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變故突生
第27章 變故突生
乾豐十一年, 太子至邊關犒賞三軍,鞑靼突然進犯邊境,叛将吳廣深跟鞑靼裏應外合, 刺殺太子,大開城門。
太子遇刺身亡, 衆将領沒有防備, 邊境受創嚴重, 将軍葉北卿帶着兩個兒子以命相護,兩個兒子皆戰死沙場,他也重傷昏迷, 邊關群龍無首,副将急派将士前來請求支援。
靖帝接到邊關急報之後就急暈了過去,葉自绾懷有身孕,得知兩個哥哥都去世之後深受刺激,腹痛難忍,帳篷裏大夫進進出出,亂成了一團。
月到中天分外明,可今日的月亮卻被烏雲遮住,只透出一點如染血的紅色, 不見月亮,寂靜的夜, 沒有一個人能夠入眠,整個草場彌漫着嚴肅冷峻的氣息, 所有人都坐立難安。
靖帝昏迷不醒, 衆人全都亂了陣腳,大臣們焦急的等在靖帝帳篷外面,女眷們寝食難安。
只有蕭子笙還不99Z.L知道自己的太子爹爹已經死在了邊關, 對一切懵懂不知,還玩着手裏的撥浪鼓。
明芙魚坐在他旁邊,也難以入眠,聽着一陣陣波浪鼓的聲音,她心裏莫名慌亂,總覺得這個夜不會這麽平靜。
她不自覺擡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謝巋然,目光依賴,謝巋然抱胸站在門口,手裏握着骨笛,擡頭看着天上被烏雲隐沒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草場寂靜無聲,詭異的安靜着,明芙魚閉上眼睛,好像能聽到風吹過草地的聲音,她靜靜的聆聽着,帳篷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帳篷外映起火光,吵鬧聲漸漸變大,甚至響起了兵器相接的聲音。
謝巋然一下站直了身體,眺望遠處,漸漸變了面色,他走到榻邊一臉肅穆地抱起蕭子笙,牽着明芙魚往外走。
明芙魚走出帳篷才看到外面的情形,遠處傳來火把的光亮,數不清的敵軍圍住了草場,官兵和敵軍已經打成一團,火光重重,四處都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厮殺聲。
“別怕。”謝巋然握緊明芙魚的手,掌心帶着溫暖的溫度。
明芙魚心中稍定,收回目光,沒有再看遠處的血腥。
蕭子笙終于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可怖,緊緊地抱住謝巋然的脖子,手裏握着的撥浪鼓掉到地上。
謝巋然直接帶着他們去了隔壁,将明芙魚和蕭子笙交給楚氏,楚氏目光擔憂,一直焦急的在帳篷裏走來走去。
謝臨安和謝蘭川都在這裏,謝巋然沒有多言,只點了點頭就急忙往外走,謝蘭川也想跟過去,在後面喊:“大哥,我也去!”
謝巋然腳步匆匆,一邊掀開帳簾一邊回頭道:“現在外面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你老實呆在帳篷裏,不要出去。”
謝蘭川雖然喜歡胡鬧,但最聽謝巋然的話,見謝巋然眼神中少了平日的漫不經心,面色嚴肅,沒敢再多說什麽,只道:“大哥小心。”
謝巋然掀簾走了出去。
夜色漆黑,火光卻通明一片,前方的砍殺聲不斷傳來,他擡頭看了一眼,一路避開慌亂的人群,四處搜尋,找到了人群中的謝國公。
謝國公正在指揮官兵作戰,他神色焦急,面容肅穆,手裏的長刀已經染了血,就連衣擺上也沾了不少血。
“父親!”謝巋然抽出佩劍,快步走過去,砍過圍過來的敵兵,觀察着周遭的情形,靠到謝國公身後,讓謝國公可以稍作喘息。
謝巋然背靠着謝國公,握緊手裏的佩劍,警惕地看着周圍問:“父親,什麽情況?可知道來人是誰?”
這群人膽敢圍殺靖帝和群臣,還在這個時間點上,謝巋然覺得必然不是巧合,對方如此來勢洶洶,反而像蓄謀已久。
謝國公臉色難看,粗喘着氣,看到謝巋然才緩了緩神色,他擡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沉默須臾道:“……應該是清和會的人。”
謝巋然面色不由一沉,清和會是前朝99Z.L餘孽想要光複前朝組成的民間組織,這些年來清和會衆人一直行蹤詭秘,時常鬧事,更經常進行刺殺行動,給靖帝和朝臣添了不少麻煩,只是清和會藏匿隐蔽,這些年來一直無法清剿幹淨。
“對方有多少人?這裏的官兵足夠應對麽?”謝巋然眉心蹙緊,語氣裏是止不住的擔憂。
靖帝出行雖然會有不少人保護,但這裏畢竟不是皇宮,沒有皇宮那麽守衛森嚴,周圍也沒有那麽多官兵,對方應該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挑了今夜突然來襲。
謝國公沉眸看向不遠處的山林,“夜色太黑,林子裏還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我也難以預料,但依據我的直覺來看,林子裏的敵人恐怕更多……”
謝巋然擡眸望去,林子裏火光點點,帶着烈火的箭羽不斷從裏面射向駐紮的帳篷,周圍的帳篷都已經起了火,大家被圍困在中央,濃煙四起,官兵們既要忙着抵抗,又要忙着救火,四處都是嘈雜聲,已經方寸大亂。
謝巋然砍掉一支射過來的箭,觀察着附近的地形,沉吟道:“父親,有人去搬救兵嗎?”
