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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鹦鹉

第三章 、鹦鹉

硯城西方有戶人家姓蔡,歷代造紙為業。

褚樹最适合做紙,蔡家的祖屋旁就是蔥蔥郁郁的褚樹林,一派濃蔭。

高大的褚樹,樹皮是暗灰色,小枝被着密密的灰色粗絨毛,暗綠色葉子是卵型,雌雄異株,易生又易長,縱然野火燒山後,仍會發芽尋舊根。

因為取用清澈的雪山之水,再加上蔡家對原料、制作,各個環節處處上心,半點都不馬虎,所以制出來的紙遠近馳名,就連木府歷代的主人,所用的紙也指定是蔡家制作的。

木府的主人,就是硯城的主人。

木府的主人都很年輕,若是男的就稱呼為公子,若是女的就稱呼為姑娘,至于真正姓名則沒有人、沒有鬼、沒有妖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或不能說出口。

現任的木府主人,是個清麗如十六歲般的少女,是第一個誕生在外地的責任者,但是,城中不論人或非人對她都敬重萬分,也愛慕難言。

姑娘除了向蔡家訂購書畫用的宣紙,還給了蔡家一種漆黑的石粉,吩咐在抄紙時放入,不可以太早,也不可以太遲,按照吩咐制作出來的紙,曬幹之後是灰色的。

灰紙送到姑娘面前後,她用雪嫩的雙手取來銀剪刀,輕巧的剪了幾刀,灑落地面時,就變成一批冷眉冷眼的灰衣人,再要剪得精致一些,就分得出男女,有的是健壯的守衛,有的是伶俐的丫鬟。

奇怪的是,有好事的人軟硬兼施,讨要幾張灰紙去剪,但是不論剪得再精致絕倫,卻仍舊是紙,無法化為人形。

蔡家怕得罪姑娘,從此不論旁人用什麽手段,都不願交出一張灰紙,對于制作灰紙的過程更是絕口不提。

從此,蔡家的生意比往日更興隆,制作出來的紙一季比一季好,不但在硯城裏有好價格,運出硯城後,價格更是水漲船高,許多書畫名家,都以擁有蔡家宣紙自豪,舍不得拿來使用,小心翼翼的收藏。

為了精益求精,蔡家舍去祖宅後的舊紙坊,在城中的石榴井旁租下一間舊屋,前後打通後當新的造紙坊,依靠湧流不斷的好水,繼續制造紙張。

商家們羨慕蔡家的收益,青春少女們在意的卻是蔡家的長子蔡宣。

舍下家財萬貫不提,蔡宣面貌清秀、身板挺拔,一雙眼深邃烏黑,象是宣紙上的兩點濃墨,好看得讓人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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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少女們就時常結伴,穿着最好看的衣衫,抹上淡淡的胭脂,故意繞到蔡家祖屋後的紙坊外頭,偷看蔡宣抄紙的模樣。

這會兒,紙坊搬到四方街附近,探看更容易了。

連少婦跟老婦,也故意去石榴井去挑水、洗菜,井邊擠滿不同年紀的女人,其他水流更暢旺、更大更有名氣的井邊,例如溢燦井、署古井、半月井、甘澤泉等等,反而都空無一人。

只見紙坊裏的蔡宣,抄紙時袒露結實的上身,用竹簾抄出分布均勻、厚薄适中的紙膜,一張又一張的疊好,強健的手臂輕搖竹簾,再用指尖挑薄薄的紙膜,溫柔的神态讓少女們跟婦人們都春心蕩漾,覺得再美的衣衫,都不如他手中素白的紙。

要是能讓他溫柔的看着、觸碰着,怕是連神魂都要融化。

問親的媒人,幾乎把蔡家的門檻踩平。不論人或非人,是男或是女,都有深深愛慕蔡宣的,想要與他結為夫妻。

蔡家父母煩不勝煩,想着兒子也該成家,于是替他讨了一門親事,選的是陳家書鋪的女兒小婉,很快的下訂迎娶,媒人才不再上門。

小婉是個文靜溫婉的少女,從小知書達禮,深受父母寵愛。

她也曾在朋友的煽動下,路過新紙坊偷看蔡宣抄紙。他那專注的模樣,讓她心兒怦怦跳,回家後作夢,夢見自己成了一張紙,而他的指尖在她素白的身子上流連觸碰,她顫抖的醒來,衣裳都被汗水沾濕,才知道只是一場夢。

