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接近上課鈴響了。
汪黎昕今天一番常态的端正坐姿,倒不是說平常他坐的不好,只是不論從放平的掌心、還是從放松目光往前投放的眼神,都能看出其的認真。
“怎麽回事?”
“不清楚。”
“感覺有些正襟危坐诶。”
“廢話,誰能讓汪委員這樣鄭重對待,多想了。”
坐在倒數後幾排的人見到他挺直的脊背,不由互相傳遞眼神,沒辦法,班級中就這麽一座大神是他們想攀附也要排隊的,不關注不行啊。
這個時候,班主任抱着些資料進來了。
“都坐好啊。”
第一節并不是她的課,只是,她平時教數學,所說的話中不免帶着些威嚴,因此,她一落下話,衆人皆是将小心思給摁下,都依次坐好。
“今天,我們一班新轉來的同學。”
說罷,她扭過腦袋,對站在門口的人招手。
韋苑希踏進門,在班主任所謂‘做個自我介紹’的話語下,從講桌臺拿起根白粉.筆攥與手心,同時轉身在靠近右手邊的黑板中寫出名字。
三個字,寫的快且潦草。
也不是不好看,打一眼看會覺得還挺有架勢,細細去琢磨的話,會發現比劃特別的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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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苑希寫完之後,單手撂了下衣領,将手中白粉.筆準确扔到講臺中,不再發言了。
少年人的身材很清瘦,脖頸卻早早發育出喉結,白皙的手腕,和顯而易見從領口暴露的鎖骨,都覺得明明只是雖然輕瞥,依舊特別惹眼。
班級男生的普遍身高都在165+左右的樣子,都是長身體的年紀,在最後排坐的幾個學生甚至有170+,這倒顯得,站在班主任旁邊,比她還矮的韋苑希有些突兀了,偏偏面頰還有淩厲疤痕,欣賞的人,會覺得帥爆了,不虧這個脾氣呀!
不欣賞的人,則連看疤痕的勇氣都沒有,都是高幹且不動粗不動武的一群家夥,雖然身體防身術有之,但若真往臉上弄這麽明顯一片,倒是顯得韋宛希本人是特立獨行的獨一份了。
“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班主任等兩分鐘不見他開口,繼續問道。
“嗯。”
韋苑希動了動揣在口袋的手掌。
“好,你選個位置吧。”
教室中空位有點少,而此刻,處于陌生狀态的衆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韋苑希瞅準的就是垃圾桶旁邊那個沒有同桌的桌子,于是走下臺階,腳步生風的往那邊走去。
走的很快,微卷的劉海被風帶動着上揚,翹到汪黎昕的眼眶中,給他留下一抹亮眼的色彩。
教室中有些人臉色不好看。
沒錯,就是上午剛讨論過鴨子的那夥人。
聯合汪黎昕在意的樣子和名為‘韋苑希’這個新生的入學,他們心中皆是萬念俱灰,想把之前多嘴的,将韋苑希與‘寵物’想提并論的他們嘎掉!
天哪,他們又不是失憶。
就算汪黎昕那邊,付出些代價,或者這段時間不要冒頭避避風氣也可以,偏偏,讨論的正主出現了,瞧瞧那與上午在掌心待的鴨子的疤痕有多相似,他們又不是失憶,不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完蛋了!
看這架勢,他與汪黎昕交好,能有什麽好惹背景,如果現在低頭認錯,可以挽回關系嗎?
別人是怎麽想的韋苑希自然都不知道,在自己坐到板凳上之後,桌面空白一片,他沒有帶書包,也沒有書本,更沒有帶筆。
此刻,只有胳膊孤零零的放在上面。
見班主任走後,他便兩手支愣着胳膊放于胸前,倒也沒有看別人,但氣勢很足。
所有人都看着他這副霸道的樣子,覺得他肯定是個不好不好惹的家夥。
下午第一節課是政治,上課時不免會讓人感到疲憊,而韋苑希倒是沒有真睡過去,支棱着下巴看着桌面,也不知聽進去多少。
一節課很快過去。
下課的時候,汪黎昕從前頭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面,韋苑希擡起頭,見到是他揚了揚眉,又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狐疑道:“幹什麽?”
