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手
沉默了片刻,傑西卡擡起頭來。
“幸會幸會,您就是門格勒醫生吧。”傑西卡開口。
“辛苦了,特地從列寧格勒趕到這裏…想必您也累了吧?”門格勒笑了笑,随後和旁邊的士兵說道,“去給弗蘭茲上将準備房間和茶水。”
“門格勒醫生,這裏不适合聊天,我們去會議室吧。”傑西卡瞥了一眼旁邊的士兵,低聲說道。
…
“恕我冒昧,弗蘭茲上将,您來這兒并不是單純為了運送戰俘吧。”門格勒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您想問什麽?最好不是關于我們的工作,不然我們會認為您在阻礙我們。”
“請您不要這樣威脅我,不然我會很為難的。”傑西卡有些不快,開口道,“第一件事,上面發來了文件,說是要你們抓緊為帝國的複興工作。”
“這個我當然懂。難道上面那幫老頭子看不到我們的忠誠之心嗎?用得着發文件來催我們?我難道當着他們的面找女患者了嗎?”門格勒抱着手臂喋喋不休。
“請注意您的言辭,您的所作所為我随時都可以上報軍事法庭。”
“抱歉,您接着說。”
“那麽,第二件事。”傑西卡頓了頓,“是畢業于海德堡大學醫學院,現任海德堡大學附屬醫院外科醫生兼…”
“別說學歷,說重點。”門格勒擺擺手。
“…是一位外科醫生兼實驗主管對您著名的絕育實驗的公開批評。”
“什麽?區區小将,居然有勇氣批評我的實驗!”門格勒瞪大了眼睛,問道,“她叫什麽名字?”
“萊娅·洛格斯。”傑西卡冷笑一聲,“你們的領域我管不着,不過呢,上面是這麽說的,必須将她的言論修改一下。所以改進後便是她要求對您的實驗提出改進。”
“…我倒想看看。”門格勒不屑地瞥了一眼傑西卡,“她能對我的實驗如何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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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不了解你們的這些那些。但是我們不能違反帝國的宗旨。僅僅改變她的言論的話,她不一定有對您的實驗進行改進的想法,有可能是他人暗中操作。”傑西卡攤開手,“如果是改變的話而不是直接駁回…”
“…這說明她也不是什麽小人物呢。”
門格勒沉下臉,抱着手臂,頭偏向一邊。
“門格勒醫生,您的對手出現了呢。”傑西卡站了起來,“今天我是來通知您的。下個星期一是海德堡大學的學術交流會,那位叫萊娅·洛格斯的實驗主管也會前來。上面呢…希望您去參加。畢竟是個好機會,不是麽?”
“呵呵呵…不用您說。我等着那一天呢。”
“最後…別忘了戰俘。”傑西卡站起身來,“門格勒醫生,好好履行您的職責吧。告辭了。”
“哼,走好不送。”門格勒有些不悅。
…
凱特和艾米順着公路摸黑向下走。月亮已經掠過頭頂,似乎不久後天就會亮起來。
“前面是…廢墟?”
艾米吃了一驚,凱特也有些驚訝。黑暗中能大概分辨廢墟占了路面的一半,最令人驚訝的是…廢墟的背後似乎閃着小小的火光。
“…有人在後面嗎?”艾米怯怯地發問。
凱特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那是一堆即将燃盡的篝火。木炭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火星溶解在空氣中。淡淡的光源照亮了四周,反而顯得兩人身旁更加黑暗。
“唔…誰會來這種地方呢。”凱特蹲了下來,“艾米,你休息一下,我去周圍看看。”
艾米應了一聲。凱特點了點頭,跨過地上的石塊與木板,朝旁邊的森林裏走去。
艾米抱着膝蓋,望着小小的火光發呆。
下一秒。
一只手捂住艾米的嘴,将她拖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艾米拼命地掙紮,手的主人似乎是個男性,力量大得出奇。
“…我不想害你。小聲點。”
低沉的少年音傳入艾米的耳朵。黑暗中,艾米看不清他的臉。艾米驚慌地點了點頭,那人嗯了一聲便松開手,扶艾米坐了起來。
“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艾米點點頭。
“艾米!——艾米——”是凱特的聲音。
“哎,麻煩的家夥。”少年咬了咬牙,望向艾米,“你叫艾米是嗎?待會兒可能對不住你了。”
“喂,你們鬼鬼祟祟地在我的篝火旁邊幹什麽?!”少年從黑暗站了起來,對着凱特大喊。
“嗖”的一聲,一支細小的箭掠過呼呼的風聲飛過耳邊。
“是…是誰在那裏?”凱特抓着弩,緊張地站在篝火旁邊。
“凱特!不要!”艾米着急地喊道,“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抱歉了。”
少年死死地勒住艾米的脖子。艾米掙紮着,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随後,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她的腦袋。
是槍。這個少年是想威脅凱特。
恐懼湧入艾米的身體。她被少年抵在前面,驅使着向篝火的方向前進。
“把那把弩放下。”
凱特似乎瞥見了少年的臉,那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凱特瞪大了眼睛。
“布…布弗德,是你嗎?”凱特吃驚地問道。
“我們真是…好久沒見了。我是凱特…凱特·瑞芙特,還記得我嗎?”凱特似乎有些激動。
名叫布弗德的少年沉默了。艾米感到被抵在頭上的槍被移走了。
“如果你還記得我,嗯…那就應一聲好嗎?”凱特撓撓頭,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弩。
“騙人的伎倆夠了嗎?”
布弗德突然将槍指向凱特,同時勒緊了艾米的脖子。艾米劇烈咳嗽了幾聲。
凱特咬咬牙,繼續對着布弗德喊道:“她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就放了她吧…然後扣動你的扳機!沒錯,好好瞄準我,然後開槍吧!”
布弗德顫抖了一下,放下槍。艾米趁機掙脫了他的手臂。
“我果然還是…做不到…”布弗德坐在地上,搖着頭,似乎很悲傷。
“真的非常抱歉,雖然我不能确認你是否就是凱特·瑞芙特…但是,你的特征…”布弗德從腰間的皮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本子,翻動着。
“和我能回憶起來的你…是一樣的。”
凱特瞪大了眼睛。
“為什麽,連我的樣子,也要記在筆記本上?為什麽…”
“那個人告訴我,即使只有唯一的朋友,也要記得那唯一的朋友。”布弗德眼中似乎帶着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