謝國公搖頭,“出不去,周圍太黑,我們不知道哪裏有埋伏,敵在暗,我們在明,陛下又昏迷不醒,沒人敢貿然行動。”
謝巋然薄唇抿緊,“我那日行獵,為了獵野狼進了林子深處,對周圍的地形還算了解,或許我可以突破重圍,從林子深處的另一端出去。”
“不行!太危險了。”謝國公想也不想就拒絕。
他将謝巋然拉到一塊盾牌後面,語氣嚴厲,“這周圍不知道藏着多少敵兵,危險重重,就算你能闖出去,林子裏也有猛獸出沒,如今夜色漆黑無光,你根本沒法判斷方向,等到天亮,我自會派人出去。”
“以現在的兵力,等到天亮再去搬救兵,就來不及了!”謝巋然語氣急迫。
謝國公眉心深擰,沉聲道:“你現在年紀尚幼,不用操心這些,只管回帳篷裏待着。”
“正是因為我年紀尚幼,敵方才不容易注意到我,就算發現我跑出去他們也不會浪費人力去追蹤,我去才更為合适。”謝巋然極力争辯,“父親,如果我們按兵不動,只奮力抵擋,按照現在的情況根本堅持不到天明!”
謝國公面色沉重,依舊不肯妥協,“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父親,陛下和朝中重臣都在這裏,這裏一旦淪陷,大昭就……我們真的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謝巋然沒有再說下去,但他和謝國公心裏都清楚,朝廷裏的棟梁和支柱都在這裏,這裏一旦淪陷,大昭必然就亂了,到時候內憂外患,百姓們都會陷入水深火熱。
許久,謝國公嘆道:“可是你跑不出去!”
“我也許可以。”謝巋然擡眸,雙眸漆黑明亮的看向謝國公,聲音沉沉,“父親,邊關失守,草場被伏,陛下暈倒99Z.L敵兵就來了,一前一後時間掐的正好,您難道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麽?”
謝國公倏然一愣,錯愕看着他,“你是說……他們有內應?”
他剛才一直忙着應對敵兵,根本來不及思考其他,如今謝巋然提起,他才察覺到反常之處。
謝巋然眸色陰沉,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低聲道:“若兒子沒有記錯,叛将吳廣深正是郡馬爺周淄的門生。”
周淄,前朝丞相周戰佰的兒子,周戰佰是前朝臣子裏第一個投降并且轉而效忠大昭的臣子,先帝為了向他施恩,将長霞郡主許配給了周戰佰的兒子周淄。
可從未有人想過,周戰佰願意誠心效忠大昭,那麽周戰佰的兒子周淄呢?他當年娶了長霞郡主,是被父親逼迫,還是自己真心實意的效忠大昭?這些年來他又是否包藏禍心呢?
一陣涼風吹過,謝國公倏然通體發寒,厲聲道:“周淄正守在陛下帳篷門口!快!我們去看看陛下!”
……
火光重重,周遭厮殺聲不斷。
盧平遠隔着火光看了一眼謝巋然和謝國公,見他們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不由想起了傷重的盧忒,面色一暗。
盧忒傷勢嚴重,基本已經廢了,盧家後繼無人,他這幾日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應付同僚們,其實心中早已惱怒不已。
他恍神了片刻,一名刺客瞅準機會沖了過來,刺客手中的長劍直直砍向他,他回過神來,連忙後退一步,卻來不及閃躲,被絆倒在地,他看着迎面而來的劍刃,不由睜大了眼睛,面色巨變。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箭羽直中刺客的胸口,刺客應聲倒地。
盧平遠驚魂未定的喘了一口氣,回頭望去,見到的是盧青玉擔憂的目光。
盧青玉手裏拿着弓箭跑過來,急忙扶起他,聲音關切問:“父親,您沒事吧?”
盧平遠瞳孔微縮,看着他手裏的弓箭和地上沒有了呼吸的刺客,輕眯了一下眼睛,淡淡道:“箭法不錯。”
盧青玉彎腰幫他撫淨衣擺上沾到的灰塵,聞言露出一抹淺笑,看起來乖順又稚嫩,“多謝父親誇獎,青玉剛才也是一時情急,您不怪青玉魯莽就好,青玉的箭法還不成熟,需要父親多多指教。”
盧平遠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兒子。
盧青玉不偏不倚地回視着他,眼中都是孺慕之情,像一個想要得到父親關愛的普通兒子一般。
盧平遠猶豫了一下,冷淡開口道:“以後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是!”盧青玉含笑應了一聲,火光映在他的眼中,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