這個夢太羞人,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當蔡家上門提親時,消息不僅轟動全城,就連小婉也又驚又喜。愛慕蔡宣的人與非人多得不勝枚舉,他卻選了她作為妻子,她歡喜得幾天幾夜都睡不着。

成親那日她穿着紅嫁衣,姊妹們都來祝賀,說她真是好福分,能嫁給全城少女的夢中情人。

婚禮辦得熱熱鬧鬧,不僅賓客雲集,連木府都送來賀禮,是一對光燦燦的銀簪,一只簪頭是紙頁,一只簪頭是書卷。

此等殊榮讓蔡家顏面有光,小婉隔着紅紗蓋頭,偷偷觑了丈夫一眼,瞧見他開心的笑着,模樣更俊美,讓她看得癡迷。

只是,成親之後,她再也看不見丈夫的笑容。

蔡家做紙慎重,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繞着做紙打轉。家人們的談話,都跟造紙有關。

這季剝下來的褚樹皮的質量如何、何時該把樹皮煮成紙漿。他們更在意天氣,因為天氣不好,費心費力抄好的紙曬不幹,一整季的辛苦就付諸流水。

不論小婉絞盡腦汁,變化三餐菜色,家人都沒有注意到。

她替公公熬了蔘湯,湯色清澄,香氣逼人,公公卻象是喝水似的,咕嚕咕嚕幾口就喝完。

她替婆婆煮了雞湯,細心撇去浮油,婆婆卻嫌太燙,罵她不夠伶俐,不曉得該把雞湯吹涼些。

她替小叔熬了涼茶,用的都是上好草藥,小叔只喝了一口,喊着太苦太苦,就不肯再喝第二口。

她替小姑煮了冰糖白木耳蓮子湯,喝了最能養顏美容,小姑卻嫌棄太甜膩,連一口都不肯喝,還質問她是不是自恃美貌,煮這道養顏甜湯,是暗示小姑容貌不如她。

種種委屈,她都咽下不說,期盼丈夫能為她說話,但是丈夫忙着跟公公讨論,明日要抄送去木府的灰紙,從今晚就要焚香祈禱,期望天公作美,連續幾日都能是晴朗天氣,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飯後,小婉默默收拾,忙到衆人都沐浴過後,才疲累的進房。

丈夫已經沐浴更衣,背對着她躺在竹席上歇息。她坐在床邊,看着丈夫的背影,即使是背影,也是那麽好看,但她已無心欣賞。

“相公,”她小聲的叫喚,滿心疑惑的問:“我有哪裏做得不好嗎?”

丈夫沒有轉過身來,許久才說了一句。

“沒有。”

“既然如此,為什麽我會不得家人喜愛?”就連丈夫對她的态度也很冷淡,從來都是她開口,他才回話。

她不知道別家夫妻,在房裏是如何應對,人說夫妻該要相敬如賓,他對待她卻從來沒有好臉色,更別說是甜言蜜語。

明明是娶來的妻,在家裏卻像個礙眼的擺設。

背對她的丈夫,不耐的揮揮手。

“娶妳的時候,不就辦得風風光光了嗎?妳還要什麽?”說着,也不等她回答,他靠在竹枕上閉眼,已經準備入睡。

小婉咬着唇瓣,急着伸出手,輕扯丈夫的衣袖。

她要的不多,只要他願意對她笑一笑,就心滿意足,就算婆家人對她再苛刻,她都能夠忍受。

萬萬想不到,蔡宣卻勃然大怒,狠狠拍開她的手。

“別拿妳的手碰我!”他撩衣起身,滿臉嫌惡。“明天要抄紙,我已經沐浴淨身過了,被妳沾着油污的手一碰,又得再清洗一次!”他擰着眉下床離去,再度去洗浴。

小婉怔怔看着被揮開的手,心中無比酸楚。熱淚滾出眼眶,滴落在床鋪上,她怕再度被責罵,連忙用衣袖遮住淚容,離開房間到庭院裏,坐在角落裏無聲垂淚。

驀地,肩上傳來一陣濃香。

她轉過頭去,看見一朵嬌豔的昙花,綻放在她肩上。素白的花瓣,像極了丈夫素白的衣衫。

不同的是,豔麗的花兒不會嫌棄,她忙碌整天,來不及沐浴,沾染油煙的身子,輕靠在她肩上,有如一個溫柔的拍撫。

就連花兒,都比丈夫溫柔。

小婉坐在花下,抱着雙膝,再度哭泣起來。

白晝時祖屋裏只有小婉一人。

公公婆婆小叔小姑跟蔡宣,都到新紙坊忙碌去了,家務全由她操持。她必須醒得比全家都早,張羅早餐菜肴,送上幹淨衣物;她也必須比全家都睡得晚,洗淨碗盤,還有全家髒污的衣裳。

