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宿主不是萬能的

第48章 反骨鴕鳥（八）

反骨鴕鳥（八）

宴池得到了武昭昭的初步信任。系統不忘适時提醒她本次世界的最終目标：幫助武昭昭登上王位。

宴池：首先，幫助的前提是，她想。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是渴望的表現嗎？

她不僅不渴望，甚至對此有些厭惡。

在系統提供的資料中，武昭昭的愛好只有“不詳”兩個字。即使如易遙這般推心置腹的朋友，她也沒有明确表示過自己真正的喜好是什麽。

亦或者，武昭昭和裴雲岫一樣，沒有什麽喜歡的，只知道自己想要拒絕的。

“想要讓武昭昭登上王位，不僅要激起她的鬥志和決心，還要讓她練上‘鶴’字決，同時幫她掃清那些障礙。”系統把幾項要件一一理清，停頓片刻，試圖用貧瘠的語言鼓勵她，“宴池你一定可以的，是吧，我們這麽多年，我了解你。”

宴池：“你應該明白，我不是無所不能的。”

系統：“沒關系，還有我。”

宴池詞窮，琢磨了一會兒，試探着問，“你有什麽辦法嗎？”

“你把她的好感值打開，我可以随時監測數值變化。”

“還有呢？”

“……要不然，你讓她喜歡上你，你承諾她，只要她當上新一任鶴皇，就可以和她一起。”

宴池的五官皺在一起，看着異常痛苦，“你這方法……好扯淡啊！”

“歷史上，是有成功的。”系統言辭鑿鑿。

“你可真是個小可愛。”宴池笑了，又搖搖頭，“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拒絕。”

系統：“愛可以轉移的。”

“你閉嘴！”

系統跳出來，給她擺了一個讨好的表情，被對方無情拍飛。

————————

武昭昭要外出，宴池打算跟随，但對方拒絕。

宴池想了想，還是決定光明正大跟在她的後邊。畢竟從專業角度來說，她本來就是個保镖。

武昭昭回身，歪着腦袋瞪了她一眼。

“殿下為什麽要瞪我？”宴池微笑着問。

“我說了，不用你跟着。”

宴池點頭，“但我是個保镖。”

“留下。”

“殿下可以考慮一下我，我話很少，而且很可靠。”她真誠地看着對方，“而且我這樣跟着你，肯定比默默地跟着你更好。”

“你已經是我見過的話最多的人類了。”武昭昭沉聲說道。

可惜她的威嚴對宴池沒有半分作用。

宴池死皮賴臉跟着她後邊。

武昭昭化身為一只仙鶴騰空飛起，她羽毛雪白，身姿矯健，在碧空中張開碩大的翅膀發出一聲啼叫。宴池緊随其後，抖動身體化成一只黑色烏鴉沖上雲霄。

一黑一白掠過天際，所到之處可見枝葉擺動。

武昭昭到的地方是一片無比遼闊的土地。

高林密布，綠草茵茵，天空碧藍如洗，雲朵倒映在碧藍色的水流之中，遠處可見各類鳥類栖息。

兩人站在一片濕地處，沉默不語。

武昭昭不知道在想什麽，宴池想到了那時和小姨住的房子後面，那片肮髒卻蘊藏着希望的垃圾場。

在那個時空，或許很多年已經過去，被清空的垃圾場還會長出這樣茂密繁盛的草木嗎？

那空曠的野地上，野草是否還像當年看到的那樣，始終生生不息，頑強着不肯退卻半分？

“在人類的地界上，還有這樣的環境嗎？”武昭昭率先開口。

宴池望着遠方，點點頭，“有，但也越來越少了。”

“我記得我小的時候，那些美好的環境到處可見，可是随着時間的變幻，那些美好的景象都已一去不返。”

她曾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喜歡的樹林被人類砍伐，樹林被運輸成為人類手中的紙筆，他們臉上是習以為常的木然，仿佛并不覺得那有什麽可惜；

她也曾見過和小夥伴一起去的地方變成了父親的練兵場，那片土地從此不見天日，就此消失在她的記憶中。

“這也是殿下的秘密基地嗎？”宴池打趣般問道。

“是。”武昭昭也坦誠回答。

“那我很幸運，能得殿下如此信賴。”

武昭昭輕輕皺起眉頭，将視線移到遠方，喃喃道，“是你非要跟着我。”

說完嘆了一口氣。

“我說過，我是個保镖嘛……”

宴池坐在草地上，抱住膝蓋，仰視着身旁這位年輕的女孩兒，拍拍地上的塵土，“要不要坐會兒？”

雖然剛剛十分謙卑地表達了自己做一名優秀保镖的決心，下一秒卻還恬不知恥地和任務目标拉近距離。

武昭昭果然用嫌棄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好在沒有拒絕，也順了一下衣服盤腿坐下。

“殿下，有個問題可以問你嗎？”宴池突然嚴肅地說。

“不可以。”

