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亡者
“我…不知道…”
凱特嘆了口氣,說道,“我很久以前認識一個朋友,他可能已經被那些德軍帶走了,但是他那麽聰明,應該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凱特坐在幹燥的樹洞中,望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的樹洞中傳來艾米輕輕的呼吸聲。
原來她是睡着了。凱特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即使是戰争中的雨聲仍純淨無暇,緩緩地洗滌着自己的心靈。
意識漸漸沉入水底,凱特進入了夢鄉。
“還有漏網之魚啊。”
凱特猛地睜開眼睛,是那個金發女軍官,她正站在自己面前。霧氣中看不清她的臉,但她似乎帶着不懷好意的恐怖笑容。
“艾米,艾米,快醒醒,快點…”凱特一邊向後挪,一邊使勁搖着艾米的手臂。但她似乎睡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我呢,也不是不知道你們打小報告的速度。如果任務沒有完成,我會很苦惱的。”金發女軍官将槍對準了凱特。
不知哪來的勇氣,凱特從樹洞中沖了出來,狠狠咬住了金發軍官的手臂。
“該死的小鬼!”
混亂中,子彈擊中了凱特的胸膛。血霧在雨中彌漫開來,金發女軍官正得意地望着自己,然後将槍指向了艾米。
“凱特!凱特!…”艾米似乎發現了自己,踉踉跄跄地朝這邊爬過來。
這個笨蛋…
凱特感到眼前發黑,但艾米的聲音卻如同潮水一般碰撞彈跳,在耳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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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凱特…”
凱特慢慢睜開眼睛,艾米正坐在自己旁邊,看到自己醒來,她放心地嘆了口氣。
“凱特,你終于醒了…”
原來剛剛的都是夢。
“話說,你怎麽會睡在這裏呢?”
凱特環顧四周,這裏離剛剛的樹洞至少有兩三米遠。
“哈哈…做了個奇怪的夢。”凱特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另一只手撐着地準備坐起來。
那只手似乎在一旁的草叢中碰到了什麽東西,冰冷的金屬觸感傳遍了全身,凱特不禁打了個寒噤。
“這是…”
凱特撿起了那個物品。那是一把小巧精致的金屬弩,它靜靜地躺在凱特的手中,閃着寒光。手柄的旁邊挂着小小的裝滿細箭的束袋,頗有分量。
“凱特…這是什麽?”
“是弩。”
“弩?”艾米困惑地搖搖頭。
“一種神奇的武器。”凱特轉動着它的手柄,說道,“雖然不知道它的主人,但是我們帶着會比較安心。”
凱特站了起來,黑暗的樹林中,沙沙的雨聲絡繹不絕,一陣風吹過,臉頰有些微微的涼意。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艾米站起來,向着凱特的背影發問。
“嗯…”
凱特望向被雨水打濕的地面,借助着月光,地面上顯現出淡淡的腳印——那顯然不是她們的腳印。
“我們沒得選,走吧,沿着這些腳印。”凱特将弩挂在腰間,牽着艾米的手向樹林深處走去。
…
1943年8月,奧斯維辛。
“報告,弗蘭茲上将,我們即将到達奧斯維辛集中營。”
“知道了。麻煩通知一下約瑟夫·門格勒醫生,我有事和他商量。”
…
傑西卡·弗蘭茲撩了撩自己的金發,透過卡車的玻璃窗向窗外望去。
黑夜中,巨大的煙囪矗立在遠處的奧斯維辛集中營旁,那裏是隸屬集中營的倫納—莫諾維茨集中營,它為德國的水泥與橡膠廠提供殘酷的勞動力。
卡車朝奧斯維辛集中營飛駛而去。
慣性使傑西卡踉跄了一下才站穩,透過窗戶望去,某個人正站在那裏,那個人是被稱為“死亡天使”的軍醫——約瑟夫·門格勒。
空氣沖入白色的蒸汽中,随着白汽散去,傑西卡面前的車門緩緩地打開。
“好久不見,尊敬的弗蘭茲上将。”
“…歡迎您來到奧斯維辛集中營。”門格勒朝她敬了個禮,和着淡淡的笑容緩緩地說道。
…
黑暗無止境地向着森林深處延伸,艾米小心翼翼地環顧着四周。涼風拂過艾米的臉頰,她不禁抓緊了凱特的手。
透過無數的樹幹朝西邊望去,淡淡的霧氣中,已經望不到曾經的學校的身影。…不久前還在學習的地方。
“凱特,我們還要走多久呢…”艾米小聲發問道。
“累了嗎?艾米。”
“不累。但是,這裏很黑…你看得見路嗎?”艾米搖了搖頭,擔心地問道。
“別擔心喔,看。”凱特指着面前的小山坡,“我沒記錯的話,附近有通往山下的公路。”
凱特沒有記錯。借助淡淡的月光,透過稀稀拉拉的樹幹俯視而望,那裏有一條銀白色的水泥路。
“抓緊了。”凱特将手伸向艾米。
這個山坡離底下并不是很高,但是卻出奇的陡峭,單純地跳下去似乎要承受不小的沖擊。
“艾米,我數到三,你順着跳下去,一定要抓緊我的手。一,二…”凱特似乎發現了什麽,胸有成竹地吩咐艾米。
“…三!”
幹枯的樹枝如同鞭子一樣抽打着艾米,深藍色上衣和黑色長褲沾滿了泥土,兩人混着塵土極速下墜。
千鈞一發之際,凱特抓住了一截斷裂的樹幹。艾米緊緊地抓住凱特的手。
“沒事吧?”
“嗯!”
“松手吧,小心點。”凱特觀察四周,發現兩人所在的位置離地面已經近在咫尺。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凱特朝天空望去。這裏沒有了層層疊疊的樹葉,皎潔的月光灑在水泥地上。
“這裏是…”
凱特環顧四周。只見一些巨大的樹幹躺在左邊的道路上,枝條散了一地。樹幹有燒焦的黑印,這裏似乎發生過爆炸。右邊的道路則蜿蜒而下,向着黑暗的前方延伸。
“好黑…”
艾米咽了咽口水,接着說。
“不如我們在這兒等到天亮吧?已經走了這麽遠了…應該不會有人追上來了。”
凱特沒有說話。旁邊的樹幹讓她很是在意,似乎被誰折下了一段樹枝。
“凱特…有樹枝折斷不是很正常嗎?”艾米有些疑惑。
“折斷的部分是新鮮的。這只能說明…”
“有人不久前來過這兒。”凱特一臉嚴肅,說道,“…并且不是很熟悉這裏的道路,我覺得大概不是這裏的居民。符合條件的…很可能就是那些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