汪黎昕将自己手邊的書遞過來,舉到半空中,說道:“下節課你可以看這個。”
韋苑希将腦袋偏到左邊的窗戶,那邊正好可以看到外邊操場,他只冷冷的道:“不需要。”
汪黎昕直接将書放到他桌面,繼續委婉道:“還是看一看吧,我有兩本,這個是我多的。”
韋苑希這才将眸光給轉回來了,看着這個執拗的人,他不知道小叔叔是用什麽方法賄賂了對方,但是他既然來自己這邊糾纏,那他就把他視為無物好了。
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一個人。
他随意的揮揮手,讓他走開,他則直接從課桌起身,從走廊中離開了,等他離開後,本來都在觀察這邊的同學們才恢複原本活力。
當然,站在空地的汪黎昕是沒有人過去詢問他的,畢竟與他好的人上午也已經得罪他了,與他不好的人又不可能八卦到他眼前,就只能每個人這樣帶着好奇的狀似無意的偷撇他。
其實嘛,心裏早就已經想法亂飛了。
為什麽呢。
為什麽汪黎昕要對這個人這麽好?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聯系呢?韋苑希韋這個性,為什麽沒有聽過這個家族呢?
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
看來回家以後得好好打聽打聽。
這該不會是新起之秀吧,或者悄然越出的黑馬甲組?反正應該不會對方未婚夫那邊的人。
課間很快過去。
韋苑希在這幾分鐘內,并不是去別的地方晃悠,他把家裏的手機給帶過來了。
這是他特意要求小叔為他準備的,因此在抽空的時候便與自己母親交流了好些話。
其實他更想打語音。
但是為了營造自己會好好學的現狀,并沒有讓十分鐘都占據到通話功夫,只是很潦草的在與他文字交流,而且回的話都很簡短,以掩蓋自己很急切的心情。現在已經上課,他已經把手機收回,揣回口袋,并且走了進來。
他走進來之後,看着旁邊一張張青澀的面孔,心頭覺得好乏味啊。
他根本就不喜歡這裏。
從電視上的看的不是都說可以跳級,看來以後要多學習些了,為跳級打基礎。
…
汪黎昕在上課的時候,總是在關注他,因為他接納了要好好照顧他的要求,所以會多關注他,結果他就發現自己借給他的書他沒有看。講的課對方也并沒有聽。
他只是自己在翻着書本,也不知是看懂還是沒有看懂,總是好像不太喜歡上課的氛圍。
但是他也不太吵,只是安靜的坐在那一角。他能明顯感受到周圍人都朝他好奇目光。
這樣不交流是不行的,一下午課程結束,汪黎昕總算逮住了沒有往教室外跑的韋苑希。
“晚上要跟我一起去吃晚飯嗎?”
汪黎昕站在他的跟前,詢問道。
韋苑希自己踢開凳子,從座位站起來,等站完全站起來之後,才發覺他其實并沒有對方高,汪黎昕還比他高了十厘米,只是因為在進學校的時候,兩人保持着一左一右的距離,因此倒沒有特別發現這個異樣。
韋苑希将書扔到他的手臂中說道:“不要,我不用上晚自習。”
汪黎昕一聽 頓時将懷抱中的書‘噠’的放到桌面,手支撐在書本上,同時擡起眸子,看着他說道:“那這樣吧,我們一起回去。”
韋苑希疑惑的問,“為什麽?”
他去吃飯,不就是還要上晚自習。
二自己第一天又不用上,幹嘛陪自己?
汪黎昕繼續道:“因為我也不經常上,回家也可以寫的。”說完這個話,他就聽到韋苑希擡腳走動,并落下肯定的話語,“哦。”
或許對惋惜來說,他回不回家本質沒有區別,反正他又不是沒有人接。
汪黎昕則是拿起書快速走回座位,将需要用的兩本書收走,剩餘放回自己桌兜裏,并且跟着他一同踏出教室門,忽然,他扭頭對他道:“等我一分鐘,我上去跟老師說一聲。”
班主任的辦公室就在樓上,說罷,他就匆匆離開,明顯要跑上去請個假。
韋苑希還不熟悉這裏的布局,當然走也能走出去,不過對方都這樣說了,能快點走準确的路走出校門固然更好,因此在他說完之後,也就耐心的等在教室門口等他。
而他守在門外,原本應該急匆匆去吃飯的教室裏的人倒沒有第一時間走出去。
畢竟,吃飯倒不是最積極的。
食堂裏的飯都已經吃膩了,他們更好奇的是從來都積極上課,學習成績永遠排名全校第一的汪黎昕此刻竟然說不總上晚自習。
這是撒謊诶?
