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6
chapter26
程耀金驚的連疼痛都差點忘記,他先是扭去腦袋對方那表情,再看看黑發小孩那真誠關心的小眼神,一時間不明白到底哪個在演戲。
難道他已經落伍很久了嗎?為什麽這兩個家夥的演技不是他這個小腦袋可以參透的呢。
陶黎将掌心被在身後,他面露猶豫,細細的看着面前人眸子,唇瓣吐出的字帶着央求意味,“我想要養這個倉鼠,你不會介意吧。”
梓元舒兩步上前,可腦海卻突兀跳動幾下,似乎有什麽迫不及待的東西要破土而出,他直接停住腳步,可意識卻徹徹底底陷入昏沉。
翠綠色眸子水光悄然閃過,梓元舒由走變撲,直接将陶黎禁锢在自己懷中,腦袋垂到他瘦弱白皙的脖頸處,嗓音軟軟的,“不好,不好。”
都還沒有和自己做成朋友,不能先被別的生物吸引視線,無論是什麽,都不可以。
陶黎知道他要說拒絕,不過性格突變稍微令他愣住三秒,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他決絕的用手臂将對方腦袋推開,落下話, “你願不願意?”
小屁孩美名其曰讓他呆在自己身邊,也不肯他接觸外界事務,這不就是變相囚.禁嗎?
梓元舒被他截住話題,他仔仔細細的将對方映入眼眶,看着最想被對方關注的面頰,胳膊感受着那片柔軟皮膚,他溫和起臉色,可手指卻往下勾他拖舉小倉鼠的掌心,“可是它會咬到你的,它也不會聽話,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們才是好朋友,我不許你喜歡我不喜歡的這個家夥。”
“你真是夠了,你現在要是把我當朋友,你為什麽不理解我?”陶黎拽住他衣領,将他脖頸從自己身上移開些許,他雖然沒有面前人氣勢足,可梓元舒是軟和姿态,又乖乖巧巧的撲在更小身影的懷中,因此賭氣架勢倒是個更不退讓了。
梓元舒順着力道往後仰,一條手臂還搭在陶黎的腰間,他那精致襯衣被拎住而卡在脖頸處,眼角泛紅,唇瓣被緊抿着,話語柔軟,稚嫩,惹人憐愛,“我沒有,我也不想,我會理解你,可我不想讓你更喜歡它,你連我都不怎麽喜歡,求求你,你多看看我,先跟我交好可以嗎?求你。”
他在撒嬌,他撒的恰到巧合,既不會覺得突兀,又能讓他凡是聽到的人對他多點容忍度,能牢牢住在他心裏,讓對方在意又左右為難。
陶黎差點就松手了。
不過掌心小倉鼠輕輕動着爪子喚回意識,他心下決定必須要虐小屁孩,因此也飙起演技。
“你幹什麽跟它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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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我會永遠跟你好。”
潛在意思:對你好,但是堅決不同意。
梓元舒耐心的哄着他,雖然後衣領被拽着,可他卻用手掌摁壓在對方肩膀處,并輕巧的把他引.誘到沙發上坐下,面色真摯着像在安慰不懂事理的好夥伴,“等你跟我成為彼此間最好的朋友,我們再去養它好不好,現在就把它丢給管家。”
其實是騙他的。
現在把它送走,後幾天便再也見不到了。
在旁邊飲水機長的茂盛盆栽中,根莖處泛綠的葉子被別的寬大葉子壓彎了兩分,卻沒有損失它的風采,而是涅槃重生,執拗的守着自己領地,絕不退讓和屈服與身上的桎梏。
陶黎将左手蓋在小倉鼠頭頂,一副堅決保護的姿态,衣領早已松開對方,那雙凝視對方的眸子因憤怒而暈出薄霧,似被朦胧的青煙彌漫,“還是這話,不在意我,還想做我的朋友,你覺得你有什麽能讓我同你友好相處,你先不給我機會。”
怒力接連升騰到臉上,蓋住小倉鼠的手掌顫抖着蜷縮成一團小拳頭,“我知道你不是真正在意我,我現在也半點都不喜歡待在這裏。”
他的話令梓元舒收斂起無懈可擊的小表情,特別是在聽到對方說‘不是真正在意我’的時候,他的手騰的伸出攥住陶黎手腕,瞳孔中醞釀出濃稠黑霧,似彙聚合攏的大團漩渦,随時都能把任何人吸入其中,他壓着聲音低低的說道:“不要說這話了,我們好好的,我們必須做朋友,好嗎?”
不要說話,不要離開我,不想離我遠去。
“不好,這是我的錯嗎?你是在要挾我嗎,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待的快樂嗎?”
梓元舒知道,他知道按照記憶中的人的做法,一定會用行動證明本人想法,可這讓他怎麽辦,他們有不一樣的理由,那家夥是可以肆無忌憚強行脅迫來當保障,我呢?我可以嗎,我不願意讓你跟我做好朋友嗎,可我生命存在的價值就只有一條,甚至在達到你真正和我做好朋友那一刻我真的是會消失的,難道我時間就多嗎?
