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又是周一，周一綜合症的周一。
姜伊人起的很早，去公司樓下吃了早餐，時間也才八點半，大堂等電梯處，人頭寥寥，看到幾個人，臉上挂着黑眼圈，大多是昨晚通宵的。
叮咚一聲，電梯到站。
姜伊人邁步走進去，總編已經在裏面了。
他從停車場直接上來，看到姜伊人，笑着打了個招呼。
“這麽早啊，小姜。”
“嚴總早。”
“早早。”嚴總編笑着連連點頭。
姜伊人側頭：“您看起來心情不錯。”
“這麽明顯嗎？！”
嚴總編笑說，“前兩天咱們部門被人告，搞得我焦頭爛額，這不，最近大騙子落網了，他自顧不暇，也告不着咱們了。”
“現在，那條新聞不僅能正常上線了，而且，還因為這個案子，上面非常關注。”
“你說，我心情能不好麽。”
“那确實。”
嚴總編人逢喜事，十分有聊性。
“還有呢。”
他神神秘秘地說，“我還收到了一份匿名郵件，裏頭全是任學清過往的黑料，聽說警方也是靠這份黑料抓的人，這不素材就有了麽，未來一周，新聞組都不愁沒熱度了。”
姜伊人做驚訝狀，“那匿名郵件是誰發的，知道嗎？”
“對方自稱是熱心觀衆。當然，肯定是有隐情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只要素材是真實的，壞人是确定的，那就不影響咱們做新聞。”
姜伊人笑，“您說的對。”
電梯剛好到站。
總編辦公室在左，姜伊人工位在右，分開時，總編忽然叫住她。
“小姜，你上次去我辦公室，要跟我說什麽來着？”
姜伊人思考片刻，“我是想問問自己轉正的事，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下來。”
嚴總編神情明顯一松，“我還以為你要提辭職呢。”
擔心解除，他笑說：“別着急，咱們這種體量的單位，流程走起來比較長……但你已經比同期快很多了，估計再有十天半個月就下來，我會幫你催着點的。”
“謝謝，嚴總。”
嚴總編擺擺手，往自己辦公室走。
姜伊人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工作還是按部就班，同事也是那些熟悉面孔，但就不知道為什麽，姜伊人看在眼裏，總覺得哪哪都順眼。
似乎連時間也沒那麽難熬了。
上午開早會，看到秦麗珍無精打采的，姜伊人還沖她笑了一下，對方是否領會她的善意不知道，反正姜伊人覺得自己真的挺大方的。
秦麗珍之前各種針對她，她全都不計較了，甚至還願意接過她的部分工作——
去小學，出外勤。
嚴格來說，這是一場公益活動，游泳冠軍親自現身，和小朋友們一起游泳聊天，媒體則在一旁拍照寫稿。
官方宣傳，走過場的事，姜伊人卻主動站了出來。
散會後，她馬上給周肅發了條信息，問他。
【明天的活動，你會去嗎？】
不出意外，信息發出後，又是幾個小時的石沉大海。
晚上下班時，周肅才蹦出兩個字，【會去。】
想想也是，新科亞洲記錄的創造者，泳隊肯定要拿出這張牌鎮場的。
姜伊人又發：【我也會去。】
周肅沒回。
半天等不來消息的姜伊人，一點不着急，收拾東西先下班了。
車子停在樓下，姜伊人走出小區外，挑了家氛圍好的面館，坐下要了份涼面，加了份燙菜。
她胃口不大，圖省事，随便吃了點，其間，看了幾次手機，除了新聞推送，周肅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姜伊人慢條斯理抽了張紙巾，擦過唇角，甩着鏈條包，悠然上樓。
剛走到家門口，角落裏竄出個黑影，吓了姜伊人一跳，還以為是任學清的詐騙集團找上門了，定睛一看，發現是好友程嘉妮。
她長出一口氣。“你怎麽在這兒！”
“你還問我。”程嘉妮一通控訴，“這都幾點了你才回來，我下了飛機就來找你，足足等你一個晚上了。”
“我剛下班，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姜伊人去解指紋鎖。
“你怎麽還在上班呢。”程嘉妮挽上行李箱，跟着進門，“你不是前幾天就提辭職了嗎？！”
姜伊人沒搭話，彎身換鞋的同時，也給好友拿了雙一次性的拖鞋。
“你吃飯了沒，要不要給你煮碗面？”
如此好客的姜伊人，引來程嘉妮一聲冷笑。
“咱們約好一起去尼泊爾的，我人都來了，你別跟我說，你不去了，要繼續當什麽鬼記者！”
“是體育記者。”
