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骨鴕鳥(九)
反骨鴕鳥(九)
管家之死仿佛預示着事态發展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易遙被家裏禁足,武昭昭讓她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新傳來的信息顯示,讓管家死于非命的毒藥元素已被人類和動物界同時禁止,之前只有人類黑市才能買到。據武昭昭所言,這類毒藥似乎只有人類使用的比較多,動物界對此并無興趣。既然如此,為什麽已經禁止的毒藥還要再次出現,而這些毒藥更多的被應用在人類的地界?
宴池懷疑是灰色地帶的産業,于是聯絡了聯盟中的其他朋友。不多時日,果然有人反饋,曾經見過同類交易這種物品,而這些同類多是純粹的動物界的低階化型者。很多人稱這些藥品能讓人産生美好的想象,有助于武力值的提升。宴池心裏陡然一驚,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自人類社會快速發展以來,人類已全面禁毒,這是各個國家經過漫長歲月才終于達成統一的共識,在這個世界,毒品已經是近乎遙遠的存在,別說動物界,很多人類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只将之統稱為,“毒藥”。原本,按照本世界的發展邏輯,人類應該已經産生更加強生的文明和超前的科技,但在人類文明激蕩發展之時,已經有人預言到過度發展必将帶來毀滅,于是各國簽訂新的協議,反對淩駕于道德之上的科技的産生。再加上中間動物界力量崛起,大量動物界陸續化型,帶領低階甚至沒有成型的動物反抗人類,都極大地阻礙了原本應該快速發展的社會進程。
宴池的懷疑并非沒有道理。她曾去過很多世界,它們與這個世界既處在不同的發展形态下,又有着相似的社會背景。毒品就像火花,一點點力量也足以成為燎原之勢,看似美好,實則迅猛非常。或許毒品的回歸意味着,人類或動物界找到了新的“合作”通道,巨大的利益将使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聯盟暫時沒有更多線索。她們大多數人還在溫飽線掙紮,只是有的人在灰色産業地帶工作,卻無法進入核心部門,更別提這些毒品的分辨與流通渠道。但動物界高層與人類界的合作越來越明顯,已是不争的事實,否則無法解釋原本屬于人類的毒瘤為何會被層層包裝,流通到動物界各個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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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池正在池塘喂魚,将魚糧細細掰碎丢進池塘。鯉魚擺着尾巴悠悠趕來,金色錦鯉仿若一道金黃色的磷光,穿過潺潺溪水而來。張開嘴,大口将魚食吞咽。
“宴池,新開的酒樓有新線索,和我一起去看看。”
武昭昭站在身旁,水面上她的倒影搖晃。宴池擡起頭,扶着地面起身。
“也是在灰色地帶?”
武昭昭點頭,“是的,易遙還是出不來,我們一起前去。”
自從上次和武昭昭在秘密基地談心後,宴池對她的了解也多了些,兩個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系統探測,好感值确如對方坦誠的那般,在她第一次擋在武子如面前時就有所上漲,而真正的跨越則是在那次聊天後。
新開的酒樓叫作“尋風”,一樓是酒樓,吃飯的地方;二樓是賓館,供人們休憩;三樓是正規娛樂場所,可以進行虛拟各種娛樂活動。此處不僅有人類出沒,還有各種動物界的化型者,大家混雜在一起,很難分辨來自何處。
宴池提前做好攻略,和武昭昭一起前往目的地。兩人都是女孩兒模樣,宴池穿了一身灰色半袖,黑色頭發,戴銀色耳釘,頭頂是一頂繡着烏鴉的帽子;武昭昭則紮着頭發,穿了白色外套,腳上踩着一雙長筒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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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池按照原來商量好的,繼續叫對方“昭昭”。
“這個世界的我們好像很忙碌,不是在當保镖就是在查案的路上。”宴池開小差,對系統偷偷說。
系統:“不是你上次抱怨的家務瑣事,這次換了,是不是很開心?”
“開心,簡直太開心了。”宴池扯出一個微笑,淡淡說道。
兩人到酒樓門前,按照規定拿出預約碼,掃碼進入。
剛一進門,飯香味四溢,擁擠的大堂人頭攢動,吵嚷聲不絕于耳。宴池眯着眼環顧四周。
“有什麽新發現嗎?”武昭昭忍不住問道。
“不是,飯還挺香的。”宴池湊近,和她說道。
武昭昭忍不住聳了下肩膀。
“請問你們幾位啊?”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兒走過來,穿着一身短裙,看起來青春四溢。
“兩個人。”宴池發揮保镖作用,主動上前。“這邊還有座位嗎?”
