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憑空消失
憑空消失
陳斐找了一圈。縱橫兩條街都跑遍,詢問路人,從街頭問到街尾,陳斐終于認定陳小西是丢了。
他不是三歲小孩,思想活脫脫的是個成年人,一聲不吭的玩捉迷藏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考慮再三,人生地不熟,得有個熟人順道幫忙找找才行得通。目前,最合适的人選只有周垂直。
“丢了?怎麽丢的?在哪兒丢的?”周垂直急忙的發問。小孩子走丢,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被人販子相中那就慘了。人販子這種生物,好像到什麽年代都消滅不掉。他們仿佛在黑漆漆的巷道裏注視着觀察着,尋找目标,一舉拿下,想想都可怕。真讓人恨得牙癢癢,巴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
東張西望但願能瞥見陳小西的陳斐邊走邊說:“在今天工作的周圍。”
周垂直立刻問公司位置,陳斐說了個大概。周垂直反應很激烈,盡管陳斐面色如常,風輕雲淡。那更了不得了!那麽上不了臺面的工作,他竟然說的那麽順口?
“工作?你去那種地方工作?我看你挺正經的一個人,怎麽會想到去上那種班?真人不露相啊?!”路上周垂直圍繞的話題說個不停。這事情讓他無言以對,他不可置信的邊走邊忍不住斜過眼睛盯着陳斐。
陳斐被一連串發問問得略顯尴尬,他兀自鎮定,說:“我不是很了解,所以就去了。不太合适就準備回來。小西應該是知道不是什麽好工作才過去找我的。”
“你連個七歲小孩都不如?”周垂直心直口快,剛說完又立刻補充:“我的意思是,你兒子聰明可愛。”
陳斐當然是不介意別人這麽說他的,因為這是事實。于是他沉默不語。
由于兩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人,最後只能用選擇報警。
再然後,查看監控的時候,發現報警也是毫無意義。因為那監控畫面都令人汗毛直立。仔細核對時間地點沒有偏差,并且監控沒有任何被人動過手腳之後。警員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場大變活人的把戲。至于找人這個問題,有點難度。因為據他們所知,之前也有人是這樣平白無故原地消失的。
陳斐盯着回放的監控畫面,他身後的陳小西的确是剎那就沒了人影的。這種事情要不是真有監控,打死也讓人覺得是他們胡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那現在怎麽辦?”陳斐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能怎麽辦?這種事情貌似不知道從何下手吧?他們凡夫俗子,見鬼都會雙腿發抖,沒有通天本領,能做的只有等。等什麽呢?當然是等消失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又冒出來。
于是陳斐認真的問:“真的會自己回來?大概多久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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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警員無意識的給人普及知識。兩眼盯着電腦,絕對沒有一絲惡意的說:“通常都是七天之後啊,這不是常識麽?”
陳斐是記性不好,不是腦子不好使,這話他聽得明白。七天之後不久是頭七的意思。人家這麽說,陳斐也沒生氣。
周垂直嘴角抽動。好像要說點什麽,結果只是瞪了那無知無覺的小警員一眼。
其餘警員對已發生的事情且無可挽回的後果,深表同情。這種案子他們也無可奈何,先備案得了。
好在這位父親不驚不慌的,和其他父母不同,沒有在這裏歇斯底裏的發洩。他保持着理智和冷靜,但不排除他可能就在痛苦的邊緣苦苦硬撐。因此,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安慰了他兩句。陳斐不辨喜怒,說了幾句感謝他們的話。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麽?”在外邊,陳斐自言自語的說。
周垂直搖頭。兩人走了一段,行人漸少。周垂直忽然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但我覺得可能不是很行得通。”
陳斐問:“什麽辦法?”
周垂直答非所問:“我是個無神論者。”
陳斐:“所以呢?”
“所以,還是算了。我們先回去吧。你別太擔心,說不定真的過兩天他就自己回來了。”
“我想聽一聽你那個辦法。”
周垂直猶猶豫豫:“我有一個姑姑。”
陳斐洗耳恭聽:“嗯。”
周垂直繼續:“雖然我叫她姑姑。但他不是我的親姑姑,只是一個稱呼。”
陳斐緩慢的眨了下眼睛,不知道這人想表達個什麽意思。好比人家給了他一個題目,他一開口就偏題了。
在陳斐的注視下,周垂直又說:“我那姑姑是個神神叨叨的人,她說話一點不尊重科學。”
陳斐點點頭,忍不住問:“你到底想向我傳達什麽信息?”
周垂直:“你可以抱着試一試的心理,去找她看看。”
陳斐想了想,覺得可行。幹坐着等,不如去試試運氣。
深夜搭車去郊外,很少有司機願意去。兩人花了三倍的價錢,才有人肯送他們。
“你們是去找老巫婆吧?”司機問。
陳斐頗為不解,暗想老巫婆這個叫法很不禮貌吧?