“但是我真的好奇。”

“那也不可以。”

“好吧。”宴池點點頭，手指繞着周圍的環境畫了一個大圈，“這片生态是你建設的嗎？”

武昭昭作勢想要打她，被宴池迅速躲開。

“你是我的保镖嗎？”

宴池立馬狗腿子似的回答，“是的。”

“心甘情願？”

“也還能接受。”宴池說着，又接着問，“所以回答了殿下的回答，是不是就能得到的想要的回複了？”

“你父親與我父親，在你的闡述中好像只有一面之緣，他對着鶴皇的一句隔空承諾，就讓你大好時光蹉跎在保護一個陌生人的任務上，甚至可能會因此備受責難、失去生命，即使這樣，你也願意做我的保镖，像你承諾的那樣，守護在我左右，至死方休？”

“殿下對那些往事應該沒有印象，但我父親卻時常和我提起。在那時，人類和動物界正在混戰，到處都是讨伐和戰争，我的父親與母親相愛，他們面臨的不僅是兩個種族的仇恨，還有種種生死考驗，這讓有主見的他們陷入了痛苦和自責中。後來，鶴皇上位，不但革新了舊制，還和人類重新建立了新的友好關系，兩人的愛情和希望得以延續。在鶴皇在外巡游時，他遠遠的呼喚，也大聲喊出了自己的承諾，雖然看着沖動，但是他多年來自願對這份恩情的報答。”

“那……你呢？”

“我？”宴池想了想說，“我也很好。”

“不會不忿？”

“當然會！”宴池笑着說，“我曾想過，為什麽這樣的承諾要我來承擔，也想過父親為什麽要這樣輕率地許下承諾。但我從小生活在人類的地界上，大概能明白他的取舍。畢竟和一個人類結婚并生下子女，兩個人的壽命都會極速減少，但他一直想辦法為我的母親延長壽命，給我傳授生存之道。在他去世之前，還在努力地工作，為我攢一套人類的房子。其實，他愛我的母親勝過愛我，那愛只是愛，終究不能對比衡量，而他們已經對我盡到了應有的甚至超越選擇的義務，那麽我的回饋，也是理所當然。”

“我以為你會不滿。”

“我不會。因為鶴皇把他對這個世界的責任和愛延續到了我們身邊，那你就應當繼承這份善意；而我對你的保護，也将繼承我父親對鶴皇的遺志，以無悔的形式延續回你身邊。”

“宴池，我是個很直接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并不能繼承王位，你會不會和易遙一樣，覺得自己選錯了人？”

“那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幹涉。”宴池忽視了系統的提示緩緩說道，“很多事是沒有錯對的。今日看來懊悔之事，或許來日想來只覺得慶幸；今日覺得歡愉的時刻，或許會成為日後痛苦的來源。就像這片生态，也許百年之前是荒蕪的，而後又重新煥發生機，但也許有朝一日戰事爆發，這裏将再度回歸孤寂。所以我想，只要是無悔的，都是最好的選擇。”

“只要是無悔的，都是好的選擇。”武昭昭跟着喃喃，眼神空蕩，靈魂好像去到很遠的地方。

“在我心裏，當你第一次替我擋下我弟弟的攻擊的時候，就已經算是我的朋友。”

“那我很榮幸。”宴池說，“這次也是真心的，還比上次更真心一點。”

“哈——”武昭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既然你和我說了我想知道的，那我也要回答你的問題。這片生态确實是我自己建設的——”

她看着眼前這樣充滿生機的樂園，臉上流露出一絲幸福，接着閉上眼，眼中有擔憂和猶疑出現，“其實我從來沒想過做新皇，我只是想把我們的環境重新建設起來，讓動物都有一個家，即使是那些低階層的、無法化型的動物，哪怕他們生命短暫，也不應該活在這樣的生态裏。”

“所以殿下想做一個科學家，而非政治家？”

武昭昭聽着前面的描述忍不住揚起笑意，“或許吧，我希望我可以做到。”

“我想……你可以試試。”宴池站起身，“人類的環境也是惡劣的，一個好的環境是所有生存于此的我們的渴望。”

風吹動蘆葦，湖邊蕩起一層層漣漪，那晃動的荷葉撥動人的心弦，發出輕微“簌簌”的聲音。

“你是第一個肯定我的朋友，宴池。”

“為什麽？”

“因為我是武昭昭，是野心昭昭的昭昭。”

“也是天理昭昭的昭昭。”

武昭昭楞了一下。

宴池接着說，“在我們的世界裏，曾經出現過一位偉大的女性，她是歷史上的第一個女皇帝。在她的墓碑上，她稱自己為“武曌”，從此她的一生可由任何人評價，又不必聽任何人評價。我想，你的名字也許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