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捉奸就捉奸之
第004章 捉奸就捉奸之
【叮!親愛的觀衆,申訴已通過,直播已開啓,預祝您觀看愉快!】
随着直播間解開封禁,遠比初次開啓更龐大的人流量蜂擁而至。
【進來了進來了!……嗯?怎麽沒人?】
【一到六號直播間全都沒人!什麽情況?】
【前線速報:跳轉3號直播間,精彩馬上回來!】
【剛看完回來,沈現在是一種想捉奸但沒有身份去的無能狂怒】
【……啥??捉啥?你再說一次?】
三號直播間的鏡頭原本是固定給沈暮洵的機位,正對着沙發中心。
因為直播突然中斷的緣故,攝像鏡頭的跟随功能也暫時關閉,現在固定在原本的位置,鏡頭視野範圍沒有改變。只是沒有人無遮擋之後,大家可以盡情打量這個小洋房的布局。
兩層空間,二樓帶欄杆。
正對鏡頭的那間房房門緊閉,沈暮洵站在房門外陰暗處踱步,反反複複走動,焦躁不安的氣息幾乎像是具象化的黑水一樣彌漫整個世界,各種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幾乎壓制不住的攻擊性氣場。
說他想殺人也不會有人想懷疑。
他看起來只缺一把刀了。
沈暮洵似乎忽然聽到了什麽。
隔得有些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腳步頓住,猛地扭頭看向房門,幾乎要把這道門盯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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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手指緊握成拳,似乎想狠狠砸一下房門,但最後只是把手撐在門上。
他沒有取下收音設備,這讓觀衆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在說什麽。
“江聲,蕭意是不是在裏面。”
“江聲?”
“江聲!”
他神經質地敲着房門,聲音一次比一次急切,一次比一次激烈,人人稱贊的一把好嗓子像是被雨澆透然後鏽掉了似的,微微沙啞。
回應他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岌岌可危的耐心終于告罄,沈暮洵深吸一口氣,握住門把手一擰——
擰得開,但被人死死抵住。
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他們甚至就在門口,一牆之隔的地方。
沈暮洵僵在原地,呼吸急促,一張俊美的臉上迅速失去色彩。
“轟隆——”
驚雷驟響。幾秒後,閃電的光在沈暮洵的背影上閃爍,格外詭谲。
彈幕一條條刷得飛快,足見觀衆的讨論熱情之狂熱。
【蕭意和江聲在裏面搞什麽?】
【蕭意!!你不清醒!】
【別說了,我呢?沈暮洵的粉絲,短短幾十分鐘我破防n次,這哥給我的驚吓永遠玩這麽大】
【你再破防也沒有你哥破防,他才是真破防啊】
【好有ntr的感覺啊,他們都不知道攝像頭開着嗎,我要替他們所有人社死了】
【房間裏的攝像頭開着沒?給姐切機位!有什麽是姐這個高貴的vip看不了的】
【難以置信,三十分鐘前的我在目睹史上第一個戀綜澀情直播名場面,三十分鐘後的我在戀綜看人蹲點抓奸(?),好震撼,走點正常戀綜該走的路線你們會死嗎?難以用語言形容我的心情】
【只有我在害怕再被高審舉報封停嗎?第一次看到真實的抓馬,拜托讓我多看會兒樂子】
【好想知道這三十分鐘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忽然從沈江吵架變成了蕭江複合(疑似)再到捉奸?我的人生在過快進?】
沈暮洵深呼吸閉上眼,胸口急促跳躍的悶疼幾乎令他發笑。他頭昏腦漲,太陽穴鼓脹着發疼,按在房門上的一雙手骨節分明,漸漸蜷縮在一起無力地下滑。
這就是蕭意的計劃嗎?
他迷茫地想。
不……要問的是,為什麽明知道蕭意的目的,還要跟上來看。
他不該這麽在意的。
雷聲炸響,雨聲很大。漆黑蜿蜒到每個無法被光照亮的角落,沈暮洵背着光,骨相優越的臉顯現幾分粘稠的黑暗。
世界好像在颠鍋炒菜,噪音一重又一重,都洗不掉不斷鑽進他耳朵裏的話語。
他的理智遁入一片虛無,缥缈到像是浮在雲裏。
離開、離開、離開。
心跳宛如鼓點那樣強調。
離開這裏。
現在就下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你本來就很厭惡江聲不是嗎,你知道他是一個三分鐘熱度,自制力薄弱,并不忠貞的人。
所以你在驚訝什麽,不快什麽,憤怒什麽?他身上遍布醜陋的缺點,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樣多,你全都知道,并且非常憎恨。
有這樣的前任是你的污點。不要讓污點有機會污染你的品格,你應該離他遠一點,最好是現在立刻馬上、去找導演要求退出節目。這才是正确而清醒的選擇。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止不住地笑起來,瘋狂的惡念像是傑克的魔豆一樣飛快生長。
憑什麽要離開的人是他。
該滾的從來都該是第三者不是嗎?