我想看你,看你在我身邊陪我,我既然為你而來,我不想連滿足都沒有,就那麽不留痕跡的離開這,連這個身份都是竊取的,如何存在也不由他決定,我該走怎麽留住你呢,我就是影子。
多想,多想我要是随便一個普通人該多好,我連真的得到你的機會都沒有,我真的很羨慕你着個世界的所有人,而不是像我。
鋒利荊棘刺破他的血管,流淌鮮血順着心肺湧入喉管,每次去細想這種事,梓元舒都感覺被狠狠地淩.遲過幾遍,他是反面,他就應該以‘念想’為樂,別人覺的他存在是毒藥本身,覺得他應該去死,然後才會酣暢淋漓的說這樣才對。
他承載着暗地情緒的,但凡脫離對方,人家就有磊落轶蕩的人生了,他在見到陶黎時,甚至都不肯說自己是另外一個人,他願意蜷縮在主體的殼子裏,用編織謊言來困住陶黎。
主體心比天高,與生俱來的淡漠,甚至也會展露波瀾,他以為自己真栽了,可在所有人面前卻還是自己,只唯獨對陶黎不尋常,他覺得,如此飛蛾撲火的想同他做好夥伴,已經昭示某個事實-——他就是這麽沒用,這麽不知好歹,明明聰明,可還是期盼的做着會讓自己死掉的念想。
“那我陪你呀,不好嗎?”
梓元舒不知道該怎麽妥協,他甚至難道非得放手,靜靜看對方自由飛走才能心滿意足嗎。
他本就是為跟陶黎做夥伴而生,天性便是如此,欲已欲求,反向作用只會令他痛苦,可若是被誰對方答應,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只是比起先跟主體交好,還是自己現在走近對方心中比較痛快,沒錯,他就是這樣自私。
“不好,至少要它陪我。”陶黎也不聽他,只将手心重新露出來,這只倉鼠露面時,圓乎乎的面上竟然還有看好戲一晃而過,速度太多,他覺得自己看錯了,于是伸着指頭點它腦袋。
程耀金打了個機靈,寒毛都炸了起來,他看好戲都上頭了,正要繼續想旁聽時忽然被指到自己,他能說他感到了莫名的寒意嗎。
仰起腦袋用豆豆眼迎視梓元舒殺人的目光,他頓時覺得回家也不是件太着急的事情,那麽,實在是抱歉了,我不能按照你的計劃演戲了,誰知道你的對手戲實在是太太太可怕了呀,反正他也不會同意自己呆在這,我還是安靜點吧。
“吱…” 它垂下腦袋,彎着身子躲掉陶黎伸過來的手指,還扭扭下身,用屁股對準這兩人。
梓元舒再次撲進陶黎懷中,面頰蹭着對方脖頸,兩只小手腕牢牢固定在他腰間,不給他動作的機會,還悶悶的從嘴中說道說:“我,我答應還不行嗎,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先說什麽條件。”
陶黎掙紮着晃動幾下,無法掙脫,連身子下的沙發墊子都快被蹭到地上去了,他傾斜着身子将小倉鼠安全的放到身前桌子中,才無奈的道。
“我要你做我好朋友。”
“哦。”
“真心實意的,看着我說!”
梓元舒小手移動到上方,力道輕柔的抱着他腦袋讓對方視線注視在自己臉中,那睫羽中淚珠濕乎乎的,形成撲翅膀就會展翅飛走黑棱蝶,他唇瓣輕輕抿着,語氣中比以往撒嬌都要鄭重。
“嗯嗯,我絕對跟你做好朋友!”
陶黎扒拉他手腕沒能成功将這股力道移開,不經意間瞥到小屁孩神色,他還是心下微軟,哄哄就哄哄了,他畢竟不是真正刷仇恨值的家夥。
他要刷的,是另一個。
“嗯。”
梓元舒應了。
摁着陶黎腦袋的手心沒有松開,翠綠色眸子哪怕沉思也帶着透亮,他偏過腦袋将面頰蹭到對方耳朵邊,唇瓣親過他瑩白肌膚,像氣泡般不清晰的留下句,“不要忘記你對我說的句話。”
也不要忘記我。
這句同聲調但軟嫩中自帶央求的話語像湖面中不小心掉下的羽毛,随意被風吹過就會消失。
陶黎明顯察覺到這話像在托付似的,他掰開小屁孩那手腕移到沙發另一頭,擡眼掃他,卻見那眸子明明濕潤不堪,底色卻自帶平淡冷然。
“?”
小屁孩出現每次都待好幾個小時,現在轉變如此之快,他的心态還沒從剛剛調整過來。
^人換了^
“你說的話什麽意思?”
^他走了,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等待管家回應不舍對柔軟小孩動粗認為毒素棘手還處于迷茫狀态內心複雜的陶黎:“…”
原來我竟是天選之子!
早知如此簡單,他還反反複複忍耐什麽,都怪那個自稱老師的家夥誤導,他被诓騙了。
“噠噠...”
程耀金邁着小腳丫子跳下桌面,正打算鑽入縫隙種躲藏起來,梓元舒冷淡的垂眸,擡腳就用自己的鞋尖摁壓在它頭頂偏一毫米位置,深黑色鞋面宛如忽然駛來的碩大客車,差點把前者吓死。
畢竟差那麽一點,他要十級殘廢了!
“吱吱吱——”
“別踩我——”
陶黎從沙發起身蹲下來,将小倉鼠牢牢用手背護住,還對他刮眼刀子,“喂,你幹什麽!”
“丢它出去。”
梓元舒将手掌摁壓在後者肩膀處,沉聲道。
這股力道很大,有種将薄弱骨頭徹底捏碎的架勢,他姿勢依舊是坐着,但在俯視陶黎時,眸子卻透出兩道瘋狂忽閃的飓風,也增添三分威脅。
陶黎被攥的疼了,他在這個世界最憋屈的事就是遇見小屁孩,甚至覺得哪怕是那個柔軟的孩子都比他要好相處十倍,由于是蹲着,沒法用腳踹對方,他幹脆一屁股坐在對方腳背上。
“随便了,你也把我丢出去啊!”
程耀金動也不敢動,氣也不敢喘。
他現在已經給兩人安上固有印象,那個有白虎圖騰的小孩是神經病聯合精神分裂,而黑頭發小孩是不知所謂敢說敢罵敢反駁的小勇士。
嗯…如果他不是争執對象,他會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