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殘
第26章 自殘
沈善終究沒幫小屁孩洗澡,因為有人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您好,請問你是沈善先生嗎?”來人是一個和沈善看似差不多大的男人,身穿酒店服務員制服,面帶微笑地看着沈善。
沈善點頭:“有什麽事嗎?”
服務員:“是這樣的,您在酒店大堂登記的入住人員中,有個叫陸深的小孩,請問和先生您是什麽關系?”
特納斯國際酒店自成立以來便有個規定,入住人員無論是誰都需要進行實名登記。
沈善:“是我的弟弟。”
服務員:“是這樣的先生,我們在尋找一個叫陸深的小孩,因此我們想要确認一下,先生的弟弟是否是我們找的人。”
聽到找陸深,沈善頓時心中警惕起來,他下意識往屋內坐在床邊的小孩看了一眼。
“你們是什麽人?找陸深幹什麽?”
服務員見沈善表情緊張,心中已然有了些答案,他解釋道:“先生,是這樣的,具體什麽原因我們暫時還不能告訴您,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帶着陸深與我走一趟嗎?”
沈善搖頭,“不可以,我要休息了。”他撫上把手,正準備要關門。
卻被一只手給制住了動作,沈善皺眉,“你這是做什麽,我哥哥在對面,別亂來啊。”
服務員仍然笑意盈盈:“先生,您盡管放心,我不會做什麽的,我也不是壞人,只是想您帶着陸深跟我走一趟。”
“你不告訴我找陸深的原因,我憑什麽和你走?”沈善說道。
服務員看着沈善:“我們老板在找一個叫陸深的小孩,我們老板姓羅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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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
沈善忍不住心中飙了句髒話,不會那麽巧吧?
他不确定地問:“德斯特·羅素?”
服務員點頭:“是的,先生,您可以放心跟我走,我們不會離開酒店,帶您去的是酒店二層。”
未免太過巧合,今天他剛知道這個名字,結果晚上就找上門了,沈善心中多少有些懷疑,不過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
沈善決定抱着試一試的态度。
“行吧。”他轉頭叫陸深,“陸深,過來。”
陸深坐在床上低着頭,無動于衷,遮掩在被子下的雙手,死死的絞緊,皮肉摩擦的通紅,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沈善再次叫道:“陸深。”
陸深仍然坐着,既不答應也不做出其他行動。沈善察覺出不對勁,對着服務員說:“可以等一下嗎?”
服務員:“好的。”
他貼心地主動把門關上。
沈善走過去,蹲下身子,擡臉想看看陸深的神情,卻看到小孩牙齒緊緊咬着下唇,整個嘴唇都泛白了。
而陸深低垂着眉目,不願與沈善對視。
“陸深,把嘴張開。”沈善擡起他的下巴,這才看清陸深雙眼通紅,往常紅着眼必哭的性子,現在眼裏卻沒有一滴淚水。
陸深聽到沈善的話不但沒放開,反而咬的更加用力,絲絲血跡從他的下唇溢出,他卻不怕痛般,雙眼通紅地盯着沈善。
“出血了!陸深,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和哥哥說好不?張開嘴,乖。”沈善單手用力捏住陸深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
陸深卻死死繃緊臉,牙齒刺入的更加深。沈善怕傷到他,不敢用太大的力。
沈善着急道:“陸深!張嘴!”
小孩嘴上越來越多的血,甚至有些還蔓延至下巴,沾上沈善的手。
“你張嘴啊!再不張嘴,我真的生氣了,陸深!!”
陸深聽到這句話,終于逐漸松開被咬的青白的下嘴唇,嘴唇被釋放的一瞬間,變得腫脹通紅,鮮紅的血跡黏在他唇上,詭秘妖冶。
他雙目通紅,沙啞出聲:“哥哥。”
“陸深,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麽!為什麽又傷害自己?!我之前說的話你是不是沒有好好聽!”
沈善氣的聲音發抖,陸深真的不正常!以前多多少少就有些自殘行為,沈善回回都好好教他,卻一直不見他改。
陸深對沈善的怒火視而不見,他盯着沈善,質問他:“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善額頭上冒出絲絲冷汗,冷聲道:“你從那裏看出我不要你了?”
“剛剛那個人是來找我的,哥哥想讓他帶走我。”陸深說着說着,哽咽起來,眼淚從眼眶裏大滴大滴的掉落。
沈善聽着他莫名其妙的話語,簡直要被氣笑了,想把這破小孩罵一頓,甚至打一頓!
卻看他哭的厲害,要罵出口的話直接咽回了嗓子裏。
他耐着性子解釋:“我什麽時候想讓他把你帶走了?明明是我要和你一起去,果然語文學的不好你!”