程嘉妮嗤了一聲，“少來，你的目的是什麽，我不清楚嗎？！”
既然清楚，姜伊人幹脆不裝了，“我不準備辭職，我要留下來，陪到周肅拿下明年的奧運金牌為至。”
程嘉妮抱臂看着她，“又等一年？！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一年也沒有很長，再說，”姜伊人去島臺，給程嘉妮各倒了杯水，“我等歸等，又不會讓自己太吃虧，總要拿點回報的。”
“哦……你原來是這個打算啊！”程嘉妮拉長尾音，“想睡人家？”
姜伊人瞥了她一眼，“我沒你想的那麽龌龊。”
“是是是，你們最純情。”
程嘉妮一口飲盡，“話說回來，你倆到底進展到什麽階段了？”
“他表白了？說喜歡你了？”
不自覺想起昨晚，周肅看到她手中照片的神情。
“差不多。”
她不自覺地笑了一聲，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
程嘉妮抱臂，一臉費解。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差不多就是，很快就能拿下意思。”
休閑西服外套，随手扔到沙發裏，姜伊人輕飄飄地走過，直接進了卧室。
……
第二天早起，姜伊人撸了個淡妝，特意用卷發棒，把頭發燙服帖，對着鏡子一照，确實是個規規矩矩的美女。
程嘉妮昨晚在這過的夜，本來不擅長早起，去衛生間的路上，看到姜伊人如此上心，她立馬嗅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說什麽都要跟着一起去。
她是這麽說的，“去尼泊爾光購置裝備就花了幾十萬，我得去看看，讓我們公司拿錢打水漂的游泳冠軍，活人到底長什麽樣。”
去，那就去！
知道程嘉妮心裏有氣，姜伊人也不攔着她，反正一會兒工作起來，誰還能顧得上誰，姜伊人随她。
兩人一起開車過去，甫一進門，游泳館裏的潮氣撲面而來，空氣裏夾雜着特有的味道，溫度一下就降下來了。
程嘉妮籲了一口氣，眼睛掃遍全場，“哪個是你的初戀哥。”
姜伊人也在看，泳池一頭，除了随行的工作人員，運動員來了兩個，一個是林永林，一個孔定文。
他們和主辦方一邊說話，一邊做熱身。
小學生們十人一個圈，圍着泳池，站了一片，叽叽喳喳的聊天聲，和水浪混合在一起。
熱鬧非凡。
這裏面确實沒有周肅的身影，姜伊人懷疑，不會是她昨晚的短信，把周肅給吓得不敢來了吧。
姜伊人揣着疑惑，走過去跟攝像師，剛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看見男更衣室的甬道，又出來一個人，逆着光，看不清臉，但高大寬闊的身影，太熟悉了。
不是周肅還有誰。
他和其他運動員一樣，下面是及膝泳褲，上面身着大白T，蓋住過于緊身的位置，手裏抓了條深灰色的毛巾。
看着周肅走過來，姜伊人和他很自然的打了個招呼。
笑容、儀态、都禮貌地站在“同事”的界限之內。
周肅颔首，腳步沒停直接過去了。
他又變成了六親不認的周肅。
可正是這個六親不認的人，天天帶在身邊的證件夾層裏，還藏匿着她小時候的照片。
姜伊人想到這，莫名笑了一聲。
程嘉妮詫異看她，馬上會意。
很快，活動開始了。
做完熱身活動，運動員和小朋友們一起下水。
周肅剪手抓住衣擺，脫掉白T的一刻，程嘉妮貼在姜伊人身後，小聲嘆了一句，哇哦。
“好大。”
姜伊人眯眼轉頭看好友，很嫌棄的目光，“他是專業運動員，是正常着裝。”
程嘉妮笑，“你別給我裝，國外白男的size我見多了，這位初戀哥絕對不正常，你敢說你不饞人家的身子？”
姜伊人不想理她，可無奈程嘉妮還不想放過她。
“給我講講細節。”
“什麽細節？”
“你們以前在一起時的細節啊，”程嘉妮一貫的開放，“別講你們如何純情的話啊，我聽夠了，現在給我來點成年人的內容。”
姜伊人被她纏得無法，“如你所見。”
“先天硬件好，後天訓練強度大，一句話概括就是，人前傳播體育正能量，人後……”
“人後怎樣？”
“體能暴徒，恃強淩弱。”
程嘉妮咧嘴，笑得十分愉快，“我已經能預見到你們未來，如果真的在一起了，記得通知我，我送張床給你們助興。”
“好啊。”但前提是他們真的能在一起。
就因為一張照片，姜伊人覺得自己窺視到了周肅的內心，所以決定留下來，可接下來呢，她要怎麽繼續靠近周肅。
其實姜伊人心裏也沒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