了巫術咒語把他弄傻的。因為愚蠢的不像自己,又不聽話,要讓他嘗嘗苦頭。
“好了,你現在還有什麽遺言麽?”劉忠問。油燈把他臉照得如同地獄裏爬出的貪婪惡鬼。
陳斐從容淡定的說: “有是有,但我的遺言有什麽用?”。對方不可能把他說的話告訴他想告訴的人,也不會幫他完成任何沒有實現的願望。
“沒錯,人都要死了,留個遺言做什麽。那就…………再見吧陳斐先生。”劉忠說完,提着的油燈從他手上滑落,打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向陳斐。陳斐後退半步,随即轉身迅速跑向出口。
陳斐猛的推開通道的門。等待他的是七八條魁梧的身影。他們門神一樣,兇神惡煞的排成一排,立在出口,把陳斐堵在門內。後有劉忠,前有大漢。是要一個人面對一群人的勝算大,還是一對一的勝算大?顯而易見。陳斐飛快的做了決定,轉身朝着劉忠大步而去。
劉忠的臉色變了變,大吼: “愣着幹嘛!還不快把他抓住!”
那幾個大漢發力沖上來。陳斐一拳揮向劉忠的腦袋。劉忠想躲的,但慢了一步,被他打得腦袋一偏,踉跄幾步,扶住牆壁,堪堪穩住。
陳斐沒想和他們糾纏。越過劉忠,直奔未知的通道盡頭。盡頭是轉角,牆壁上有微弱昏黃橘光晃動。轉角往前幾米,是樓梯。陳斐不加思考,一步跨兩階的沖上。後邊的人跟瘋狗似的窮追不舍。
陳斐直跑到最後一層,無路可走才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停下。他喘息未定,腳下是大概三四層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殘。
“陳斐先生,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吧?”劉忠最後爬上來的,氣喘籲籲的說。
幾個大漢在劉忠的示意下,朝着陳斐圍攏過來。有人一甩手,手上赫然亮出明晃晃□□。
樓梯忽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衆人都疑惑了。陳斐盯着樓梯口,劉忠幾人也不列外,他們仿佛比陳斐更想知道來的到底是什麽人。
到了樓梯口,那腳步聲變得緩慢。
欄杆處,陳斐看見了紅中的臉,他踩着平穩的步子走上來。
劉忠一看是他,放心不少,笑問: “你來這兒幹什麽?”
紅中看了看陳斐,說: “管家,你們把陳斐先生堵在這邊,又是要幹什麽?”
劉忠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說: “這人偷了向先生的東西,所以,我們正準備把他捉住。你來的正好,過來一起幫忙。”
紅中點點頭,背着手走了過來。陳斐提醒他: “小心,他在殺人滅口。”
話音剛落,一大漢就堵住了樓梯口。緊接着紅中也從身後拔出一大截鐵棍!最近的人被他揮倒在地。
有了開頭,接下來混打就順理成章了。陳斐沒有順手的東西,紅中把棍子從中間扭了扭,棍子一分為二,丢給他一節。
敵衆我寡,兩人沒占什麽便宜。劉忠還一直在那邊幹擾紅中。一聽到劉瑩瑩三個字,他果然分心。鋒利的刀刺向他後背,陳斐眼疾手快,一飛棒砸去替他擋開。
短短幾分鐘後,勝負已分。紅中受了傷,陳斐身上也被劃開幾道皮開肉綻的大口子。陳斐扶住紅中,倒退着,順口問他:“還能站起來麽?”
紅中說: “非常抱歉,我幫不上什麽忙了。你不用不扶着我,自己跑吧。”
說什麽傻話,陳斐要真有地方跑,還至于讓人堵在這裏?現在只有兩條路,第一,死拼,但那結果估計也是死路一條。第二,跳窗,這和很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殘廢是必然的。
陳斐心想:要是冷山在,那他們可能就不用面對這麽艱難的選擇了。這個想法一閃而過。
陳斐選擇跳下去。不過還沒付諸行動。身後的大玻璃突然被什麽東西撞破。碎渣子飛濺,嘩啦啦落了一片。
擊破玻璃的是一本書籍,什麽樣的書籍有這麽大的殺傷力?當然是冷山手上飛出去的才能有此威力。
陳斐扭頭,果然看見他從窗外飄飄然落了進來。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不在就被人欺負?真沒用。”冷山踩着玻璃渣,嫌棄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