平時,她午間還要忙碌餐食,但是到了抄紙的時日,蔡家每個人戰戰兢兢,連中午也不回來,午飯就在紙坊裏将就。

遇到這種日子,小婉中餐就吃得簡單。昨日被丈夫責罵,她至今愁眉不展,一點胃口都沒有。

只是,剛過午時沒多久,門卻被人咿呀一聲推開,她起身一看,竟是丈夫回來了。

丈夫穿着早上出門時,穿的那件素白衣衫,陽光下端正的眉目,好看得讓人炫目。

以往,她肯定會看得癡迷,如今卻是一看到丈夫的臉,她就又驚又怕。

“夫君,你怎麽回來了?”她匆匆起身,拿了一塊幹淨布料,擦抹打掃家務而染上灰塵的雙手。

“今日抄紙特別順利,所以我就提早回來了。”丈夫的眼神很溫和,與昨晚的惱怒截然不同,連語氣也很柔和。

“昨晚的事,我覺得過意不去,惦記着早早回來跟妳道歉。”說着,他伸出手來,牽着她的手在桌邊坐下。

她心慌着要抽手,他卻握得更緊。

“怎麽了?”他問。

“我的手髒。”

他不嫌棄,反倒露出笑容。

“娘子操持家務辛苦了。”

他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迷人,她彷彿回到婚前少女的時候,因為他的笑而怦然心動。

“累不累?”他柔聲問道。

“不累。”她被看得羞了,雙頰火燙的避開視線。

丈夫靠得更近,在她耳畔笑語。

“瞧妳額上都是汗。”

她連耳根都泛紅,急着要起身。

“我立刻去洗淨。”

“不用了。來。”他柔聲說道,從衣袖裏拿出一條淡紫色的手巾,一點一點的擦去汗水。

“這樣不就好了?”擦淨後,他露出滿意的神情。

丈夫的态度丕變,讓她不知所措,心裏滿是疑惑。

他握着她的手,俊美的臉龐帶着歉意,一言一語都說得萬分溫柔。

“我從來也只知制紙,娶了妳卻不懂疼愛,昨晚還責罵妳,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溫柔的語句,讓她聽得心軟,再瞧見他愧疚的神色,原有的委屈都淡去。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發絲,比昨晚偎靠在肩上的昙花更溫柔。

如果這是夢,她也要好好珍惜。

“妳起得那麽早,要不要回房睡一會兒?”他提議。

她的臉兒泛紅,順從的被丈夫牽握,走回卧室裏頭。

比起外頭,卧室裏較為陰暗,兩人和衣躺在床上,她取下書卷銀簪、散下烏黑長發,心跳不已,比新婚夜更緊張。

身旁的丈夫一手支着頭側,淺笑着垂眼看她,另一手拿來紙扇。扇子的用紙是自家制的玉板熟宣,紙質堅韌,多少書畫家千金難求,他卻随意取來,為她搧來陣陣涼風。

“好好睡,我替妳搧涼。”他說着。

涼風吹來,也吹起丈夫的發,發梢輕柔的撫過她的臉龐。她望着丈夫的笑容,原以為絕對無法睡着,卻在不知不覺中閉上雙眼,心滿意足的睡得好沉。

直到夕陽西下,聽見大廳傳來婆婆的責罵,她才驚醒過來。

“真是個懶媳婦,都到這個時辰了,竟連晚飯都還沒做。”