周垂直回司機的話:“是的。”
老巫婆就是周垂直那個姑姑,但人家不叫老巫婆,。是貨真價實的神婆。雖然周垂直說她神神叨叨,但人在A城那叫遠近聞名。多少人不遠千裏慕名而來?只為神婆能施展救命之法。
人家郊外是郊外,周垂直那姑姑好似住的是荒郊野外。其他住戶跟別墅一樣,她這裏跟鬼屋一樣。
陳斐眼看着司機掉轉車頭,說:“待會兒我們怎麽回去?”。這地方,恐怕沒有車吧?
周垂直說:“你看那司機的模樣是肯等我們的樣子麽?”
陳斐看了眼加速遠去的車尾巴,不由得皺眉:“他好像一點也不願意多待。”
周垂直攤手:“那就對了,走吧。要回去的時候再想辦法。”
門口的兩盞燈籠讓陳斐想起了旅店。厚重的木門,周垂直敲門敲了好幾分鐘才被人從裏邊拉開。開門的是個神情冷漠頭發花白,穿着深色盤扣長衣的老婆婆。一開口,也很冷漠:“大晚上的,有什麽事?”
可能別人已經入睡,正做着美夢。被人吵醒,理所當然不會給擾人清夢的家夥好臉色。陳斐估計他們兩個要被拒之門外了。周垂直甜膩的叫人:“姑姑,是我,垂直啊。”
姑姑冷哼一聲:“我還沒老眼昏花。”
“我們有點事情,想請教你一下。”
姑姑:“明天再說。”
“十萬火急啊!拖不了。”
“怎麽?死了?”姑姑說:“去醫院啊,找我幹什麽?”
“是死是活不知道,這才來找你的麽。”
姑姑沒好氣的說:“你們這幫年輕人,不知道老人家要早點休息的麽?都幾點了?也不看看時間!”
周垂直腆着臉,笑嘻嘻的:“姑姑,你還記得我麽?”
“我沒老糊塗,清醒着呢!你不就是那牛糞!”
周垂直笑着讨好似的回應:“是我是我。”
姑姑又肅然問他:“你帶了個什麽東西來?”
“我一個朋友,就是想請你幫他掐指一算看看他兒子現在在哪裏。”
姑姑毫不留情的說:“死了。”
在周垂直的死皮賴臉下,兩人得到進門許可。周垂直扭頭小聲的和陳斐說:“謝天謝地,我今天又一次突破自己。要平時誰給我冷臉,我就不求人了。”
陳斐誠懇的說:“謝謝。”
姑姑突然扭頭:“你們嘀嘀咕咕什麽?說我壞話?”
兩人齊刷刷搖頭,閉嘴。周垂直繃着臉。陳斐琢磨這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姑。四下打量,發現這裏沒有庭院。房子很大,他們穿過了很長的過道,推開一扇又一扇阻擋在面前的門。住的這麽幽深,怎麽聽到的敲門聲?
“都坐下吧。”客廳內,姑姑率先落坐,然後頭也不擡的說。
客廳不大,什麽裝飾物也沒有,就一小長桌,幾張矮凳子。應該是經常接待客人的地方,并且只談事情,談完就被毫不客氣的催滾蛋。
兩人并排在姑姑對面坐下。姑姑又掀起眼皮,盯着右邊的周垂直。
周垂直:“姑姑,怎麽了?”
姑姑:“你和他換個位置。”
周垂直疑惑:“為什麽?”
姑姑:“因為我右邊的眼睛不想看見牛糞。”
周垂直一噎,偏頭對陳斐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關于牛糞,那是周垂直年少無知的愚蠢行為。他有一次跟家裏人來探望大病初愈的姑姑。結果因為争論問題,氣得不行,用一張報紙包了一坨牛糞扔向姑姑。從此以後,他就得名牛糞了。
陳斐起身和周垂直換了個位置。姑姑滿意了,開始進入正題。
“說說吧,怎麽回事。”安靜片刻後,一雙渾濁又不失精明的眼睛轉向陳斐。姑姑和他說話語氣态度都變得慈祥莊嚴。
陳斐仔細的把他們從那群魔亂舞的地方出來,直到陳小西不見的後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末了又說:“查過監控了,他就在我後邊一點的位置突然就不見的。”
姑姑說:“那還真是奇怪了。”。話是這麽說,她臉上可沒有一點驚訝新奇的表情。就跟說了句‘我知道了’一樣。
陳斐沒抱希望。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他問:“姑姑能找到他麽?”
“我不能給你準确的答複”姑姑說:“你們這幾天都去過哪裏了?”
“我們剛從老家過來,在車站外邊度旅店住了一晚上,然後就來了這裏。走過的地方挺多。”
“外地來的?”
“是”
姑姑沉吟片刻,接着問:“住的什麽旅店?”
陳斐說:“一個普通的旅店。”
“有什麽和別處不一樣的麽?”
“不一樣的?”陳斐想了想,說:“價格比別處低一點,是一個老人家開的店。她哪兒不用電,都是蠟燭燈籠,或者偶爾有一盞油燈。”
姑姑臉色一沉,說:“那你們是踩到狗屎運了。”
陳斐不解:“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