“為什麽要去?哥哥,為什麽……要……去……”
陸深因為哭泣,說的話斷斷續續,但是眼睛卻定格在沈善的臉上,不願意挪動分毫。
眼淚滑在了嘴唇上,燙得他火辣辣的。
他一直都知道沈善在變着法打聽他的各種情況,但是他終究是個十二歲的小孩,想不通。直到今天,聽到他和服務員的對話,他強烈的感覺到,沈善是想要找到他的家人,然後抛棄他。
“陸深,我不會抛棄你的,你相信哥哥好嗎?哥哥都沒有騙過你對不對?我只是想幫小陸深找到家人,我們小陸深有家人後,就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而且就算你找到家人,哥哥也不會抛棄你的,小陸深去哪裏,哥哥就去哪裏。”
沈善一邊吃力的哄着小孩,一邊拿袖子給小孩擦鼻涕眼淚,連血跡也一塊兒擦了。
他心累地嘆了口氣,辛虧他沒有潔癖。
陸深吸吸鼻子,控訴:“哥哥今天就騙人了,去上廁所,結果去找陸延庭。”
沈善否認:“我那不是騙你啊,我那是騙陸延,這不算!”
“陸深,哥哥保證不會抛棄你的,我們只是去看看好不好?”沈善看着他,認真道。
陸深聽到沈善的保證,再看沈善一臉認真的表情,紅腫着雙眼,遲疑地點了點頭。
沈善看小孩終于答應了,心裏松了一口氣,他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小孩的嘴唇,“痛不痛?下次不準再傷害自己,不然打你屁股!”他毫無威懾力的吓唬人。
雖然沈善的話語毫無威懾力,不過陸深卻乖巧點頭。
沈善摸摸他的軟發,低下頭給他穿鞋,給小孩抱下床,牽住他手,誇贊道:“真乖。”
服務員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見門從裏面打開。
他下意識看向被牽着的小孩,褐發藍眼,眼皮紅腫着,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十之八九就是這個孩了,他心道。
沈善在走之前敲響了對面的房門,卻毫無動靜,良久也沒人來開門,沈善猜想沈良可能出門了,于是只好作罷。
二層是特納斯國際酒店的辦公地方,服務員帶着兩人進了一家辦公室。
裏面裝修的簡單大氣,倒是和沈善在鄒氏銀行見到的沈良辦公室有異曲同工之處。
辦公桌前,坐着一個一身白色西裝,金發碧眼的女人。
見到沈善,女人臉上挂上職業的微笑,起身,伸出一只手:“你好,沈先生,我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勒爾思。”
女人的普通話說的很标準,起碼比陸深說的标準多了。
她說完,眼睛向下,看的是陸深的方向,待看清陸深的模樣後,心中驚愕,但好歹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因此即使內心驚訝,面上卻毫無波瀾。
心中感嘆,長的還真是像,除了發色,簡直是那個人的縮小版。
這下不用調查了,毫無疑問,這個小孩必然是老板要找的人。
看了兩眼後,她快速收回視線,沈善和她握了握手,女人道:“請坐。”
沈善帶着陸深坐下,道:“你好。”
女人坐下,十指交叉擺在桌上,姿勢端莊正式,道:“是這樣的,沈先生,我們老板一直在找他流失在外的孩子,在亞洲的名字正是叫陸深,所以看到在登記冊上的名字才會找到你。”
說完,她看向陸深,繼續道:“你長得真的很像你父親。”
後者卻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沈善聽後卻有些好笑:“一直在找?難道是等着陸深主動找上門?”
陸深當初被陸家棄養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們來找?流落在北邊的時候也未見人來找過,如今說一直,可不是很好笑。
女人并未因沈善的陰陽怪氣而氣惱,她禮貌一笑,“羅素先生的人在大嘉城的尋找遭到了陸家的強力阻撓,陸家甚至做了一出戲,傳出了陸深死亡的消息。”
聽到女人的話,沈善突然想到陳傑龍的弟弟,難不成陳傑飛其實是替陸深而死?!
女人看着沈善震驚的神情,繼續道:“可是經過我們的人反複确認,那個孩子并不是真正的陸深。我們的人也一直在尋找陸深,只是卻一直無果。直到你帶着他去了舞廳。我們的人開始注意到你,卻也不敢确定。”
“上次正是我們的人想帶你去見北城的負責人,很抱歉,害你受傷了。後來你主動來了南城,我們很快注意到你,見你去了陸家,我們的人也在暗中保護你和陸深,你哥哥的人,也是向我們借的。”
沈善聽後,心中明白了幾分,抓住重點,驚愕道:“那個人是你們的人?那他為什麽要鬼鬼祟祟的帶走我?”
還不說清楚,要是如此,他也不會跑啊,白白挨了一頓打!
女人覺得鬧這個誤會也屬實好笑,她情不自禁笑了兩聲,道:“那邊的處理風格……可能就是那樣,不過沈先生放心,他已經收到懲罰了。”
沈善無語,他看向陸深,發現陸深也在看他,他遲疑道:“你們是要帶陸深回歐洲嗎?”
女人:“是的,沈先生,陸深是我們老板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
“羅素先生與陸卿靈女士有一段凄美的愛情,羅素先生很愛她,當然,他也很愛陸深。”
沈善再次問:“一定要回歐洲嗎?羅素先生不可以來這裏嗎?”
女人看沈善神情糾結,還是堅定答道:“是的。”
“羅素先生身體不好,近些年身體每況日下,他來不了這裏,我們需要帶陸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