她匆忙起身,攏齊烏黑長發,拿床頭銀簪盤起發髻。午後的種種,彷彿一場夢,朦胧間竟不能确定,那是幻夢,還是真實。

直到她下床時,碰落了擱在床邊的扇子,才确定丈夫真的回來過,不但對她道歉,還溫柔的陪她入眠。

她拿起扇子,緊抱在胸前,滿足的笑了。

就這樣,丈夫午後的歸返,成為小婉最幸福的時光。

有旁人在的時候,甚至是夜裏夫妻共處,蔡宣都嚴峻冷淡,只有午後歸來的時候,為了彌補她,溫柔體貼得教人羞怯。

這季的紙抄得很順利,他才能每天下午回來一趟。

他總是一踏入家門就執起她的手,為前一日的點點滴滴道歉,用淡紫色的手巾為她擦汗,陪她做完家務,然後兩人在涼爽卧室裏午睡。

小婉看着自己散下的長發,跟他的發糾纏,才曉得何謂結發夫妻。

終于,她不再羨慕他抄的的紙。

午後淺淺光影下,丈夫褪下衣衫,袒露結實勻襯的身軀,比他的臉更好看,讓她目眩神迷、神魂颠倒。他看着她的眼神,比看着紙張更溫柔,觸摸她赤裸素白身子的粗糙十指,比觸碰紙張更愛憐。

“我曾經夢見,你這樣對待我。”她情不自禁,喘息低語。

他笑了,耐心誘哄,直到她在他身下比剛抄好的紙更柔軟、更濕潤。

兩人躺卧的竹席,被煨得燙熱,他們在纏綿熱愛中難分難舍,溫潤了彼此,淡紫色的手巾圈繞着兩人,一時繃、一時松,直到分舍喘息時,手巾才軟懶懶的散在席上。

歡愛過後,她貼在他懷裏,聽着彼此從急促漸漸減緩的心跳,甜蜜的睡去,醒來時丈夫都已離去。

直到傍晚,跟公婆小叔小姑一同回家時,他又會換上冷淡神情,彷彿雪山般凜然不可親近。

她曾在夜深人靜時,提問過一次,他明天下午是否會再歸來,卻只得到他冷冷的一眼瞪視。

到隔日午後,丈夫歸來時又是滿臉歉意,将她抱在懷裏道歉,說雖然是夫妻夜裏共處一室,祖屋裏也還有公婆跟小叔與小姑,只有午後時分,他才能對她流露真情。

深感幸福的小婉,被丈夫又吻又哄着,心中再無半點委屈,就是傍晚後、深夜裏、清晨時再受到多少責罵與抱怨,她仍心中泛甜,想着午後他會如何溫柔的待她,想得粉臉羞紅,襯得發髻上的銀簪更白亮。

這麽過了兩月有餘,她開始愛睏,容易疲累,午後卧在丈夫懷裏,睡得又沉又香,烹煮晚餐時聞到肉類的味道,突然覺得胃裏酸水上湧,幾次在端着晚餐上桌時,即使再努力忍耐,也還是奔去廚房,惡了又惡,幹嘔聲回蕩在屋裏。

公公婆婆小叔小姑看她的眼神,愈來愈狐疑陰沉,蔡宣的嫌惡更是溢于言表。

在一次清晨,她準備早晨餐食時,因聞到鮮魚腥味,再次幹惡連連時,婆婆終于按奈不住,揚聲尖刻的質問:

“妳有孕了?”

小婉這時才恍然大悟,想起月信已經遲來許久,的确該是有了身孕。 “嗯。”她撫着仍平坦的小腹,嬌羞的點點頭,想到丈夫與自己的愛情結晶,正在腹中孕育成長,就欣喜不已。

蔡宣卻愀然變色,臉色比抄出的新紙更白,雙眼氣惱得充血發紅。

“是誰的?”他喝問。

小婉震驚不已。

“當然是你的。”

“不可能,”蔡宣咬牙切齒。“除了新婚那夜之外,我不曾碰過妳。”

“可是、可是,你——我們——”

公公也火冒三丈,咆哮逼問。

“快說,妳是偷了哪個野漢子?”

小叔滿臉鄙夷。

“還是書鋪女兒,竟然做出這麽寡廉鮮恥的事!”

小姑也酸言酸語。

“我家待妳不好嗎?妳竟要這樣敗壞我家名聲,往後我家的臉要往哪裏放?還有誰會來買我家的紙?要是木府從此不再來訂紙,妳死八百遍都填不了罪!”

婆婆聲音揚得更高、更刺耳。

“快說,肚子裏的孽種是誰?”

小婉又慌又急,緊緊扯住蔡宣衣袖。

“夫君,孩子是你這兩個多月來,每日午後回來陪伴我時,才讓我懷上的。”她倉皇不已。“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承認?就算家人們都在也不必顧忌羞不羞,有孩子你不是最該高興嗎?”

