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5
chapter25
臨近中午。
一名年輕人腳步很瑣碎的在菜市逛圈,他手臂拎着個菜籃子,穿着樸素,樣貌中等,唯有皺起眉頭稍有不耐,像被難解決挫折壓倒的稻草。
正在這時,靠在自己車上的小商販将手臂收回,同時臉上挂着谄媚的笑招呼他過來,他大拇指指向自己小攤,語氣盡顯讨好與關懷備至,好像面對的不是客人,而是能救活一家的大財主。
“诶呀,客人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從我這裏挑只寵物帶回家吧,個個都挺有靈性的,說是當自家的新成員也不為過!”
聽到他是販賣寵物的,年輕人才起了點興趣,不過不是對寵物,而是對他,“老板,我跟你說,我們家主也養了只寵物,但那寵物最近食物不振,身子都餓瘦半圈,你說有什麽高招能幫它?”
小販轉轉精明的眼珠子,咧嘴一笑,誇大其詞的開始糊弄起這啥也不懂的蠢蛋,“這食欲不振啊有三方面。一是食物不合胃口,二是遭受重大刺激,這三呀,就是沒有能交流夥伴,心生抑郁。”
年輕人聯想到那只食鐵獸舉起爪子接連弄壞四個堅硬如鐵籠子的樣子,覺得它看起來也不抑郁,不過唯有這個答案,能勉強解釋一番。
小販觀察着他表情,知道事成了,連忙拽着他往自己攤上走,邊走邊指車內幾個籠子,“你來的真是太巧了,這是今天剛到的呢,新鮮貨。”
年輕人彎腰仔細端詳躲在暗處掉了好幾簇毛的鹦鹉,再看看縮成一團只留個雪白腦袋的兔子,又看伸兩只爪子緊緊抓杆子拼死往外面擠的鹌鹑,頓時覺得它們可真是有“煥然生機”。
年輕人目光有些黯淡,知曉這次要無功而返了,雖然本來就不抱什麽期望,但他真的不忍那只食鐵獸餓抽抽,他手掌撐着腰間站起來。
那只食鐵獸被自己爺爺看顧好久了,要是出什麽事,自己可絕對少不了嘟囔。
忽然,他目光看向某個眼眶炯亮的小家夥,它同別的家夥不一樣,那豆豆眼像點亮高光般,頓時覺得它可愛的緊,或許會有點用,于是把它的籠子指出來,才詢問道:“這個看起來不錯。”
“哈哈,你真是有眼光,它色澤純正,性子也分外剛烈,要是它不喜歡的東西那可看都不看一眼!用女孩子話來說,就是十分傲嬌。”
程耀金聽着自己被形容成女孩,無奈到動動爪子将眼皮給閉起來,不再感受外界情況。
“我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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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夥說不定真的能跟食鐵獸處成朋友呢,它臉上小表情簡直跟它一個模子刻出來,該嫌棄就嫌棄,該避開就避開。
程耀金:“...”
所以我就這樣被賤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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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梓式別墅。
“乖,來見見你的夥伴。”
五米大的褐色鐵籠中待着個黑白相間的熊貓,它懶洋洋趴着,可愛的眼圈由于被勾起興致而稍微掃兩眼,發覺是只倉鼠,就重新趴回原姿勢。
“诶,別這樣嘛...”
年輕人焦急靠近鎖頭,一邊用掌心捏着鐵棍一邊用語氣呼喚它,“我就是覺得你們肯定能處好!”
程耀金趁着這個功夫利索從他掌心蹦下來,它剛才已經記好進來路線,逃竄也輕易,他為逃跑也做足樣子,因此一時半會兒對方也沒追上它。
“喂,別跑!”
周圍精致碩大物件丁點都不少,它這麽小身體,真鑽到哪去而自己抓不到它,那可夠吃緊。
程耀金本打算跑出門,但對方已經呼喚別的仆從來攔路,他只好轉變方向,蹬着小腳用最絲滑的蹦跳速度跳上臺階,然後尋找可躲的地方。
跳無數臺階,再拐已是沒有路線,而後才跑到最上層,卻發現對方還沒追上來,它松口氣,卻又些緊張的細敲周圍,他想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可這細細觀察,卻意識到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入目的是閃瞎人眼璀璨吊燈,爪子下是五厘米厚的羊毛軟墊,細長白毛就算細細踩着,也軟乎乎的,像深陷入席夢思軟墊深處般。
牆上挂着許多拿出就能引得瘋搶的圖畫,牆壁色調搭配着令人舒服的感覺,深色統一,卻不讓人覺得反味,不,就是出自大人物的手筆。
所有的一切,都優美恍惚到産生錯覺,總之比自家好了不知道幾倍,程耀金停下本好動的腳步,他疑惑的想:是不是來了什麽不該來的地方?