他可是從上學到現在,從來沒有缺席過一節晚自習的課,那個人到底是什麽大神?
其中有些人甚至暗暗的在心中心想:不行,今天回家之後必須讓父親調查一下這個人是誰,如果可以的話,得先找機會攀附上他才行。
而且看韋苑希現在的這個樣子,嗯,感覺是不好接近,但是如果真的被對方認可的話,以後的道路會變得非常的通暢的,畢竟他看起來就是大佬做派,比較霸氣,跟着他絕對有肉吃。用俗話說,就是:跟着二世老,絕對過的好。
每個人這樣想着。
但是都不準備把這個想法告訴自己的好夥伴,畢竟在遇到真正的利益面前,誰都不會将好處讓給別人。
這個時候,汪黎昕下來了,兩人一同離開。
可惜令汪黎昕失望的是,雖然他請完假與對方回去,但是中途他們依舊保持這些距離,他有心想拉近,但是對方總是比他慢幾步。
他也意識到對方是在排斥他,因此便保持了這段安全距離,以為在車上或許能緩解一二,畢竟下午的時候,自己無論如何靠近都沒有得到對方的半絲好感,想到這,便繼續走動。
走到校門口,車子已經到了。
來接的人還是他家的司機,嗯,因為要照料韋苑希,又想到他肯定并沒有申請晚自習,因此,汪黎昕在下午第三節課的時候就已經通知過自家司機來接他,如若不是這樣,他怎麽可能在對方一說不上晚自習,就很有心理準備的自動上去跟班主任請這個假呢。
雖然這樣妥帖的行為并沒有得到韋苑希的半絲好感,但是他這樣做也不單是為了從緩解關出發,而是只希望能幫他盡快回家。
這樣,也很安全。
拉開車門,倆人坐在車子內,距離拉近,也就只有兩個肩膀的位置,一個人靠在左邊,一個人靠在右邊,在走一半路程時,汪黎昕瞥着他說道:“有什麽不會的話,你可以找我。”
韋苑希沒看他,只将他的腦袋偏向窗戶口。
汪黎昕見他不回話,都有些習慣了,他繼續道:“要不我們加個聯系方式,有什麽在手機上說會更方便一點,我們都是同學。”
明明倆人已經相處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了,可是,韋苑希的态度仍是沒有半絲松動。
他不帶猶豫的冷漠拒絕道:“不必了。”
饒是汪黎昕此刻也有些受傷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想要與一個人交好,但是對方卻是這樣的軟硬不吃。他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是這樣的,但是至少在同齡的人之內,對方是第一個讓他感受到挫敗的人。
他的嗓音中有些內斂的迷茫道:“你為什麽總是排斥我呢?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韋苑希聽到他這話,就像是終于聽到他有問什麽白癡問題似的,稍微偏了偏頭,将側臉移了移,眼珠下瞥,“我針對你,需要理由嗎?”
對呀,需要什麽理由呢?
汪黎昕此刻腦子忽然之間就完全想通了。
對方又沒有必要非要和他交好,是汪黎昕從自己的方面出發,覺得自己對他好,他也會自己産生熟稔,這只是自己的固執思維罷了,他不可能将自己思維安插在對方的身上。
對方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只是說,可能對方并不喜歡與人交流,從他在教室中那格格不入的不喜說話的行為中就可以看出來,他不太愛熱鬧。
而且也好像沒有朋友,雖然說這樣孤僻的人确實很少見,但是汪黎昕明白自己這樣想是自己的錯,可是心裏還是過不了那一關。
所以他就這麽挫敗,真的是連想要交好的餘地都沒有嗎?
不,不對的,相處久了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