蔡宣如兩個多月前的那夜一般無情,而且怒氣更加乘百倍,兇惡抽回衣袖,讓她緊握的手頹然落下。

“妳這個肮髒的女子,別碰我!”他雙目紅得象是火炬,灼灼逼人,幾乎要在她身上燒穿一個洞。

“妳連編造謊言都拙劣不堪。自從雪山震動,裸露出山巅後,水質就一日比一日差,這兩個多月能抄成、送往木府的灰紙愈來愈少,我耗費的心神比以往多出不知多少,白晝時都在新紙坊裏,爹娘跟弟弟妹妹都是人證!”

她困惑又茫然,環顧婆家衆人的臉,透過朦胧淚眼看着他們厭惡鄙夷,都點頭證明蔡宣所言屬實,熱燙的眼淚滾落,濡濕衣裙跟她落在地上的手。耳裏聽見婆家人交談。

“肯定是跟她私通的野漢子,都是午後時來的!”

“對,竟然還想賴在大哥身上,幸虧我們一家人都在新紙坊,證明白晝時大哥從來沒有離開過。”

“是啊,路過的商家們,也可以當人證!”

“娘,現在該怎麽辦?傳出去可不得了。”小姑說。

婆婆恨聲冷哼。

“先把她關在屋裏,等查到奸夫再說。”

公公跟小叔于是動手,把小婉扭擰到柴房,也不顧是否弄疼她,重重把她摔在柴薪上,再把柴房的門用鐵鍊繞了一圈又一圈,用最重的鎖扣住。

陰暗的柴房裏,她雙手環抱小腹,淚水滾滾落下,心碎之餘又還存着最後一絲希望。

盼啊盼、盼啊盼,幾個時辰比三年更難熬,當日正當中時,柴房外終于有動靜,鐵鍊嘩啦啦落地,鐵鎖應聲而開,推開柴房門的就是她苦等的丈夫。

“娘子,妳沒事吧?”他焦急的抱住她,珍惜又疼愛。

“夫君。”小婉仰頭望着丈夫,軟弱得站不住,淚水落得更急。“你為什麽早些時不承認,要那樣對待我?為什麽要不認我們的孩子?”

丈夫神情複雜,最多是不舍。

“我怎麽會不認我們的孩子?”

“那麽,你為什麽要對公婆們說謊?他們又為什麽說你這兩個多月來白晝都在紙坊,連路過商家都可以作證?”

“我之後會解釋。”丈夫安撫着,抱起她往外走。“我們先離開這裏。”正午的陽光灑落,炙烈而灼人,丈夫的腳步有些微晃。

才走到庭院裏,牆外卻有一人慢條斯理的走來,一身白衫素淨,雙眸黑如墨染,竟是蔡宣!

只見他面帶微笑,略顯輕薄,雙手橫在胸前,大剌剌的擋在門前,腳上的紅靴分外顯眼。

“你要把我家娘子帶去哪兒啊?”蔡宣閑閑的問道,手裏撚着一根青草把玩。

“夫君?”

小婉困惑不已,正在驚疑,又聽見匆匆的跑步聲。

公公婆婆小叔小姑一個接一個從牆後跑出來,全都汗流浃背,在門外就劈頭咒罵。

“看,奸夫果然——”公公話沒說完,雙眼睜得像醬油碟那麽大。

“幸虧我們從紙坊趕回——”婆婆噤聲,舌頭象是被貓吞了。

“妳這個……”小叔呆住,全身僵硬。

小姑則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連忙往來時路望去,因為頭轉得太快,發出一聲響亮的“喀”,差點扭傷頸項。

最後一個趕到的,是衣衫素白、雙眸黑如墨染的男人。

氣喘噓噓、惱恨不已的竟又是蔡宣。

小婉驚愕無言。

有兩個丈夫——不,三個!