猶豫着,不敢再胡亂逃竄,它正想要扭身往樓下時,鎖緊無法鑽入的房門門框‘咔嚓’一聲被打開,吓到他好像心尖也被打入幾根鋼釘似的。
然後,幾聲輕輕的腳步傳來。
手掌襲來,它疑惑着就被捧到對方的掌心。
小巧豆豆眼中映出對方面容,這是個分外俊美的孩子,他無官稚嫩卻各有其美相得益彰,一雙黑亮卻比其他所有色彩眸子都要奪目,烏黑到如同海底深處大貝殼中罕見晶亮的黑色珍珠。
陶黎疑惑這怎麽會有倉鼠,但它可愛的緊,便扭頭把它捧進屋裏,連本來出門要做什麽都忘了。
雖然他本來想趁梓元舒出門再搞個失蹤,到時候找不到自己一定會很生氣,但真的用不知名變出門卡把門打開時又覺得不夠實際,畢竟暗處肯定有人圍着,他随便一問就知道自己在哪。
這個計劃還是行不通。
走進門之後,他把倉鼠放進一個半手掌高的透明方盒子裏,這裏本來是放的巧克力的,他把那些巧克力給塞進抽屜中之後,也就騰出地方。
“噠,噠。”
程耀金被放在裏面後,還不甘的探出腦袋,它爪子不停刮着盒子,這股聲響因此有些撓人。
他覺得這長的像天仙般的孩子不會對自己怎樣,對方年級比自己還小,肯定不虐待他。
呃...自己怎麽變知足常樂了?
陶黎看到調皮的直着身子探出腦袋的倉鼠,臉上帶笑,眼神裏卻帶出無奈與寂寞,“你說,你活着多快樂,我卻連出都出不去,這好不公平。”
他眸子是黯淡無光的,手指輕柔拂過倉鼠腦袋,可整個人卻好像不在這個空間,不在這個世界,而是飛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與人暢談。
“吱吱吱——”
(放開我——)
“你在回應我嗎?真可愛,你要是墊着腳累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個軟墊哦。”陶黎手指離開他的腦袋,準備去找找哪有毛絨絨的手絹。
窗戶很寬敞,紗布被輕輕吹起,外邊是光闊寂寥的天空,微光依舊呆在窗沿上斜出弧度,想來再過一會兒,載梓元舒回來的車子就會開過來。
小屁孩又會換上披着不同性格的面皮,同他虛與委蛇,陶黎手指翻搗着櫥櫃,覺得自己告知管家的事件應該在調查了,那麽應該好辦吧?
忽然,他扭頭看向這只倉鼠,腦中閃過一個新奇念頭,若是用它當導火線,營造自己總在意它,在意它到可以豁出性命的地步,那麽,這豈不是就可以成為揭穿他假面目的重要砝碼。
想罷,陶黎拎着一疊手絹走過去,在鋪的同時還彎下腰仔細的看着他道:“你可要好好跟我演戲噢,演好了我就保證你想去哪就去哪裏。”
腦回路正好與程耀金不謀而合,他激動擡頭回應對方,還不停發生叫聲,“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同意,我保證演好戲!)
陶黎看小倉鼠這憨态可掬的樣子,笑從心來,直接将他帶到自己手心,并且颠弄着它往半空去,來了個刺激的蹦高高體驗,而它竟也不害怕。
“你還是個有靈性的小家夥。”
程耀金溫順的待在他掌心中暗自心想:他是哪家孩子,為什麽自己在學校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而且他同別人也不一樣,年級也比自己小很多,可身上卻萦繞着中無法打破的神秘感。
他好奇,小孩讓他演什麽戲。
一小時後。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之中,梓元舒在司機開門中下車,他身板明明像抽條的嫩芽般還在生長期,可他衣擺處沒有半絲褶皺,又仿佛就算經歷打鬥也不會留下痕跡,哪怕司機身高比他高很多,這樣兩相比較起來,氣勢地位,一眼便能辨清。
仆從們見少爺回來,就悄悄注視他。
而自從上次少爺受傷後,那洩露的氣勢就越發不可猜透,現在,沾上暫時無解的解藥竟還如此平淡無波,實在是同孩童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他拐角擡頭上臺階,在開門之後,還未看見寵物身影藏在哪裏,可迎面來的卻是個黃色身影,身影極小,伴随尖而銳的利爪朝面部而來。
梓元舒面無表情的擡手捏住它身子,并含着些許力氣将把它甩到不遠處灰色格調的牆上。
“吱吱,吱吱吱吱!”
(可惡,疼死我了!)
陶黎趕緊焦急的朝小倉鼠跑過去,他将對方救下來後,才仿佛剛看到對方出現似的,言語帶着驚訝道:“呀,你沒事吧,它調皮的竄過去了。”
“把它扔掉。”
看到陶黎的面頰,梓元舒面色立即稍緩,可話語聲音卻淺且寡淡,又與他優越五官分外契合,仿佛最開始那種漠視一切的模樣重新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