他緩緩擡起頭,耳朵敏銳地聽到室內很輕微的動靜。他喉結微滾,眉眼中的鋒利變得極為戾氣。
很得意吧蕭意。
你原本沒有得意的機會的。
你是永遠比我低一等的東西,從你決定模仿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我的影子。
正是因為我的高傲、自尊、有底線,你這樣不入流的雜種才擁有這樣的機會。
你本不該得意,因為是我讓着你。如果我出現在他的面前要他二選一,你大可以猜猜他會選誰。
這樣的想法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樣瘋狂燃燒起來。
沒有人教過他,為什麽他引以為傲的高傲、自尊、有底線,都能化成了攻擊他自己的刀劍。
沈暮洵咬緊牙關,額頭頂着冰冷的木門,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一顆顆滾落。
在極盡煎熬和折磨的混沌中,他又聽到了蕭意的聲音,很輕。
“很辛苦吧?和那個經紀人住在一起,那麽簡陋的地方,這怎麽會是你應該過的日子。”
雨水在窗戶上不斷沖刷,淅淅瀝瀝的雨聲被緊閉的窗戶弱化了存在。
蕭意撥開江聲緊張之下有些濡濕的額發,眼睫垂下,“阿聲,我很為你難過,作為朋友,我永遠希望你過得好。”
江聲的發絲有些淩亂地黏在漂亮昳麗的面孔上。他靠在門上,往後躲了一下,烏黑的眸子在電閃雷鳴中閃爍,“少說這種話惡心我了。”
“只是關心也不可以嗎?”蕭意握住他的肩膀彎腰和他對視,清隽溫潤的面孔神情認真。
他眉頭微蹙,想到江聲如今的處境,流露出感同身受的難過。
“我們是朋友,我很擔心你。”
“這檔綜藝片酬并不高。你選擇來了,說明你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不是嗎?”
這裏變得很安靜,除了淅瀝的沉悶雨聲之外什麽都沒有,直到蕭意再度開口。
“我可以幫你的。”
江聲感覺落在肩膀上的手漸漸加深力道。
近在咫尺的蕭意軟下眼神,眼睫垂着,淚痣墜在眼尾,就這樣很溫和地看着他。聲音和煦,有條不紊,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引導人。
“要想在這個圈子走得長遠,你需要有人幫你。”
不是。
等下。
江聲的大腦有些晦澀地運轉了一下。
……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江聲不太确定,但總覺得是蕭意能幹得出來的事。
想清楚之後,江聲忍不住有些小小的震撼。
好吧,但并不算非常意外。只是覺得來得有點太快。
也許是江聲陷入沉思太久沒有動靜,蕭意摟抱他的雙手收緊,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纏繞着他。
他彎下腰,柔韌冰涼的嘴唇帶着濕潤的熱意蹭在江聲的臉頰邊,他很輕很輕地親吻,只是仍然掩蓋不住那種亟需證明什麽似的急切。
江聲被親得頭皮發麻,用力推住他的肩膀,“先滾一下!”
“砰——”
一聲巨響。
似乎是有人砸了房門一拳。江聲吓了一跳,感覺背部傳來顫動。
聲音隔着門板傳來。
“蕭意,開門。”
蕭意依然垂眸在江聲耳畔烙着潮濕的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空置的右手卻輕輕地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叩、叩。”
江聲心髒猛烈跳動兩下。
“是我搶先一步,讓你生氣了?”蕭意聲音顯得有些低悶含糊,江聲能感覺到他勾起的嘴角帶着快意,“沒關系,我體諒你,我讓讓你。
沈暮洵的眼眶有些充血,喉嚨幹澀耳鳴陣陣。但怒氣過頭他反倒是越發清醒了,他扭頭四下看了看,腦海中有了一個猜測。
【這哥要去哪兒?】
【救命。氣得不輕的樣子,該不會是去拿刀搞情殺吧!!】
【想起他的那首《暗殺》了……感覺他是真幹得出來這種事兒的人】
【啊啊啊哥你冷靜啊!!】
沈暮洵掉頭就走,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一路疾走再拉開陽臺的玻璃門,一切噪音都被密集的雨水聲音掩蓋住。
果然,這幾間房的布局是完全一樣的。
他匆匆掃了一眼,樓下有車輛駛入,車燈在朦胧雨絲中閃爍,應當是最後一位嘉賓終于姍姍來遲。
沈暮洵已經無暇顧及了。
他站在了雨中,衣服和頭發很快被淋得濕潤,就這樣隔着雨霧眯起眼睛,能夠看到從這個陽臺到隔壁陽臺的距離。
不遠,不到兩米。
地面又冷又滑,但沈暮洵感覺胸口燃燒着一團劇烈的火。這團火幾乎全然令他忘記天氣,忘記溫度,忘記折磨他的那種痛苦。
沈暮洵動作利索又小心,爬上欄杆凝望着隔壁的那道門,忽然笑了下。
蕭意。
當縮頭烏龜很好玩是吧?
隔着一扇門挑釁我很有成就感是吧?
堂而皇之提出那種事情,覺得很刺激是吧?
你最好等着。