撚着青草、穿着紅靴,擋在門前的那個,嘴角勾得高高的,伸手來讨要。

“還不快把我家娘子放下,別抱的那麽緊,我看着不樂意。”他說。

小婉看着抱住自己的丈夫,見他額上冒汗,腳步搖搖晃晃,雙手卻抱得更緊。

他那曾吻過她的唇,慘白的吐出一個字。

“不。”

“好吧,那只能來硬的了。”

細細的青草從對方手中脫手而出,宛如綠色細箭破空無聲,還未能眨眼就已經欺近。

抱着小婉的那人迅速轉身,用身體護住她,身後揚起的白色衣衫驀地蓬開,化為無數白雪般的濃羽,一層層裹住綠色細箭。

但細箭如似活物,就算被包裹也硬生生延展再延展,前端細了又細、尖了又尖,終于穿透濃羽,戳進白衫從背心貫穿,在小婉的臉兒旁,竄出綠漾漾的尖,連帶綻出一朵血花。

受傷的那人踉跄幾步,咳出鮮血,卻始終呵護着她。

“沒事的,娘子不要擔心。”他嘴角滴血,落到她心口,滲透衣衫暈得血色淡淡。

“喂,快放開她!”

背後,出箭的蔡宣叫着。

他緩慢回過身來,慘白的唇開始變形,聚彙成尖喙,彎而黑硬,雙掌浮現鱗皮變為利爪,身上濃羽重重,吐出的語音粗嘎,卻仍是先前那個字,語氣無比堅決。

“不。”

淡紫色的羽毛如海嘯般噴湧,撲向出箭的蔡宣,在他身旁圈繞,密密麻麻的疊了無數層,顏色漸次深濃,濃得近乎發黑的紫色漩渦縫隙間,望見他再也不似人形,被羽毛圈索壓縮,最後成為一張被絞緊的紙。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信妖大聲慘叫着。

“唉啊啊,不行不行,我要破了!”它氣急敗壞的哀嚎,危急中靈光一閃,想起離開木府的時候,主人的吩咐。

“啊,簪子快來!簪子!”喊了又喊,卻還是沒有動靜,它被絞得太緊,連當初被制造時滲透的那季雨水都被擠出。

小婉吓得縮進濃羽人的懷中,他銳利的雙爪沒有傷着她。

“娘子別怕。”粗嘎聲好溫柔。

她不由自主的點頭。

“嗯。”

快被擠得剩幹幹褚樹渣的信妖,被逼到絕路上,這時才想出活路。

它把一角的豔紅印痕扭緊住,朱泥乍然流汨而出,把它潤染成淡淡紅色,逃過搾幹的厄運。

紅光逼開羽毛,朱泥細絲流過之處,紙片舒展開來,從平面化為立體,輪廓愈來愈鮮明,從繡鞋、衣衫、發絲逐漸成形,最後是素淨的臉兒上,彎彎的眉、長長的睫、秀氣的鼻與豐潤雙唇。

長睫輕顫,徐徐睜開。

那是個雙眼清澄、一身素雅綢衣的少女。

“姑娘!”站在牆邊的蔡宣,驚喜喊道,聲音與神情,滿是難藏的愛慕。

少女伸出十六歲般粉嫩的手心,淡紫色的羽毛簌簌發顫,因為她的溫度、她的芬芳自慚落地,鋪成軟軟的毯,不敢讓塵土沾到她紅色的繡鞋。

“來。”

她輕輕柔柔的說,不喜不怒,聲音甜脆。

一只紙頁簪頭的銀簪,咻的從屋裏飛竄而出,飛到姑娘的掌心上,因為太過欣喜而嗡嗡抖顫。

“噓。”姑娘說。

銀簪不敢拂逆她的心意,就怕惹得她不高興,努力克制不敢再出聲,一心一意想取悅她。

透着粉紅的纖細指尖,朝前一指。

“去。”