女孩兒拿出工具查詢,有些抱歉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好像沒有合适的桌子,您可以再等一個小時左右嗎?”
宴池咋舌。
“我們可以直接上三樓嗎?”武昭昭開口說道。
女孩兒楞了一下,才緩緩點頭,“當然可以。不過我們這裏的業務是分開的,您一會兒才回來的話,可能還要排很久。”
“好,謝謝。”
宴池和武昭昭跟着女孩兒到電梯處。門開,電梯緩緩上行,可以看到樓下熱鬧的場景。
宴池突然想到,那些飯菜的味道不像是正常的香味,反而像是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她看向對方,發現武昭昭也将目光移過來。四目相對,達成短暫的一致。
三樓有影視院、練歌房和虛拟聊天室,充值選擇相應娛樂項目。影視院播放的是人類拍攝的各種影片;練歌房是陌生人模式,一群人随機選擇聚衆享樂;虛拟娛樂室則是虛拟畫面,戴上設備就能和腦海中的人像對話。
“還有其它娛樂活動嗎?”宴池跟着走了一圈,瞥見周圍很多都是人類小孩兒。
“其它?您是指哪種?”女孩兒不甚明白。
“不太正經的那種……”宴池想了想,“可以大家一起玩兒……”
女孩兒看了一眼宴池,又看看武昭昭,“抱歉,這種服務我們這裏沒有。”
她眨眨眼,又繼續補充道,“我們這裏是正規場所。”
宴池原本秀氣的臉扭成一團,“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方點點頭,“沒事的,都能理解。”
初次摸排以失敗告終。
女孩兒離開後,兩個人在三樓閑逛。宴池看着偌大的展廳尋找傳說中的入口,但這層樓以人類小朋友居多,也沒有看到奇怪的指示。
“宴池,我們去外面待一會兒吧。”武昭昭指着過道的方向說道。
宴池不解,但還是跟着她走到外面。走廊空落落的,只能聽到孩子們的歡笑聲。
和傳說中那個神秘可怖的酒樓相比,這個地方反而充滿了人氣。
武昭昭走到走廊的盡頭,推開那扇門,宴池緊随其後。兩人按着電梯,看到電梯停在面前,武昭昭按了三個三,電梯開始直線上升。大約兩分鐘後,才再次停下。
宴池先出門,發現樓上是一片空曠的花園。往下看去,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霧氣中。直到霧氣散去,二樓、一樓的景象顯現出來,而後出現了更多——紅着眼睛的賭徒、靠在客人懷裏的女人、吸食仙氣的男人。
“他們在哪裏?”宴池扒着欄杆問道。
“應該在地下。”
“你知道?”
“我只知道這麽多。”武昭昭望着深不見底的樓底,眼底是淡淡的憂傷。
“宴池,我好像突然對這座城市,也對這個世界沒那麽了解。”
“地下的黑暗繁衍着地上的光明。”
“目前,只能按照易遙提供的線索證實地下确實設有賭場、風月場所和毒品場所,但是我們沒辦法進去。”
“新來的那些人怎麽進去?”
“要有舊人帶着,登記預約。”
宴池轉着眼珠子,想出一個辦法,“如果用動物的形态呢?”
武昭昭搖頭,“太危險了,我們從長計議。”
兩人說着話,有一股清風吹來。
遠處,好似有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這裏。
宴池環顧四周,找不到那雙眼睛的來源。于是她站在武昭昭面前,擋住那目光。
“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
宴池沒有動彈,只直直盯着遠方。
武昭昭輕輕拍了她一下,宴池才回過神。再次遙望時,壓迫感已經消失了。
“這裏藏着很多化型者,而且是很高級別的。”
宴池把外套脫下來套在對方身上,突然有種疲倦感。“殿下,你真的要卷進這些複雜的事嗎?”
“原本我以為阿缇的死亡只是一場意外,但已知的證據說明,人類界和動物界的高層或許已經有所勾結了。”武昭昭一邊帶着她下樓一邊說道,“很有可能,是阿缇發現了管家也是其中的一環,于是被滅口,那麽參與其中的就不僅僅是王叔,甚至有更多……皇族。”
“黃賭毒,是很掙錢的生意。”宴池說,“不但能掙人類的,還開拓了新市場。”
“這是人類很早以前就令行禁止的。”
“是的,但危險的東西往往蘊藏着巨大的利益,在誘惑面前,一切東西都可能卷土重來。”
武昭昭沉默,兩個人很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