急于取悅姑娘的銀簪,朝前飛射出去,滿地淡紫色的羽毛也被強大力量挾帶着,奔往同一個方向。

銀簪不偏不倚的穿透遍身濃羽,嘴尖成喙、指掌尖利的那人,在他胸口破出大洞,破落的濃羽每一片都沾着鮮血,淡紫色的羽毛回到身上,抖得幾乎難以黏合。

直到這個時候,環抱小婉的利爪才松開。

她摔跌在地上,望見曾經恩愛纏綿的軀體,露出巨鳥的真身,竟比蔡家祖屋還大上許多倍。

受重傷的巨鳥發出悲鳴,沖飛上天際,淡紫的色彩拂過她眼前,巨大的身軀遮蔽正午的陽光,在硯城映下陰影。

然後,在她的淚眼注視中,巨鳥墜落在雪山的山麓,雲杉坪的附近,激得那處綠樹崩倒、土石滾落。

紙頁簪頭的銀簪奔向姑娘,因為染了血,還先飛過蔡宣的白衣,把血跡都往他衣服上抹,直到恢複通體白燦後,才敢回到那粉嫩的掌心上。

柔嫩的掌心圈起,握住銀簪,紅絲從姑娘的臉龐、綢衣以及繡鞋褪去,彙集到掌心,直到其餘各處再沒有一絲顏色。

線條逐漸模糊,立體又恢複平面,信妖這才吐出一大口氣。

“好險,有姑娘的朱泥在身,才能請她降臨顯了厲害,不然我差點就要被扯爛了!”它只剩一手指掌還維持少女模樣,銀簪才沒有作亂,乖馴的被握着。

小婉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處山坡,身後信妖說的話,斷斷續續傳進耳中。

“姑娘說,那是從外地來的鹦鹉,能學人形态語音,牠躲居在褚樹林裏,本來也還算安分,但你們把褚樹砍得太兇,還來不及長回來,牠沒地方藏躲,又見你們不在家,就來誘騙你家媳婦。”

信妖還有些心有餘悸,卷起另一角,拍拍自個兒心口。

“哎,牠可難應付了,能耐不比臭泥鳅低呢,以往,都避開正午才出現,根本無法奈何牠,今日牠卻在正午就出現,這時陽氣最旺盛,才能用姑娘送的銀簪重傷牠,你們——”

後來,信妖又說了什麽,小婉聽不見。

她昏倒在地上,如死去一般,只有不停流下的淚,證明她還尚有一絲氣息。

再醒來時,小婉已經回到娘家。

睜開雙眼後,她下床奔出家門,直到能夠看見,雪山山麓上巨鳥的身軀仍在,才撫着心口,搖晃的跪坐在地上。

巨大的鹦鹉重傷而死,化為一塊巨石。

因為木府也知曉這件事,蔡家不敢休掉小婉,故意裝作寬宏大量,強拉着蔡宣來陳家書鋪,說要把她接回婆家,一點也不會在意發生過的事。

小婉走出來,對着蔡宣說:

“跟我結發的,不是你,是牠。你愛的是姑娘,并不是我,那就請把我休離了。”

然後,她就回屋裏去了,不論家人怎麽勸,她就是不肯再出來,蔡家人只好悻悻然離去。

之後,她在鹦鹉巨石旁,搭蓋了一間草屋,住進那裏去。

娘家的人沒有辦法,只能時常帶飲食跟衣物給她。

有一次去時,看見她的發間簪着淡紫色的羽毛,神情非常欣喜,跟家人說不用再來了。

之後,家人再去,就看不見她的身影。

屋子內外都整潔,沒有一絲灰塵,桌上擱著書卷簪頭的銀簪,摸着還留有餘溫,象是人才剛離開似的。

因為很是奇異,所以在硯城中成為人與非人們談論的事,直到如今鹦鹉巨石仍在山麓上,從硯城就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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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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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販妖記

    販妖記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會相信嗎?
    摩梭族一次離奇走婚,開啓我半輩子不平凡的人生。
    千年乾坤盒,亡者不死河。
    以實際發生的諸多靈異事件為素材,大量引用鮮為人知的民風民俗,向你展示不為人知的靈怪世界!

    短篇言情 已完結 415.2萬字
  5.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72.1萬字
  6.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36.4萬字
  7.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8.2萬字
  8.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1萬字
  9. 藏地密碼

    藏地密碼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10.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1.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2.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3.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4.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5. 陰婚來襲:鬼夫夜夜寵

    陰婚來襲:鬼夫夜夜寵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鬼不能惹,一種是餓鬼,一種是豔鬼。
    而封塵恰好這兩種都占了。
    于是膚白貌美,酥脆可口的我就被纏上了……
    我被鬼壓得氣若游絲躺在床上:
    “媽噠,你作為一只高大上的男神鬼,為什麽總是纏着我這個小凡人!”
    封塵居高臨下俯視我:“确實煩人了點,但是好吃就行了。”
    于是我炸毛:“餓鬼啊!去吃別人!”
    沒想到這惡鬼高冷一笑:“不,我是豔鬼,只色你的豔鬼!”
    永遠都別對一個鬼說去吃別人,因為你會被他吃的連渣都不剩。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1.2萬字
  16.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7.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8.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